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景轩听着这话,笑意更是冷冽了:“行啊。”
“随你的便!”说着侧开了身子,让出了他要下榻的路:“世子慢走,恕不远送了!”
秦允哪受得了有人这么激他?
气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
咬咬牙,蹭的就站起了身,穿着鞋就出去了。
房门一开,凉风扑面而来,秦允当即打了个颤,低头一看才发现只穿着中衣。
他皱了皱眉,暗骂一声蠢。
这只顾生气了,连衣服都忘了穿。
可若扭头回去穿衣服,未免有点灭气势。
但若不回去穿,这幅样子可怎么出的去门?
踌躇两息,仍是没听到屋里的人唤他,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刚要折身回去,却远远瞧见一个侍女捧着衣衫走过来。
秦允眼尖,立刻便认出那侍女手中衣服的花色是杨景轩穿过的,想到什么他笑了笑,快步迎了上去,拉着侍女的胳膊到了一旁。
屋里,杨景轩看的是一脸无奈,唇角要翘不翘,低声骂道:“真是个傻子。”说着“哐”的一声合上了窗缝。
秦允喜滋滋的穿着杨景轩的衣服出了府,看到了等着的谈兴。
谈兴将秦允上下看了一遍,松了口气道:“我的世子爷,您可算是醒了,这家里都催了好几次了。”
催了好几次?秦允看了看日头,皱眉道:“我至多也不过是睡了两个时辰吧?”
“再者我在师兄这里,母亲有什么不放心的?”
谈兴听得嘴角直抽,提醒道:“我的爷,咱们是昨日出的府。”
“您在杨公子这里睡了一整日了!”
秦允滞了滞,眨着眼,一脸的不确定道:“不能吧?我...我睡了这么久?!”
“小的哪敢骗您啊。”谈兴道:“昨日午前杨公子把您扛回来的。”
“扛?”秦允挑眉:“怎么扛的?”
谈兴看秦允要怒未怒的样子,有些心虚的拍了拍肩头:“就是...这么扛。”
秦允盯着他的肩头看了会儿,再想到他被杨景轩狼狈的扛着的样子...忍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谈兴的肩膀上,怒道:“你怎么能让他扛我呢?!”
谈兴心虚的揉着肩膀,怯声怯气的道:“那...那昨日杨公子气的要吃人,他把人打跑后,扛起您就下了楼,我也没...没追上啊。”
秦允听得云里雾里:“吃什么人?打什么人?”他迷糊的道:“昨日还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
谈兴茫然道:“您,您全都不记得了?”
秦允仔细的回想了下,确实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摇头道:“不记得。”
谈兴“哦”了一声。
秦允皱眉“啧”了一声:“你哦什么,接着说啊!”
谈兴忙点头说道:“昨日您醉了,趴在窗边看楼下的热闹,手一滑酒杯掉下去了,正好砸了一人的脑袋。”
“那人一瞧就不是个善茬,呼呼喝喝的叫了七八个人找上楼来,拉扯着要您赔偿他的衣服,给他治脑袋上的砸伤。”
秦允一听这话,皱眉紧张道:“人没事吧?可是砸出血了?”
谈兴无奈扶额:“我的爷,那一个小小的酒杯怎么可能砸出血?那人就是瞧着您贵气又纤弱,想要讹一把罢了。”说着又看了眼秦允身上空空落落的衣服,又想起了秦允的衣服被那些人给撕扯破了的事情,由衷感叹道:“幸亏杨公子及时赶到,不然咱们昨日必然要吃大亏的。”
秦允看谈兴对杨景轩感恩戴德的样子,再想到刚刚吵过的架,气不顺的哼了一声,抬脚要走,忽听后面的门房热切的招呼:“公子,您要出门去吗?”
秦允脚下一顿,扭头看过去。
就瞧杨景轩丰神俊朗的自门内走出来,接过小厮递上的马鞭,一个翻身利落的上了马。
打马从他身边经过,连一个眼角都没给。
秦允呛了一口尘土,气的跺脚:“神气什么,谁不会骑马似的!”
谈兴看着奇怪的道:“世子,您和杨公子又闹别扭了?”
秦允拍打着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却把卷起的袖子给拍打散了,他试了几次没卷起来,长袖把整个手掌都遮住了。
他气闷的一甩手:“谁和他闹别扭,我都懒得理他!”
说着喘了两口气,咬牙瞪了眼杨府的匾额:“我以后再也不来这里了!”
谈兴看着秦允怒走的背影,挠了挠头嘟囔道:“前两个月不是也这么说,气消了还不是比谁来的都勤快。”
这日城门关闭前,一匹快马进了城。
快马一路到了富贵胡同。
床榻前,晏珩听到了楼下马儿的喷鼻声,黯淡的目光瞬间变得明亮,他豁然起身推窗朝下看去,正看到快步走进来的匛然的一片衣角。
他笑了起来,俯身在榻边道:“苏禅衣,你的药取回来了,你能活下去了。”
玉卿卿睡得沉,并未听到这句话。
蹬蹬蹬的上楼声,房门被叩响。
晏珩三步并两步的来到门前,开门就看到了门外站着的匛然。
匛然笑着递出手里的盒子:“主子,属下等把东西取回来了!”
晏珩接过盒子,上下将人打量了一遍,拧眉道:“都没事吧?”
“属下等都没事。”匛然笑着道:“此次带的人手足,互相照应着,都无大碍。”
“进城之前人分散了,明日他们会陆续的进城。”
晏珩听他们都无事,暗暗松了口气,紧绷的脸上浮出了些笑意来,欣慰点头道:“很好,差事办得不错。”
匛然笑道:“此次如此顺利,多亏了苦海的药。”
“若无他那些驱蛇药和解毒药,恐怕真要交代几个兄弟在那处。”
虽然只是寥寥数语,但听得晏珩是心有余悸。
手中的盒子凭白的增加了许多重量,他捧得更紧了些。
他笑了笑道:“走,咱们下楼去谢过那死和尚。”
匛然笑着点头。
苦海当晚便熬出了汤药来。
晏珩喂着苏禅衣喝下,紧张又期许的等待着她醒来。
苦海上来诊脉,看他如此道:“这药性猛烈,她身子骨又弱,不易承受消化,恐怕要睡个两三日了。”
晏珩听言皱眉,看着榻上的人,又看向苦海,踌躇着的:“她会不会...。”
苦海明白他没说完的下半句是什么,诊了脉后道:“此刻看来,脉象还算不错,你担心的事情应该不会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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