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间,糟老头的脑袋一侧出现了防御的空隙。
冷静想想,像是他这样的高人,理应是不会第二次犯下这般巨大的低级错误。
于是,我赶忙驱使双腿后撤了几个身位。
这回,他倒是没再像之前那样追击上来,反倒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嘴角勾勒出微微的笑意。
“呵……没想到你这个无知小辈,竟然能和老朽交手到这种地步还未落败……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冷静的头脑,没有被老朽的陷阱吃住……委实是令老朽对你刮目相看了呢。”
“嘿嘿……过奖过奖了,承蒙你这糟老头的赞美了……晚生我可不敢当啊……”
我回报以干笑,也在试图掩盖心里逐渐萌生而出的焦虑。
余光之中,那一小炷香已经不足三分之一了……我却还是没能对这糟老头造成任何有效的伤害。
虽然之前的确是占了一掌的便宜,但对他这种有上百年修行的老妖怪来说,顶多也就是被虫子给咬到了一下的程度而已。
妖怪只有在受到重伤或者失控时候才会原形毕露,也只有在它原形毕露的一刻,我才有机会拿回小兰的肉身和真名。
事到如今,除了“那个”之外,想要逼迫这糟老头露出马脚,已别无他法。
无上剑诀。
自太古时代以来,燕家历代侠客义士的伏魔剑法精髓之大成集合。
就其招数而言,从头到尾,只是五式。
可仅凭这五式,便可斩尽天下妖魔鬼怪、邪魔外道。
作为杀手锏,实在再适合不过了。
但因为招式威力过大的关系,稍有不慎就会危害到自身性命安全,轻则经气逆乱,重则走火入魔,所以,继承剑诀的燕家之人,纵然懂得这套剑法,非到必要之时,也绝不轻易使用。
老实说……我也没有太大的信心能够完全驾驭这种招式。
然而,就现在的战况看来……是不行也要行了。
将全部的胜算赌在这必杀的一击身上,而筹码正是我自己的性命。
若是这一击都无法彻底消灭这老鲶鱼精的话,我就只能认命了。
毕竟。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天之亡我,我何为渡。
生死有命,自有定夺。
这种时候,还请允许我好好抱怨一句——
明明我这是在替天行道……但老天爷,您老还真够不给面子的……平时我应该是没有亏待过您吧?
也罢也罢。
现在,单纯见招拆招是不可能取得胜利了,所以,也就只能乘着这老家伙还没摆好架势之际,先发制人。
说这是有勇无谋的战法,也没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过,我现在需要的,正是让他能产生这种错觉。
“无名无相,不虚不实,浩天正气,金身不灭!”
“天真!你以为变成铁乌龟我就没办法治你吗?”
和刚才一样,集聚全身经气到胸口一点,硬是扛下他一记掌击,正如我料想到的那般,一阵破灭似的剧痛好似高压电击般向全身上下扩散,口中再度呕出鲜血——假若此时我意志有些许动摇的话,一切胜算将会化作泡影。
与此同时,沉醉于短暂胜利而自鸣得意的糟老头,却没有发现我的“剑”也已经抵达他的胸膛。
以指代剑。
这便是我赌上性命的一击——不成功,就真的只能成仁了。
“无形道——剑十六!”
剑招一出,凌厉无匹的剑劲自体内丹田爆发而出,劲气于十二经脉间四散弥漫,最后于指尖瞬间收拢,化作十六道刚猛的剑气,不曾间断地全部打入老妖的体内。
老妖一吃痛,赶忙后撤好几步,而我这边也为了自身安全的考虑,总是与他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
只见他轻抚胸口,面露苦色,浑浊的双眸直勾勾地瞪着我,气得直咬牙跺脚,仿佛恨不得下一刻就能把我整个人给吞到肚子里一样。
“说!你刚才的招式是怎么回事!那招数和之前的拳法完全是两码事……”
“还能怎么样呢——就是专门用来对付你这种皮粗肉厚的畜生的‘花招’罢了,不过我劝你这鲶鱼精最好还是听我说一句——”
“……哼,虽然能明白尔等小辈有点身法,不过对老朽上百年修行而已,充其量也就是挠挠痒的程度而已……”
“那好吧——你已经死了。”
不愿意听劝的话,我就只能摊手耸肩了。
“什么?”
随着阵阵闷响,他的躯体好像不受控制一样接连爆出十六个血洞。
然而,当他想要赶忙运用法术修补躯体时,另外十六个血窟窿毫无征兆地再度出现在他的身体上,让他不禁单膝跪地,大口大口地呕着黑水。
“这怎么、可能……老朽、老朽……上百年修为……竟然会没用……”
“叫你这只孽畜不听我把话说完——原本,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惨的……”
我在一旁冷笑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得好好感谢一下你这上百年的修行,如果没这么长时间的话,‘剑十六’的威力也许就没这么大了——到底这招不仅仅是以剑气伤人而已,而是通过剑气封住你的穴道,让你无法运功……但假若你执意要运功疗伤的话,只会伤得更惨罢了。”
“胜负已定了,孽畜,乖乖认输吧……看在上苍有好生之德的份上,吐出小兰的肉身和真名,立誓不再犯下杀戒的话,我还能放你一马。”
快点认输啦……我这边时间不多啦!
“剑气……可恶、可恶……混帐东西……竟然敢用这种下三滥招式来阴我……”
不顾自己已经到达大限的身体状况,他的嘴里仍旧叨念着辱骂的言语。
“呵,如果我这招真是什么下三滥的话,那吃下我这招的你,岂不是连下三滥都不如?”
乘其不备,瞥向插在水泥墙缝中的那小炷香——恐怕再过多几分钟的话,我的身体也将迎来封禁的大限。
然而,此时只顾着如何尽快取得胜利的我,却忘记了“狩猎游戏”中最为重要的那个原则——对于负伤的野兽,千万不要打算轻易前去赶尽杀绝,只要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就应该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给对手送上最后的致命一击时,必须保持高度警惕,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在嘲笑这只妖怪犯下错误的同时,我却不知道自己也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低级错误。
“没想到老朽竟然也有被尔等无名小辈逼到这个地步的一日……”
我能明白的——这老妖怪的全身上下,正散发着不同寻常的杀气。
他打算要……孤注一掷?
“好!既然你不仁的话,就休怪老朽不义了……事到如今,老朽时日无多,但在那之前,拼上这最后一点功力,老朽就算死也要把你拉去垫背!”
言罢,糟老头便二话不说地跳进了河中,失去了踪影——唯见漂浮于河面上的丝丝血迹。
等到他再度现身的时候,那个身形,已经不能再称之为“人类”了。
丈二虎头鲶鱼精,这便是那糟老头的真身。
虽然他这是气数将尽之前的最后一点抵抗,但正因为是垂死挣扎,所以才叫人感到无比棘手。
啊啊啊,不管这么多,死就死吧——总之,赶在我血条清空之前,要把你这妖怪彻底干挺就对了!
原先波涛汹涌的河面,此刻却显得异常平静。
哪怕是没有本领的平凡之辈,恐怕也能看穿这份平静的背后究竟潜藏着什么东西。
就像是怪物电影《大白鲨》中描绘的那样,在吃人之前,怪物都很喜欢故意将自己身体上方的鳍角露出水面,好让受害者陷入惊慌失措的状态,这样一来的话,他的奇袭便会显得更加有效。
毫无疑问,眼前这老妖怪在这方面的经验可谓是十分老道——
深谙人类视觉存在死角的他,正通过不断游弋的方式,寻找着我的盲点。
当然,至于我能通晓此战术的话,就能反过来利用这点,把他给引出水面。
佯装做疏忽大意的样子,刻意于身后留下一处盲点——
果不其然,陷入愤怒不能自控的鲶鱼精,自然不会放过这般偷袭的大好机会。
但就在他浮出水面,打算出其不意地把我给拖到河里咬杀时,感觉到戾气的我,一跃而起。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
再一式“掌心雷”,自凌空放出,打在了他试图偷袭我的方位上。
只是——
除了大朵水花特效之外,我并没有看到我想要看到的“东西”。
这老妖怪……明明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身手还这么敏捷?竟然还把河水当成自己的盾牌……
这样一来,我之前的招数恐怕都不能奏效了吧……
落地以后,还没待我开始寻思如何才能搞定这鲶鱼妖怪,眼见着第二次偷袭接踵而来。
想要再度起跳回避时,我方才发觉自己的双腿好像不听使唤——不,不是我的双腿没在努力,而是它们已经陷入了河里。
等等……这是……
莫不是……时间要到了吧?
想要转过头去看那一小炷香一眼,结果,呆如木鸡的我,被鲶鱼怪狠命地撞飞了。
正如字面意思所描述的那样,于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一头撞在了河岸一侧坚实的岩壁上。
“啊……啊……”
那绝对是不亚于上吨位泥头车的强力撞击。肋骨恐怕是全数断裂了,一侧肢体也好像完全失去了知觉,从口中呕出大抹大抹的鲜血,那肯定是哪个内脏遭到遭到破坏的最佳信号。
不知道是因为受了严重的内伤,还是说身体基于性命安全的考虑擅自恢复了“封禁”,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我失去了所有神通之力”这个事实。
最为讽刺的是,我刚才拼命寻找的那一小炷香,现在正好落在了我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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