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皇祖母召见,你看……”自从上次的《诗经》没有记下来被太子傅训斥了一顿,陈尔雅对这个老师一向是敬之畏之,再也不像先前那般调皮,虽然他是国君之子,但没有老师的允许,他哪儿也不敢去。
“无妨,既是太后娘娘召见,殿下便去吧,至于今日的功课,回来补上。”太子傅就算是不愿意放陈尔雅出去,但他也断然不能和王太后作对。陈尔雅一听功课回来还要补上,撇了撇嘴,不太开心的去甘露宫见王太后了。
陈尔雅送走太子傅,来到寝宫,找了件丝绸墨蓝袍,衣袍华丽璀璨,绣有金丝滚边,与衣袍一同的长衫上绣着几朵别致的祥云,衣袍的腰带上镶嵌着些许金珠,远远望去,好像天上闪烁的星辰。陈尔雅换好衣服,看了一眼床头放着的青龙剑,一把抓起,箭步迈出寝宫大门。
甘露宫中,王太后坐在正殿中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的中年妇女如今已成了满头霜白的老人,一头白发仅用一根金钗绾起,无情的岁月在她的眼角和脸颊上刻下印痕,夺走了她曾经绝美的容颜。王太后手持一串紫檀木念珠把玩着,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陈尔雅等人通报后,步履稳重的踏入甘露宫。在这之前,陈尔雅就听说,所有皇子中王太后最喜欢的就是他了,陈尔雅只记得在五六岁的时候见过这位祖母一次,当时祖母还慈祥的冲他笑了笑,给了他一个又甜又蜜的桃子。之后开始习武,加上学习的繁忙,就没有时间去探望她老人家了,今天既然是她召见自己,正好进去探望一下许久未见的皇祖母。
王太后不愧为当今圣上的母亲,陈尔雅一进宫,便觉得里面的装饰和摆设果然华丽奢侈,一缕熏香拂面而来,陈尔雅不禁觉得如沐春风,久醉于心。陈尔雅本以为,程君怡的宫殿已经很高贵了,没想到祖母的宫殿比母后的还要奢华。
踩着红地毯来到正殿,一身深金色衣裙的老妇人正坐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陈尔雅脸上挂满微笑,掀起长袍跪下行礼:“见过皇祖母。”王太后慢慢睁开那双略显浑浊的双眸,恍惚的看了看面前向她行礼之人,当她看清是陈尔雅的时候,忙站起来慢慢走到陈尔雅面前,把他扶了起来。
“雅儿快免礼,来,让皇祖母看看。”陈尔雅乖顺的站起身,被王太后拉着手上下打量,“多年未见,都长这么大了?,雅儿长得和你父皇小时候的样子真像啊,这炯炯有神的眼睛与你母后一般,好像会说话。”陈尔雅只是笑笑,被王太后拉着坐到了她的对面。
“不知皇祖母今日召见皇孙何事之有?”陈尔雅把青龙剑往桌子上随手一搁,王太后的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了青龙剑,“雅儿,你母后的事你知道吗?”王太后没有说别的,开门见山就提程君怡的事。陈尔雅心里不禁一惊,但他还是点点头表示知道,并且还说昨日去看望了程君怡。
“既然雅儿知道,那哀家就不必多说了,来人,把皇上的三位嫔妃请进来!”王太后站起身,威严的对外面的宫人说道,好像刚刚那个拉着陈尔雅嘘寒问暖的老妇人根本就不是面前的王太后,王太后骤然的变故让陈尔雅有些不明所以,他看到祖母都站起来了,自己肯定不能坐着,也跟着站起来,眼眸却盯着宫门。
三个嫔妃分别是那天去玉湖亭赏锦鲤的杨琼妃,华良妃和付婉妃。三人穿着颜色艳丽的衣裙,见到王太后,都纷纷做万福行礼。陈尔雅只是看着这些女人要干什么,并不做声,因为他敢肯定,这三个女人中,有一个一定是害程君怡落水之人,而今天王太后把她们一起召来,是想查出凶手吧。
王太后慢慢踱了几步,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皇后前不久落水了,你们可知道?”几个嫔妃在王太后面前不敢说慌,而且当时她们也是在场的,都点点头。
“来,那你们和哀家说说当时的情况。”王太后继续坐回太师椅上,手里仍旧把玩着念珠。
杨琼妃第一个说道:“太后娘娘,嫔妾当时看到皇后娘娘正在池边观赏锦鲤,之后不知是没站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皇后娘娘就落水了。”
华良妃接着杨琼妃的话道:“回太后娘娘,嫔妾当时站在最后面,并未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待嫔妾去往前面之时,皇后娘娘已然落水。”华良妃的这番说辞比杨琼妃的话有说服力多了,与华良妃相比,杨琼妃的话更像是敷衍人,趁机想蒙混过关。
“你呢?你看到什么了?”王太后不理那两个女人,而是把目光转向了付婉妃。付婉妃袖下一双手不安的绞在一起,看似是宫廷女子应有的礼仪和形象,实则付婉妃衣袖下隐藏的玉手正紧紧攥着另一只衣袖。
“太后娘娘,嫔妾当时只看到皇后娘娘掉下去的那一瞬,当时琼妃不知所措,只顾尖叫,嫔妾也不知所措,所以当时发生了什么嫔妾也不是很清楚,如此艰险之境,让嫔妾一个弱女子又如何保持镇定,观看当时的情况啊?”付婉妃沉吟片刻,回答道。
“弱女子?好一个弱女子,婉妃,哀家记得你的父亲是当朝太尉,武功高强,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你从小生在舞刀弄棒的环境中,你竟然与哀家说你是个弱女子?”王太后声音瞬间提高,吓得付婉妃怔了一下,“嫔妾虽是太尉之女,但女子又如何习武,从小也和其他女子一般,学了些女红绣花,怎能与男人相提并论?”一旁听着的陈尔雅微微眯了眯眼睛,不愧是后宫的女人,与人周旋的本事果然了得。
“好,哀家暂时不追究你,你和良妃都回去吧,琼妃,你给哀家留下!”华良妃谢过王太后从容的离开了甘露宫,付婉妃瞥了一眼旁边的杨琼妃,才匆匆离开。付婉妃刚刚的那个眼神意味深长,好像是想告诉杨琼妃什么,王太后并没有注意到,但她瞒不过陈尔雅的眼睛。
待华,付二人走后,王太后眼神一凛,让与她对视的杨琼妃吓得退后了一步:“琼妃,实话告诉哀家,是不是你把君怡推下水池的?”杨琼妃听罢,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王太后面前,委屈的说,“太后娘娘定是误会嫔妾了,嫔妾怎敢推皇后娘娘落水,望太后明察。”杨琼妃说话的声音很小,带着些许哭腔,一旁的陈尔雅更加不明白了,就凭刚刚几句话,王太后是如何判断出杨琼妃就是害程君怡落水的凶手?
“明察?哀家察的还不够明白吗?或者说,你是在质疑哀家的判断?”王太后继续发问她。陈尔雅回忆着三个女人刚才说过的话,再想想当今后宫局势,杨琼妃最为得宠,程君怡被立为皇后她心里本就不服,现在他又成为了皇太子,若是按王太后的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
“太后误会了,嫔妾真的什么都没干……”杨琼妃低着头,一双杏眼中隐隐蓄满了泪水,好像只要再说一句刺激她的话,眼中的泪水马上会汹涌而出。
“雅儿,这就是害你母后落水的凶手,你还不拔剑杀了她?”王太后回头,冷冷的说道。陈尔雅半晌才回过神来,抓起桌子上的青龙剑,剑出鞘的清脆声回荡在甘露宫中,红色的流苏在剑柄上轻轻摇曳,好像一段红菱,又似一尾锦鲤。
“这……皇祖母,我们又没有什么证据指明她就是害我母后落水的凶手,没经过父皇同意,我们怎么能杀她呢?”陈尔雅提着剑迟疑不动,王太后淡淡的说,“今日召你前来就是让你亲手为你母后报仇的,你怎能这样?出了事哀家给你担着,你不用顾虑。”王太后闭目对陈尔雅说。
“是啊,太子殿下都说了,太后娘娘并无证据指明我就是凶手,为何要杀我?”杨琼妃猛然抬起头,看向王太后,“就凭你刚刚的那几句话,别人的言辞条理清晰,而你呢?”王太后依旧闭着眼,背对着她和陈尔雅。
“就凭几句话,太后便认为嫔妾就是凶手,未免也太武断了吧?”杨琼妃还不死心,依旧争辩说,“尔雅,你还不快动手,连祖母的话都不听了?”王太后才不想理会杨琼妃那套苍白无力的说辞,似乎要陈尔雅杀她已是早就注定之事,就算现在陈煊来了,也阻止不了这件事。
陈尔雅握了握手里的剑,青龙剑上的划痕愈发清晰,剑刃寒芒闪耀,好像能刺穿邪恶的眼睛和丑陋的灵魂。陈尔雅用剑指着杨琼妃,锋利的剑刃触到了杨琼妃白皙的脖颈,冰冷寒凉,仿佛只有用鲜血才能使之变得温热;剑面上映出了她浓妆艳抹的容颜,一缕剑光照射到她的脸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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