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溪流在丛林中愉快的穿梭着,撞击着石块儿产生的清脆音在静谧的丛林中轻轻回响着,在弯过几道就能到达此行的目的地——诺曼湖。徐徐清风,淡淡月光,在这如梦一般美丽的世界中,两位美丽的少女正坐在这个突兀的茶室中谈论着什么。时不时传来的美妙声音,让湖中的鱼儿都羞红了脸。
——‘诺曼大森林’正处于消亡的阶段。
这便是克洛薇最终得出的结论,在这个被规定好的扭曲世界之中,失去魔力就意味着消亡,而现在诺曼大森林的魔力正在飞快的流逝。
“挽救的方法.....有吗?”
艾耶儿望着如画的美景,艰难的发出声音。
克洛薇眯着那双银白的瞳孔,用锐利而又妖媚的眼神注视着艾耶儿,似乎要将她掩藏的一切都看破似的。
“嗯~,魔女是【世界意志】的代行者,生来便具备巨大的魔力和丰富的学识,我们甚至能根据自己所接收到的传承,使用一部分世界法则的力量。”
“那样的话......”
“但是呢~小可爱~,被【祂】所创造的我们....或者说被【祂】所创造的整个世界,都没有办法违抗【规则】的力量。”
冰冷的话语宣告着希望的破灭,森林的灭亡已是定局。
“就好像无论有多么强大的人、多么富有的人都摆脱不了生、老、病、死的约束一样,在这个世界活着的我们,没有办法抵抗【规则】的力量。”
看着艾耶儿低沉的样子,克洛薇叹了口气——在这方面真是和姐姐一模一样啊。
“说到底,艾耶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森林的死活呢?虽然【魔女的传承】是对这附近的环境造成了影响,但也只不过是让消亡的速度提前了一点罢了。”
艾耶儿站起了身子,走到了静谧的湖边,伸手触碰着清冷的湖面,随着手指的晃动,一圈圈波纹在月光的照耀下向着远方蔓去。
“我还没和克洛薇前辈说起过自己的事情吧。”
“嗯~?”
“我没有自己从前的记忆,从何而来、姓甚名谁、又为何会在这里。”
清脆的嗓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迷茫。
“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后,就站在着美丽的湖边。”
“本来空空如也的内心仿佛收到了触动一般,在接受了诗黛尔前辈的部分记忆后,我才知道那是——喜悦.....对于生命的喜悦。”
“来到这里,本来应该如人偶一般活着的我,最初的情感便是这份喜悦。”
收回了湖中的右手,艾耶儿的声音有些颤抖,回过身的她嘴角带笑,但那眼中闪烁的是晶莹的泪光。
“而现在,我的内心在抽痛着,我知道这是——悲伤与不舍.....我不想就这样看着这片森林死去。你说过,克洛薇前辈,魔女是一种任性至极的生物,而我.....想要守护这一切。”
“如....何...做?”
嘶哑的声音从克洛薇的喉咙中传来,她自己都未意识到,这三个字吐出得是那样的艰难。
艾耶儿转头看向夜空,青色的双眸中闪耀着辉煌的神采。
“我是‘青空的魔女’——艾耶儿,掌握着【守护】与【包容】的权能。”
“你一定是疯了!接收了姐姐的传承,你难道还不知道用【法则】对抗【规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克洛薇的眼中,青色与紫色的身影缓缓重叠。
——‘这样啊,原来这就是你选择她的理由吗?姐姐.....’
“姐姐?你说的是诗黛尔前辈吗?是吗?这就是她被关在‘星坠之地’的理由吗?”
脑海中闪过那个紫色、温柔的身影——她曾做这样不讲理的事情吗?思及此处,艾耶儿不由得笑出了声。
“我没事的,克洛薇前辈。知晓了活着的喜悦,我是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的。”
“那你打算如何?”
“我想要创造一个魔法,一个能守护一切的魔法。但我现在的传承并不完全,我需要时间,克~洛~薇~前~辈~。”
艾耶儿转过身来,凑到克洛薇身前,摇晃着她的双手,像是在撒娇一样,这是记忆里诗黛尔曾经对她做过的举动。
克洛薇看着眼前的少女,心中的躁动渐渐平静了下去——是啊,毕竟艾耶儿和姐姐是不同的人,即便很相似,但也不代表着她们会做出一样的举动。平复了心情的克洛薇,再次换上了那娇媚的语气。
“嗯~即便是我,也抵抗不了世界的【规则】哦~。”
“外面的世界似乎有医生的存在。”
“嗯~?这是什么意思?小可爱~。”
“克洛薇前辈你说过,就好像人的生老病死一样,这个世界有着不可更改的【规则】的存在。但似乎医生会治病救人,父母会期望着子女幸福快乐,普通人也会追求着健康长寿。那他们违背了【规则】了吗?”
“嗯~那是...但他们终有一天都会平等的迎来死亡。”
“嗯,任何事物都会有消亡的一天.....但不应该是以这种扭曲的方式!”
艾耶儿的脸上闪过坚定的色彩,青色的瞳孔宛如黑夜中的灯塔。
“嗯?难不成你想要建立新的【规则】!?”
“没有人规定,魔女不能创造【规则】不是吗?”
“那可是【神】的领域哦~”
“那就成为【神】吧。”
克洛薇张大了双眼,银色的瞳孔充满着震惊与好奇,随后抱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成为【神】!?哈哈哈...多少年没有这么笑过了...哈哈哈。”
“嗯,我是认真的!克洛薇前辈!!”
艾耶儿鼓起嘴,盯着眼前这个放松的身影,感到有点不高兴。
“哈哈,是吗?认真的想要成为【神】吗?哈哈哈....嗯~好了~我不笑了,反正时间会证明你所说的究竟是戏言还是豪言。”
克洛薇收起来笑声,直起了身子,用前所未有的目光打量着艾耶儿。
——‘是吗?这就是青空与守护的魔女吗?’
“好吧~我答应你了,但即便是我的力量,也只能为你争取到百年的时间。”
“百年吗?我知道了,我会在这百年里创造出这个能够守护这个世界的【魔法】!”
收起了茶室,克洛薇漂浮在湖中心,由各种各样的时钟组成的巨大魔法阵漂浮在她的脚下。银白色的魔力从每一个时钟里散发而出,灌注到森林的每一寸土地上。
“我名‘时间与裁决的魔女’——克洛薇·时钟。在此祈求着时间的加护,愿时间能平等的降临在世间万物之上。【魔女的权能——摇摆的时钟】!”
巨大的银色时钟覆盖着整片森林,倘若从外面看,森林的边界变得歪歪扭扭。原本快速流淌的溪水,在进入森林后便奇妙的缓慢了下来。整个森林的时间都与外界隔绝了开来。
银色的光芒渐渐消失,魔力的躁动也平息了下来,克洛薇的眼中闪过一丝疲惫,靠近岸边的青色身影,揉搓着那张精致的脸庞,扯出了一丝微笑。
“小可爱~这次你可是把姐姐我折腾得够惨呢~,下次你可得到皇宫来好好陪我玩玩~不然姐姐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哦~。”
“嗯,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克洛薇前辈,以后一定登门道谢。”
望着艾耶儿那张一如既往的笑脸,克洛薇叹了口气。
“心灵缺失吗?如果你是一位普通的女孩子就好了呢,这样撩起来可没意思。”
“嗯?”
“没什么,姐姐我要走了,我得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嗯,辛苦克洛薇前辈你了。”
“嗯~以后见,小可爱~。”
银色的光芒一阵闪烁,克洛薇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那么,为了创造出新魔法,得先接收完整的传承,目前我的权能还是太肤浅了。”
每一位的魔女在接受传承后都会进入一段长时间的休眠,在休眠过程中会逐渐加深自己对于【法则】与【魔力】的理解,而只有休眠结束之后,所谓的【魔女】才算真正诞生了。
“感觉要睡很久呢,要不就在这里建一个房子?.....等等这是,艾斯克有危险?”
真在思考着自己的“家”应该建在何处,突然远处飞来一道青色的光芒。那是只有在危及生命时才会发动的魔法——【清辉的刻印】。
刻印记录着危及到少年生命时身上所发生的事情。
“这是——战争、城堡、鲜血、序列六的职业者、凯尔斯克魔导国!?”
青色的身影伫立在湖边,左胸深处传来阵痛,这是她曾在柰因村废墟上所体验过的心情——悲痛。
银色的身影突兀得出现在了金碧辉煌的宫殿中,打扮清凉的侍女没有任何惊讶,三五成群的上前为那个身影替换服装。隐藏着银色长袍与棉质睡衣之下的,是高挑丰满的玉体。望着周围服侍着自己更衣的侍女,克洛薇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说起来,我还没跟小可爱说过呢~,不过再过不久她应该也知道了吧。”
“哎~你们说到时候她会不会认为是我派人屠了那个小村的?”
“像她那样温柔的人要是知道了,一定会生气吧?”
说话的声音并不算小,但在场的任何一位侍女没有回答她的话,隐藏在那些精致空洞的面孔之中的,是对于眼前这人发自内心的恐惧。
“嗯~?聋了吗~?”
听着那美丽空明的声音中夹杂着的刺骨寒意,所有的侍女都停住了动作,跪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看着地上跪着的俏丽身影们,克洛薇还算愉快的心情瞬间冷却了下来。
“为什么要跪在地上呢~是我很可怕吗~?”
“....不...不敢,克洛薇大人...美丽绝伦...怎么会..可怕呢?”
颤抖的声音从侍女中传来,克洛薇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
“无趣之人,嘛~算了,下去吧。”
“谢谢...克洛薇大人...谢谢...”
此起彼伏的道谢声顺着侍女们战栗的步伐渐渐远去。
望着窗外的明月,克洛薇的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的微笑。
“说到底也只是一群肮脏的男性,死了不也挺好的吗?”
银色的月光洒在银色的身影上,这一夜势必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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