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甸高中,听说这个名字在审核的过程中起了不小的争议,主要原因是这个名字中包含着宗教因素。要我看,伊甸圆这个名字,更像是果园和婚姻介绍所的名字,和教育学生的学校究竟有什么关系?真搞不懂这位校长起名字的时候究竟是怎么想的,更搞不懂把学校建的这么偏远又是怎么想的。说起来虽然这个高中并不受欢迎,但规模还真是不小,光比面积的话完全不亚于市里的重点高中,估计是因为这荒郊野岭的地产比较便宜吧。由于是最近才建起的学校,校园内几乎所有的设备都是崭新的,就连教学楼都散发着朝气。我父亲就像预知到了我考不上市里高中,在这所学校还没有建成的时候就擅自做主帮我报了名,我也真是争气,如他预料的那样来到了这里。
望着空无一人的操场我独自凌乱在风中。返校时间我明明记得是今天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我的记忆力经过一个假期开始衰退了吗……看来下一次要把重要的事情用笔记下来,绝不能让这么尴尬的事情再次发生!
“这位同学,你在找什么东西吗?”
我闻声转过头去,不知何时我的身后站着一名中年男子,看上去估计已经接近有五十岁,但依旧神光焕发,穿着整洁且庄重。整体头发都被梳在脑后,缕缕白发表现出岁月的沧桑,鼻子下的胡须被整理成两股,分别倒向脸颊的两边,说是八字胡却有着很大的不同。他看着人时的样子很慈祥,让人很容易接近,并给人一种安全感。
“我记错返校时间了,结果到这里来一个人也没有……真是尴尬……说起来,您是?”
“老朽是这里的教师,姓徐,你可以叫我徐老师,而且的确是今天返校,但与其他学校不同,我们想让学生们以小组为单位先认识一下,所以地点没必要非得在学校这种老套的设定,你的组长没通知你你们小组的集合地点吗”
“别说地点了,我连分组这件事都不知道啊!”
“什么?你们班主任也太不负责了!告诉我你的班级,我要当面问问你们班主任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和学生说清楚!”
果然,这位教师和他的外表看起来一样,一样的可靠。
“我是一班的,名字叫莫攸。”
“叫莫攸吗,这名字……等一下!一,一,一,一班!”
徐老师神色瞬间变得很慌张,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并飞快的翻阅起来。我隐约看见上面记载的都是入学学生的名字,该不会是……
“找到了!一班……莫攸……非常抱歉!老朽身为你班主任竟然犯下如此愚蠢的失误!把学生遗忘这种事情真是老朽我教学生涯的耻辱!请原谅!”
徐老师请罪的瞬间把腰成了90°的标准直角,我的脸感觉到了一股由上到下的飓风刮过。等等!他是我的班主任怎么能让他给我鞠躬!紧接着,我也把身子弯下去,回敬了一个120°的广角。
广阔的操场上只有我们两个人,两个紧盯着地面的人,老师没有丝毫要起身的意思,而我也只能保持这个难受的姿势,尴尬的画面持续了好长时间,最终以我腰部的疼痛感宣布结束。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老朽身为教师的失责导致的,感谢你的原谅。”
我原以为离开了初中就能摆脱掉存在感低下的被动属性,没想到到了高中,这属性不仅没有摆脱而且明显已经病入膏肓了,连记在学生列表里面的我的名字都会被人忽略掉,看来我这一生都会这样度过了……
“莫攸同学,虽然这是你的隐私,但老朽身为你的老师还是想确认一下,你来到这所学校的目的是什么?”
来到学校的目的?看来这位徐老师也与其他的老师一样,都喜欢问这样的问题。正确答案应该是,我是来学习知识的,我来为未来拼搏的之类正能量的话语吧,一定要给老师留一个好印象!
“那个,我是……我是被我爸爸带进来的,因为我没考上其他高中。”不行啊,那种正能量的话语说出来好羞耻!做不到啊!
“你父亲?你父亲给你报名让你进来的?”
“是……就是这样,他还嘱咐我一定要加油努力,不要让家族丢脸。怎么了吗老师?”
“没什么,如果有时间的话想要多了解了解你父亲,但是很不巧,老朽现在还有许多的工作要做,你也快点回家吧,明天可就是正式的返校,今天就放松一下吧。”
坐上了返程的公交车,车上的乘客依旧稀少,但与来时不同,没有了那女孩的陪伴一路上变得无聊乏味。小时候我总会和哥哥一起坐公交车,两个人又打又闹被司机批评了好几次,此时此刻,他在干什么呢?
我哥哥叫莫梵,他在父亲走火入魔之后不久便离开了我们,父母找了很长时间还报了警,但依然没有找到他。当我认为我再也见不到他到时候,他却主动联系到了我。他担心自己走后父亲的行为会伤害到我,于是要求我保持与他的联络,并嘱咐我不要把他的事告诉爸爸妈妈。哥哥现在生活在外地,有了稳定的工作和收入,他是个自立的人,而且我相信他的离开一定有他的理由。就这样,当我无聊的时候与哥哥手机通话成为我生命中少有的娱乐活动。
走下“神速”的公交车,回到离拆迁不远的老房子,走进几乎无人居住的楼栋,准备打开虚掩着的房门。等会……虚掩的房门!海螺姑娘来过又出去了?我想应该不是,家里不会进贼了吧,这时候是不是应该报警!但仔细一想……小偷费力撬开我家的门锁,一踏进去估计眼泪都快下来了,家里最值钱的就是那台笨拙的老式电视机了吧,还有一台快没电的收音机。哪个蠢贼会盯着上我家?估计只是我出门时门没有关严罢了,嗯,一定是这样。
抱着这种侥幸心理,我鼓起勇气,用尽力气推开房门!然后!我怂了下来……
“那个……有人在吗?”我试探着问道。
见没有任何声音回应,我才开始巡视整件房厅,房子内没有被翻动的痕迹,里面空无一人,这才让我警惕的内心松懈了许多。看来和我想的一样,只是我出去时忘记关门了,现在只剩下一间紧闭的主卧了,现在只要推开那间门,发现里面和以前一样,然后哈哈一笑就可以了,就这么简单。
就这样简单……我这样告诉自己,但我的内心依旧保留着这样一副画面,当我推开房门时里面站着一个陌生的人,他的手颤抖的握着一把锋利的小刀然后捅入我的心脏。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啊!这都是幻想,打开门!看!什么都没……
当我把屋门打开后,与那副画面一样,屋里的确有一个人,但却与画面有很大的不同,首先他不是站着而是躺着,其次他没有颤抖更不会拿刀捅向我,因为……她死了……而且……我认识她……
她倒在血泊中,一大片地板都被染成了红色。她的肚子被什么很锋利的东西刨开了,如果不是我已经被眼前的一幕吓的头晕目眩,估计可以从那道巨大的伤口中看清她的内脏。没错,我认识她……她就是我在公交车上认识的女孩!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是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杀了她,又为什么尸体会在我的屋子里?不行,我要报警,现在必须要报警才行!我掏出自己廉价的手机,刚打开屏幕的一瞬间就被一封未读短信的内容吸引住了,上面写着:
下星期日地点,伊甸高中体育馆
乌鸦vs疯狂的布鲁克
请选手注意查看
疯狂的布鲁克……是那个女孩想要找的人,如果没有猜错乌鸦估计指的就是我,我那个时候无意中说出的代号真的生效了。事情已经不能再遭了,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加入到了那个极恶游戏当中,而且遇到了第一个对手。在我看着这条短信楞在原地的时候。一个冒着寒光的宽大的刀片逐渐进入了我的视野范围内,刀刃不怀好意的对着我的脖子。刀长足足有一米甚至更长,刀宽将近有半米。鲜血覆盖在上面泛着暗红的光芒,顺着刀锋滴在地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
“你好呀——可爱的小乌鸦,鄙人布鲁克,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这是我送给你的见面礼,乌鸦不都是喜欢尸体的吗,怎么样,开不开心?”
那个人就站在我的身后,他的声音尖锐且刺耳,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听他说话我的骨膜仿佛在被一根针反复扎透,难受至极。我尝试转过头去看清他的样貌,但视线刚刚移到他握着刀柄的手时,那把大刀紧紧的贴在了我的喉咙上,刀上的血顺着我的脖子流进衣领里。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手,上面无规律的分布着一些看似十分坚硬的鳞片。我很确信,那绝不是人类该有的手。
“不行哟——小乌鸦,如果让你看到我长什么样子的话就很难办了。哦对了,忘了介绍我的朋友了,我管它叫“惨叫”因为它独爱人死前惨叫的美妙音律,而且它对人肚子里面的构造很好奇,总是想钻进去看一看,但是现在——它对你的气管貌似更感兴趣一点,嘿嘿嘿……”
“不,不要……不要杀我……”真是没出息的求饶,但我面对无法理解的生物面前根本无能为力,只能苦苦的乞讨……
“杀你?哦不不,你很幸运小乌鸦,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我的宝贝“惨叫”可不是普通的一把霸刀,而是神器!据说战国时期杀战神白起的灵魂镌刻在其中。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凡被它杀死的人,其死前的24小时内的记忆我都能知道,也就是……走,马,灯!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就是喜欢炫耀自己有而别人没有的东西。说起来你还真是蠢啊,竟然和别人透露那么多自己的信息,连自己的家庭住址都说了出来了。”
“那,那为什么要杀这个女孩!她到底与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来自心中的怒火给予了我吼出来的勇气。
“有什么关系?我有什么必须回答你的理由吗?当然有!因为我是个话唠!我在游戏开始前一周就收到了要在游戏开始的今天与一个叫屠龙使的家伙在公墓对战,你猜猜我在那里看到了谁?”
“你的意思是……她也参与了这个游戏吗……”
“回答正确!小乌鸦!当我料理了她以后,你再猜猜发生了什么?我收到了与你对战的消息!而且她的走马灯里正好有关于你的信息,我真是太走运了!唯一有一点很可惜,走马灯一周只能使用一次,如果不能把你的记忆收藏起来的话,我和“惨叫”都会很不开心的。不过只要再完成三次血祭,走马灯就可以随时使用了。现在的我只是先来跟你打声友好的招呼,随便确认一下你的实力,看到你比屠龙使弱那~么多,我就放心了,那么……下星期日再见啦~小乌鸦——”
那片巨大的刀片渐渐离开了我的脖子,但我的身体依然僵直动弹不得,直到听到“咚”的一声,房门关紧的声音,我才瘫坐在染满血污的地板上。他是怎么把尸体运到我的房间且不留下痕迹的?我现在对这个并不关心。不能报警,如果报警我肯定会成为头号的嫌疑犯,毕竟警察肯定不会相信凶手会是一个拥有一米长大刀,身上长有鳞片的话唠的。面对着手机和一具尸体,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对了!问一问那个人!他一定能够告诉我应该怎么办。紧接着,我拨通了他的手机号码。
“喂……哥哥……”
“怎么了?听你的声音,大白天遇到鬼了不成?”
“嗯……遇到活鬼了……差点被杀了,已经有人被杀了,就在咱家的房间里,好可怕,黑色的手,好大的一把刀,还有……”
“等一下啊喂!先别哭了,你这样说话鬼听的懂啊!冷静下来,好好跟我说清楚!”
我的情绪缓和了下来,毕竟现在的我已经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我把事情的经过通通告诉了我的哥哥莫梵,希望他能告诉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可恶……你竟然被牵扯进了那个游戏!现在只能想办法弃权了,这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办法。”
“就是说我要躲起来吗,只要躲过下周日不就可以弃权了吗!广播里也说过,只要躲在被窝里……”
“不行的……那种方法根本行不通,根据你的描述,那个布鲁克应该是魔,而魔在决战的那一天会直接察觉对手的具体位置。而且如果在此之前已经确认了对手身份的话,那么直到决战,对手的位置都会一清二楚的暴露给他。这也就是魔的优势之一。”
“那今天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锁定我的行踪吗,这样的话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了…
“不然你自首吧,被警察抓了将作为弃权。”
“开什么玩笑啊混蛋!这可是杀人罪!被抓了也会被宣判死刑的吧!这样说的话……这游戏根本就没有弃权的方法,广播里所谓的弃权都是骗人的……究竟为什么啊!这个游戏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成为极恶什么的,到底有什么意义啊!”
我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我根本无法理解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为什么我的生命这么简简单单的就被宣判了死缓?我的死又能换来什么?我渴望着知道答案,知道真相。
“你应该知道献身为妖,献魂为魔吧?”哥哥的语气变得沉重了许多。“但这个力量只能在游戏中使用,如果擅自将力量用于别处的话就会被当做作弊给予严重的惩罚,神器也是如此。如果想让能力真正的属于自己,能够随便的使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赢得这个游戏的冠军,成为这世界上唯一的极恶。”
我无法想象,如果刚才的生物在人流拥挤的大街上肆无忌惮的发起杀戮会是怎样的场面,没有人可以阻止他……难道这就是极恶游戏的目的吗……创造出一个无比强大且邪恶的存在……
“听着弟弟!如果不是我选择离家出走的话现在站在你那个位置的人就是我了,爸爸他根本就没想要自己参加这个游戏,我原本以为我的离开可以让他回心转意,没想到他竟然选择你来当做我的替补!你一定要活下来,所以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出来,一定会有离开这个游戏的方法!”
“哥……是不是在游戏开始后就可以实现一些平常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说换作现在的话,父亲的研究是不是就可以成功了?”
“的确,极恶游戏的期间可以让许多理论成立,从而做到平常不可能的事情,不过父亲的实验纯属是无理取闹!不可能实现的!万物的生命都只有一次,无论是妖还是魔都是如此,能把死尸复活做成傀儡这种祖传巫术什么的,都是不可信的封建迷信。”
“不,那不是迷信,我亲眼看见父亲复活了一只小鸟,虽然只活过来了几个小时……但是,如果是游戏已经开始了的现在的话,说不定可以成功。”
“别开玩笑了,首先那是不可能的,其次就算可以依靠游戏的力量做到,你也根本没有可以用来……等等!你,你不会是想!”
“我要试一试!父亲教过我,我知道应该怎么做,既然已经逃不掉了……我绝不能放弃父亲留给我的,能够与这个游戏抵抗的资本!”
今天是我的生日,如我预料的那样没有任何的生日祝福,但却收到了一份独特的生日礼物,现在,我很开心的收下了它,以一个黑降头师的身份。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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