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尊静静地望着那黑门,脸上既有一丝紧张的形色,亦有一丝期待的颜色。
轰!
那天地间,陡得劈下一道雷光,那雷光恰落在道馆的上方,数条雷龙,围绕着道馆横飞竖贯。
而与此同时,那道门启开了,一位苍朽不堪的老人,立于那道门之内,他沧桑的容颜上,尽是些对岁月的容忍与不屑。
“娃娃,你终是寻到了这里,这乃是天意,天意啊!”如同洪钟般的嗓音,将整片天地炸裂成寸毫。
他皱了皱眉,道:“不知前辈是何人,前辈的言下之意又是何般?”
那老人弓着腰,咳嗽了几声,他的掌间似执着一道雷电,待看清些,确是一根散发着淡紫色光华的棍棒、
老人望着于尊,叹了口气,道:“我本以为,这老天还能再让我多睡些年月,未曾想到今日他便叫醒了我!”
“小儿,随我来罢!”他招了招手,于尊便似被线绳束缚住一般,猛地被他臂膀一拉,便顺随着他的方向,向那道馆里走去。
于尊愣了愣,道:“前辈,你这般是为何?”
却闻那老人只是一脸淡淡的笑意,见那模样,倒也不似抓奸耍滑之辈。
“你来了便知晓了!我带你去见几位故人!”老者呵呵笑道,弓着腰的身形,却不见得蹒跚慢履那般啰嗦。
于尊愣了愣,道:“前辈可是说与我有关的故人?”
老人摇了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
于尊郁闷地想到:“这老儿还真是耐人心神!”
那道门轰然被启开时,于尊心底的惊骇,竟是那般的难以述之其名。
那竟是一片伟岸的新天地,苍茫的云雾间,一座高耸的玄山上,一棵颗倒挂的青松,一团团惹眼的紫气,以及那状若仙子般的女儿家,皆是令人心底一震。
待极尽些,老人松了他的手臂,道:“小儿,快随我来罢!”
那一座座琼玉雕琢的石拱桥,脚下是一片涟漪,那涟漪的深处植了几棵莲花,那莲花生长的茂盛,一朵朵荷叶上,不时地或多了些或少了些蛙儿,那层峦叠嶂的山头,似无尽般,看不到头。
而这时,因这老人的引路,他眼前的世界,渐渐实在了些,却见一座白玉案台上,三位老者坐在那方案台上,静静地品着茶水。
见于尊已到,那道三一哈哈哈一声大笑,道:“还是你这玄老怪多些谋术啊!”
于尊愣了愣,望向道三一的眼神,略微有些古怪,道:“前辈,可是道三一前辈?”
那道三一一愣,随即仰天大笑,道:“不错,算起来,我道三一也算是你的师长了!”
于尊啊了一声,道:“当真是道三一前辈?”
道三一大笑道:“孩儿既知我乃道三一,还不速速行些礼数?”
于尊当即拱手抱拳,道:“拜见师长!”
那道三一哈哈一声,转而望向身旁的一位老者,道:“你看罢,这孩儿膝盖硬的很呢!”
那老者亦是一阵朗笑,道:“还不是随了你这老鬼的性情?”
待于尊看清了那老者,大惊失色,道:“怎么是你?爷爷?”
这不是那青石镇上的老人,又是何人?
再望向旁边一些,于尊更是差点喷出饭来,道:“老鬼,你怎也在这方?”
这被诉之老鬼之人,乃是方成的师傅,春秋意。却也是与于尊有过几番交情之人。
若是论起近前这位,却乃是与苏素叔父有近交的道人。
却也不知这四人是如何聚在一起的,但凡是能令如此几位大角色同聚一处,则势必有些大骚乱要发生了!
果然,道三一便开门见山了,道:“后生,你可知我等在这方待你是何意?”
于尊摇了摇头,道:“我于尊怎能揣度出几位前辈的用意?”
道三一举起一盏茶,吹嘘了几口热气,递给于尊,道:“来!孩儿喝口茶罢!”
于尊一愣,颜色有些变幻,道:“前辈?”
道三一冲他点了点头,道:“怎么还信不过我吗?”
于尊一脸苦涩地点了点头,道:“自是信得”,说罢便将那一口热茶饮入腹中。
而与此同时,一副天翻地覆的变幻,在于尊的意识中开始翻腾涌动。
这究竟是一方怎样的世界啊?
似曾相识,好似那千万年以前,见过。
那沧桑的大地到处血流成河,那枯骨积成的山脉足有千万米之高远,那一座座巨型的石碑,涌立在狱界的各方世界。
黑暗的军团,随意的杀戮着所有的光明,人们哭喊着,吆喝着,却难以避免被灭族的可能性。
究竟是哪里来的诡异的军团,那天地啊,到处都是孔洞,这世界倒好似一台到处漏风的风箱,呲呲呀呀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
那绿植变得萎蔫不堪,那河流改道,渐渐由血水充盈,好似那灾患的年间,蓬勃的血河,哗啦啦滚上大地,浸渍着那些许还有些生机的草植。
烽火狼烟四起,往日未来白兮。仅仅是一种惆怅的哀叹,希望由此变为绝望,自那一天起,好似就再也未曾见过明日。
崩殂的大地,断流的江河,枯骨成山,血流成河。
那些曾经象征着希望的英雄,此刻唯以石碑示人,那些祷告的僧人,每每路过这些巨碑时,便轻轻地诵念几句,只是后来,巨碑愈来愈多,那些祷告的僧人,便再也没有祈祷过一句经言。
自那时起,狱界有九狱的传闻便流传了下来,道是那九狱之中,便埋葬着当年的几位英雄,他们皆以巨碑示人,却无人知晓他们的名姓与过去。
于尊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他目光有些呆滞,好似还未从方才那令人惊骇的情境中醒悟过来。
道三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臂膀,道:“怎么样?小辈?可是知觉了?”
于尊一脸忧色,道:“前辈,难道这便是数十万年前的那场骚乱吗?”
道三一点了点头,悠悠道:“既已知晓,应知如何作罢!”
于尊一脸苦涩,笑道:“难道前辈的意思是......”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道:“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不,前辈,你高抬我了,我于尊从未有过拯救天下苍生的想法,我只想要我的琪儿,我只想与我的琪儿在一起!”于尊一脸难堪道。
道三一一双矍铄的眸子望向于尊,道:“那你可知你的雪琪儿的历史?”
于尊苦涩地笑道:“我不管她的前生,只顾她的来世,求前辈勿要加罪与我了!”
“哼,如你这般的小儿,如何配得上雪琪儿?况且,你知晓她凭何爱你?”道三一言语渐冷,道。
于尊苦笑道:“难道琪儿,她是有目的的?”
道三一和三位老者皆是回颜一笑,齐声道:“你终是领悟了!”
春秋意幽幽道:“你可知雪琪儿的父亲是何人?”
于尊摇了摇头,道:“从未见过,自是不知!”
春秋意道起春秋意的父亲时,一脸的敬意,道:“他乃是传说中的海皇!”
“哦?何谓海皇?”虽心底已有几分打算,但知晓何谓海皇时,他的脸上依旧不免多了一分惊色。
“所谓海皇,乃是沧海之皇!当年狱界的三巨头之一!后来不知因些何故,渐渐地消失在了历史的舞台上,倒是有人言:“那海皇还未身死,却不知隐匿在何方!””
“狱界三巨头?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地位存在?”于尊一脸惊骇道。
春秋意忽的想起什么,道:“哦!对了!当时的海皇可不仅仅是狱界的海皇,而是数千小世界共同信仰的海皇!”
“数千小世界?”于尊愣了愣,道:“那鬼蜮和三岔幽罗界又算作什么?”
一直气定神闲的老道人,幽幽道:“鬼蜮算什么?三岔幽罗界乃是狱界被人划割出去的小世界而已!”
于尊心神一滞,难以置信的望着众老儿,道:“这确是令我长了见识!”
道三一望着于尊,叹了口气,道:“孩儿啊,前路莫问知己,只需马蹄轻扬!”
于尊点了点头,道:“可我依旧未曾知晓,各位前辈寻我前来的意义!”
春秋意眯着眼睛,道:“自是帮你炼化你体中的苍梧气!”
“苍梧气?”于尊心底一惊,忖道:“他是何时知晓,我体内存在苍梧气的?”
春秋意眼中含笑,望着于尊,幽幽道:“如何,小儿?”
于尊怔了怔,道:“前辈如有意为之,于尊自当顺从前辈的意愿!”
道三一哈哈一声大笑,望向三位老儿,道:“你看他扭扭捏捏地,倒似是我等要强加于他罢了!”
于尊正了正颜色,道:“不瞒前辈,于尊确是不想依靠前辈来为我炼化苍梧气!”
“哦?难不成你想要攀上那座雕像的头顶?”春秋意微眯着双眼,道。
于尊心底一凛,道:“哦?还望前辈细细道来!”
道三一哈哈一声朗笑,他身畔的另外两位老者亦含笑望着于尊,道:“你既不想我等为你炼制苍梧气,自是当以自己去探寻一下,至于前路,莫问知己,只教他马蹄轻扬!”
于尊拱手抱拳,颇为恭敬道:“小子还有一分不解!”
“哦?你且道来!”道三一幽深的眼眸中,略带一丝微微的笑意,道。
“前辈是如何亲临此界的?”于尊道。
春秋意哈哈一身大笑,道:“小儿,这搬山移海之术,到你武道深厚时,自会领悟!”
于尊脸上带着一分憾色,道:“既如此,那于尊便告退了!”
道三一笑吟吟地望着于尊,道:“三年之后,天下大局重新演绎,至时便由你的性子来了!”
于尊心底一愣,自忖道:“前辈如此道来,倒似是这人生命运,生来便定了一般,我不过是一位普普通通的行路人,天下大局又关我何事?”
想罢,他心底略微有些安然了,道:“还请前辈送我出去!”
道三一眼底略有一丝憾色,道:“小儿,你当真无需我等为你炼化苍梧气?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春秋意和那青石镇上的老人亦轻轻地叹了口气,反观那老道,则幽幽笑道:“这孩儿定会有大造化的”
于尊心底一愣,当即抱拳,道:“前辈抬举于尊了,大造化倒谈不上,只要护我亲朋平安和乐足矣!”
老道叹了口气,道:“这皆是天命,却不是你想怎样便怎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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