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天佑龙寰!
真的希望,能够如此!
战鼓擂,彻云霄,而处在云霄之尽头的,是人,还是鬼?
或许只有身处在漩涡之中的人才能真正知晓的吧。
毕竟,当这样的漩涡开始不断旋转起来,那与之所牵扯的力道,足以改变眼前的这个世界,足以让生与死的位置完全翻转。
谁让,这便是战争!
无情!
残酷!
现实!
看着手中的这块儿小碎布,看着小碎布上所密密麻麻写满的字,男人的眼里,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倒是因为自己阅读完了所有的内容后,其眼底所流露着的光,更多地则是思考,是推测。
毕竟此事当真关乎的面儿太大了,若再不慎重与之处理,等真想要去为之弥补,那届时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就会远超自己的预期。
仅一山之隔啊!
仅一心之别啊!
不管是对于陆锋来讲,还是对于他来说,其实都一样。
“按你这么说来,杨老将军他们一行人,眼下也已经是出发快两个多月了啊!”
缓缓地将手中的小碎布是轻放在身旁的那盏油灯上,任由眼前的碎布变得扭曲起来,而男人的神态,就好似不曾变过一样,他始终都给人这么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不管外界究竟出了多大的事儿,他这样的表情,都好似不会改变一般。
“回靖王,杨老将军已于前些时日抵达明都了!”
靖王?
是陆靖!
是那位曾经失足坠入山涧的龙寰八皇子!
只不过现如今的他,却早已没了当年的那般意气风发的模样了,此刻的他,素衣裹身,不着修饰,古朴的小木屋内,除了那些该有的木制家具外,就当真再没有别的摆设了,一切都看上去是那般的从简,一切都看上去是那样的简单。
或许对于这位曾经风光过的王来讲,眼下的一切都亦如浮云了。
“看来,仓州的战局,已然开始了啊!”
沉默了些许的工夫,这才算听到了陆靖的话音,只不过他的这句后,说得是有些无力的,因为从他的神情里,从他说完后的那股气势里,是丝毫听不出兴奋感觉的,唯一能够听得出来的,便是那散不尽的忧虑,以及对于这场战争的担心。
谁说不再其位,就不能去谋其事了?
“对了大狗,你可知晓,这一次陪着杨老将军西征的人都有谁?”
忽然,陆靖好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见他快速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好让他可以端正地坐得笔直,而他的双手也随之放在了下腹的位置,彼此交叉起来,那模样,像极了课堂上认真在听讲的学生。
一边说着,他眼底的光,在这一刻竟变得有些闪耀起来。
“除了老将军外,此行还有黄老将军,赵将军、李将军、张将军等数十余人...”
说罢,便看到那名被陆靖成为大狗的少年,是急忙地从自己的怀内给掏出了一份写满了人名儿的小碎布。
这是第二块儿了。
“黄苍、赵淮、李彤...”
只是,当他的目光是最终落到了那个人的名字上...
“李耳...”
看着这个令他感到很是熟悉的人,陆靖的脸色,立马就变得有些奇怪起来,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说愤怒吧,可他的愤怒就只是一瞬间而已,眨眼的工夫,那股愤怒的神色就已从他的眼底消失不见了。
说猜忌吧,可随着他开始思索这个人名为何会出现在这一份名单中,于片刻的功夫,他也就顺势地想明白了,所以这般的猜忌,也很快就不见了。
说思念吧,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眼中的回忆,正在飞速地发生着转变,直至到了最后,这股思念的想法,变成了对于往日的淡然与冷漠。
或许,人性本就如此地复杂吧!
“靖王,是否还需要属下再去探查?”
望着眼前的王,身为下属的大狗,还是说出了这般的话来。
或许对于大狗来讲,尽忠职守本就是本份。
“不用了,来不及了!”
是啊...
来不及了啊...
对于这场战争如此,对于这些参与的人亦是如此,毕竟当陆靖在看到了这份小小的人员名单后,阻挡在眼前的一切迷雾都烟消云散了。
当这群神火旧部开始西征,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或许,这场战争的到来,并不是什么坏事吧,当然了,这般的想法,是因为他们这群曾经的英雄,是因为他们这群曾经的人。
而现在,当寥寥之火飞向山野,一切都将变得不再受控了,这也为何说,当杨爵在高台之上点兵点将之后,于瞬间之中,陆锋的脸色就变了。
变得诧异...
变得猜忌...
可是,这说出口的话,就犹如泼出去的水一般,是收不回来的,尤其是临阵换将这种事,更是大忌。
李耳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一次的西征名单中,还是因为陆锋实在是顶不住百官们的压力,而彼时给他带来最大压力的一方势力,便是杨爵所代表的老字辈人臣。
毕竟,这些老家伙,可是曾经将陆锋给双手捧到了如今的这个位置,说句不好听的,如若他不是那般的听话,如若他的行径俨然是威胁到了这个老字辈的集团,那么他也一定不可能坐得稳现如今的这把龙椅的,所以在诸多考量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得过且过,选择了为之妥协。
“那属下接下来...”
琢磨了一阵,沉默了一阵,大狗这才继续问起自己的未来。
“去告诉瑶儿,让她抓紧时间将我交代给她的事办好,务必要赶在秋末之节,将我所提及到的药草是购置回来,大狗,我们这儿,要来客人了!”
说罢,便看到陆靖的眼底,异常坚决!
只不过,他的眼,他的眉,他的五官与轮廓,为何会与那个人是这般的相似呢?
那个曾经策划了黑潮一事的人?
那个曾经降临在岭川城上空的人?
那个曾经左右了永春城变革的人呢?
那个被江湖人称白先生的人?
那个疯子!
那位疯王!
......
“全是旧部的人?”
看着手中的这枚竹简,曾浩轩的眼底,当真是精彩纷纷啊,没人猜得到,为何他在获悉了这份人员名单后,整个人的状态会变得这般的兴起,哪怕是慧贤,也是不得知的。
不过,当李耳的名字是出列在一种人员的末尾,曾浩轩便已然清楚,那盘踞于池底的龙,终究还是朝着历史的洋流游去,任世俗眼光,也不可能再将其束缚住了。
而现在,当神火的意志开始逐步苏醒,那么接下来,便只剩下将这股火种彻底点燃,让其在仓州的天空下,得以绽放!
大哥...
我们来了...
“头儿,那咱们接下来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响应杨老儿的应召?”
看着自己的头儿今日竟会因这一个小小的竹简而兴奋如此,他身为常年待在曾浩轩身旁的人,自然而然的,他的情绪也会因此波动而波动,直至到了现在的这副模样,是既兴奋,又忐忑,当真有些不知所措。
“你去把我的笔墨拿来,待我书信一封后,你务必要尽快地将其送到李
耳的手里...”
至于曾浩轩,则嘴巴快如闪电。
“哦,对了,这事儿一定要保密,你知,我知就足矣,若是消息泄露出去,我们都得玩完儿,明白了吗牛剩(牛剩:曾浩轩的随身侍卫)?”
只不过,这会儿的曾浩轩就好似在刻意地叮咛着这位名字异常好记的牛剩,是生怕对方记不住。
“属下明白!”
可对于牛剩来讲,曾浩轩的命令,那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事儿了,无论如何,他都得将其办好才行,毕竟他可不希望曾浩轩是出个什么事儿,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般简单直白的道理,他还是很清楚的。
所以,急忙地覆手退去,就下去忙活去了。
为什么...
为什么杨老这次全部挑的是曾经的神火旧部?
龙寰的将军何其得多,可为何这一次随军西征的,全是原来被陆锋给就地分散开的神火旧部呢?
某不是...
杨老打听到什么了...
就在牛剩刚一离去,曾浩轩原本兴奋的神色就立马消失不见了,整个人是继而变得开始疑虑起来。
难不成,皇帝又要对这群神火旧部下手了?
这才会迫使老将军是出此下策?
还是说另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越想,曾浩轩心头的那份压力,就越是沉重,以至于到了最好,他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是异常的阴沉。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为什么陆家人还不能放过神火部众呢?
对此,曾浩轩是真的不明白。
而真正令他感到后怕的是,他本人也是出身于曾经的神火军的,也就是说,他的身份,其实也是神火旧部。
如果这次都只是一个局的话,那么从现阶段来看,他也势必会因此而深陷其中的,那么对于他来讲,他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呢?
死,曾浩轩并不怕,可这并不能说明,他这个人就百无禁忌,是什么都不害怕,相反的,像他这样的人,最害怕的,莫过于舆论所带给他的压力,他这一辈子,行得正坐得端,是容不得别人半点儿的质疑的,而如此刚正不阿的性格,也势必会造成他在接人待物上的短板,这样的短板,会让他特别容易就给自己树立起各式各样的政敌。
毕竟他可是从蓉天宇的身上看到过舆论的威力。
那看不见其形的刀,砍在人的身上,虽看不到任何的血腥,但是其刀锋的锋利程度,也足以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而就在这时...
牛剩是怀抱着一款砚台,一根毛笔,以及一小卷竹简,就这么一溜烟儿地给钻到了曾浩轩的面前。
“屁股后头没跟尾巴吧...”
看着眼前的牛剩,曾浩轩还是打算稳妥一些,先问清楚,再说别的。
“头儿,我牛剩办事,你大可放心!”
于是乎...
洋洋洒洒地写上了一些内容后,曾浩轩便将卷好的竹简是一股脑儿地塞到了牛剩的怀里。
“我交代给你的话,切记要上个心,去吧!”
交代完了,也就要开始下一阶段的部署和计划了。
太巧了...
当真是太巧了...
眼下对于龙寰来讲,本就是多事之秋的时候,天之殇事件的余温都尚未冷却,那遥远的尤东就又爆出了新的危机,而吐斯汗竟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是大举进攻仓州,这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了吧!
想到这里,便看到曾浩轩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后,这才大步走出帐外:
“狗崽子们,一个个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明日三更起灶,五更出发,随我西固龙蟠!!!”
好戏,就要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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