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泽田氏守着七星楼已经两百年,收获渐渐不如以前,有不少空手而归的例子。不过这一次,据说星光大盛,是辉耀之年。其中有增寿宝物出世。消息半真半假,从田家内部传出来,有五成可靠……”重玄胜靠坐在特制大椅上,相当认真地说道:“事情就是这样。”
以齐国疆域之辽阔,修行资源堪称丰沛,各种秘境也很是可观。
比如天府秘境,就完完全全是在齐庭的掌控中。甚至依托此地,建立起了天府城。
而七星楼亦是齐国有名的秘境之一。只不过这处秘境归属于大泽田氏,可以说大泽田氏就是依靠这个秘境起家。
经过多年的争斗与妥协,现在的七星楼仍归属于田氏,但需要开放大部分名额,允许齐地其他人参与。
历来七星楼每隔几年或者几十年,会有一次宝物集中爆发的时候,就被称为“辉耀之年”。但并无规律可言。
最近几次开放都收获平平,七星楼的吸引力大不如前。
这一次的“辉耀之年”,据说是一位神秘卦师占卜所得。田家想方设法的遮掩,但消息最后还是传了出来。
所谓的增寿宝物,在所谓“辉耀之年”的收获里其实并不起眼,因为七星楼里的收获虽然五花八门,但历来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卓异的增寿之物。
真正引入瞩目的,其实是有涉及外楼之秘的宝物出世。但具体是什么,是不是真的存在,也没人能说清,总之传得玄玄乎乎的,各路消息漫天乱飞。
毫无疑问,对现在的姜望来说,增寿宝物极具吸引力。尤其是在寿果和养年丹之外的增寿宝物。他非常需要增寿宝物补完寿限,弥补遗憾,从而大踏步前行。
枯荣院一行让他察觉了遗憾,为道途长远计,他最近一直在关注这方面的消息。重玄胜也在帮他搜集,但这种事物可遇不可求。
“就五成可靠……”姜望想了想:“没有必要跑一趟。”
重玄胜瞪了他一眼:“七星楼里能出现什么,谁能说得清?有五成可靠,就已经很稳当了。”
“都说不清的东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重玄胜打断他:“难道你以为,离了你,本公子就玩不转了?你是不是太膨胀了啊,姓姜的?你这体重,再怎么膨胀也够不上我啊!”
姜望又觉感动又觉好笑:“是是是,你当然玩得转。你这么圆,一转就十好几圈!”
重玄胜被噎了一下,不由得看了看十四:“你看看,他现在什么样子。当初那个不善言辞的纯朴少年去哪里了?现在天天就逛园子花银子闹嘴皮子。”
“哼哼。”他愤愤不平地道:“许高额真是害群之马,为祸不浅!”
姜望刚想回击,“还不是跟你学的”,重玄胜已经先一步拿许象乾堵上了口子。斗嘴功力真不是盖的。
也不知许象乾这会有没有打喷嚏。
“怨他怨他。”姜望放弃在嘴皮子上占上风了,认真起来:“你真的没问题吗?”
重玄胜自信一笑:“你现在去菜市口,随便找一个大婶聊天。她都能提醒你,聚宝商会马上没了,千万别买他们商会的东西,以防这些人临死之前的疯狂。你说,我有没有问题?”
姜望又看看十四,十四的表情永远藏在重甲之下,但微微点了一下头。
聚宝商会这段时间又“活”了过来,各方面活动得很激烈。但那些真正头面上的关系,都“明智的”保持了沉默。剩下那些被重利打动的,也都被重玄胜和四海商盟联手打压了下去。
王夷吾倒是多次表态,表示自己对聚宝商会的信心,但他本身不善经营,也并未能拿出什么切实资源支持聚宝商会。仅仅一个表态,根本无济于事,换军神姜梦熊来表这个态还差不多——而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姜梦熊如果愿意出面帮王夷吾表这个态,重玄遵那边说不定早就掌握了重玄家,也就轮不到重玄胜出头,眼前的局面也根本不会发生……
总而言之,在重玄遵与重玄胜的竞争中,王夷吾除了自身抹不掉的一个军神弟子的身份,镇国大元帅府的资源,半点也无法动用。
撇开这些话不说。
当传言演变成“共识”,聚宝商会的倾塌已现征兆。
……
一颗石子投入湖面,那一声响很快便过去,由此而泛起的涟漪,却要颤动很久、很远……
大齐王宫华丽巍峨,占地极广。
其中寿宁宫,是大齐皇后所居。
何赋得到召唤,半点也没敢耽搁,匆匆入宫。他是当今何皇后的亲弟弟,也是皇后在外唯一的亲人。姐弟俩的关系以前是很亲近的。
入得殿来,何赋先是恭恭敬敬地大礼参拜,整个过程一丝不苟,哪怕是礼官在侧,也很难挑出错去。
皇后亦坐在凤椅上受着,默不作声。
一拜一坐,一臣一主。
一个弟弟,一个姐姐。
做姐姐的尚还风华仍在,但做弟弟的,已经华发多生。
行过一套大礼,皇后便抬手,吩咐道:“赐座。”
两名宫女抬出一张座椅,安放在下方侧位。
何赋行礼谢恩,于是坐下了。
皇后又摆了摆手,宫女们欠身次第退出,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只留下一个贴身的女官,站在边上伺候。
“不知皇后何事相召?”何赋问。
这时候,皇后的声音才有了一丝温度:“许久未见吾弟,家中安否?真儿可还孝敬?”
“没什么出息,也便只有孝顺了。”何赋的声音有些闷闷。
这话里有些怨气。
以何家今时今日的地位,何真要有个出息,绝非什么为难的事情。根本不需要他有什么才能。甚至也根本不需要皇后做什么。
只要她不拦着,默许即可。
但皇后拦着了。
态度很坚决。
以至于何赋堂堂国舅爷,现在竟无一职傍身。早年还有些壮志,想着搏个大前程,被皇后劝止后,心思就淡了。总归荣华不缺,衣食无忧,熬也就熬过去了。
但他的儿子何真,今年三十有六,也一事无成。
他能够习惯这些,忍受这些。但忍受了这么久,他的儿子竟还要如此。
这事让他怨气很大,以前隔三岔五,经常进宫看皇后,年节从未断了礼物,总挂心着姐姐的喜好。
从那之后就渐少入宫了,甚至是非召不来。
与已经年衰的何赋相比,何皇后面容倒似才三十许,驻颜有方,更养得一派雍容大气。
听国舅这么说,也只是温声笑道:“子女辈,孝顺是第一出息。”
这话终究有理,为人父母之后才能明白。
再加上姐姐以皇后之尊,温声相劝。做弟弟的也不好总冷着。
何赋缓和了脸色,说道:“姐姐说的是。太子孝谨,这也是天下皆知的。真儿能有他表哥一半,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真儿也是个好孩子……”皇后顿了顿,方道:“做姑姑的,委屈他了。”
何赋动容道:“姐姐能有这句话,他就不委屈。”
皇后点点头,又似无意道:“你手底下,是不是有一个叫曹兴的?”
何赋心中惊了一下:“是……可是他犯什么了事情?”
那该杀的曹兴,犯了什么事情?竟直达天听,连皇后都知道了!
心中顿时翻江倒海,难掩惊乱。
“倒没有。”皇后微微摇头,瞧着自己弟弟已经很显年纪的脸:“他好像在聚宝商会挂职?”
“……是。”
曹兴是聚宝商会的名誉长老,无论修为、才能、手腕,本身都并没有什么可称道的地方。
但他之所以能成为聚宝商会的名誉长老,就是因为,他代表着何赋,代表着大齐的国舅爷。
“让他退了吧。”皇后说。
尽管心中已有预感,但是真切的听到这话时,何赋还是下意识地抓紧了扶手,才没有让自己太过失态。
为了避嫌,何府上下无官无职。
作为皇亲国戚,衣食无忧是自然的。但混迹在临淄贵族圈子里,岂是一个衣食无忧就足够?
做什么不要开销?又哪里省得下钱来?
白花花的银子如水一般流淌。
不夸张的说,曹兴那里,至少负责了何府一半以上的开销。
“那传言是真的?陛下真对聚宝……”
皇后抬手止住他的话头:“陛下的心思,你我如何能够揣度?”
何赋急了:“可是!”
“没有可是。”皇后的声音依然温柔,但却有了不容质疑的威仪。
她是何赋的姐姐,但也是大齐的皇后娘娘。
见何赋满脸失落,何皇后又缓和了些:“无华是你亲外甥,你须多为他考虑。一丝一毫的险,都不能冒。”
“你……您……不能帮忙说句话么?”
皇后静静看着他,并不回答。
沉默是最坚决的回答。
“可是,皇后娘娘。”何赋脸色难看:“这是草民好不容易谋到的门路。往后府里上上下下,人吃马嚼,如何是好?整个齐国将来都是无华的,他的表弟和舅舅,难道要拮据度日?”
“人继续吃,马就不用嚼了。若说拮据,那便拮据些过。”
皇后这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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