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京城,五城兵马司,大牢。
冰冷的牢房,阴暗昏沉,已经没有了呼吸的袭人怀里,小婴儿哭声不断响起,不停地回荡在空旷的牢房之中。
而周围牢房的人虽然被这个哭声吸引,可从他们已经麻木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他们早就失去了生活的希望。
而且,一些病态一些的,眼睛里的那种光芒,却是狂躁,不耐烦。
当然,五城兵马司大牢之中的众生相,没人会去在乎。
因为此时,所有的狱卒,全部都集中到了大牢的千斤铜锁之前,而王夫人一行人,已经被这群狱卒团团围住了。
“放肆,我乃是宁国府的二太太,王家的女儿,宫里贤妃娘娘的生母,就你们这群丘八,也敢对我如此无礼?”
王夫人厉声大喝,眼中的暴戾让她看起来整个人十分狰狞恐怖,尤其是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宛若一个地狱走出的厉鬼一般。
在她身边,几个荣国府的管事媳妇和丫鬟,脸色十分苍白,甚至一些胆子小的,只感觉自己尿意袭来。
这时,为首的典狱长冷冷一笑,说道:“花袭人乃是皇上钦点的死囚,别说你只是贤妃娘娘的生母,你就是皇后娘娘的生母,胆敢到五城兵马司的大牢之中毒杀犯人,某家也敢让你来得去不得!”
话罢,他手中的长刀直指王夫人,大喝道:“全部给我拿下,交由皇上发落,其余人等,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
一众狱卒一拥而上,片刻之间,几个管事媳妇和丫鬟,全部被绑了起来,而王夫人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并没有刑索加身,被几个狱卒‘客气’地请到了牢房之中看管起来。
话说王夫人等人被五城兵马司大牢的狱卒拿下之时。
宁国府,登仙阁。
贾环听完扈从气喘吁吁地禀告之后,当即从椅子上一下子站了起来。
“好一个栽赃嫁祸,好,好,好得很啊!”
他眼中的寒光闪烁,一如之前在刚出扬州地界时的那种眼神,若是有人熟悉他,便知道这种眼神,就意味着要用鲜血才能够止住。
“你先下去吧!”
摆手让扈从下去之后,就见守诚快速走了进来,恭敬行礼道:“三爷,王氏涉嫌毒杀钦犯花袭人,被五城兵马司大牢的狱卒给扣押了。”
“该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么明显的陷阱,还一个劲地往里钻,王子腾要是知道他这个妹妹如此愚蠢,会不会一怒之下气死了?”贾环在心里想道。
紧接着,他又听守诚将打探到的事情经过全都给说了之后,当即沉声道:“好狠毒的心思,看来这次王氏算是在劫难逃了啊。
人证物证齐全,水溶这是准备将荣国府拖下水啊!”
听得贾环自语,守诚疑惑道:“三爷,王氏也算罪有应得,之前要不是她揭发安宁公主身份,咱们又岂会主动将把柄送到皇上手里?
如今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只要三爷袖手旁观,王氏必然会得到她应有的惩罚。”
闻言,贾环收起脸上的愤怒,的确,王夫人就算不被算计,他以后也是要想办法收拾她的。
只不过,很多东西并不是非黑即白的,他的确可以袖手旁观,甚至为了确保王夫人万劫不复,落井下石,良心都是能够过去的。
但他是宁国府的主人,是神京贾家的族长,一如在外人眼中,宁荣两府,早就是一体的。
俗话说得好,家丑不可外扬,他不能够扒开嘴唇给人看牙齿。
内[]斗自古以来没个家族都存在,但何时见过帮着外人对付自己家里人的?
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恐怕以后别人又该如何看他?
想到这儿,他直接看着守诚说道:“你啊,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王氏与我不和,神京城中,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基本上都知道。
可人生在世,很多东西并非能够称心如意的。
现在王氏身陷五城兵马司,不管她是被人陷害也好,还是真的毒杀了花袭人也好,身为贾家族长的我,都不能袖手旁观。”
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厮跑到院子外,大声回禀道:“三爷,西府里的老太太,二老爷和宝二爷来了!”
贾环看了一眼守仁,后者当即转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见贾母老泪纵横地哭诉着走了进来。
“环哥儿,环哥儿,荣国府祸事了啊,这下你若是不出手,荣国府就真的完了啊!”
贾环起身迎接三人,依次给他们行礼。
这才看向贾政,疑惑道:“老祖宗和二老爷一同前来,可见的确发生了大事,只不过我现在一头雾水,还请老祖宗名言才是,我也好给出对策啊!”
贾母一听这话,顿觉有戏,不过还未等她开口,就见贾宝玉一下子跪在地上,磕头请求道:“三弟,求求你,救救二太太吧,她被人诬陷在五城兵马司的大牢之中毒杀了袭人,如今被扣押了。
刚刚五城兵马司的人前来送信,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了,三弟不管才智还是谋略,都胜我百倍,还请三弟出手帮忙。
只要三弟能够帮忙救出二太太,二哥就算给你放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啊!”
贾环原本一开始就能够将他拉起来,可他一见到贾宝玉这个样子,当即就愣住了。
如果说,原著中的大脸宝真的是个草包,那现在的他虽然看起来狼狈万分,但却比原著中的形象好了不少。
“你先起来再说。”贾环轻轻搭在贾宝玉手上,准备拉他起来。
但是,这个时候的贾宝玉又岂会在乎自己的脸面,只见他用力挣脱,当即哭诉道:“三弟,算二哥我求你了,救救二太太吧!”
“是啊,环哥儿,之前安宁公主一事,荣国府虽然没有帮上忙,但我们也是有心无力啊。
二太太虽然与你有嫌隙,可她终究是贤妃娘娘的生母,一旦她真的出了事儿,荣国府遭了殃,宁国府又岂会独善其身。
以你之才智,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况且,你出身荣国一脉,又是贾家的族长,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出手帮忙才是啊!”贾母在一旁开口附和道。
闻言,贾环不再理会贾宝玉,转身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下,沉声道:“花袭人虽然该死,但她是皇上在金殿之上,金口玉言定下的秋后处斩。
如今情况未明,你们让我就这样冲上去,岂不是让我与皇上唱对台戏?
一旦皇上震怒,谁能够敢说自己能够接下!”
话音落下,贾母和贾宝玉两人的眼神之中出现了失望,他们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也不会想着过来找贾环帮忙。
这时,一直一言不发的贾政叹息道:“环哥儿,如果可以,还是救一救她吧,她虽然没有做好嫡母的本分,也没有身为长辈的慈爱,但是不管怎么说,她都是贾家的人。
你就算不看僧面,也看看佛面,能救的话,就救她一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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