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说完,季无渊便打断了她。
“我猜你应该不会将这张面具认错。”他指了指自己脸上的面具。
他这张面具便是他的特征,他显然不想听她说这些,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但他还是认了真。
迟玉卿抬头望着他的面具,嘴角的笑意分明。
他从来不会叫她失望。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后,外边便响起了一阵嘈杂的说话声,越来越近。
两人互看了一眼后,季无渊很自然的便拉起了她的手,将她带到了暗处藏了起来。
角落里的空间并不充足,两人靠得很近才能不被人发现。
这下换迟玉卿偷笑了,心想他倒是会找地方。
“就是没有面具,我也不会将你认错。”
两人的姿势,便像是她倚在他的怀中,她一抬头说话,热气便喷洒在他的颈脖上。
季无渊顿时便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了,他撑着墙的手都在发颤。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
“殿下,这园中有什么好看的?”
园中的丁香花还未开,扑面而来的只有一阵凉意。
和外面的花团锦簇相比,这里便显得单调了。
众人自是不解,为何沈元祺会将他们带来此处。
沈元祺却没有回答,而是环顾了一下周围。
好似是空无一人。
他的脸色便有些阴沉了,藏在袖中的手也是紧紧的握着。
季无渊果然还是不听他掌控!
众人还以为有好戏看,结果是什么也没有。
但又不敢有所怨言。
被季无渊戏耍了一番,沈元祺便阴沉着一张脸拂袖而去了。
众人跟在后面追,但沈元祺的侍卫将他们拦下了。
他们自是不解这其中之意,面面相觑。
徐大少姗姗来迟,见沈元祺冷着一张脸走了,他也追了上去。
沈元祺走了,众人顿觉无趣,也散场了。
待他们一行人走远后,迟玉卿和季无渊才出来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选择沈元祺?”
沈元祺屡次三番的利用他,他却还要跟在沈元祺身边。
这次明显也是,这局是沈敏君做的,但最后想利用此局的人却是沈元祺。
她一开始也很好奇为什么来的人是季无渊,可沈元祺过来后,便不奇怪了。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按照沈敏君原计划来的人应该是三皇子,而季无渊是要破此局。
孤男寡女待在一起,总归是会使人说闲话。
沈敏君是想拆散她和季无渊,却没有算到,她的计划早就被人识破了。
还想将计就计。
她若是真和沈元清有了瓜葛,最担心的反而是沈元祺。
将她迟家送到沈元清手中,沈元祺还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拉拢不到平南王,退而求其次,也不错。
他知道无论他怎么做季无渊也会坚定不移的为他出谋划策,所以他沈元祺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他。
季无渊不傻,他怎会不知道沈元祺是在利用他?可他竟然心甘情愿,他在想什么她尚且不知,可她知道,她不愿看到他重蹈覆辙。
季无渊默不作声,亦或者是不能回答。
他自是不能告诉她,因为他不是永绥子民,他誓死效忠的永远是大夏这种话。
可每当看到她的眼睛时,他便有一种不想欺骗她的冲动。
她眼中的担忧,也让他的心中有一种名为罪恶感的东西油然而生。
他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开了口。
“我有我的责任。”
他是肩负着重任来到永绥的,为了将他送来永绥,他来时的路上满是鲜血,他不能仅凭自己的心意做事。
想到这里,季无渊心中的罪恶感仿佛减少了几分。
迟玉卿还以为他口中的责任是指季家,是指永绥的百世荣昌。
他没有细说,她便是这样认为的。
“可若是你选的这条路是错的呢?”
沈元祺一定不会胜出,而且他也救不了永绥。
季无渊的眼神暗了暗,没有再回答她了。
他不愿意再开口,迟玉卿也没有再问下去。
“方才你有一处弹错了,虽说你补救及时,但总归还是有了瑕疵。”虽说是瑕不遮瑜,但对于季无渊自己来说,发挥得并不好。
从他半段的表现来说,他自己应该也是不满意的。
迟玉卿便说回了他的琴音上。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因为他所弹的曲子是他自己所作,对于自己没听过的曲子,其他人的欣赏居多,可这其中的瑕疵她却一清二楚。
她是季无渊最忠实的听众,他的每一首曲子她都听过。
季无渊不由得侧目看了她一眼。
她怎会知道?这个问题,在季无渊的心头围绕。
“让迟姑娘见笑了!想来迟姑娘一定琴技斐然了,不知可否让在下讨教一二?”
他没有别的意思,他端是很好奇。
他自以为自己的琴技已经很高超了,今日这首曲子,他没弹过几回,他不想让人听出瑕疵,便做了很多小技巧在里面,没想到还是被听出来了。
迟玉卿摇了摇头:“我并不通音律。”
她至多会吹两片树叶,但始终连不成曲子。
但她懂得欣赏,因为她能听懂音律。
“不过我能听出曲子中的故事,正如若谦公子这首曲子中,便是饱含了思念,我说得对吗?”她眨了眨眼,说道。
季无渊没有否认,这首曲子的确是他为了远在天边的亲人所作。
不管是亲人亦或是友人,都是他心中难以割舍的存在。
但他也只得将这份思念写在曲子里,以这种方式来表达出来。
他作过很多有关思念的曲子,但这一首不一样。
这一首中,他加了一些大夏的曲风在里面,虽然至于微小的一点,但总归是有着几分危险的。
这首曲子曲风欢快,只听一遍的人是听不出这其中的思念之情的,可她却能够听出来。
这让季无渊很是惊讶。
两人并肩在前面走着,就连背影也是极为相配的。
待他们走远后,傅淮宴才从暗处走了出来。
看着两人的背影失了神。
原来,她那日从早上等到太阳落山,等了一天的人竟是他。
不知为何,一想起这些细枝末节,傅淮宴的心中便尤为烦躁。
她和季无渊走得近,便证明了她接近自己果然是目的不纯,他今后得防着她了。
他强迫自己这样想着,可越想他的脑子便越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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