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的夜晚,雨已经停了。万物还在雨润中,天气微凉。
沈家接到何家的电话,说两家聚一聚,沈士品等人早就作好准备,让家政嫂备好饭菜,他则带着夫人和两个儿子沈洪、沈真,到主楼一楼西侧独辟的空间——小小的佛堂里,祭拜先祖。
香火堂上,供奉的不仅有沈氏历代祖先,还有一个外姓人的牌位,位列其中,正是何汝琪的祖父何荣升。这寓意很明显,就是让沈家后人记住何家的曾经海一样深的恩情。
香案早已设好,沈家四口人点上香,三拜过后,毕恭毕敬地把香插入炉里,退回堂前,行瞻仰礼。
佛堂里寂静得落针可闻,沈士品庄重无比,缓缓地说:“当年,战争饥荒年代,沈家这一脉系不过是一介贫寒,家里当兵的当兵,逃荒的逃荒,就剩下你们的爷爷一个人,又伤又病,倒在路边,如果不是何爷爷救一命,哪有现在的我们?!后来,沈家穷困潦倒,又是何爷爷救济的。只可惜,好人难长寿,何老爷子过世得早,没能等到今天,现在,我们条件好了,是该回报何家的时候了!”
这些话,其实沈士品已经说了不下千遍,从沈洪沈真两兄弟记事起,沈士品把垃圾处理工厂建起,每次祭拜祖先,都跟一家人说这同样的话,目的就是让沈洪沈真两兄弟铭记何家的恩德,尽心尽力地回报何家。
当然,父亲耳提面命,沈洪沈真没有一时片刻敢疏忽大意——回报何家,这似乎已经成了沈家未来的使命。
说罢,沈士品回过头来,*肃穆地瞪了两个儿子一眼,一板一眼地说:“沈洪,沈真,你们两个,在何爷爷面前说句话,该怎么做?!”
沈洪虽然没直接蒙受过何祖父的恩情,不过,既然是爷爷的恩人,那也是他的恩人,这理是没错的。
他上前一步,深鞠一躬,十分恭谨:“何爷爷,您放心吧,何家的大恩,我们没齿不忘,不管发生任何事,对何家,我们不离不弃!”
沈真也是一样,上前一步,拜上一拜:“何爷爷,沈真虽然能力有限,可只要何家有需要,一定不会旁观!”
“嗯!很好!”沈士品对两个儿子的表现十分满意,“你们记住就好!等下何伯伯他们就该到了,我们出去准备吧!”说完,转身离开经堂,夫人和两个儿子随在身后……
何健长等一家人进入沈府大门时,沈家如往常一样,热情如火地迎接他们,两家人说说笑笑,进入主楼内。
吃晚饭时,两家人又不时提起沈洪及何汝琪的事,开开他俩的玩笑,两个人都默默地受了。
饭后,两家人坐在客厅里,随意吃起水果,喝着茶,聊聊家常。
沈士品见何汝琪雪白细嫩的纤指上空无一物,和蔼微笑着,问:“阿琪,上次不是说沈洪给你买了一个订婚戒指吗?怎么还没戴上?!”
说到两家人敏感的问题上,所有人全都注意起来,盯着何汝琪和沈洪。
何汝琪一米七五的高度,身材妖娆,最流行的漂亮尖型方脸,五官精致玲珑,一等一的大美人。她的眼睛本来就大,再化个精致的妆容,睫毛修长浓密,更显得眼睛又大又亮。她朝沈洪望过去,脸庞不自觉的飞红。
如今,沈洪回国已经四年多了。四年前,他刚刚回到东城,那时,沈家只有几家大型垃圾处理厂,年产值几千万,比成琪传媒略逊一筹。
可沈洪一回来,立马成立研发中心,改造加工厂,拓宽销售渠道,业绩竟一路飙升,第二年,营业额就开始以几何幂级倍数增长,直到今天,沈氏集团已经是东城无人能左右的大型私营企业,驰名海内外。沈洪也由一个无名小卒,连续三年成为东城年度最佳创业风云人物,成为东城家喻户晓的企业家。
当初,沈洪刚回到国内,与在国外的女友分手不久,情绪低落,何汝琪看他也不顺眼,自然没怎么把他放在心上,经常在各类公众集会上,暗中与别人取笑他。他并不介意——何汝琪是社交名媛,那模特身材和漂亮脸蛋,多少男人趋之若鹜,而他当时不过是个垃圾加工厂经理,跟路人甲乙丙没区别,何汝琪没在意他,属于情理之中。
此时,沈洪还像个局外人,不冷不热地看向何汝琪。她低下头,羞如云藏的月,轻声说:“看是看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给我买?”
顿时,所有目光又集中到沈洪身上,沈洪手上拿着报纸,假装在看,泰然自若:“现在什么年代了,这种事,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不用把家人都扯进来。”
沈洪对父亲一向言听计从,凡事谨慎小心,刚刚在经堂里的话还说得好好,热气还没散,转眼却说出这番话来,沈士品的气腾地一下上来,瞪大眼睛:“怎么,长辈过问一下你们的婚事都不行了?!”
沈洪仍不当回事,放下报纸,向何氏夫妇礼貌性地欠了欠身,淡淡的说:“我想,何伯伯和伯母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应该不会拘泥于这种传统的婚恋形式吧?我想要我自己的选择,与汝琪的缘分,由天注定!现在公司的事情已经让我焦头烂额,我还不想考虑这事,以后再说吧!”
长身而起,沈洪竟看也不看何汝琪一眼:“我累了,先去休息,你们请便吧。”说完,便往楼上走去。
沈士品气得激动起来,怒目圆睁,又不知从何说起,欲言又止。
何健长看着沈洪远去的颀长背影,笑了笑说:“没关系。我就是欣赏这样直爽的年轻人,”反过来劝沈士品,“虽然我们也很想两家人成为一家人,不过,年轻人的事,确实该由他们自己处理,我们就看着等着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
何健长心知肚明,何家从前一直没怎么把沈家当回事,只有父亲那一辈,跟沈家有交情。到了他这一代,在沈士品成年之前,也是何家救济沈家,自然,他从来就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有求着沈家的时候。
父亲这么想,那女儿生活条件优渥,自然从来就没有把这沈家放在眼里过,沈洪与何汝琪之间感情不深,这情有可原。要是把沈洪逼急了,恐怕适得其反。
可何汝琪从小到大,都被家里宠着,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着,出到外面,因家世美貌等原因,同样受人吹捧,沈洪居然不待见她,她这哪受得了,脸色十分难看,立即起身,上楼追沈洪去了。
楼上,沈洪的房间。
沈洪正在脱衣,准备洗澡上床睡觉,何汝琪急冲冲地推门进来,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冲着沈洪气呼呼的问:“沈洪,你怎么回事,说句好话哄哄我都不行吗?非要在我爸妈面前让我难堪?!”
沈洪已经脱掉上衣,露出结实健美的上身,手里还拿着睡衣,缓缓地转过身,笔挺地站着,屹立如山,看着她,黑眸幽黯,冷冷地反问:“你不是正想这样吗?”
其实何汝琪没真的把他放在心上,沈洪的话像点中了她的要害般,她顿时僵在那里。
何汝琪冷静下来,因生气而变形的脸回复娇丽:“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洪把上衣放进待洗的衣篓中,依然平静,双眸含冰,漠然地盯着何汝琪,“你不是一直希望我犯错,然后你就有了拒绝我爸妈提起这事的借口,我现在不是在给你制造机会吗?”
何汝琪心虚,上前一步,来到沈洪的面前,抬起画得异常娇美的脸,轻柔的说:“可我现在真心想跟你在一起,毕竟我们相处了那么多年......”看着沈洪的脸庞,这才发现,这个男人竟有雕刻般标准的五官,面面精确,绝美无伦。
何汝琪忽然想,沈洪什么时候变化那么大,他刚回国的时候,好像不是这个样子。其实那时候,她的目光都在别人那里,曾几何时注意过沈洪的样子。
沈洪没有在意她的温柔诱惑,眼神里甚至充斥着厌倦,语气更加冰冷:“可我从没想过要跟你在一起,我们彼此太过于熟悉!”
“正因为我们彼此了解,那不更好?!”何汝琪上前一步,与他更接近,脸容娇羞盈盈,“沈洪,以前你可不是这样对我,你出国之前,至少我们还是好朋友!”
沈洪面无表情,嘴角却微微一勾,一抹冷笑一闪而没,平静地回答:“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你要说我们是好朋友,也算是吧!”
何汝琪眼中立刻莹莹泛波,漂亮的红唇微抿,眼睛瞟过眼前沈洪那光泽流动的上半身,有种头晕目眩之感,柔声说:“这两年,有什么事我们都一起做,什么会一起参加,在别人眼里,我们早就是一对了!你平时对我那么好,为什么一说到这个问题上,你就要逃避?”
沈洪仍纹丝不动,安之若素:“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我不想把私人感情跟公司的利益搅在一起。对你好,那是朋友之谊,我没有逃避什么!”
“可你知道,现在我不止想做好朋友,”何汝琪平生第一次对一个男人那么主动,盯着沈洪那越看越舒服的脸,心里的悔意滔滔不绝,“就算你留学的时候有女朋友,我从不介意。”
“你不介意啊?”沈洪脸上涌起怪异的笑容,更像是一种嘲讽,“可我介意!我配不上你,以后这种事,还是少提为妙。你做你的千金大小姐,我做我的垃圾王子,私生活互不干涉,有钱还能一起赚!”
“垃圾王子?”何汝琪心里一噔,说不出是喜是忧——沈洪和何汝琪曾同在东城高中,这个绰号是她在同学中间悄悄起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传到沈洪耳朵里去了。
沈洪的爷爷年轻时又伤又病,即使后来被何爷爷救一命,活过来了。可是生活条件并未好转,好不容易娶个媳妇,有了沈洪的父亲沈士品,家境仍然窘迫。沈士品从小就跟着父母捡垃圾为生,成婚后,妻子跟着他,依然以垃圾处理为业,直到后来他争气,把加工厂建立起来,沈家才摆脱了贫困。
因此,沈士品就有个绰号,叫“垃圾大王”,沈家被人称作“垃圾世家”,沈洪这“垃圾王子”的称号由此而来。
何汝琪喜的是,沈洪居然这么在乎“垃圾王子”这个称号,说明在他心里,还是介意自己对他的看法,忧的是,她不知道沈洪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自卑还是反感?
何汝琪还是娇羞不胜,几近盈泪:“过去的事,你别放在心上!以前大家在一起,不就是开个玩笑嘛,你何必那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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