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瘦如柴的博恩斯大步走着,棕色的皮鞋踩过不大不小的水洼,他离开了那群小汉格顿麻瓜孩子的视线,走下夹在两间屋子中间的一长串石梯,然后沿着长了青苔的石头小路继续前行。
没走一会儿就能看到两个漂亮的花台,以及一个拿着杯子坐在石头上的铜雕像,雕像后的建筑就是小汉格顿社区医院,入口很小,旁边的墙上被顽皮的孩子涂鸦上了奇怪的图案,一位穿着雨衣的富态夫人正拿着一把刷子在石头墙上洗刷着,试图把那些后现代艺术作品毁灭。
“吱吱!”笼子里的巫师鼠们吱吱乱叫起来,富态的夫人听到声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她转过身,看到了提着笼子的博恩斯,扬起一个亲切的笑容,“噢!博恩斯先生!”她晃了晃手里的长刷子,“我正在把墙上这些东西弄下来!”
“做得非常好,谢谢你维尔斯太太,”博恩斯点了点头,非常自然地提起笼子向维尔斯太太介绍,“这些是我刚捉的实验老鼠。”
维尔斯太太看了两眼,“很有精神,”她笑着补充,“看上去要比两个月之前那只实验老鼠看上去要健康很多。”
“确实,”博恩斯点了点头,“刚才除了弗兰克先生来过,应该没有其他患者了吧?”
“是的!博恩斯先生,弗兰克来了一趟很快就离开了,那会儿我刚好去杂物室拿刷子,回到大厅刚好看见他走出医院,”说到这件事情维尔斯太太摸了摸脸,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我把您写的那张,让他在诊室稍等片刻的纸条摆在了桌上,他应该看到了纸条,因为那张纸条不见了,我到处都没找到,我想应该是他拿走了…”
“他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噢!博恩斯先生,千万别怪我没叫住他!”维尔斯太太眉头紧皱,声音压低,“你知道的那个弗兰克有些可怕,我不太敢和他说话,老天,他的眼睛里一直有种危险的光芒,我连看都不敢看他…”
“要我说,博恩斯先生,我们就不该给弗兰克看病!”维尔斯太太胖胖的脸上全是严肃,“弗兰克不是什么好东西啊,瞧瞧吧,他能谋杀对他这么好的里德尔一家,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你是个大善人,博恩斯医生,千万别被狡猾的弗兰克骗了,”维尔斯太太强调,“真的,我看人可准了!”
笼子里的老鼠在尖叫,“夫人!你在说些什么?!”哈利鼠抓着笼子摇晃,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要如何逃出去。
罗恩鼠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大善人'博恩斯医生…”他嘀咕着,这时候疯狂的吐槽欲望倒让他冷静下来,“这些中年妇女是不是看人都不太准?就像我妈疯狂痴迷于那个叫洛哈特的作家,不是我说,我真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受欢迎?那只骚包的…孔雀?”
拥有洛哈特所有书籍,宣传海报,纪念书签,以及各种粉丝徽章的赫敏鼠咳嗽一声,“洛哈特先生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他和博恩斯是不一样的!”赫敏鼠灵活的尾巴拍了拍罗恩鼠的胖肚皮,“请不要对一位伟大的作者进行人身攻击!
哈利上前阻止伙伴们即将开始的争吵,他们不该争吵,特别是还保持在老鼠形态的时候,哈利一把捂住罗恩的嘴,幸运地堵住了他即将出口的对赫敏老鼠形态的讽刺,没让他损敌一千自伤八百。
“噢!”维尔斯太太叫住了走进诊所的博恩斯,“博恩斯先生,还有一位漂亮的女士,她在弗兰克走之后不久来到这里,这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那位女士不是患者,她只是在找镇上的养鸡场。”
“叮咚,”玻璃门打开的提示音响起。
“女士?”博恩斯停下脚步,“是外来的游客?”
“是的,金色头发,皮肤很白,她在医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然后问我养鸡场是不是在这附近,”维尔斯太太回忆着,“我告诉她养鸡场离这里非常远,她又问我这里是不是有个屠宰场,我觉得她是在和我开玩笑…”
“我问她问什么这样问,她说她闻到这里有很重的血的味道,”维尔斯太太摇了摇头,“这可就太奇怪了,我们这小诊所一个月也没有几个患者,大多都是来治疗治疗感冒之类的小病,上一次见血还是给一个孩子处理受伤的手臂,那是前几天的事情了,诊所我打扫得很干净,怎么可能有很重的血腥味道。”
博恩斯沉默了一会,他摸索着铁笼子的提手,“那位女士什么时候离开的?”
“就是十几分钟前,”维尔斯太太指了指铜雕像,“她还说我们路德.霍布斯先生的雕像很丑!真是没礼貌的游客!嗯…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那位女士真的不怎么讨人喜欢。”
“确实,是个麻烦,”博恩斯接上维尔斯太太的话,“这些麻烦的游客…”他转身朝着自己的诊室走去,“维尔斯太太,我待会儿不接待患者了,你打扫完了就下班吧,祝你有个愉快的下午。”
“也祝您有个愉快的下午,”看着博恩斯关上门,维尔斯太太拿起刷子继续刚才的工作,嘴里哼着早就已经不流行的曲子。
'咔嚓,'博恩斯反锁了诊室的门,踩着深红色的地毯走到白色书架旁边,那里有一个半人高的欧式花瓶,他挥动魔杖让花瓶移开,露出下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木制地板。
“合上双眼,紧闭呼吸,我是您最忠实的仆人,您是眼里容不得半点黑暗的光明,您是万物的复苏,您是生命的延续,您是开始,也是结束,”博恩斯闭上眼睛,慢慢转动魔杖,诡异的样子让三只小巫鼠大气都不敢喘,“为您送上祭品——”
博恩斯念的这些咒语听起来像是在向一位正派的神灵祈祷,但总有一种让人说不出的怪异,赫敏搓了搓自己的小鼠手臂,让自己保持冷静,同时脑袋里浮现出每周跟着父母去教堂做礼拜的场景,她下意识出声,重复着“上帝保佑。”
小小的罗恩鼠把自己缩成一团,认真观看麻瓜界每日新闻的他已经开始疯狂脑补自己将会面临什么,他有些发抖,“梅林的胡子啊…”他念叨着,“梅林啊!救救我…”
哈利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不是基督教徒,和梅林关系也不太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向谁祈祷,“爸爸妈妈…呃,弗农姨父?”他说了一半,然后突然停下,因为哈利意识到他们都救不了他。
厉害的安娜也不在这里,如果是她的话会怎么做呢?哈利看向自己的小鼠手。
“信仰?我当然有信仰,”他想起了安娜有时候嘟囔的话,“我信仰我自己,在危险时刻我向自己祈祷,我相信自己能够脱离困境,然后开始行动,而事实上这么做也确实是最有效率的。”
“哈利,遇到危险首先冷静,别忙着祈祷,看看有什么是自己能做的。”
木地板上亮起红光,一个古怪的图案渐渐显现,哈利注意到了这一点,那个图案看上去像是一把小餐叉,他仔细看了看,很确定自己没有在任何地方看见过这个古怪的图案。
红光很快消失,木地板裂开了一个狰狞的大洞,大到足够让两个成年人并排通过,下面是一条长长的石梯,一股子血腥味道伴随着湿气涌了出来,博恩斯提着笼子走下楼梯。
顺着楼梯越往下走越能听见水流的声音,血腥味也越来越重,小巫鼠们都捂住了鼻子,哈利鼠眼睛瞪得大大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石墙上贴着看起来像是鳞片的东西,博恩斯很好心地解释了,“那些是蛇皮,很漂亮对吧,老朋友留下的礼物,再好不过的祭品…”
“可惜,”他叹了口气,然后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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