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小安有些不像小安了,因为她心里有些不安。
她总觉得莺歌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相比起以前她看自己的眼神来说,其中少了很多真诚。
小安有些局促的道:“莺歌姐姐,师父让我去往朱雀宫送点东西。”
箱匣很不,但装的东西也不多,就两根银针和从尸体嘴里得到的龟苓膏和荸荠的食物残渣。
小安虽然对人防备心不重,但是这种事情她还是很重视的,只见她把右手拿着的箱匣往身后挪了挪。
莺歌眉眼一转,然后握住了小安空闲的那只手。
她的眼里带了些许嗔怪,柔柔道:“如今我是青鸾宫的大宫女,以前我们是好姐妹,现在我们依然是,小安应该不会与我生疏吧?”
小安睫毛抖个不停,莺歌姐姐的手劲儿好大,她吃力道:“莺歌姐姐,我……我当然不会与你生疏的。”
莺歌嫣然一笑,似不经意间问:“小安,你手里拿着的那个箱匣好漂亮,里面装的东西肯定很贵重吧。”
小安心下更加不安了。
莺歌姐姐好端端的怎么这么对这个箱子感兴趣?
这个案子本就与青鸾宫脱不了干系,莫非……
小安咽了咽口水,随意敷衍道:“朱雀宫是君上的寝殿,自然是什么好东西都往那边送,莺歌姐姐,待会我送完东西还有别的差事,就不和你多说了,莺歌姐姐再见。”她握紧箱匣最上方的横木,想要离去。
莺歌哪里肯这么放她走?
她伸出脚,想要拌她。
没曾想,自己脚踝处忽然一痛,她便如狗吃屎般摔在了地上。
小安满脸惊诧,莺歌姐姐的挽留方式真是特别。
她正要走到莺歌面前扶起她,却有一道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小丫头,你过来这边。”
小安转头,愣在了原地。
她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女子一身红色朝服,头戴金冠,笑脸盈盈的看着自己。
谁说昭和很凶的,明明就很温柔。
“昭……昭,不不,奴参见女帝。”
昭和下朝回来,打远处就看到这个莺歌在为难小安,她就大概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她见这莺歌想要下毒手,不,是毒脚,便立马出手了。
莺歌的脸色很难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发现自己脚踝已经肿了,一动便钻心的疼。
她眼尾扬起,轻声道:“请君上饶恕奴不能请安的罪过了。”
弄琴冷笑,走过去一把压住莺歌,将她的背一路往下压,呈现出鞠躬的姿势,不过与平时行礼不同的是她是半坐着的。
“这就不是能请安了吗?”
莺歌低着头,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弄琴!你真是惹人讨厌的很啊。
她只好道:“奴参见君上,问君上安。”
昭和不看她,对着小安道:“你就是陈大人的徒弟小安吧,东西都带着了吗?”
小安抿唇,看了莺歌一眼,坚定点头:“这个箱匣里面是我们查验尸体时得到的一点东西,还有来历,都用笔写好放在最里层了。”
莺歌听到她们说到尸体时,支起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昭和嘴角噙着笑:“陈子美做事尽康尽美,其徒弟也是个极好的,我和你一起走一趟验尸房吧。”
小安受宠若惊:“那奴给君上带路。”
莺歌受到了忽略,人差点被气疯了。
昭和,弄琴,小安!
你们给我等着。
以后我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陈子美小心翼翼的将尸体摆放回原位,正给尸体梳妆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女帝来了。”
“女帝也会来这种地方?”
“快别说话了,臣等参见君上。”
陈子美再次洗干净手,恭敬的朝昭和见礼:“臣参见君上,问君上安。”
昭和仔细观察着这些人的表情,似笑非笑道:“你们那么惶恐作甚?我又不会吃人。”
其他人:“……”
陈子美道:“君上是为了今早的命案来的吧,请君上随我来。”
昭和跟着她一起进到了验尸房内屋。
昭和看着那上面摆着的两具尸体,一时间心里有些怅然,前些日子还如此鲜活的人,现在却毫无生气的躺在这了。
“我刚刚在路上已经听到小安跟我讲了这两具尸体的基本情况,这样看来,朱染和三生定是被人所害,她们竟敢在皇宫内肆意杀人,当真是不把我昭和放在眼里!子美姑姑,你是从大理寺那边转来的老人,对查案方面的事情也颇有造诣,那这件案子就由你来负责。”
陈子美颔首:“君上所言,臣定当竭力完成,不过,臣还有一件事要禀告君上。”
昭和示意她说。
陈子美凝眸:“十天前,泰安城的护城河里出现了一具无头女尸,尸体被找到的时候,全身赤.裸,飘荡在护城河之上,大理寺那边已经调查了许久,却仍无头绪,连尸体到底是谁的都没有搞清楚,所以她们就把人送到臣这里来查验了。”
昭和冷笑:“这么些日子的早朝也没见大理寺的那帮老滑头讲这些,没想到她们竟然默默的动用宫内的力量,还真是办的一手好差事。”这陈子美是母皇留给她的人,自然是事事以她为重,否则这个事情她们怕是会一直瞒到底了,“那现在这个案子办的怎么样了?”
陈子美喟然:“尸体送到臣这里的时候,已经腐化的差不多了,唯一的线索就是这一块布头。”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棕褐色布料的碎布头,很小,随意一卷,握在手里都没人看见,“这是臣从尸体的耳朵里找到的,大理寺的那帮人不办实事,这点都没有发现。”
昭和摸着碎布头,总觉得很熟悉:“尸体现在在哪?”
陈子美道:“尸体已经过了十天了,水分大量流失,样子十分……吓人。”
昭和伸了一个懒腰:“你觉得我会害怕这些玩意儿,子美姑姑,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这个布头突然想到了一个人,秦姑姑。”
陈子美大惊:“君上的意思是说尸体是前钦天监秦安的?”
昭和眸色微沉:“不错,你看这布头的料子,摸着绵软丝滑,上面的丝线针脚严密,瞧着是织金锦,用得起这样的好料子的人不多。”
陈子美豁然开朗:“十几年前,织金锦在泰安就不流行了,现在更是看不到它的身影了,何况泰安时新的衣裳层出不穷,念旧的人又多半是上了年纪的人,加上臣对尸体的查验,确实是一具上了年纪的女尸,那么范围更是缩小了一大圈。”
她眼里带着些许惊喜,她的女儿果真不会让人失望。
因为就算是她,也没有想到这些。
十几年前,昭和还不过是个小娃娃。
她知道这些事情,说明对昭国以前的情况颇有研究。
陈子美打开了另一个库房的门,这里面摆放着的尸体都是些失水严重且缺胳膊少腿的。
昭和仔仔细细观察了那具女尸,身型和秦安无二分别。
秦安在十天前进过宫,尸体又是过了十天,那么这件事又是因她而起。
昭和叹气,若真是如此,那她又间接的害死了她。
“子美姑姑,我们的计划必须要提前了,否则下一个死的不知道是谁。”
陈子美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道:“臣一切当凭君上做主。”
昭和回到朱雀宫,正想舒舒服服的喝点茶,却被一声哭闹声吓了一跳。
羌芜跑过来,无奈道:“君上,质子爷不肯喝药,怎么哄他都不肯。”
昭和摩拳擦掌:“不肯喝药?那就把他提起来扔出去,哄他作甚?这人啊,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知道不。”
她气势汹汹的来到纪寒住的殿内,正想开嗓骂人,却被人抱了个满怀:“昭和,我昨晚作恶梦了,我梦到你不要我了,哇呜。”
昭和呆愣,抬着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纪寒,默默道:“我有说过要过你吗?”
纪寒又抱她抱得紧了些:“昭和,我怕,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头好疼啊。”
昭和挣扎着,却发现这傻子力气出奇的大:“好好好,不赶你走,谁敢赶你走啊,你先松开我。”
纪寒撇嘴:“我一松开你就会把我扔出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昭和:“……”
她脸都被他挤得通红:“你松不松开?你还不松开,我就弄死你!”
纪寒受伤的看着她:“昭和,有没有说过,你真的很凶,松开就松开!”
他松开手,跑到床上躺着,满脸不乐。
昭和很是无奈,这元国也不说一下,她们的皇子是个傻子,现在好了,骂也骂不得,打也打不得。
“羌芜,把人给我弄出去,我今晚不想在看见这个人。”
昭和这是第二次拿人没有办法了,第一次是……
她脸上多了一丝落寞。
羌芜皱眉:“君上,质子爷又发高热了,不是才退的烧吗?”
昭和走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缩成一团的纪寒,不知为何,她从他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罢了,先别把人挪走吧。”
羌芜偷笑,君上,始终是刀子嘴,豆腐心。
“是,那属下下去熬药了。”
昭和摸着纪寒滚烫的额头,道:“不走了,你就留在这,朱雀宫再多养几个你这样的傻子都没有问题。”
纪寒眼睛瞪的大大的:“真的不再赶我走?拉钩。”他伸出手,对着昭和。
昭和失笑,如果拉钩真的有用的话,就不会有那么多无法兑现诺言的人了:“好,拉钩。”
纪寒忍住对她的厌恶,用小指勾住她的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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