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破沉睡的寂静,从黑暗的狭缝间拼命的往外挣脱。
突然觉得,自己第一次是那样的在乎自己。
自己的身体。
自己的衣物。
自己的皮肤。
但只有自己的手和头被死死的定存在那好不容易发现的黑暗的狭缝里。
越想努力挣脱,它越是把你使劲地毫不留情面的紧固在那。就连呼吸也不得不开始变得缓慢。
黑暗狭缝的对面,也就是黑暗的外层,那里!那个不停用自己美丽的形态所散发着光芒的生物一般的东西。它的光芒里有我想要的一切!
它散落着它原有的魅力,似乎太过于遥远,早已存在于我无法触及的世界里。
那是我未成接触过的世界,也是现在的我无法想象的世界。
因为害怕接触到它就无法变回自己,也无法回到过去。所以才有所迷茫和疑惑,这我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不过这样一直停顿在这真的好吗?什么才是真实的自我呢?可能很快连这样不像样的自己的身姿都快要消失了吧。
但它是唯一能够证明自己是活着的东西。换成是任何人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去抓住它,人们需要像这样活着。
或许这只是一个选择而已,没有过于狭隘而紧固你的黑暗,也没有过于难堪而躲藏的身躯。
只是.....这样的选择似乎实在是太难......
所以才会停顿......
【迷走】
1.
“你还再想什么事吗?”
从“绝对性”的那两种状态中觉醒后,却发现自己已经在有着一股漫溢浓情,黯然色调的酒吧里,我就这样一直和他面对面的坐落在一个比较孤立的位置。而把我唤醒的是一位一直以来都在关注我的老朋友。
我在这里不知道和他坐了多久了,大概是因为多半时间是在“做梦”。
因为在外面总是魂不守舍,连什么时候才开始进入的做梦模式都忘了,每当我做着这样的美梦时,总会压抑的被现实的梦魔召唤会去,因为现实就是现实,永远只有一个。不像在梦里可以有无数个世界,从而造就无数的故事。
所以我的朋友都总会告诉我说我总是一个魂不守色的人。好像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总是再想什么非常让人费解的问题一样,让人无法理喻。
“这真尴尬......”
“什么?”
“没什么......”
麒麟。外在看上去温和寡断,内在却是有着明确目标且稳重男人。和平时的我形成了强烈的反差,面对什么事都是那种得心应手,从容不迫的态度,所以在人们尤其是同龄人里,会有一些显得过于成熟的感觉。而且今天,为了迎合我他身上穿的是灰色的休闲外套,梳理着阳光的发行,给人一种任何人都能很好接近的感觉。
虽然我们很多时光都是在中学时期一起度过,但奇怪的是为什么我从未发现过他身上还有这种“优势”。
“你最近怎么了?每次来看你都是神魂颠倒的。”他带着一点好奇的表情看着我,好像再看动物园的新品种。
“最近,你具体指的是什么时候。”我缓慢抬头看着他回答。
“怎么就突然不来学校了。”
这里灯光比较暗淡,在和他的距离间,刚好只能看着他的的脸,而无法看到周围其他人的视线。让人感觉到很容易适应这里,很温馨的感觉。即使和很多人在同一个空间,一个陌生的地方,却又微妙感到这里居然有能让自己单独占有的一席之地,而且其他人干涉不到你。
往右边看,可以透过玻璃窗看到喧闹的街道。不想看到的街道。充满郁闷的街道。但我想到,如果我不想看他的话就转过来看看外面,这样一来就可以稍微排遣一下紧张的心情,我想。虽然这样是不对的。
“不想去了。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把头偏向窗外,偷偷的窥视外面的人群。
“因为什么事。”
“我还没准备好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现在要说这个。”我依然把头转向窗外冷冷的回答他。
“喂......我在和你说话,我们是朋友对吗?梦零。”
“那你要怎么做?”
“你得看着我......”
“你是在质问我吗?还是人活着的时候就必须遵从的规则?”他的态度让我有点感冒。
“我是你的朋友,我来看你也是想知道你想说些什么给我听。你也应该学会怎么来面对别人,多和人交流一下。”
世界上有苛刻的人也有苛刻的规则,是不是因人而异,这不清楚,但人是无法直接融入他人的情感感官中的,可能这是导致的许多无法或是不想理解的感官情绪原因,为了尽量避免发生冲突和磨擦,为了和他人的协调共存,才会刻意的构建一些“大家”都能理解或共用的符号或行为暗示,而这些符号正是大人的世界里所必须的理想形式。
“这样看上去你很有知性的感觉啊。”
“具体指的是什么......”
“真要说的话,那就是......大人的感觉。”
“我知道你不想过多的去理解这些事,但是大人就是这样,大人和小孩永远都是两个世界的产物,孩子永远不会像大人,他们的接触永远都要建立在许多多余的常识,或共用的交流“符号”之上。”
“看来我们很投合啊......”我叹了一口气,视线朝向眼下的玻璃杯。
他是知道我以前性格就是和别人有很大的反差,所以故意这么说的。以前他来看我的时候,也总是会说我有很多很特别的地方,但至少应该明白怎样把这些优点用在实际的方式上之类的话,好像其实我是一直在一个地方不停的打转,让他看着显眼。所以我才把头埋下,以防他目的性眼神带着种种观念的比较,往我的方向扫射过来。
“你不是平时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感到很疲惫吧,感觉你连平时的状态都不能保持得很好。其实没有什么紧张或难以理解的事情,何况也不应该对他人持有什么戒心。但又不想太那种过于规则话的方式面对人话,也不要因为表现的太过于另类而被讨厌或排斥。”
我在想平常的我究竟是怎样的,这样平常的我是否会给人带来不便。可能我总是对人视若无睹,对外界毫无顾忌,所以才会给人很疲惫的感觉。毕竟,我从不认为,一个成熟的人或是一个大人。是那样的需要顾及或考虑别人,或许不这么想,就不会感到疲惫了吧。
“我没有对任何人有戒心,也从未排斥任何人。”我抬起头微笑的看着他。
“我是说不要总是面对什么问题后才去找问题的关键,然后解决问题。”
他总是这样,在别人面前露出很成熟的一面。也总是在叫我怎样用这一面去面对别人。面对大人,他更是毫无虚脱面对着他们,在学校的时候就感觉他已经是成熟的一类。有自己明确的目标,有爱慕的对象。即使是自己无能为力的事都能缓和的解决,这都是大人的象征,因为无论社会,家长,学校都认为他的行为比其他孩子懂事,或是说自然而然的臣服于世。但我总是学不会。
“那你现在准备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对,我还没有......”
“你为什么放弃作曲了。”
我看着窗外林**错的街边,突然觉得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静静的听一首轻盈的交响乐,但我发现这里只有喧闹和华而不实的流行音乐。我思考着怎样才能把话题转到我感兴趣的地方,以便更顺畅的交谈。但和他的交谈中,我发现只能谈及一些对我来说很敏感的事。因为我觉得那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和现在的“我”都是已经再无瓜葛的事,所以我一直在一种想要挣脱的状态下面对着他,让我很不自然。但我也明白他也不想把话说得太直接,把这个永远不会完结的故事一口气就套出了结尾,也为了知道更多,所以故意把话题转向过去的某些细节上而已。
音乐......我从来没有放弃过......
那只是......在那时,看似所有的一切都是充满期待的时候是这样的......
但关键不是音乐或艺术上的问题,而是人。
无论音乐还是艺术,都会和人有关吧,至少我是这样想的......
而这样的人,对我感官赋予极大冲击的人,曾经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我想起了过去......
与其他普通人,普通的孩子一样,平时的生活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用完早餐就拿着书包去学校,看到亲近的同学就和他打招呼,与不太讨厌也不过于喜欢的同桌坐在一起上课,时而交换一下笔记。喜欢的课程就仔细听不喜欢的就做别的事。
生活的每一点滴都是充满了期待,而且每当我期待什么,于是所期望的事就会发生,似乎什么都完全不需要顾及。
这些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剩下的就只有不断的期待,无论期待什么,即便家里面总是吵着要离婚什么的,但这些我从来就没有在意过。
我所在意的就是我早已决定的未来要去的地方。
因为我相信,只要长大后就一定能摆脱大人的束缚。
这样就可以靠自己的努力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
而这也是任何事也阻止不了的。
现在想起来,可能当时我没能抱着这样天真的想法,也没能活到现在吧。
那时,我一直没明白,为什么我会被同龄人当成怪物来看待。可能平时就很少和同龄人交流,而我的确也是把音乐作为唯一能够证明我存在的介体。
我知道我不擅长用语言来表达自己,所以我才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用一种特殊的方式来表达我的感受,毕竟,我喜欢有节奏有规律的东西,没有它们我的生活会变的很糟糕。
当然,性格对别人来说是极其内向,在学校基本上处于沉默寡言的状态。任何有关于公众的活动也从不积极参与。对此我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对于充满欢乐激情的音乐的那种澎湃的内心与面对现实的态度应该是成正比的……但我却偏偏于现有的状况发生冲突,与人也显得格格不入。
于是,有的人羡慕我,有的人藐视我,认为我只是个没有原则的疯子,而在大人的眼里却被看做是重点对象——但不是给予价值的那种,而是要准备给予“培养”的对象,在他们眼里我就是有问题的,于是我想,越不想变成大人的人反会使自己离他们更近。
有时候我会觉得,我所住宿的世界是不是已经开始变得腐朽,荒诞,失去了原本颜色。我完全迷失在那个“原本”的世界里,我认为我原本不属于那个世界......
有一次,在回家的路途中,不厌其烦的看着每天相同的地方,听着相同的语言,让我想起来来回回相同的生活流程。
我情不自禁的用力奔跑起来,时而兴奋,时而厌恶,却把握不住夹杂在其中自己唯一真实的感受——家庭要分散就分散吧,大家愿怎么笑就怎么笑与我无关,我就是这样,不会轻易地因为“你们”而改变。我只想这样奋不顾身的跑起来而已,没有特定的理由,没有为谁。好像这样持续下去就一定能奇迹般的找到,能够穿越原本时空的出口。
不经意间,在一个似曾熟悉的巷子拐角处,我像被什么柔软又娇嫩的物体反弹了回来,让我一头扎在地上。但我瞬间就感到被冲撞的那个物体,所受到的疼痛,应该会是我所受疼痛的至少五倍以上。
原本夹杂在手上的纸张飞的满地都是。还有从那个物体身上散落的曲奇。
我透过空气里散落着纸张的角度急忙望过去......她正在试图挣扎般想要很快的站起来,但还是只能靠有限的力气让自己勉强的坐落在地上,好像不想让人看见她软弱的样子。
彼方凡......我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与她邂逅。
以这样再小说情节般不过的展开方式......
当我慌张的询问她的情况时,她的视线只是注意在我散落在地上的那些零碎的白纸上。
“你在写些什么呢?”她用手幽美得掀起被头发盖住的一侧脸,似乎对我在那五条线上随便画画的东西感兴趣,并把脸毫无顾虑的凑了过来。
“三年B?梦零......”
“什么?”她看见了我习惯性的作为以防丢失而写在五线谱上的名字和班级。
“我也是三年B啊,怎么没见过你?”
“你是转校生......?”
“不是的,我从小就在这个城镇的学习就读啊。”
透过她茶黑色头发的不熟悉的芳香,让我突然察觉到在这个学校里待了三年为什么从未看见过这个女孩?
她一定是从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平行层面来的,不同层面的世界发生了冲突和碰撞,才会发生偶然这样的事,要不然所有的故事就固然是必然的,而且她的美貌在这个世界里是不应该被确立存在的,在当时的情况下我只能这样来联想了。
于是现在想起来,过去到现在,所对她的一切爱慕和涌动,一定是神明的故意造弄。
她用好奇的颜神看着我写的五线谱,圆滑的眼睛显现着纯洁高尚的灵魂。她那执着且温柔的姿态让人不能从暧昧的错觉中挣脱而出,连声音的每一丝颤动都是甜美的。
如果这种感觉可以用一种艺术或抽象的概念来形容,那就是幻觉或幻梦再合适不过了。对我来说她身上就像洒满了一道神圣的光明,那是被叫做“不可接近”的界线,或是她是遥远到我无法追逐到的彼岸。
而她现在却就这样现实的,真实对我显现在我面前,顿时让我紧张了起来。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啊……对……这是我的一个试做品……”我急忙害羞的向她解释道。
“唉……梦零还会做这个。”
她突然扑了过来,好像要做出向我发问的样子。轻悄的水手服衣领下,隐隐约约的能稍微透露出里面充血的橙色,通过能够看到的要素,多少能够感觉得出几分大人或成熟的东西。
“我叫彼方凡,叫我小凡就可以了,没关系的平实伙伴们都这样叫我......那以后请多多指教喽。”
她用矫健的眼球仰望着我的眼球,双目交集间,在发愣的同时也在观察她凌厉眼轮里反射的霞光。
“那......小凡也对此感兴趣吗?”我不好意思的扰扰脑袋。并尽量保持冷静的模样对她开口说话。
“哼哼……”
可能因为视力不够好,她眯着眼睛,把整个身体稍微往我这里靠了过来,上半身贴近了我的手臂。一股暖暖的温柔的感觉附着在我的肉体里,像似被治愈了一样,灵魂也在被一成温柔的屏障所包围。
我想我确实是从未发现过这个班里还有这样一位女孩,像是着魔了一样,也来没有想象过会有这样一位女孩给我这样的感觉。
我感到自己的脸顿时在发烫。
“......以前也很喜欢音乐,而且现在成人钢琴已经练到八级了,同时也在尝试一些创作,我看看......你的作品好像还没有完成。”
她用圆润色泽的眼光看着我,我看到她那五光四射,从满暗示的眼神,顿时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压力感,好像会让人不禁臣服在她那高尚的颜容之下一样。
而且我感到她不仅像是任何人都渴望的女孩,而且正渐渐的远离着这普通的世界一样,我想要牢牢的抓住她——我总有预感,如果错过这次机会就再也难于捕捉回来。
“你......你可以帮我一起完成它吗......”我愣了一会儿,然后缓过神来。
“真的吗,看上去好像很难......”
“没关系的!”我紧张的埋下了头。她惊讶的看着我,像是被惊动的小鸟一样。“我技巧运用上还有些不足,所以......请一定帮助我,在技巧上......可以吗?”
“那,以后就拜托了。”她犹豫了一会。
彼方凡——性格温顺且娇柔,不内向也不太外向。人不仅漂亮而且也是班上成绩优异被老师作为重点培养的对象,对此也成为了班级里甚至是学校尤其是异性的粉丝,追捧对象。平时披着自然顺畅又乌黑的刘海长发,配上学校清淡的水手服,简直就是人们都可望不可及的青春的典范。
总之对我来说,她就是那么有魅力的人。
而且在这个世界上总会遇到对你来说影响很深的人。
在我遇到小凡的时候已经是高中最后一年,而在那之前我几乎学什么也学不进,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被学校认定为废材那一群体的人类。那时我的生活像是已经没有什么底线一样,是任何人都可以来谴责,践踏的。家庭放弃了对我进学的希望,学校也认为这样没有突出特长的我不如早点踏入社会工作。
当然,之后,我有了新的目标,除了对音乐的执着,但那是谁也不会在乎的事。
是小凡改变了我,自己的态度,对生活的态度,以及对未来的态度,仿佛都被铺上了一道光明的虹桥,可以让我安心的延续的走下去。
因为音乐,我和下凡接触的几率多了起来,我只是想,只要能和小凡在一起,尽管是被所有人所否定的,她也是我最大的希望,所以我把她看做是唯一能够让我坚持创作的动力。
我开始始努力学习,每天学到深夜很晚,试图证明自己一些,在某些方面的实用的价值。努力创作音乐,也是想多增加和她接触的机会和理由,因为除此这样单纯的动机,我也找不出任何能和她接近的理由了。
每次当我写出新的曲子都会让小凡看,看见她高兴并夸奖我的样子自己,也不由得害羞了起来,心里面确是无比的喜悦。
就这样,一直等到第一学期的结束,我们一直像这样单纯的,直率的接触着,交流着,暧昧着......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充实......
“所以......这是你自己给自己做的定义?”
“对不起......我可能还是不能简单的忽视一些带有偏见的指责。”我双手交叉,撑着额头。
“你不觉得,你把这些事看得太简单了吗?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把所有无关的事都强加给自己。毕竟,她一开始也没有表露自己的真实感受。”麒麟歪着脑袋说。
我从未感觉给自己灌入过什么奇怪的想法,对别人或是对自己。可能在别人眼里,我就是那种喜欢把自己的观念强加给别人的同时也没责任感的人,但是那些过去的残影,失落又失败的残影里,那里确实有我依然想要争取得到的某些,尽管是暧昧的东西。
“你是让我去学会理解吗?被人们叫做理解的东西。只是被拿来宣泄,嫉妒,仇恨。从未把它本意拿来使用。我们只能一直看着周围的变化和发生的事,对这些都无能为力。”
对他说出这些话,我突然发现自己已经不像以前的自己,即使是作为现在这样的自己——像拥有人常态的感官一样,但却从未像今天这样在乎我本身的存在感。
我确实只是一味的认为......我认为彼方凡会理解到我的心意。但在当时的情形和环境下,可能我们最需要的也最缺乏的就是理解吧,无论是谁。
“梦零,这个世界从来就没人会刻意的控制你。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对生活的态度,以及对小凡是有什么样的影响,还是这些影响,其实是你自己从未发现的那个期望中的想被改变的自己?”
我自己是谁,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即使通过别人的眼里,我也从未意识到自己在别人心目中的影响是怎么样的。到底是什么时候才发现自己对自己的存在感已经渐渐消失了呢?这个确实是记得不太清楚了,或许很早的那个时候我已经成为了大人。
“改变?怎么改变自己,要改变成什么样,我从来就无法想象,包括应该怎样面对你,今天这样——一个成功人士,站在我面前,说着理所当然应该被说出的话,我应该怎样面对。”
“你可以不怎么想,尽可能往好的方面想就行啊。”
“这也没那么简单吧。”
“你想起以前你和小凡一起参加学园祭的那场演出吗?”
“是的,那是我和小凡一起创作的曲子。但是......我搞砸了......”
原本是练习了好久的双人钢琴曲,虽然名字还没想好,却就这样急忙的公开演奏。那是我最引以为自豪的与小凡一起同台演出的舞台。之所以搞砸,是因为在后半结尾的部分,因为她太投入,所以可能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而稍微提了一点速度,本应该配合她演奏伴奏部分的我,却因为紧张而弹错了一个音符。不过还好总体的演奏算是圆满的结束,呼声也很满赞。
“怎么,我可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大家看不出来什么。”
“什么意思?”
“有很多事情,可能作为当事的你能够看见,或是对你来说是很敏感的,但是在对于客观的大家面前,你的表现似乎都是很顺利且没有问题的,所以才说你没必要把什么事都看得那么糟糕,或是自卑。”麒麟把即将掉落的烟灰缓和的往烟灰缸你抖了一下。
“但是......小凡看出来了......”我低着头,沉默的望着盛在杯里,气泡几乎已经散发掉的啤酒继续说:“小凡......为什么再也没有理我......”
“梦零......那就是你的问题了,而这是谁也帮不了你的。”
或许这样说,对于麒麟来说这只是孩子才会提出的问题,当然,这并不是说,人只要在一定年龄段后就一定能成为大人,也能够学会承受很多东西,放下很多东西,那样也不可能。只是,一个孩子,到真实的成为大人后,那种微妙感,那种发自内心的感慨。是否真的能够放下一切,用一种更客观的方式去审视现在的“自己?但其中应该也会有许多即使是成为了大人的人也无能为力的事。
我想了想,拿起面前的酒杯,一口把酒全部扎进自己的胃里......
2.
在这之前,我和小凡发生了许多事......
在和她长期的相处中,我和她越来越愿意坦诚自己,做为真实的自己,或是孩子的自己。但如果和她相处久了,就会发现她不仅是很古怪的女孩,而且还是很奇特的物种。
突然有一天,她决定把我带到了她所谓的倾述之地,她说她经常会一个人到那里去——为了让自己一个人清净一会儿,那里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到底会是怎样的地方不是很清楚,但如果是说为了清静,那一定就是指她经常是一个人去那呆着,或是说那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去过。
于是不以为然,在放课后,我就好奇的跟着她来到了那......
她带我穿过了一片被树丛覆盖得很严密的树林,那其实是学校的一座后山里,但走了好久,都没看见尽头里有什么出现,似乎是被魔法所屏障了一般,有一种即将来到另一个世界的不可思议的感觉,这里也一定就是那个“通路!”
我们来到一个稍微空旷一些的园地里,那里阳光也温情的散落了下来,园地的中间设立了一座较小且荒废的教学楼。看着这些,我想那便是我们的目的地。
小凡告诉我这里是曾经那所学校的旧址,不知道这里已经废弃了多久,周围也没有打算要出现半个人影的样子,估计这栋楼包括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人们忘得一干二净了。
等她带我来到一间比较宽阔的教师里。里面对面的墙面凌乱的堆放了许多用过且陈旧的桌椅,但与之相对的,在靠黑板窗户的那一侧却恰到好处的摆放了一架,似乎还是很新的教学用钢琴,这与周围完全形成了不堪适宜的对比。大概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也可能是这架钢琴是凭着自己本能的意志才玩好的保存到现在,无论怎样,总感觉如果能够再一次来到这里,这架钢琴能变成为所以回忆的借机。
“小凡,就是经常来这里练琴的吗......?好厉害!”
她似乎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或许根本听不到,只是一个人目不转睛的,入神似地,笔直的走向窗台那。毕竟这里,早已是她的领域。
“喂,梦零你知道吗?”
“啊?什么?”我稍微靠过去。
她双手搭在窗台上望着外面,窗外的微风把她细长柔顺的长发卷起来,她独自的言语化成了温柔的抚摸。但我明白,之中并不是所有的内容都是要告诉我的,而是她自己情绪的抒发。
“灵魂的形态如果是由一个梦的构架和积聚的信息所构成,那么这个代表【自我】的灵魂和意义,实际上就是一个梦。而【自我】只是形意的容器,灵魂是形态的容器。一种原本形态上的【自我】”
“你在说什么,凡?”
“梦零,是为了什么,那么努力的呢?是想成为大人吗?”
我仔细打量她一番,却完全想不出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像是把我从这个幻想瞬间强拉到另一个陌生的空间,那是一个难以想像的地方。很难相信那是她会说出来的话,与是不是大人,是否成熟无关,可能只是凭着自己信念或是直觉说的。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是很奇异。
我开始漫不经心的遐想——其实也可能只是瞬间在脑海漂浮的东西:我首先想到的是家里唯一一台比较古董的调频式电视机。
在那个被玻璃隔离的灰色箱子里,一群不熟悉的大人们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台阶上,那庄重的舞台上,人们手中都拿着属于自己的乐器,拿着闻所未闻的优雅的乐器在演奏动听的旋律......虽然根本听不懂什么,但华丽的演奏中,不断的像是从旋律里跳出了精灵们的欢歌笑语。我像是被另一个世界的传送门所卷入,周围的环境渐渐发生了变化——那里有绿林,有鸟儿在鸣唱,有温柔的歌声,而我则可以永远的和它们一起在无忧无虑欢乐的起浮中永存,这让我会有自己也曾属于它们其中一分子的幻觉。那种感觉像是在恋爱;又像是在和谁优雅的跳舞。虽然不明白和谁在恋爱,但一切看上去都那么流畅,自然而然,大概恋爱也就是这样。虽然也不是很明白是不是大人才能做到这些事,也正因为有太多的不明白,所以才如此着魔。停下来,静静的聆听。
虽然,每天在这个固定的时间所播出的这个节目内容都是相同的,但我每天都会准时收看,即使看烦了还看,因为我从不觉得我所看到的这些是在不断,不间断,不厌其烦的重演着。大概在现实里也只有这些东西是我唯一的不断期待的事物。
经常上课的时候会去想像,自己也能在那样的舞台上尽情的演奏该多好,感觉自己好像真的就在那里一样,现实和幻想已经开始变得浑浊,多希望自己有一天能够站在那样的舞台上,成为注目的焦点,成为别人所仰慕的那样,因为只有那个舞台是属于我的,只有这样才能显示我有多么的不同,从而把我从杂乱的人潮中区别开。但,或许也并不是为了要成为其中一名向往的大人或是做一个优秀的孩子.......
所以才开始作曲。
“如果......”我止住了片刻,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下一个瞬间,在我脑海里显现的,是我的老师,还有我的家人。还有许多大人围成的群里们。虽然老师鼓励着我,但她也无能为力。一直反对我的家人,也在即将破裂环境中辗转延绵。我在大人的群体里面穿插着,与他们相接,试图努力寻找一些能与自己理想所匹配的东西。他们好像都在悄然细语的说这是“滑稽之谈,”或是“无畏挣扎”之类的话。种种偏见,种种观念,我不得不生在其中,让他们缠绕着并接受这样无畏的种种阻碍。
“如果成为了大人,不是就能做许多大人才能做到的事吗?”
她看着外面,像是皱了一下眉头,纹丝不动的样子,好像在思考什么,但这样的沉思因为太久,以至让我都开始有些紧张。
“那......如果能成为大人,到那个时候……你想做什么?”她用平稳且细粒的声音说。
我抱着双腿,在靠近那扇窗户一面的一个角落坐下,禁不住自己的情绪,强拉着自己的头向她看去。她脸上露出的,是那样沉稳但又挂着一丝无赖的神情,那样沉思且无助的彼方凡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眼睛里迎着的却是一面清澈纯洁的天空,那是真正的天空,因为里面没有将会与之产生任何关系的东西。
以至让我产生了无论如何也想要抓住的想法。
那里像是产生了一道彩虹的坡度。
我顺着那霞光铸成的桥梁,飘浮到那只有被纯白色的云朵所建筑的城池之中。
我悬空飘浮着,顺利躲过了一个了一个塔楼。
又笔直向下穿行,顺着城堡外壁。
旋转……
翻转,来到另一侧。
一切似乎都由自己来掌控。
似乎一切都是那么无忧无虑且可以变幻莫测。
因为纯白的云海可以变化,所以它也按照我的想法变化着。
“当然是孩子做不到的事情。”
“确实相当简单的答案呢。”
我只是在想,人为什么要抱有这么多的幻想而来到现实。这明明是无法相联系的两个世界,即使是现在,即使是在分不清什么才能算是幻想的情况下,我们依然要抱着那一份无谓又纯粹的执念活下去。
“那样的话,不就与是不是能成为大人,就能办到许多自己喜欢的事无关了吗?”
“你指的是什么?”
“我是说,到那个时候,梦零真的能够保证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吗?”
可能作为一个孩子,只是想通过自己的方式或尝试,即便是依然活在无奈的世界里,也想来保持一个不变,也不会被周遭或时间而改变的人。对我来说这样延续下去,才被称之为延续吧。这样也会有意义。
不过,在彼方凡眼里所映纶着的却是另一种东西,它即非大人才会拥有的力量,也非孩子那般过于天真。似乎即便是作为一个永远的孩子,也必将有信心和信念去实现自己任何想实现的理想。
“但是,那样的话,作为一个孩子,过去的努力不就全白费了吗?。”
“对……过去的事都会全部忘记。所以我不喜欢这样。”她背靠着把头偏向窗外,双手优雅的撑在阳光阴影下的窗檐上。
我看着她矫健的身姿,像是在针扎般娇柔的蝶将要脱蚕而出,扑向遥远的天空界线的彼岸。有一种即将失去就再也无法争取的感觉。
我迟迟没有回应,大概是在害怕,但又不知道到底在害怕什么。我从未这样害怕过——这种揪心的痛苦,想要成为大人,却无法把握现在与未来。似乎在她面前,都显得是那么毫无意义。
“如果小凡是这样想的,那也算我一份!”
“算你一份?为什么。”她歪了歪脑袋。
“如果能够就这样......就这样一直和你一起保持着现在这样......这样也很好啊。”我含蓄的埋着头,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说了暧昧的话。
“现在?”她转过来靠着强面,像无奈般踌躇着蹲了下来,眼神却是盲目的看着前面好像会有什么出现的空气里:“如果能保持着过去的样子来到现在,那还能称之为现在吗?现在的我们还是这样的吗?”
“所以你不喜欢这样吗?”我看着她那像是在不断放大的瞳孔,将要被吞噬了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跳进去:“所以,必须成为大人吗?无论你或是我……”
但是,我想到,如果我和小凡哪怕其中一人,当我们成为所谓的大人时候,一定会先有一人消失或是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奇怪的想法——我看着她就有了这样的预感,那种恐慌感......因为那都是我们难以想象的。
或许她也会永远保持这个样子,天真般孩子的模样,也依然明白孩子是怎样想成为大人,抱着怎样的理想而成为大人的。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看着她眼里所倒映出的自己。
那个成为了大人的人,一定会把另一个人的幸福延续下去......
而另一个人......则会成为永恒的存在......
大概是这样吧......所以这是我最怕的。
至今我依然还会时的想着这个问题——
小凡到底怎么想,在当时的同年人里,没人能理解,包括大人。或许对她来说,大人们只是把种种无畏的价值强加给她,显得是那么毫无意义。究竟成为大人后会怎么样,也根本就不再是我能和她摆在嘴上说的事。
因为不能完全理解她,抱着强烈的好奇也是一种愿望,我像她告白了。
那仅仅是第一次告白......
当然,在被她毫无犹豫的颜面下所拒绝后,我便真正的开始发现自己,与她所走上的生存曲线只是有了一个相互交叉的相似点而已。而我却是那么希望能和她向相同的坡度上前行。
人是不同的存在,即便有着相同的外部结构,但内心所想以及所呈现的形意却是完全不同的。我会把小凡看做是和自己一样的存在,也只是我一味且自私的强加而已。这对她是无谓的,同样,我对她自然也就变成了无谓的人。
所以我不想,至少不要抱着这么含糊不清的问题,被迫成为大人。
我开始埋怨周遭的一切,逃避,回避——同样那些把我看做和他们是同命体自以为是的大人们,把我弄成这样的大人们,是他们让我和她离开的那么遥远。
我同样也在回避小凡。并开始对人与人的关系产生了模糊且疏远的摩擦......
大人们已经无法理解孩子存在的含义,但人们就这样让孩子诞生。这是幸福,还是不幸呢。
“那你说说你的看法吧。”我把头转向他,带有一点疲惫的眼神答道。
“你是觉得这一切都很无聊吗?”麒麟歪着脑袋。
“所以为了能让自己不无聊,我就来到这里喽。”
其实,我和麒麟已经不知道在这里,在这个相同的酒吧,相同的座位上见了几次面。
应该说是太过于平凡而不是能够数得太清楚。
他考上大学并在外地就业,直到现在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而我们每次见面都会或多或少的提及一些过去的事而且大多都关于我。
每一次,每一次,很多次,很多次,不管多少次,好像在不断重复的轮回般,像我这样过着腐蚀不堪的生活,毫无转展的生活。虽然他每年都会回来看我一次......
而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开始变的不能顺畅的和人很平常的那样交谈,总是要抱着一种带有间隔感的方式,好像我被划分开了一样,就像大人和孩子那样的区分。
虽然这些都不是......我想看到的结果。
世界太简单了,还是已经不再那么简单了。有时候我会想自己一定是被下了某种可怕的诅咒才变成这样的。
“你的意思是和我聊天很不自在和无聊是吗?”他囧着眉头又打断我思考了。
“难道我每一天所做的,所想的,所努力的,所追求的,不就是为了排除掉心里每时每刻都随时会产生的无聊的吗?不是为了不无聊所以才活下去的吗?你指的无聊是什么呢?”
“我指的是,你依然在逃避。”
我点燃一支烟,感觉自己内心像烟丝燃烧一样在沸腾,可能很快很掩饰不下去这份强忍的沉稳。毕竟,以我这样好强的性格,还是不是很能习惯被一个已经成功了的人这样说。
或许真是这样,现在的我依然是在逃避着什么......逃避......我总是这样,想快点挣脱这无聊无味的地方,但又不知到能逃到哪,唯一能逃避的地方恐怕又没有勇气去那里。
如果不能成功逃走,后面他就会像家教一样告诉我:大概就是关于就业啦,恋爱啦,事业啦,家庭之类的事,这也是平常人都会说的常事。什么都好,好比人想一帆风顺的活下去就要遵从这样的游戏规则一样,这我知道的。
“如果我不是按照和你一样的规则走过来的人或许就和你是不同类了吧。”
“我不明白你到底想说什么,但是,在现实里,这不是你或我说了算的。毕竟,就像你说的,我们都改变不了过去。况且,你也总不能一直活在那些事的阴影下吧。”
“你明白些什么,你懂小凡什么,你告诉我,我在逃避些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我说的不是小凡,是你。如果是这样你把现在的你都归于小凡,那你真的错了。看看你,现在朋友圈里属你条件最差,而且还是那么幼……”他把没说完的话收了回去。
我默默的低下头,一种无法抗争的现实感,压迫感在我心里不停的纠缠着。
可能是一时太冲动,也不甘就这样被他所指责没人能理解的过去,所以想尽量从他无情的语言里逃脱出来。
不过,在那不可抗拒的事实面前,那些事依然会不时惊动着我,打扰我,困扰着我——即使是长大后也依然无法像大人一样,那在别人的眼里会被看成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到底要面对什么,担负什么?
一个无法成为“大人”的人。一个看似像模像样的人,却渐渐失去和其他常人一样的行为习惯。拥有人类的形态,但却无法拥有人类的行为,不像一个人类的人。那究竟是在怎样的一种状态下让我活到现在的?究竟又是什么使我一直相信我是活着的?
现在我所面对的到底是怎样也无法逃避的现实?情感,责任,态度,生活......如果能有一种办法来混淆看待,我想,总有一天我也会在这看不到尽头的黑暗里崩溃掉。虽然我也知道总有一天它会从新会来唤醒我,它总有一天会让我清醒过来。
大概......小凡也并不希望我对什么事太过认真或完美吧,打从一开始就便是这样。她只是希望我能自然而然的就好......
我有一个一直相处的很好的同学生病了,他现在在医院里,是因为感冒比较严重,所以需要在里面呆上一个礼拜左右。
在这之前,虽然因被小凡拒绝而处于学校生活一筹莫展,盲目不堪的状态里,但她还是会时不时的或是暗示性或是有意的来靠近我——她有时会故意在校门口等我并在远处向我招手,但却被我无视,直接从她面前插肩而过。有时会在我一个人专心看书时,故意在傍边和几个同伴做出大吵大闹的样子。而我从未感知到这会是向我有着意义更加深刻的暗示,毕竟我们都是孩子,而她的行为也确实像个孩子。
直到得知那个同学生病的事的时候......
那天我只是碰巧从医院路过,没有想过去看那个同学。
我以为我和小凡会想到一样的地方——孩子,是不需要过多的寒暄和问候或是形势上的关切。所以,即便是好朋友,可能也不需要过于密切的关注,所以我没有去看他。
只是这样想着。
小凡从路面的阴影上,面对着我走了过来......
她急忙挥手并向我打了招呼,还问我是不是准备去看那个同学。
我从她的身旁穿过,本打算就这样走下去,但还是借机说了一句:“管我什么事。”
从那一刻开始,她对我的态度和表情便彻底的改变,变得如此反派且可怕......
现在想起来,那时我的行为和模样,真的很孩子气一样淘气,想得到小凡的理解和拥护,因为我无法理解她也无法改变她对外界的理解——那不是她所希望的,所有的都不是。我也不想在她面前显得那么不可靠且没有一丝站立的地方,无论大人还是孩子,只要能够得到她认可,成为什么人都无所谓。
可能我们真的都是真正的孩子,所以彼此都因赖于互相的理解,才会背离得如此遥远。
没过几天,正准备早自习的时候,小凡哭着被她的朋友扶着走进教室。
她坐在我前几排的位置,趴在课桌上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嘴里嘟嚷着什么难过的事,她的好朋友则在那做出同感的表情安慰她。
我坐在后面呆木的看着她,仔细听能够隐约听出来好像是和家里的人发生了什么。我想上去安慰她,但好像已经有同学在那里了,如果我再去是不是多余了呢,我想。
结果,不一会儿,另一个男的走过来,大大方方的靠了过去,她的朋友立刻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龙崎柏尾。
是那个经常找我打架,给别人困扰和麻烦的混蛋!不良的混蛋!
我想起来更早之前,当课间休息结束后,我看见小凡进教室时身上多了一件夹克,同样也是那个混蛋的夹克。
而小凡则露出惊慌的样子,眼睛直直的看着前面,手里像是无奈的扯住夹克的边缘,可能只是怕衣服掉落。
这样不是会给小凡带来很多不必要的困扰吗?混蛋。我这样想着。
看着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是那样无助又纯白稚嫩的脸颊。那是真正孩子的脸。
我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我真的很想冲上去揍那个混蛋,这些事当然是无所谓。但是当我想到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对于彼方凡我究竟是什么?一个孩子,并不是那种不成熟或是不明白怎么做。却又怎能真正站出来保护她,或是被她认同所接受……像是一个真正大人的背影站了出来与我拉开了一段距离,那是我很难把握尺度的距离,所以我犹豫。
放课后,在回去的路上的一个狭窄的巷子里我遇到了那个混蛋和他的同僚们。他们一个靠着墙面,手里叼着香烟,做出很很沉闷的样子,一个坐在另一边摆在那的木箱子上东张西望,而那个混蛋则是用憎恶的双眼向我望过来,死死的不放。看上去似乎在那里等谁。
“哟~去哪呢,小黄鸦。”那是他们擅自给我取的外号,虽然意义不明,但我也从未想过去理会它的意思也从不理会他们。
本打算就这样保持沉没的走过去,省得不必要的麻烦,既然他们自找没趣的叫住了,正好因为今天小凡的事我还没缓过神来,所以我也忍不住想找他们发泄。
“话说,几位游神们在这里寻找觅食对象吗?”我带着挑衅的口吻回答。
“什么?你说什么?”他们不慌不忙的走过来,用恶心的眼神看着我。
“我说中了。”我以为要开始了,身体不由得做出了点准备的姿势。结果他只是狂笑了一番,然后故意做出笑痛肚子的样子回答:“对啊……这样都被你猜到,你知道是谁吗?”
看着他逍遥自如憎恶的表情,似乎感到什么不详的预感。思考的同时,目光无意识的望向小巷对面的出口处。
我看到似曾相似的场所……
对了!
这下我才想起来,只有这么一次。
有一天,我和几个同伴因为放学太早不想回家,所以四处闲逛。就在那里,摆了一个卖曲奇的小摊位地方,我和小凡巧合的碰在一起。
她说这里的曲奇很好吃所以基本上每次放学后都回来这里,还请了我。
“当然是在等小凡了,连这都不知道吗?每次放课后都会必经的这条路。”还没等我发问,他就自己招了出来。
“你们等她要做什么。”反正绝不是什么好事。秉持着无法停止的各种难以入目的幻想,我已经开始忍不住并摆出了攻击的姿势......
那时,脑袋里已经开始充血,思考开始模糊了起来。虽然抱着小凡和他的关系的怀疑,但那个时候我只想保护小凡,仅仅只是抱着这样的想法。
我无法仰止冲动的冲那个混蛋的脸上狠狠地给了一拳,随后其他两个人前仆后继的涌上来......
虽然三个人我确实是吃不消,但我死死的盯着那个混蛋的脸,丑恶的脸不放,并一直朝那个丑恶的脸上连续击打,这也是为了释放我想发泄的情绪。
悔恨的情绪,嫉妒的情绪,恶心的情绪全部都发泄了出来。虽然我始终还是想不通我到底在宣泄什么。
可能是讨厌和憎恶那些所谓大人的强加的某些东西会玷污小凡,我极度害怕这样。
那混蛋的脸被我伤的不轻,但最终在多人力强势的攻势下我还是被顺利的击倒在地。
在那个短暂的痛苦又喜悦的过程里,我只是在想这回我保护小凡了吗?
......
应该是吧,如果今天小凡也会经过这里的话,她应该会看到这一幕吧。
......
真的好希望她是看到了......
而事情却没有我想到的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突然而来,让我惊慌,不知所措。
事后,小凡便来找过我,放课后,她把我约到教学楼的后院,让我在那等她。
后院里只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但因为是周末,所以大家都会很早回家,很少会有人出没在这。我就站在被几个大树围成的小树林里,有时会呆木看着上面树丛中流露出的一点温柔的光阴。
等她出现时,却是带着一脸忧愁,和失落的眼神望着我。样子看上去好像并不知道我和龙崎的事。
“你怎么不去揍他。”
“怎么……”
“你看全部都到了吧,你怎么不当着我的面狠狠的揍那个混蛋!”
我不知道她原来是这么想的。如果仅仅只是揍几个人是很简单,当然也看得出小凡那是很不情愿被人强行的,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那样的事,那样的场合,我却感觉自己的身心在退缩一样,没有勇气过去阻止。
我正慌张的问她前,就被她猛烈的声音惊蛰。像是被狠狠的刺了一剑,让我无法抗拒。
“我……我不知道小凡你当时是这样想的……所以……我……”
“所以你连这些勇气都没有吗,你在逃避什么?等我把真实的心意告诉你,然后你再站出来吗?”小凡像指责般冲着我说。
这样的感觉好像我和她是真的在恋爱一样。
当时我在犹豫什么呢?
并不是怕被人笑话或是她看着我狼狈的样子。
可能是,每当想靠近她一步,反而却会更加远离她,或是我打从一开始就没能做好那些准备,像大人一般,沉稳且可靠的保护她的准备。但又怕因为这样做,恐怕会令她产生反感,让她感觉我太孩子气,太幼稚。因为这样的作为对她来说是无意义的。在不明确的小凡的内心里,不明白她真实的想法之前,我都无法作出选择。
“那你直接说啊,无论大人还是孩子,你都无所谓,你都会接受的,这样我也就毫无犹豫了!!!到底你要我怎样才好,成为大人就可以保护你,这样不好吗!!!?”
我尽可能歇斯底里的呐喊了出来,像是要哭出来一般的孩子那样。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把自己的感受传达给她。
但她却悄然离开,在目送她背影最后那一幕之前,她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你这样也能成为大人吗?”便伴随着再也不会微笑的脸,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难以找到能和她坦然的机会……
而这次,龙崎便是这样大摇大摆毫无羞耻的靠了过来。
什么时候他也会有这种温柔的情商了?他只是个蛮横无理的噁心的东西。
不过这次,小凡似乎没有打算要做出抵抗,甚至应该说是接受了。
我看到那个噁心东西的手甚至搭在了小凡对我肩上,那时我才明白,可能,小凡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女孩,也越是那种时候才越是需要人来安慰的,并不在于是谁来安慰。
经过了那一次,我吸取了教训,并且变得更加主动的对待小凡,尤其是到了下半学期里,放学回家也会陪同她一起,几乎连她什么时候经过那条路去上学,我会提前到达那等她,为了能够多和她接触,也为了这已经为数不多的温暖的后半学期。虽然她已经注意到这些,并开始有些反感。
但那时做这些事好像都已经是多余的了。
对,她和那个混蛋在一起,无论上课坐在一块还是放课后也是他送小凡回家。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每次看到小凡和他在一起的表情都显得有些仓促,甚至是晦暗的。
从上次小凡来到学校大哭一场的时候就开始。听说那次是因为家里面没有给她做便当甚至还被打,当我过去想把我的便当给她时,却被狠狠地给拒绝了,就这样。而那个混蛋反而成为了小凡每天都所要依偎的存在。
小凡......她一定是被威胁的,我还会是这么想的。因为没人能懂小凡,无论是被谁或是什么所威胁。
没过几天,那天晚上正下着大雨。
我打了雨伞出来,带着百般思绪来到熟悉的那条巷子的街道上。
我看见......在打着宾馆招牌的楼层下,小凡和龙崎......也正在那里。
然后......他们一起去了里面.......
就这样,我手上顿时变得空旷起来好像,什么也把我不住。
只是想着......
原来小凡她......已经作出了选择,她......一定是准备成为大人了,已经为成为大人而做好了被洗礼的准备......
3.
“一定是那个混蛋做的吧!是。害了她。”
“不是他害的。不关他的事。”麒麟把烟头缓和的熄灭在我眼下的烟灰缸里。“你知道当时,传闻也是,小凡家里的情况不是很好,事后,她的父母也离了婚。”
“但她为什么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她手上的伤口的事。那不像是偶然发生的。”我无力的趴在桌上,露出一些能让窗外光线抚摸到的一点缝隙。想掩盖一些已经在打颤的声音。
“有些事她为什么不告诉你,我不知道,但伤口,警方介入调查的结果却证明是自残的,所以和任何人无关。”
无关,因为是自己选择这样做的,所以怪不了任何人,这也是任何人无法干涩的,所以变成了“无关。”当然任何人都可以巧妙的回避这个问题——都认为自己的行为或是语言,对外界的影响也只能是间接性的,所以这些发生在周遭的人的不幸,并不是我的责任,因为不是直接的……这尤其是大人善用的手法。
“那你还知道什么……除了伤口的事。”
“你想知道什么,不,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对,你把能说的都告诉我了。”
而我又能做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瞬间是无关的。”我隐约感到自己胸口有些抽搐,一时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有没有想过我们只是……人们的关系啊,影响啊,都是间接的。”
“啊……你在说什么。”
“什么是责任,什么是有大家才能共存的,什么是必须两个人才能做到的!你有没有想过!”
“冷静一点,梦零!”
“有没有!!”
我不禁站了起来,有想用双手捂住嘴的倾向,但手只拿起了一半,又中途放弃,无力的放了下去。
周围一时变的好安静,不知道是其它坐台里的人注意到了这边,还是只是因为我被我自己过激的声音的影响一时盖过了我的听力。反正现在也没有心思考虑这些问题。
我看着一言不发,坐在那用失落神情看着我的麒麟。这种谁也无能为力的表情,让我一时产生了自己好像身处一处无人知晓的边境上的神秘乐园一样。而且那是只有孩子才能去的地方。
这种神奇的状态没有持续太久,周围的人们便又像牛头马面一样自饮自畅了起来。
大家,一定都还是孩子吧。所以他们才那么快乐。因为只有孩子可以并有权利这样无忧无虑的成天欢乐的活下去。大人绝不会像他们这样,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想做的事,可以给自己自由的做出选择。这便是孩子。他们都不愿意醒来,因为醒来就不能这样随心所欲,还会有许多无法接受的东西——那都是大人世界里的东西,也只有大人才能承受的东西,那样……他们就不再是孩子了。
但是,为什么?我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这种气围。
那个故事还没结束......
终于到了和她告白的那天......
那时很快就要面临高考,虽然我知道以我现在的能力没有办法和她考上同一所大学——她的目标实在是太远,那是我触目不及的地方。所以我想,我已经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表情面对她,但还是想知道她的真实心意,也想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我相信我还会再见到她的。
放课后,我把小凡带到学校大楼后面没人的地方,对着她埋头低吟: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不,应说是暗恋你......
说完一段时间内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于是我把头抬起来看着她。
她的表情看上去就像是猎人发现目标一样,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在那里做出温柔的微笑。
“小凡?”我想她到底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因为之前她都不是用这样藐视的目光看着我的,一时让我感到无比的压抑。
“梦零......”
我把喉咙往下无意的下咽了一下,期待的同时也带着一丝疑虑。
“梦零要是更像个大人,更成熟一点的话......”
“不是的!”我打住了她的话,因为接下来她要说什么大概也清楚了。
“......”
“我不管小凡时怎么想的,即使被拒绝也好......至少......”我把视线对准正上方,仰望那触目不及的光线。稍微平息一会后,我刻意的做了一个身呼吸以便让自己不要太紧张。因为接下来的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该不该说。但我想了一下,这即便是作为我的愿望也好,但那以我所唯一期待的。
“至少......你为什么要和那种人在一起!”我笔直的望着她,死盯着她的视线,不让她的目光又一丝逃脱的机会。
但她并没有做出回避的打算,甚至是更加肆意的看着我。这快让我的精神恍惚到极点。
“那些事,不管梦零的事吧......”
我知道我的眼睛已经开始发生呆木得情况,但我还是尽量的克制自己,让自己的精神尽量集中起来,也为了自己显得成熟一些。
我和她双目交接了好久,本以为她还有话要说,但她缓慢的转过身后,就这样慢慢消失在对面的阴影里,越来越远。
消失的太快。
显得没有留下一丝情面的样子。
像是真的成为了某种远不可及的存在。
但她的背影里,依然显得是那么清澈亮丽......
后来,因为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也受不了看见她成天和那个混蛋在一起的样子。还没等到高考我就放弃去学校,只是想找个地方永远的把自己藏起来......
即使不被她所承认,即使最后的底线也不能挽留,我也要用自己的方式活下来。总有一天,我会靠自己的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坚强,更强大,然后......我会再回到这--回到小凡的面前,让她承认我,也永远的不放开她,我是这么想的。
于是之后,我在打工的同时,也在不断的写歌--为了写出能够打动小凡的歌。为了证明自己......
后来,听说小凡发生了不好的事,我便立刻放下一切去找她。
那已经与上次被拒绝的事时隔了两年了。
之前听说过她想考上重点的大学,因为分数线不够,所以在一所私利学校补习。或许对她来说,我只是个弃学的废材,但我也去找过她,凭自己的勇气。
听说就快高考的前几天,家里面和学校就都找不到她人,一个老朋友,就是麒麟,她打电话给我告诉了我这件事,问我知不知道在哪。我想她能去的地方可能只有那里。
于是我又来到那个废墟的工地的大楼那。
那时我快找了她一个晚上......
在废弃教学楼的某一间教室的窗户边上,一个人影坐落在那,我跟随阴暗的角落缓和的靠近她。
“小凡......发生了什么事。”我用极为优柔的声音叫她,生怕她受到惊吓。
“不要过来!”伴随着一次厚重的声音,我立刻停止靠近。
因为看得不是很清楚,在她的人影被黑暗所笼罩的房间里,我拼命的向她的方向投射过去。我太想看清楚她现在是什么表情,是忧伤,还是已经在哭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啊!到底什么事是无法解决的!”
我的声音加重。
看着她在月夜之下所浮现的身影,在模糊的摸索中隐约看到了她的颜色--她果然在哭泣,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流露在她眼夹上干净的水珠已经明显的表露了出来。
她穿着粉红色的外套,双腿盘着,靠在只有几公分宽的窗檐上。
“梦零......为什么,那么弱呢为什么不能在坚强一点呢。为什么成为大人后都会是那个样子。”
“那是指你自己吗?”我不明白她想说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直觉告诉我应该这样做。对大概人生的大部分都是靠着感觉而生存的吧。
“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些话吗?”
“记得,当然记得!小凡总是怎么不可理喻,超乎了人们的想象......”说着我靠近了几步,看见她正把目光投射在我这里。
我也在害怕,害怕她有什么不测,所以她应该也看到了我眼角下的泪水。
不过似乎,她没有注意到这些,即使注意到也不会在意吧,只是自顾自的说着:“灵魂和形态如果是由一个梦的构架和积聚的信息所构成,那么这个代表【自我】的灵魂和意义,实际上就是一个梦。”
“而【自我】只是形意的容器,灵魂是形态的容器。一种原本形态上的【自我】”我接过她所说过的话。“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我们都是独特的存在,每一个人都是,我们所带有的意义也是不一样的,独一无二的。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在意别人说什么,更不可能按照别人的意图活下去,即便是......大人......”
我在她眼里我究竟是怎样的比重,估计她也只是想着我和其他人一样喜欢把自己的幻想强加于在她身上吧,这才是她几近崩溃的东西。这也是我讨厌走出家门的原因。
“梦零......你可以保护我吗?你可以成为我所需要的依赖吗?”她表情不带声色的说,这时她将眼角的泪珠用乖巧的手抹掉。
我不知道能不能,也从未想过自己能够成为谁所依赖的人。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让我感到自己是存在的,能让我感到自己的存在感,能够让自己面对自己也能够为之改变的不是只有小凡你吗......?”
这应该是我这段时间一直存在心里也一直想告诉她的话吧,我想。
我慢慢的走过去,同样用上次不给一丝让她视线逃避的眼神望着她,这次我想是我最坚强的一次,不带一丝掩饰的看着她。
“梦零......”她开始慢慢的站起来。月光投影出她娇柔美丽的身姿,不过看上去更像个成熟的女人。像是一只准备起舞并飞向月亮的华丽又高雅的蝴蝶。
她把手慢慢抬起来并缓和的伸向我,渐渐的......搭在了我肩上......我看着她的脚,只离窗台的边缘不到几厘米。
突然,她把脚故意向后罗开,踩空了下面。她的身体整个迅速向下落空,像是优雅的舞蹈着在表演一段惊险的动作。
我伴随着她的那不可抗力又优柔的牵引,顺势的,整个上半身也被探了出去。
我立刻回过神来,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用像是从来没有这样清醒过的眼神望着她。
“为什么?!”
“不过似乎......已经太晚了......”她忧伤的看着我,又把头埋着向下看,好像那里才是她原本的归宿。
被她身体的拉扯所脱离的袖口那......
我看见无数个,一条一条没有规律的伤痕。
像是被人用力抽打过的伤痕。
不过对我来说更像是心脏被世界上最恶心的东西,用滚烫的铁板落下了不可恢复的烙印!
“原来,对未来最害怕的是小凡,最害怕成为大人的也是小凡!”
“不是的......”
“那你拿出点样子来啊,不是你一直引领着我的吗,不是你告诉我这些的吗,不是你一直看着我的吗?”
你不是已经成为大人了吗?这句话没能说出口,估计如果说了出来,她一定会崩溃,完全的崩溃掉。
我直直的看着她,没有一丝悔恨的眼神。
一秒......
两秒......
时间慢慢的过去,好像在重述过去的场景,过去已经变成一个永远叫做【不可能】的故事,或变成永恒的故事。
预感到似乎我永远要停落在那,那个无线的幻梦里,在那我将永远不能长大......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了。
“什么是大人,什么才是成熟!!!即使未来是你想像的那样污浊,那又怎么样,不是还有一直在坚持守护你的人,一直看着你的人吗?”我对着她竭力的狂叫着。“为什么,在周围的所有的人都还没有给我一个清晰的目的,为什么在什么都还没有明白的情况下,就这样活了下来!”
“原来你和我想的一样。不过那之后就是你才能决定的事了。活着比什么都好,不是吗?”
外面刮起了强风,我已经开始手脚变得麻木,但我还是死死的抓住她的手,我已不在乎她是否是感到了疼痛。却还是害怕外面的冷风会让她感到更加痛苦。
“你总是这样!自私!只顾自己的感受,请你也回应一下我的心意吧!!!”
又一秒......
又两秒的过去......
我看见抓住她的我的手已经在开始滑落,我渐渐的感觉不到我抓住的到底是什么?好像是一个遥远,也不可能掌握的某种东西......
“以后,无论你决定做什么,请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这样是不行的。”她只是一味的自顾自的哭泣。
“我答应你,我一定做的到!所以......求求你......请不要松手!”
“那请你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
我努力的想把她拉上来,但似乎也是这样牵强,越是感到不可坑力,沉重的她却一直想要离开我的牵制。
“因为是实在无能无力,所以才必须成为大人的吗?即便那是未曾熟知的未来。”
要成为大人,是否就要像其他人那样抛离各种自我价值,我自己融入到所谓【大家】的社会里,这我不太清楚。
“我只知道,我不想让小凡就这样变成一个人,不想让你感到空虚,寂寞。如果你就这样逃避,我绝不原谅你......”
“为什么,别能做很多事,而我不能,难道是不能适应这个现实世界了。”
“即使是这样,那也绝不能以一个失败者的理由来逃避!你可以做到的,要厌恶的理由不是没有,一定要说,证明你所谓的【现实】是早已崩坏的,才让你逃避。”
“是吗?”
“......什么?”
寒风拂过小凡的头发,让她顺畅的飘逸。过于用力的手也因寒冷的降临而疼痛。
我忍受着疼痛。
一直以来都在忍受各种疼痛,这是成熟的象征。
“那......梦零,之后请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然后再成为大人吧......”
说完,她把手刻意的往下坠,不是仅仅是想放弃,而可能也是怕我太过于忍受这样一直挽留她的【疼痛】吧。
她的身影,伴随着寒风的拂动。
渐渐的......
缓缓的......
飘落在地上......
从她身影由大到变小......直到地面......听到一声巨响,然后又被弹起来,最后又回到地面......
我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狂怒的呼喊已经不再起任何作用,因为它早已被无情的寒风卷走,成为了悲叹和绝望的餐点......
对了,我突然想起来,原来那些话都是小凡对我所说的,大概她只是喜欢看别人自己对着自己坦诚的样子吧。
所以,她为了这样,才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
不对,我想起小凡对我说过的话:“如果有一天,我们真的长大了,就能做到很多事,甚至是改变自己。我们依然能够选择去什么地方,或做我们想做的事,甚至这样下午,我和她还能去到一直所向往的那个地方——不是大人或是孩子才能去,那美丽自由,画着清晰云彩的天空的境界线上。在那个世界,虽然时常会伴随着寂寞,空虚,但那都是成熟的象征。仅仅是这样。”
真的是这样吗?
......
感觉像是被人寄托了一样,她的愿望都要我来完成,这样压力好大......
但同样的,我把各种理由也推在失去小凡的身上,这样也显得太幼稚--这样是不对的,所以我们扯平了......
不过,现在感觉什么都可以放下的样子,因为我相信现在的我,已经能够面对一切困难了。
喂......小凡......我现在变得成熟了吗?变得像个大人的样子了吗?
一定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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