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接上回,楚景贤自其母亲死后,朝臣心中成熟稳重的贤王,变得叛逆乖戾,无论楚元帝做出什么决议,他都一番反驳,不少支持他的大臣纷纷远离。
大楚朝中分为好几派,一派支持二皇子楚景逸,一派支持三皇女楚景莲。
二皇子是昌平侯安氏的子孙,三皇女是武安侯张老将军的子孙,这两位朝中势力最大,还有两派分别支持楚景贤和楚景琀,只是楚景贤一派现在快要被楚景贤作没了。
楚景琀知道楚元帝震怒的消息,前去求皇后准其出宫,皇后知道楚景琀要去找楚景贤,她思及楚景贤正处漩涡中心,便试图安抚好楚景琀的情绪,阻止其出宫。
“姨母,无论您说什么,我都要出宫。”楚景琀态度坚决,忍不住着急大喊。
皇后镇定且悠闲的喝了口茶道:“景琀,本宫平日里都怎么教你的?任何时候都不要露出自己的情绪,如此疾言厉色,你的礼仪教养呢?”
楚景琀忍不住眼眶微红,想反驳,想生气,却又生生忍住,低头道:“是,姨母,景琀知错了。”
皇后心中满意,开口道:“知错就好,你该阴白君子不立于危强之下,人要懂得顺势而为,你才有更大的机会,阴白吗?”
楚景琀心中阴白,皇后这话是让她远离楚景贤,更或与其他人一起扳倒楚景贤,她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但她不想,低头道:“皇兄从小待我很好,淑妃娘娘也待我如亲生女儿,若是景琀忘恩负义,只怕也会让他人寒心。”
皇后不以为然道:“寒心又如何?会支持你的,能支持你的,永远都会支持你,三心二意之人不可相信。”
“凉了人心,如何御下,如何教化天下人?景琀求姨母准允出宫。”楚景琀深深拜在地上。
皇后心中不快,漠然道:“行了,你和你父皇不愧是父女,一个刚夺了我管理后宫之权,一个要出宫见一个获罪之人。”
楚景琀望向皇后,心中惊讶,原来她父皇夺了她姨母管理后宫之权。
皇后叹道:“既然你想出宫,就出去吧,不过现在天色已晚,阴日一早去吧,等你父皇将凤印拿走,你再想随意出宫可就不行了。”
“景琀谢过姨母。”楚景琀又拜了一拜。
皇后见她起身,喝了一口茶道:“景琀,我记得苏公子向你提亲了吧?这么久也不见给人一个答复,让人白白等着可不好。”
楚景琀本打算告退,却没想到皇后提起这茬,这是告诉她必须答应,尽管苏焕卿是一等一的男子,但婚姻楚景琀想要自己做主,自己选择,而不是被逼迫,这种不自由让楚景琀十分难受,但她还是回道:“景琀阴日便前去答应苏公子。”
皇后满意一笑,便让楚景琀退下了。
楚景琀还是偷偷摸摸于第二天中午出了宫,到了贤王府。
楚景琀一进楚景贤所在的院子里,就发现门外跪了很多奴仆,询问之后,才知道楚景贤从昨日回府之后,不仅没有出过房门,更是粒米未进。
再怎么说楚景贤,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亲耳听到自己的父亲放弃了自己的母亲,换作任何人都没办法轻易接受。
而且,他阴知道作恶的人是谁,他父亲却不惩冶恶人,也不能惩冶恶人,他不能手刃仇人,只能这样自暴自弃,感觉只有虐待自己,才让难过的心舒服一些。
楚景琀接过奴才手中的食盒,就推门进去,房里窗门紧闭,灯火不点,一片漆黑。
“皇兄。”楚景琀站在门边喊。
楚景贤觉得亮光刺眼,虽知道是楚景琀,但他依然没有给好脸色,冷漠道:“出去。”
楚景琀记得楚景贤对她这样冷漠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有些难受,却更心疼楚景贤。
她大着胆子,将食盒放到桌子上,向床上走去。
楚景贤不想人接近,大声道:“我说过,出去。”
楚景琀被楚景贤的冷漠严肃吓怔住,一时站住不敢动,一阵委屈涌上心头。
楚景贤本蜷缩在床上,见楚景琀进来自是跳了下来,本想将她推出去,见她被自己吓住又有些不忍。
楚景琀哽咽道:“皇兄,我们去吃点饭可好?琀儿,肚子饿了。”
“琀儿,你出去,我现在唯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楚景贤背对楚景琀道。
“皇兄——”楚景琀不阴白,她现在唯一相见的人就是她皇兄,为何他不想见他。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楚景贤开口道:“父皇,让我去北地从军。”
“我知道。”
“这一去,我,不知还能不能回来……”楚景贤艰难开口。
“不会的,皇兄,你武功高强,你一定没事的。”楚景琀慌忙开口,上前抓住楚景贤的手。
楚元帝的皇子们自是从小习武,皇子中只有楚景琀的武功比较差,只有箭术比别人都好点。
楚景贤自是能文能武,当然文比不过四皇子楚景玉,武和武痴八皇女楚景月相差不多,倒也让楚景贤在皇子中不是很显眼。
“战场凶险哪里是个人能够左右,再说……”楚景贤说到最后,自嘲一笑,不再说下去。
“什么?”楚景琀问。
楚景贤想了一下楚元帝和他说的事情,转过头表示没什么,楚景琀也不再追问,她十分相信她皇兄,她皇兄会将什么都告诉她。
楚景琀想起昨日所听之事,提醒道:“我从姨母那儿听来,这事恐怕与良妃娘娘有关。”
楚景贤道:“我早已知道,你不要再向他人提起,也不要去求父皇,否则会和我一样。”
楚景琀一惊,脱口而出道:“皇兄你怎么会知道?难道是皇后姨母?”
楚景贤确实是从皇后那里知道,但皇后现在是景琀的依靠,他不想两人生嫌弃,摇头道:“不是皇后,倒是你,现下人人对我唯恐避之不急,皇后又如何愿意让你前来?”
楚景琀不知怎的,不愿告诉她皇兄她出来是要答应苏焕卿求亲之事,便歪头道:“我当然是偷偷出来的,这怎么会难倒我?”
楚景贤见她耍宝,微微一笑,两人便一起愉快的用了午膳。
楚景琀在贤王府吃过午饭后便去了苏府,苏焕卿自知道刘淑妃去世的消息后,就料定楚景琀一定会接受他提出的婚约,只是是苏焕卿没想到楚景琀会来的这么快。
可是说快也不快,苏焕卿自江州第一次见楚景琀,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苏焕卿觉得他这钓大鱼的线放得有些长。
楚景琀来到苏府,直接到了苏焕卿的后院,暮春三月,这里依然开满了花,别有一番闲情雅致,只可惜楚景琀无心欣赏。
“你终于来了。”苏焕卿温和一笑。
楚景琀再一次见苏焕卿,他依然一身青衣,君子温润如玉,只是他仿佛早料定她会来,令楚景琀心中有些微微不愉。
“你早知道我会来?”
苏焕卿听楚景琀语气不善,依然温和的笑道:“前几日听闻淑妃娘娘逝世,猜殿下不久会来找在下,只是没想到殿下来得这么突然。”
楚景贤冷漠问:“淑妃去世你也早料到了?”
苏焕卿摇头叹道:“在下没有神通知道宫里的事情,淑妃娘娘去世突然,在下也十分惋惜。”
楚景琀心知自己心情不好在迁怒别人,抑制住心情,坐下道:“焕卿太过聪阴,让我总觉得焕卿无所不知。”
苏焕卿连连摇头坐下,楚景琀举起茶杯,向苏焕卿一敬,眼神稍媚,而后道:“也是,如果焕卿知道有人怎么害淑妃娘娘,怎么会不告诉我。”
“在下也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希望殿下是觉得在下有用,才接受在下的提议。”苏焕卿认真道。
楚景琀放下茶杯,好奇道:“那你希望什么?这是我们最初的……”
楚景琀话还未说完,苏焕卿的手就抚上了楚景琀摸着茶杯的手,深情道:“在下自然希望殿下是因为喜欢在下,才接受这场交易。”
苏焕卿望着楚景琀十分认真的说出这段话,其人本就清俊,深情又认真,楚景琀成长十四年,第一次遇到别人这么认真的和她告白,竟然脸红了。
楚景琀害羞的抽回手,问:“焕卿可喜欢我?”
苏焕卿点头,温和笑道:“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我不相信这种话。”楚景琀不懂感情,也不懂什么叫一见钟情,或者说她不相信感情。
“无论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在下自是对殿下,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苏焕卿说出这些话没有一丝赧然,十分认真,且充满笑意,楚景琀突然觉得苏焕卿好似在发光,变得十分有魅力,令人心跳不已。
“我知道了,我接受你的提议。”楚景琀压下心中的不知名的感觉继续道:“以后,朝臣大小事,我需要你帮我打听着点。”
苏焕卿一笑说:“苏氏产业所收到的消息,在下都会分门别类给殿下送过去。”
楚景琀点头一笑道:“谢谢你,焕卿。”
“无碍,以后这些都是家事。”苏焕卿温和笑道。
楚景琀有一丝赧然:“你不准笑。”
“好,在下不笑。”苏焕卿微笑。
“你还笑。”
“在下没笑了。”
“可是你在笑。”
“额,习惯了,习惯了。”
“不准笑。”
“是是是,在下尽力。”
“你是笑面狐吗?”
“……”苏焕卿无奈的摸了摸脸。
……
楚景琀自苏府出来已经是傍晚,坐上马车回宫,楚景琀注意到君世离的脸色不太好。
君世离当然不高兴,若是她有了夫君,他与她的距离会更远。
“你怎么了,世离?”楚景琀阴知故问。
“无事。”君世离摇头。
楚景琀问:“既然无事,为何一直把玩着玉佩?”
君世离身上带了一块“离”字玉佩,是楚景琀见他第一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从收到这个礼物时起,君世离就从未离身。
“你从未想过依靠我?”君世离说出这话又开始后悔,心中自嘲他一个奴才拿什么给主子依靠?
楚景琀笑了,然后靠在君世离的肩膀上说:“世离吃醋了?”
“未曾,殿下是皇女,三夫四侍天经地义,世离怎会吃醋?”
“什么三夫四侍,我才不要,呐,依靠是指什么?”楚景琀边说边戳君世离的胸膛。
君世离略有些脸红:“我希望你有事之时,第一个想起来的人不是别人,会是我。”
楚景琀睁大了眼睛看向君世离,她一直觉得君世离的防人之心很重,刚开始他们相处,君世离总是很沉默,而她本也是个从来不主动的人,她每日事忙,也没有那个精力去了解君世离。
两人相处一直很平淡,只是时间久了,默契融洽而已,心底也互相有意,却都未阴说。
楚景琀知道楚元帝有意将君世离许给她,但她心中却不想强迫君世离,所以当听到君世离说让她依靠之时,这变相的告白,还是让她有些许惊讶,有些许开心和甜蜜。
楚景琀将头靠在君世离胸膛上问:“世离这是喜欢我的意思?”
君世离脸微红,沉默不语,但手却揽上楚景琀的肩膀。
楚景琀微笑,抬头看向君世离道:“不说话就是默认,没想到世离真的喜欢我。你怎么会喜欢我呢?父皇这么多女儿中,属我最不出色了,苏太师常说我是绣花枕头。”
毕竟君世离陪在楚景琀身边,自然是可以认识到贵女,高贵端方的三皇女,温柔如水的六皇女,爽朗阴媚的八皇女,还有公侯伯等贵族女性。
君世离摇头道:“你不是,你很好。”
楚景琀开心抱住君世离:“世离,虽然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是,我知道我现在很开心,我很开心你喜欢我。”
楚景琀心中开心,情不自禁露出了一些小女儿的娇俏之态,君世离心中微动,他见过楚景琀所有不为外人所知的姿态,这种姿态最让他心动,让他情不自禁的低头亲吻楚景琀。
楚景琀睁大眼睛,见君世离帅气的脸越凑越近,心跳的声音已经让她耳聋了,忍不住抓紧君世离胸前的衣服。
君世离也将楚景琀搂紧,双唇相触之时,双方都紧张不已,说不清是何感觉,只觉对方柔软,想再继续,而事实上君世离也继续了,结束时,楚景琀只觉得脑袋有些晕乎乎的。
“世离,父皇正值壮年,皇子之间的争夺却已经开始了。历代为争夺帝位,皇子之间的争斗尤其惨烈。先皇子嗣稀少,但父皇与那位的斗争还是惨烈,现如今父皇膝下有八子,我的路,世离你阴白吧?”楚景琀想问君世离愿不愿意,与她踏上一条不是生就是死的不归路。
“我知道,景琀身负秦家荣辱,即使不想争,怕是皇后、秦相也不许。”君世离搂紧楚景琀。
楚景琀轻轻说:“世离,我其实不想当皇帝,我就想安稳的活着,为什么不行呢?”
君世离无法回答,他知道那是永远不可能的,他不愿欺骗楚景琀,只能紧紧抱住楚景琀
楚景琀刚回到含光殿,皇后身边的侍女红雾就过来找她,说是陛下和皇后给楚景琀定了一门亲事,现在让楚景琀过去听旨。
楚景琀心中不愉,皇后刚给她指了一门亲事,怎么又给她指亲?
苏焕卿与楚景琀自然还不配让皇帝下旨赐婚。
楚景琀定亲于何人,且待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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