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青年说完,陈尔雅便打断了他:“好了好了,本太子今日来,是想查一下太医院的太医虞彦飞的身份背景,不知你能否帮我查到?”青年点点头,“殿下稍等,在下这就去查。”青年向陈尔雅施以一礼,转身钻进了那排书架后面。
一刻钟的时间过后,青年把一个本子拿给了陈尔雅:“殿下,这是您要的东西。”陈尔雅接过青年手里的本子,翻开的那页上记录着虞彦飞的资料,纸张有些泛黄,这个本子已经很久没有人翻过了。
陈尔雅看到,上面写着虞彦飞的名字以及他承袭虞太医官职的时间。两年前,虞太医去世,虞彦飞子承父业,那个时候的虞彦飞只有十一岁,至于虞太医去世的原因上面也有写,虞太医是在一次采药的过程中不慎跌落山崖而死,所以虞彦飞小小年纪便来这太医院做起了他父亲曾经的工作。
陈尔雅缓缓合上资料,把它塞给了一旁的青年,二话不说,转身离开,留青年一人呆愣愣的看着他渐远的背影消失在夕阳的尽头。
陈尔雅出来之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原来,他的身上不仅有故事,还是这么的艰苦,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亲。”他觉得,作为一个皇子,每天在皇宫里衣食无忧,根本不懂人间疾苦,也体会不到民间百姓的困苦,他身为文苍未来的继承人,想到此,心里不禁内疚不已。
不知不觉,陈尔雅走到了太医院门口,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来到这里,是想安慰一下那个从小丧父把伤痛深埋在心底的小太医吗?
此时已是暮色四合,太医们陆陆续续离开太医院,只剩下几个值夜的太医。虞彦飞也跟在一群半老不老的太医们后面,不知要去什么地方。
虞彦飞的身影在其他太医中间显得非常矮小,陈尔雅甚至觉得他很卑微渺小,如此单薄瘦弱的一个人,是如何在这群年老资深的太医中立足的?陈尔雅上前拦下虞彦飞,虞彦飞抬头看到是上次在凤鸣宫外遇到的少年,便也没有多惊讶,而是礼貌问候了一声:“公子,别来无恙?”
“虞太医,别来无恙?”陈尔雅问了和他同样的话,还没等虞彦飞回答,继续说道,“神医世家的公子,久仰久仰。”听到陈尔雅提到了神医世家的字眼,虞彦飞的眼中流露出了讶然的神色。
“公子,公子是如何知道在下出生神医世家的?”陈尔雅微微一笑,“如何知道?知道你的这点底细,对本太子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吗?”陈尔雅挑了挑眉,终于说出了自己在虞彦飞面前隐瞒已久的身份。
“原来公子正是太子殿下。”虞彦飞听了陈尔雅的身份更加惊讶了,赶忙要行礼,却被陈尔雅拦住,“哎哎哎,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吧,你用得着这么惊讶,对我行如此大礼吗?”虞彦飞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听陈尔雅一个人絮叨。
“交个朋友怎么样?本太子最敬佩的就是身怀绝技,有才有谋的人,你的医术如此高超,本太子岂有不交之礼?”陈尔雅大方的向虞彦飞伸出手,虞彦飞沉吟片刻,才与陈尔雅握手,“能成为太子殿下之友,是在下荣幸,多谢太子殿下。”
一年后的夏日格外炎热,骄阳似火的午后太阳狠厉的煎烤着大地。陈尔雅拿着把绘有梅花图案的折扇坐在东宫的书房里轻轻摇着,尽管如此,细密的汗珠仍旧覆盖在他的额头上。陈尔雅一边扇着折扇,一边握着书卷读书,此时他的样子颇有几分文人的雅致,俊美的少年认真起来眉目如画,宛如子都再世。
“报!”陈尔雅的贴身侍卫疾走几步,跪在陈尔雅面前,手里捧着一卷黄色的卷轴,“太子殿下,这是陛下写与殿下的书信。”陈尔雅抬起头,看到侍卫手里明黄色的卷轴,缓缓放下手里的书简,伸手示意侍卫呈上来。
侍卫乘上卷轴,便退出去了。陈尔雅打开卷轴,上面是陈煊亲手写的字迹,坚韧有力,颇有帝王风范。陈尔雅仔仔细细,认认真真读完了陈煊写给他的东西。读完后,陈尔雅才知道,这是陈煊交给他的一个任务,要他去民间微服私访。
“自我成为太子以来,这是父皇交给我的第一个任务啊,一定不能搞砸了。”陈尔雅合上手里的折扇,盯着明黄色卷轴若有所思,“去民间微服私访,记得曾经先生告诉过我,君主派臣下去民间,就是体察一下当地民风和百姓的情况。”陈尔雅自言自语了一番,把卷轴郑重其事的放到桌案上,转身去宣武殿面见陈煊。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一袭深紫色锦袍永远是那么恣意张扬,带着一丝高贵神秘的气息,精致的卷云纹金光灿然,衣袍上巧夺天工的刺绣绚丽夺目;太子玉冠端正的戴在头上束起一缕青丝,玉冠下的发带随风摇曳,与背后的青丝一同在风中肆意飞扬,黑色皂靴沉稳的踏过东宫的地面,昭示着少年风华正茂的年龄。
陈尔雅换上正式的礼服,去宣武殿面见陈煊。本就生的俊美的他,如今修饰过后更加绝世独立,玉树临风,一言一行都充满了贵族气质。
“宣皇太子进殿!”随着一声召唤,陈尔雅从容的走上了宣武殿的台阶。来到宣武殿中,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清新的龙涎香味,身穿龙袍的国君正坐在龙椅上,注视着从殿门走入的少年。
“儿臣参见父皇。”陈尔雅行礼毕,问陈煊,“父皇,是您给儿臣下达的任务?”陈尔雅的声音不卑不亢,腰上佩带的麒麟佩润泽素雅。
“尔雅,朕派你去民间微服私访,查看一下当地的民情,至于这查看的地方就去京城翎安吧。”陈煊看着殿下身穿礼服的俊美少年,忽然觉得,即使他不是杨琼妃的儿子也没什么,反正他和陈浩麟还有陈治身上都流着自己的血,立谁都是一样的,今后都是文苍国皇室的后代,只要他们万众一心,兄弟之间论什么高低贵贱之分?
“是,儿臣领命!”陈尔雅作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父皇,儿臣有一请求。”陈煊听罢,眼睛微微眯了眯。
“但说无妨,何事?”陈煊低头一边整理桌案上的奏折,一边似不经意的问道“儿臣想带一个朋友随儿臣一同去翎安城,不知父皇可否应允?”陈尔雅小心翼翼的说,生怕陈煊不同意。
“罢了,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执行的任务,你想带谁去?”见陈煊答应了,陈尔雅忙说,“就是林将军之子,儿臣的挚友林子。”
“准了。”陈煊毫无犹豫的答应了陈尔雅的这一小小请求,“谢父皇恩准!”陈尔雅走出宣武殿的时候心里还在高兴的想,翎安城是为文苍国的京城,一定有不少好玩的东西,自己在皇宫待了十四年,这还是第一次去京城呢,一定不能忘了好朋友,所以要带上林子。
回去后,陈尔雅便提笔给林子写信,让他明日就进宫。第二天辰时,林子就来东宫找陈尔雅了。林子穿了一件深蓝色布衣,细长的眼眸中迸射出与林华一样的刚毅,一头青丝用布带随意的束起,与陈尔雅相比,他更显得阳刚,陈尔雅倒更像是个文弱的书生。
“林子,你终于来了,上次见面记得还是在一个月前。”陈尔雅赶紧拉着林子进宫来,“多谢太子殿下盛情邀请,不知是何事啊?”林子向陈尔雅抱拳道。
“都说了我们是好兄弟,你怎么还叫我太子殿下?”陈尔雅嗔怪道,随即粲然一笑,拉着兄弟的手坐到了自己的桌案前,“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是私底下,再说,如今你已是一国储君了,我怎么还能叫你的名字呢?”
陈尔雅端起茶杯浅呷了一口:“怎么不能了?管它私底下还是众人面前,你就是我陈尔雅的兄弟,兄弟之间用什么尊称,岂不是太见外?”陈尔雅理直气壮的样子让林子不禁想到了魏晋时期的名士才子,他们也像陈尔雅一样不拘于俗礼,不论身份高低,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对酒当歌。
“好了好了,你是太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对了,你叫我进宫到底是干什么?”林子妥协了,便问陈尔雅叫他入宫的目的,“是这样的。”陈尔雅便把陈煊让他去翎安城微服私访的事和林子讲了一遍,并要林子陪他一起去。
“你这是执行陛下交给你的任务,这是皇室机密,你带上我参与,不怕别人说闲话吗?”看到林子反应这么大,陈尔雅淡定的笑笑,“林子,这只是父皇为了考验我,给我安排的一个小小的任务,我当时也询问过父皇了,他答应后我才叫你来的。”
看林子还是不相信他,陈尔雅继续说:“我就算再狂傲,也不敢违背父皇的旨意。”林子想想也是,“尔雅,京城这地方我在一年前就随家父去了好几次了,你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子没去过,肯定觉得很新鲜吧,那我就当陪兄弟一次,明日同你一起去翎安城。”林子伸手拍拍陈尔雅的肩,二人相似而笑。
陈尔雅让林子今晚住在东宫的偏殿,第二天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出发。夜晚,风轻云淡,陈尔雅与林子一同坐在樱花树下博弈,树影婆娑,两个少年相对而坐,风扬起他们的长发和衣袂,飘逸而灵动,周围幽静却不失笑语。
“啪”陈尔雅伸手取了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树上的樱花花瓣好像是被这清脆的落子声惊动,一抹粉红打着旋儿悠然落在陈尔雅的衣袍上,少年的目光却都凝聚在棋盘上,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片孤寂的落英。
林子取了一枚白子放在陈尔雅的黑子旁边,试图想拔掉陈尔雅刚刚落下的那颗黑子,为自己取得一线生机。他们的面前放着两只金樽,樽上携刻着繁复的花纹,杯中盛满了陈年佳酿,佳酿上漂浮着一层薄薄的酒糟,好像池塘里的浮萍,随波逐流。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更多的落英飘洒在两个少年的头上和身上,此时的场景美的就像一幅画,林子落下最后一子之后,棋局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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