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不语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双手紧握,心思百转,过去的自己选择的遗忘,现在记起来会是好事吗?或许想起来之后又会想着去忘记吧,夜风干冷,积雪堆积的厚重。
司马誉突然拉起白不语的手说了句,“跟我走!别在这里浪费时间,现在的白先生不是很好吗?”
百尺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钟山忍不住嘲讽自己的弟弟说道:“你看,你不插手,还是会有人影响白不语的抉择不是。”
“只要不是我就行。”百尺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如同旧伤复发了一样,钟山关切的问道:“你还好吗?”百尺点了点头依旧等待着白不语的选择。
司马誉拉了两下却发现没拉动,白不语根本没有准备离开的意思,依旧站在原地动也不动,司马誉见状急忙说道:“我说白先生,以前的你是谁不重要,做了什么也不重要,现在的你不是过得很好吗?”
白不语轻声说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过得很好,可是我不仅忘掉了自己不想记起的人与事,甚至把那些对于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跟必须去做的事也给忘记了。”
司马誉从来没听过白不语说这么长的话,好像从前的他也是这般,“其实我挺羡慕你的,许多事情我也想忘记,可是却怎么也忘不掉。”
白不语缓缓的转过身来,说道:“如果让你忘了北辰歌瑶,你愿意吗?”
听了这话司马誉沉默了,良久才肯定的说道:“不愿意!”然后走到白不语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自己选吧。”
白不语缓缓走向百尺,钟山悠然的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我们答应过他,如果有一天他想要记起自己是谁我们绝对不能答应。”
百尺点了点头道:“我记得,不过有些时候就是要做出一些改变不是,青洲黑衣剑圣都收关门弟子了,你我兄弟二人难道就要对云荒大泽依旧不闻不问吗?”
钟山突然觉得百尺说的很有道理,点了点头说道:“我觉得咱们两个也得走一遭葬剑台。”百尺眉头一皱脱口问道:“为何?”
“上一次与推动者动手,咱们的剑没能伤到他分毫,我觉得应该去葬剑台找一找那两件神兵,或许能对他构成一些威胁。”钟山心中盘算的是混灵恶齿枪跟沌魂锯齿刃两把上古神兵,传说是青洲端木先祖为对抗妖魔为北辰星霄打造的神兵利器,随着北辰星霄的陨落两把神兵也跟着消失在云荒大泽之上。
百尺略有所思,眼神依旧盯着一点点靠近的白不语,十几步的距离白不语走愣是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一直在犹豫自己要不要把自己的记忆找回来,或许这有违当初自己的决定,可是现在的他真的太想知道从前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大哥,那两把神兵都是传说中的物件,先不说存不存在,就算存在我们两个又得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呢?”百尺关心着时间的多少,推动者可能很快就会有下一步行动,那个痛恨云荒大泽的推动者会给他们兄弟二人留时间吗?
钟山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两兄弟联手依旧不是推动者的敌手,倘若两把神兵在手肯定能对其构成一定的威胁,如今葬剑台开启在即,不去一趟岂不是浪费了机会,“我们还是走一遭吧,要知道葬剑台不是每年都会开启的,我有一种直觉,那两把神兵应该会在葬剑台。”
百尺没有接话,因为此时的白不语已经来到他的面前,“准备好了?”白不语依旧是沉默着,低着头依旧在反复的考虑,良久才问道:“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钟山见状眉头一皱脱口道:“关系很好,虽然传授过你一些本事,不过肯定不是你师父。”听了这话谢四海心中哦了一声,暗自猜测着:应该与他一样,是受过钟山百尺的指点吧?
百尺淡淡的说道:“你是为数不多能把修为提高到这个层次的,当初的你痛恨这个世界,痛恨人类的无知与软弱,可是你又不忍心让他们受罪,所以才有了现在失忆的你,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现在能记住的可能只是关于红河湾条约以及驱魔魁首两件事而已。”
白不语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百尺点了点头说道:“那两件事才是你的执念,是你这一生的执念,倘若不是因为这两件事,你也不会接受驱魔魁首这个身份。”
钟山接过话茬接着说道:“更不会选择忘记那些令你烦恼,令你憎恨,令你失望的事,更不会忘记那些你关心的人,你在意的事……”
“为什么我要选择忘记那么多?”白不语双目赤红,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太多太多,就像现在的自己,依旧还在犹豫要不要把记忆找回来,要不要否定从前自己所做的决定。
钟山手一摊直言道:“这件事我们答应过你不能说,所以你白问了。”
白不语看了一眼百尺,百尺也是一副无可奉告的表情,白不语突然问道:“最后一个问题,请两位前辈如实相告。”
百尺示意白不语说下去,钟山摇了摇头道:“别这么说,倘若能说的我们两兄弟知无不言。”
“关于我恢复记忆这件事我想听听两位前辈的建议。”钟山百尺听到这里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从前的你肯定不会答应。”
听了这话白不语又陷入了沉思,到底是为什么?从前的自己为何选择忘记?而如今的自己又为何来找钟山百尺?冥冥中都是天意吗?那天又是让自己做什么抉择呢?
司马誉在院门口处大喊一声,“白先生,你想如何是自己的事,路嘛,总归还是要自己一步一步的走不是。”白不语听了这话缓缓转过头来,问道:“我不知道否定从前的自己是对还是错,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提醒我不要想起从前,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好奇,从前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不管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司马誉也不管你是谁,白先生就是白先生。”司马誉朗盛说道,钟山心中暗自接受了这一代的守约人,小声对百尺说道:“这一代的守约人与他的先祖有那么一点差别,我挺喜欢的,或许能改变如今的云荒也说不定。”
百尺这才看了一眼司马誉,冷声道:“没什么不同,想要改变云荒谈何容易?八百年来都没曾变过,人的一生还是短了些,不然这世道早就变了。”
此时白不语突然转过身来,说道:“算了,过去那么久了,记起来又有何用呢?”说完暗自神伤的向司马誉走去,背影单薄又伤感,脚步却坚毅,百尺暗自说道:“没错这才是那个白不语,才是那个宁愿忘掉自己过去与姓氏的白不语啊。”
钟山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如果他真想起来,恐怕云荒又会乱起来吧。”兄弟二人看着白不语的背影愣愣出神,谢四海轻声问了一句,“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百尺冷冷看了谢四海一眼没有说话,神情复杂眼中满是幽怨与伤感,钟山拍了拍谢四海的肩膀轻声说道:“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话音刚落百尺已经跃上屋顶,声音冰冷的说道:“该走了哥哥。”
“你等我一下,总是这个样子,又没有人惹你,这个世界也不欠你的,你冷着个脸给我看啊?”说完就准备追百尺而去,想了想还是说了两句关于白不语的话,“他呢是一个不想知道自己是谁,更不想知道自己姓什么的……家伙,你呢也别猜了,别忘了出发去葬剑台就行。”说完一跃而上,兄弟二人同时消失在干净的夜色之中。
梦回东城城门,黑衣少年在夜色的衬托下御剑出了城,年纪轻轻就达到如此境界的年轻人少之又少,不然公羊羽也不会自问一句,“我那个兄弟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端木青山在这么短时间里能够御剑飞行的。”
天下间有三大高手,其一就是那青洲的黑衣剑圣,其二便是魇洲的绝美女子风行者,其三便是那定洲的失忆驱魔人白不语,云荒大泽方圆一万八千里,江湖拔尖的高手多如牛毛,并不只有这三个,只不过许多高手都隐藏在江湖与庙堂之中,比如那个脸如凝脂,肤白胜雪的黄甲,比如那个神秘莫测喜欢手握一杆油亮手杖的龙一半,再有就是被世人称做惩罚者的钟山百尺两兄弟,等等等等,有太多太多的高手数都数不过来。
不过高手呢都太有性格,有些喜欢悬壶济世,有的呢喜欢偏居一隅,更有的喜欢秉持正义,不过大多数都选择了隐藏于山间市井,这个江湖是多彩的,更是神秘莫测的,云荒大泽看起来平静,实则风云涌动。
黑衣少年停在梦回城东去百里的紫闲山山顶,夜风呼啸,倘若不是自己修为的高深、内力的浑厚,面对如此严寒就算能够御剑飞行也得适当停下休整,不然没等到地方自己先冻成冰棍了。
端木青山看了一年脚下的紫闲山,淡淡的说道:“应该就是这里,紫闲山葬剑台。”话音未落御剑而下,紫闲山早已经被皑皑白雪覆盖,山峰陡峭怪石嶙峋,时逢冬季葬剑台的位置该是很明显才对,可是端木青山围绕紫闲山一圈竟是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除了北面已经冰封的湖面,南侧连绵不断的山峦,东西两侧皆是一望无际的平原,紫闲山是天险,再往东两千三百里便是东部魇洲的地界,此处更是毗邻紫闲关,南面的山峦一直延伸到南部定洲,山峦更是重峦叠嶂无穷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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