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都护府中李良辅正在收拾东西,不良人的消息接二连三的传回来,青洲人的悍勇李良辅比谁都清楚,这么多年对青洲情报的掌控,让他知道青洲是一个不好对付的部洲。
此时金罗海慌慌张张的来到李良辅的府邸,来不及行礼颤抖着声音说道:“都护,都护!”
李良辅急忙停止手头的动作,屏退左右说道:“手脚都麻利点,青洲人很快就要打进来了,东西捡重要的拿。”再三叮嘱都才看向金罗海,金罗海见李良辅看向自己急忙说道:“都护,不良人的情报传回来了。”
“说,大惊小怪什么?”李良辅处事不惊,缓缓坐了下来,金罗海看了看收拾干净的府邸以及屋里屋外忙活的下人便知道李良辅是准备跑路了,李良辅厉声喝道:“青洲人眼看就要打进来了,本官打算去内城躲一下,重要情报定要随身携带,你有什么疑虑吗?”
金罗海急忙摇头假笑道:“没有,没有。”
李良辅眼神阴冷,上下打量一番金罗海问道:“有什么事赶紧说,说完我们一起入内城。”
金罗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躬身行礼道:“都护,定洲司马誉距离梦回城不出百里了。”
“援军?还是趁火打劫?”李良辅对于司马誉的忠诚度依旧还有质疑,从自身角度出发,李良辅觉得司马誉来此定是做了两手准备,倘若青洲人输了,那么自己便是拯救大梦王朝,倘若大梦王朝输了,那么不趁机自立为王更待何时?
“职下不知,不过叶字营主力部队也过了安北城,青洲鲜于家的奔甲军防线被林又堂冲破了,三千奔甲军尽数被林又堂坑杀。”金罗海如实汇报着,李良辅眉头紧皱,各方势力正在迅速向梦回城聚拢,突然他想到了北辰元思,急忙问道:“齐王有什么动向吗?”
“齐王也动了,说是奉太后懿旨前来解都城之围。”金罗海小心谨慎的汇报着,突然李良辅缓缓起身来到金罗海身侧,拍了拍金罗海的肩膀说道:“如此情况之下,你还能坚守自己的职位,金罗海啊,本首辅小瞧你了啊。”
金罗海实在摸不透这个阴晴不定的锦衣都护府都护,吓的大气都不敢出,只能咧嘴赔了个笑脸,然后把身子埋得更低,李良辅想了想说道:“看来梦回的战局很快就会发生变化了,别看青洲铁骑号称五十万之众,可是梦回城是什么地势?五十万骑兵虽然勇猛,却被绊住了双脚,奔跑不起来的骑兵还能发出多大的战斗力呢?”
说到这里李良辅突然装过头来,接着道:“不然林又堂的叶字营先行部队又怎么可能破的了奔甲军的防线?”金罗海急忙小心谨慎的擦了擦汗,连声说:“是!是!大人说的是!”
李良辅面容严肃的问道:“还有别的情报吗?”
“有!有!排云大城的程谦守带着八千民兵也靠近了梦回城,据说鹤洲的援军也渡过天赐海峡,登录西海岸了。”金罗海说完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李良辅,低声问道:“不知这些援军是来救大梦王朝的,还是推波助澜的。”
“此事不得声张,你知我知就好,至于战局如何改变,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如何站队?”李良辅眼神阴冷,字字诛心,金罗海吓出了一身冷汗,连连点头说小的知道了。
“咱们手握情报的,关键时刻是能救命的。”李良辅突然走到门口,对不停收拾东西来回走的下人说道:“都停手吧!”那些下人不敢声张只是停下脚步鞠躬行礼,然后把收拾好的东西又送回了原地。
金罗海鼓起勇气问道:“都护,我们不向内城转移了吗?”
李良辅摇了摇头道:“占据未定,我们还不能有所动作,一旦站错了队伍,分析错,那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都护说的是!都护说的是。”金罗海眼睛一亮,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急忙说道:“都护,青洲铁骑号称五十万之众,有隐藏于青洲铁骑中的不良人送回情报说,其实青洲铁骑并没有五十万,能征战沙场的不过三十万而已,而且各大家族并不团结,慕容家的宣扬军以及鲜于家的奔甲军已经扩散梦回城各大城镇。”
“那是青洲人永远也改不了毛病,南下不占领一城一池,只为掠夺,真他娘的是笑话,中洲大好河山他们竟然瞧不上眼,哼!”李良辅冷哼一声很是不屑,金罗海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李良辅的教诲。
李良辅突然看向金罗海,问道:“你说,这一次是太后能赢,还是君上能赢?”
金罗海一听吓的急忙跪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颤抖着声音说道:“都护,饶命!事关太后与君上,小的不敢妄自谈论。”
“我让你说你都不敢说吗?”李良辅蹲下身来,歪头看着汗流浃背的金罗海,金罗海打定主意不管你怎么问,我死活都不能说,我金罗海是什么人?不过是你李良辅的一条狗罢了,一旦事发,自己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想必李良辅会第一个把自己卖了吧?
李良辅缓缓站起身来说道:“算了,我也不难为你了,下去吧!”金罗海如释重负跪着后退几步后仓皇起身,刚走没两步突然双腿一个趔趄,险些瘫倒在地,李良辅看着金罗海的背影暗自说道:“他真的如此胆小吗?”
梦回城外百里,司马誉的黑甲军正急速向梦回城的方向奔袭,路上虽然偶有发生遭遇战,却没有耽误黑甲军的行军速度,旌旗猎猎黑甲军阵型紧凑行军速度丝毫不减,已经整整奔袭两天两夜了,别说人受不受得住,就连战马也连续倒下百匹。
北辰歌瑶为了减轻战马的负担两天前就放弃了马车,一身银白甲胄英姿飒爽,司马誉风尘仆仆奔走在队伍的最前端,游骑兵来来回回的奔走,汇报着前方的情况。
“国公,今天一共发生十一次小冲突,敌人尽数斩杀,不过路过的城镇却是无一生还。”司马拘驱马紧跟在司马誉与北辰歌瑶的身后,相差半匹马的距离,司马誉听得清楚,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还有多远抵达梦回?”
司马拘心思一沉,看了一眼北辰歌瑶的背影,脱口道:“一天的路程,加上整军和排兵布阵,大概还需要两天。”
司马拘心中盘算这时间,好一会才说道:“来不及了,选一部分人出来,跟我先行,务必在明天天亮之前抵达梦回城。”
司马拘一听哪里能同意,司马誉这是要身先士卒啊,急忙说道:“国公不可!要去也是我司马拘先去,国公怎么能冲在最前面?若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跟定洲交代?”
“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司马拘,战局紧迫,若我们没能及时抵达,我担心梦回城会易主。”司马誉目光坚毅,北辰歌瑶脱口道:“我与国公同行!生死相随!”
司马誉看了一眼北辰歌瑶没有说话,二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早已经互相了解彼此的心意,司马拘想了想急忙说道:“这样,我把最精良的黑甲军派给国公,不过还请国公以定洲为重!”
“放心吧!定洲儿郎敢为天下先!”司马誉拉近马缰绳停马对司马拘说道:“速速点兵!”
大战一触即发,整个云荒的所有部洲都把眼睛盯在了梦回攻防战上,就连魇洲也不例外,定洲司马已经驰援梦回,魇洲是不是也该有所动作?诸葛珏这些天以来都没有睡过好觉,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太后邱佩然对自己的叮嘱,在所有疑惑中,诸葛珏考虑最多的便是魇洲到底要站在哪一边,还是保持中立,简单的问题,简单的选项,却迟迟没有定论,并不是诸葛珏优柔寡断,而是此事却是关乎整个魇洲的生死存亡。
深夜时分老太师林业魁被诸葛珏传进宫内,林业魁穿着厚重的衣物,显然是受不了魇洲夜里的凉风与潮气,不过因为是特殊时期老太师林业魁并没有太多的抱怨,而是苦口婆心的说道:“国主此时传唤老臣有心了。”
诸葛珏虽然不喜欢这个手握重权的老家伙,可是关键时刻又不得不以性命相托,把整个魇洲的未来倾囊相托,老太师虽然也不喜欢这个年轻的国主,却也是不得不为后蜀考量,毕竟唇亡齿寒的道理老太师比谁都明白。
“老太师,战局紧迫,太后与君上已经势如水火,北边传来情报,说是北辰元思奉太后懿旨前往梦回城解围,这明摆着要与君上对着干啊?”诸葛珏急的如那热锅上的蚂蚁,苦于没找到下去的路,林业魁眯着眼睛捋着胡须,思索良久道:“他们打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不管是谁赢了,赢得一方总是需要支持者的,就算我们战时没有出力,战后的帮扶依旧很重要。”
诸葛珏觉得林业魁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这样不会迁怒将来的掌权人吗?又听林业魁说道:“战后重建需要钱,抚恤阵亡兵卒也需要钱,我们魇洲不缺钱,但是我们缺兵,所以打仗我们可以不出力,不过战后出钱是免不了的。”
“虽然如此,这样就能保全魇洲了吗?”诸葛珏依旧担忧魇洲的未来,林业魁摇了摇头道:“不管是谁赢了,魇洲都是牵制定洲的基石,如果我猜的没错,梦回城攻防战之后掌权者定会让我们截杀定洲司马,不过那个时候的司马誉已经是人困马乏,想毕我们定能大获全胜。”
“定洲黑甲军若是被我们轻而易举的灭掉,那么魇洲存在的价值还有吗?”诸葛珏问到了点子上,林业魁撇了撇嘴说道:“所以,这场仗不好打,不仅要打赢,还不能赢的太厉害,最要紧的是还要打出威震天下的气势,让魇洲雷骑一战成名,方能稳住魇洲后蜀二十年的稳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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