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可一把推开他，用力捶打他，把他推出房间，“出去！出去！出去！”
直到他被推出房门，身后的门关上，他才如梦初醒，恢复至原来的憨样。
“学姐，我......”
“滚。”她并没有生气，更像是撒娇的语气。
他站在门口不知所措，双手攥得紧紧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那一刻仿佛被什么东西附身，大脑不断发出指令，要他亲上去，尽管没有什么妆容，她的唇还是像果冻一样，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天哪，怎么回事？”宋可蹲在门后，脸像着火一样烫，双手微微发抖，不知道该放哪里。
她还是把双手放在脸上，手上还残留着冷气，可以降降温，脑海中还在一遍遍重放刚才亲吻的画面。她突然有一种落寞感，心中空出一个大缺口，那个人正在一点一点填补这个缺口，可是她害怕缺口被填补好，明明在被温暖拥抱，却不情愿地逃开，她害怕给不了回应。
她抱着膝盖，把头埋在双腿间。
两个人隔着一道门，一个不肯走，一个不肯开门。
良久，张子旭终于下定决心离开 。
“你还在门外吗？”她也不确定，她只是试探，“今天的事把它忘记，不准再想了！也不许到处乱说，否则三天之内撒了你！”
“我不会的，我已经不记得刚才发生过什么。”其实他也不算是说谎，他真的忘记发生过什么，只隐隐约约记得柔软的唇。
“这可是初吻啊！太仓促了，太仓促了！”屋里的声音越来越小。
没过多久雪停了，门外虽然积雪很厚，酒店的工作人员很早就在外面清理积雪，一条石板路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一辆观光车停在那，上面放着好几副滑雪板。
新王子酒店的创始人很有商业头脑，他在周边购置大量风景优美、未被开发的土地，然后盖上酒店、度假村、滑雪场等等，建立起庞大的休闲观光业，凭借综合型度假酒店，使其一跃成为首富。
山顶的滑雪场，几十个人不停歇地工作，铲雪机将跑道清理出来，只为客人能在雪停第一时间体验到滑雪的乐趣，日本人在服务行业的态度几乎与变态。
这里的滑雪场不是酒店持有，为了吸引更多游客，酒店创始人决定将其公有化，所有人都可以来，将盈利最大化。
由于富良野市青年人不多，更多的是慕名而来的游客。滑雪场此刻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乘坐观光车一路走上山顶，他们有独立的休息室，还有浴室喝餐厅。
“欢迎各位，这里是富良野最富盛名的滑雪场，拥有全日本最顶级的滑雪坡道，每年都有大量的粉状雪落下，是滑雪最好的。祝各位玩得开心。”
侍者从屋内退出，房间内放置着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一瓶葡萄酒，和一些奶酪制品。有两间屋子，可以供他们换衣服。
“还有酒啊，这是什么？”张子旭拿起一块黑色的奶酪。
“墨汁布里干酪，富良野的奶酪制品远近闻名，还有葡萄酒行业，准备还挺充足。”她拿起一块放到嘴里，发出一阵快意的闷哼，“如果再配一口红酒，完美！你们可能会不习惯这个味道，要不要试试？”
王子豪也拿起一块，刚要放到嘴里，一股淡淡的氨气传来，像是臭鸡蛋的味道。
“呕，怎么有股臭鸡蛋味。”
他们几个人眼神汇到一处，立马就明白对方的意思，张子旭冲到他面前，另外两个人控制住他，张子旭将手中一块干酪一把塞进王子豪的嘴里，强迫他吃下去。
“闻着臭吃着香。”几个男生异口同声。
“呕，我感觉像吃了一口屎。”
宋可也不管他们几个的胡闹，独自换好装备，拎上自己的滑雪单板出去了。
“你们会滑雪吗？”
“不会啊。”
四个人拿着滑雪板站在山顶，四顾茫然，无从下手，他们都是来自北方，下雪的场景倒是不少见，可真要是滑雪，没有一个人具备这种技能，只看过奥运会上的精彩操作，可真要实践，那只会在雪地上胡乱打滚。
他们只能坐在雪地上，看着宋可从一个坡道上跃起，手抓单板，空中旋转一周，问问落地，乘着高速，飞向山下的终点，在终点前帅气的地漂移，可是身后没有追逐者。
“你们在干什么？”
“学姐，我们不会。”
四个人傻傻地坐着，冲着山下大喊。已经有很多人在滑雪场上，大多数都是初学者，笨拙的样子令人忍俊不禁，偶尔能见到几个像宋可那样的。
“有什么难的，我去试试。”王子豪早已坐不住，双脚踩进滑雪板的鞋筒里，艰难地移动着步子。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推动滑雪杆，前面是一段下坡路，他完全可以借助惯性将滑雪板带动起来，可是板下的粉状雪像是水泥路，生涩得难以移动。他似乎忘记了脚下不是原本的鞋子，索性迈开步子要走，没走出一步，便向旁边倒去。
他挣扎着站起来，扑打赶紧脸上的雪，想着刚才想到的动作，他成功了！滑雪板以极慢的速度向下俯冲，更像是被重力带着俯冲。可是他的重心降得不够低，上身不稳，很快就被甩开，一直滚到山下。
“压低重心啊！”学姐不知什么时候回到山顶，来到他们身边，“你们也动起来，不摔跤怎么能学会。”
她把他们陆陆续续推下山，却一把拉住张子旭，手里拿着一条单板。
“我教你这个。”
“双板我都不会，还玩单板，我可不想像柿饼一样滚下去。”
“不会的，我在你旁边扶着你，单板比双板简单。”
日过山头，他们都已经熟练掌握滑雪技巧，开始在各种大型坡道上展示身手，只有张子旭还跟在宋可身边，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另有所图。
他们从高坡上一跃而下，轻盈得像两只燕子，在空中划出一圈波纹，身后留下一串冰晶，在阳光的反射下闪闪发光。他们的身形犹如两只鸳鸯鸟，整齐划一，时而左右排开，时而前后追逐，默契十足。
他们在坡下，稍显羡慕地望着他们，尤其是李晓峰，她突然想到以前的旧事，那些尘封在心底已经快要腐朽的旧事，在这个冬天终于暴露出来，那些场景就像旧照片一张一张滑过，空气中还能闻到尘土的味道。
那时候他们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只是凭借自己满腔温柔呵护一段相互欣赏的关系，小心试探，不计回报地付出，但其实也没付出什么，只是在自我麻醉、自我满足，就天真地以为那是爱情。
可是，充斥着水汽的夏天里，流淌的是酸甜的微风，而我们吃得很开心。
那以往的同窗生活，是一串糖葫芦，那迷人的酸和甜，将永远回味不完。他的嘴里似乎正洋溢着酸甜的味道。
“真好。”他不再想那些事。
“哇啊——”
众人看向声音来源，张子旭正从坡道滑出，身体不受控制，整个人向下栽倒，在落地的时候又被弹开，逐渐落到旁边的森林中。
周围响起一声声猛兽的呼噜声，他还埋在厚雪中，不知道危险正在靠近。
一只白色的老虎，蹑手蹑脚地靠近。一张虎脸正对上张子旭。
“哇！怎么还有老虎！”他猛地弹起，抱起单板连滚带爬，“冷静！我能，我能个屁！”
白虎试探性地踏出右脚，身形渐渐压低，那是准备扑击的动作，动物世界上曾这样讲过。他抄起单板，脑中全是武士拔刀的动作，他手中的单板竟然真的变成一把武士刀，漆黑的刀刃上流淌着紫色的花纹。
“嗯？也是个异能力者（日语）。”白虎突然变成一个正常人，栗色的头发，清秀的五官，一副奶狗的模样。
“欸额，那个，扣妮基瓦，瓦塔西瓦......”我在说什么，这蹩脚的口语，听得我自己都尴尬了。
“你好，我叫中岛敦，也是异能力者，请多关照。”白虎伸出右手，“太宰桑，这里有个异能力者。”
他的身后，一个少年穿着浅色风衣，手臂上缠着绷带，似乎受了重伤，可是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脚下的步子走得很稳。
“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要轻易在其他异能力者面前露出你的真面目（日语）。”
“可是他看起来不像坏人（日语）。”
“看表象是看不出来的（日语）。”
“闻起来也不像（日语）。”
宋可他们顺着小道也过来了，看见张子旭手持武士刀，对阵两个陌生人，容不得她过多考虑，抄起手中的单板，冲着他们扔过去。
“太宰桑小心！”中岛敦的一只手变成虎爪，一爪把单板拍碎。
宋可把他揽到身后，像妈妈保护孩子，他躲在背后小声说道：“他们不像坏人，只是语言不通，没法交流。”
“哎呀哎呀，差一点就被砸中脑袋，砸中的话说不定会死呢，可是那会很痛苦吧。”太宰治盯着破碎的单板自言自语。
“你们别介意，太宰先生平时就这样（日语）。”
“你们是异能力者（日语）？”宋可仍然保持着防御姿势。
“学姐你还会日语呢。”
“我们要出勤于世界各地，当地的语言当然要学。放心，下学期你们就会开始。”
“原来是异能力者小姐啊，”太宰治恢复一身正气，他的眼睛盯着宋可，像一滩死水，没有波纹没有涟漪，“有幸。”
他们象征性地握手，这次握手她似乎读出很多，却又什么也没看明白。
“你们来自中国吗？”
“没错，来这里旅游的，没想到在这里还可以遇见同类。”她刻意加重最后两个字，似乎有一种嘲弄的意味。
“既然这样，我们不打扰你们的兴志。敦，我们走吧。”
他们走出十步后，太宰治回头看向宋可，对敦说：“以后不要靠近他们，那个女人很危险。”
宋可搂着张子旭离开，也回头看了一眼他们，“以后不要靠近他们，那个男人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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