虽然已入秋,但正午的阳光依旧无比炎热。
年事已高的刘军正站在这样的阳光下,却没有感受到秋老虎的威力,因为荀磊的表现让他如坠寒天冰窖之中,浑身发凉汗毛直立。
刘军不再争抢纸条,他决定不问了。
因为荀磊不告诉他,那就说阴这件事他不必知道,荀磊会做出最好的安排,而他只要听从安排便可,这是他们三个这么多年来的默契。
时间慢慢流逝,阳光越炽热。
站在荀磊身庞的刘军已挡不住正午的烈日,只能静静看着荀磊思考。
荀磊的思维一开始处于思维混乱之中,刘军安静下来后,他很快便冷静下来。
该如何让楚景贤回盛安呢?而且还是心甘情愿回到盛安?他可不想被两个未来可能是新皇的人记恨,这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面对的事情。
楚景贤回到盛安,该如何让他和楚景晗夺取皇位呢?他那么支持楚景晗,估计不会愿意当皇帝。
现在朝中局势对楚景晗太过有利,要在这其中找到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这让荀磊感觉太过困难,可一想到这是楚元帝的临终所托,他就不能有所辜负,尽管要赔上荀氏一族。
荀磊不自主踱起步来,碎碎念道:“陛下,殿下,将军,王爷,闲人,被贬?”
“被贬、被贬,被贬?”
他说到此时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刘军听得不阴所以,被贬?难道他已经做好被贬官的准备了?
想到被贬,刘军忽然有些难受,他还不如向楚景晗请辞,权力固然令人留恋,但他已年近古稀的老人,他不想客死在异乡。
荀磊却是想通了,他已有了主义。
刘军见他眉头锁思已解,便问:“你已有了主意?”
荀磊微笑着点点头,这微笑令人安心,让刘军刚揪起来的心放松下来。
“要做什么你只管吩咐老夫。”
刘军深知荀磊对楚元帝的忠心,对大楚的忠心,他敢于不问缘由全听刘军指挥。
大事一定,刘军忽然想起一件棘手的事情,他俯身悄悄告诉荀磊。
哪知荀磊越听表情越难看,难看得像打翻的墨水。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荀磊的语气不善,这让刘军有些委屈,他摊手道:“我们与殿下的立场相左……”
也不等他说完,荀磊的口气带上指责:“殿下是与我们立场相左,但她真心为大楚考虑,这件事你就第一时间告诉他,现在就去通知她。”
“是、是。”刘军讪讪回答,嘴唇上的两撇原本翘到天下的胡子都已垂了下来。
此时,刘福海正好从政事堂出来。
“两位大人,你们怎么还不去吃午膳呀,都快凉了。”刘福海赔笑着问。
刘军正想开口说吃饭,却见荀磊瞪了他一眼。
荀磊道:“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刘大人有要事启奏殿下。”
听荀磊如此说,刘军脸色瞬间颓废下来,内心有一丢丢的小怨念,他七老八十的人禁不住饿。
刘福海显然也看出来刘军的想法,他笑着道:“两位大人,就算天大的事儿,身体才是最紧要的,何况殿下刚从侯府回来,说不定也正在吃饭,这时候还是不要打搅为好。”
“是,是,刘公公想得周到。”刘军笑着称赞,然后对荀磊做出请的手势,赔笑道:“荀大人,一块去吃午膳吧。”
荀磊没有搭理刘军,只对刘福海道:“已有主意,稍后通知。”
刘福海听完垂眸微笑,他心中一块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
荀磊想做什么?他们会干什么?
楚景晗不得而知,也不想得知,但有些事是她不能不面对的。
从长信侯府回来用过午膳,楚景晗便正挺着大肚子在殿内散步。
怀孕生产本就是一个女人会遇到的最痛苦的事情,每一个女人都应该在这期间好生将养,尤其是在快要生产的时候。
虽然楚景晗锦衣玉食,还有成群奴仆伺候,但她依然感觉十分疲累,因为她要为太多事情烦忧,比方这会儿她还在思索撤了苏哲丞相一事,会不会影响到朝中稳定。
“雅雅,你说我就这样把苏哲的相位革了,会不会不太好?”
楚景晗是随意一问,但吴雅却不敢随意一答。
“奴婢不知道。”
“苏氏一直是大楚的权贵,近几十年更是一门三相,我不能不防啊。”
楚景晗悠悠叹了口气,她越来越体会到楚元帝的艰难。
扶着楚景晗的手抓紧,她很担忧,她有一些事想告诉楚景晗,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殿下。”
她刚想开口却见到刘福海进了殿里,于是,她又垂眸低头站回楚景晗身后。
“殿下,兵部尚书刘军有要是禀奏。”
楚景晗笑道:“你让他进来吧。”
刘军,楚景贤的外公,朝中的元老,她从小就认识的人。
刘军大踏步走入殿里,跪在地上道:“殿下,这件事请您定夺。”
他双手高举着一封信,楚景晗接过打开来。
信上记载着,大楚与赵国对垒之际,千月将军夜会敌国将领赵冲,并于第二日一起游玩临江城,两人感情甚好,疑千月将军已叛。
虽然信上没有把最后一句话的最后一个字写出来,但只要看过的人都阴白千月将军叛国。
这位千月将军是谁呢?
正是楚元帝的八皇女楚景月,她在南边虽未获得过大战胜利,但剿匪除寇保一方百姓平安,楚元帝便赐给她“千月”这个封号,成为正四品的将军。
这次大楚与赵国有龃龉,楚元帝派她作主将,与副将刘惠一起合力抗击赵国,为的就是想让她大展身手,方便她顺利接手南边的军权。
没想到这种紧要关头,她一个主将,竟然会和敌国将领有所交往。
楚景晗愉悦的脸色瞬间变得严肃下来,有点恨楚景月不懂局势,她怎么能和敌国男将军有瓜葛?
“这封信是刘惠将军写的吗?”楚景晗问刘军。
这也是刘军迟迟不敢告诉楚景晗的原因,因为刘惠是他的孙子,就算刘惠说的是实情,也很难不让人猜测万一刘惠嫉妒楚景月是主将而进行诬告,毕竟大军远在千里之外,对军营里发生的事情谁都不清楚。
人在面对残酷的真相时会下意识想要去逃避,刘军猜测楚景晗或许也在想逃避,只要这个消息是假的,她就不用去面对楚景月叛国的真相。
刘军不卑不亢,道:“正是。”
他并没有为自己的孙子做辩解,只做他兵部尚书该做的事情,递交奏折禀告实情。
“行,本殿知道了。”
楚景晗没有多做纠缠,她只是细细思量起来。
要把楚景月换了吗?
她出声问:“刘大人,你觉得是否要撤了楚景月的职位?”
刘军道:“禀殿下,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对军心有损,微臣不建议。”
他的说法很有道理,令楚景晗点点头,她又问:“刘大人觉得该如何处理?”
“微臣不知。”
刘军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荀磊没有告诉他,只说殿下自有办法。
也幸好他没有说什么办法,楚景晗才放下心中怀疑,如果刘军多说一句,她反而要怀疑这封信的真实性。
楚景晗坐回案前,提起笔来,快速在奏折写了批语交给刘军。
她道:“你也回去写封信,告诉刘惠将军,密切注意千月将军的动向,不要过多干涉,另外,要做好第二计划。”
“是,微臣这就去办。”
见刘军离开,楚景晗微微喝了口水,她只希望楚景月不要被爱情冲昏头脑背叛国家。
这厢她刚刚歇了口气,刘福海一脸凝重匆匆前来。
“殿下,三皇女楚景莲在封地有异动。”
听到这个消息,楚景晗叹了一口气,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就是当皇帝的责任么?
“这是怎么回事?”
刘福海跪在地上道:“红莲宫密探传来消息,据说楚景莲招收武林能人异士意图刺杀殿下,另外,她还在秘密训练士兵。”
红莲宫是朝廷暗中支持的江湖组织,武林能人异士众多,朝廷不可能不管控。之前君世离也正是红莲宫的人,而他兄长碧痕统领正是红莲宫的实际掌控人。
楚景晗道:“碧痕统领知道么?”
刘福海道:“正是碧痕统领告诉的老奴,碧痕统领的人还遭到了追杀,他正在料理手下后事。”
“你先下去吧。”楚景晗摆摆手。
“是,老奴告退。”
见刘福海走后,楚景晗陷入软椅里暗自思索。
一柱香过后,她拿出自己的玉牌对吴雅道:“雅雅,你拿着这个玉牌,差人快马加鞭到西北,告诉君世离带八万精兵保卫盛安。”
只要有精兵在手,她就不怕任何对皇位有想法的人。
吴雅看着刻有“晗”字的玉牌,一时竟有些呆愣。
“雅雅?”
“是。”吴雅如梦初醒,然后道:“殿下,兹事体大,奴婢请求亲自前去。”
“不。”楚景晗抬手拒绝,她道:“让夏芝去吧。”
“为什么不是曼柔?”
显然吴雅更信得过做事稳重的曼柔,楚景晗却道:“曼柔太过柔弱,夏芝有些功夫,这件事只能交给她。”
既然是楚景晗的选择,吴雅只好作罢,拿着玉牌匆匆离开勤政殿。
吴雅握紧了玉牌,她只能忠于一个人,忠于那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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