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到了,那么我们这次的主角是——
【作业写不完了啊……人终究还是有极限的啊!】
一盏明亮的油灯,几瓶墨水和一只羽毛笔,再加上空白的羊皮纸,构成了一位少女的烦恼。
她自暴自弃般地把笔一扔,瘫倒在桌上。抬头望向外面,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一切都来不及了。
【啪嗒啪嗒】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让少女立马清醒起来。
【啊,作业我已经写完了!只是,只是我不小心把墨水打倒了。你看,我真的写完了哦!】
她飞快地把旁边的墨水倒在自己的试卷上,然后跪倒在地面上,做出道歉的样子。
【铃,你在干什么啊!这多有失体统!】
门口站着的不是龙阳,而是一位有着紫色头发,穿着一袭长裙的妙龄少女。整个人看着很漂亮,但全身散发着一股死板守旧的味道,与她的年龄格格不入。她看着铃儿跪在地上,显得十分不满,将她扶起来后点了点她的头。
【你是教皇的养女,是我们教会的一张名片,怎能随意跪下!这件事我会告诉教皇大人的。还有你的作业也依旧没有写完吧,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不要拖延,你就是不听。】
她把手指一指,那染上墨水的羊皮纸就变得洁白如新了,清清楚楚地展示着铃儿写了多少作业。
【啊,不要啊,伊妮德姐姐。作业我会补的 。】
铃儿眼睛立马变成煎鸡蛋,低下头认错。
【算了算了,马上要过节,这次就原谅你了。我来是教皇大人转告给你一句话,说他今年圣诞不回来陪你过来,他要同那些平民一起。】
【啊?圣诞都快到了吗!我这是补了多久啊?】
……
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看着周围人脸上带着笑容,路上也都是装饰品,才真正有了真实的感觉。
【还是莉莉丝姐姐在的时候好啊,伊妮德真是好严格和死板啊……连养父面对她都十分头疼。】
我不知不觉地转到了贫民窟,来到了最熟悉的地方。路边的小孩和行人看到我衣服上绣着的教会图案,一个个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那衣服,好好看,好高级的样子。】
【别瞎看,那是我们一辈子都穿不起的衣服。那位大人可不是平时里来的烂货,我劝你们还是快走吧,这估计有大事要发生了。】
我听到这些话,想起了改变我命运的那一天。
那一天,其实都是我精心设计出来的,能在贫民窟里长大的孩子,早就没有了天真。在从提前过来做安防的士兵那听到教皇要来的消息,我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要博得他的同情,要能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我不想待在贫民窟,待在这肮脏的地方,我,不会认命。我一定会过上好日子的!
我先是走了好远的路,来到一条清澈的小河边,将自己洗得干干净净的。再一个人对着空气不停地练习,挤笑容,装可怜,尽自己最大的力。
【好累,这怎么可能办到!对于我这种孩子来讲,童真和天真怎么可能会有。】
看着太阳一天天落下,摸了摸空空的肚子,最后看了河里的倒影,叹了口气。
【放弃吧,这不可能做到的。而且就算做到了他可能对此无动于衷。如果教会里真的有好人的话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像我一样的孩子了。】
天已经黑了,我疲惫地躺倒在草地上,这里的个偏僻的郊外,如果是放在以前还有吸血鬼在的时候,我是绝对不敢一个人出来这么远的。
【请问您来这干嘛?监察使大人。】
一位略带疲惫的女性声音将我从回忆中唤醒,原来是我已经到了我想去的地方。我随手掏出枚金币,扔向了后面的一个角落。
【我不是监察使,来着只是为了一些私事。拿上这枚钱,一切都当无事发生过。】
她谨慎地走到钱旁,在拾起来的那一刻,飞快地逃走了。我没有回头,即使她是我以前唯一的朋友。我敲了敲眼前破旧的木门,随后径直走了进去。
【是谁?】
面前是一位老人躺在木床上,他看起来就很虚弱的样子,似乎马上就会死去。在他的旁边,有一个瘦弱的年轻人,看到我的那一刻,有些害怕。
【我是来实现约定的,罗姆爷爷。】
我摘下兜帽,露出了脸庞。老人一看到我,显得十分激动,颤抖地想要起来。我走到他旁边,按住了他,随后给他施展了一个治愈法术。
【别激动,爷爷。我曾答应过你的吧,在你要死的时候,我会陪伴在你身边。现在,我来了。这位是你的孙子吧,我会照顾好他的。安心去吧。】
看着眼前老人露出了释怀的笑容,我想起了小时候他对我的各种帮助,明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却一直在尽力教会我在这生存的法则。
【睡吧,即使你的灵魂已经无法到达天堂,我还是会祈求主宽恕你的。一切终究消散,唯吾主永存于世。你,一定要记住这句话。】
我把他的头靠在我肩膀上,慢慢地抚摸他的后背。他闭上了眼睛,安静地死在了我的怀里。
【你,难道就是贫民窟里一直流传的那个传说吗!那个好运的贫民女王吗!求您帮帮我!】
年轻人跪倒在地上,向我磕起了头。
【起来吧。拿着这块令牌,去大教堂,会有人帮你的。记住,只认令牌不认人。】
对于他,我却是没有半点的在意。从怀里掏出块令牌,扔给了他。看着老人的尸体,我叹了口气,用传话令牌叫了两个人过来。再次戴上兜帽,无视后面传来的感谢声,离开了这片已无留恋的土地。
我现在,只想去一个地方。
踏入一个传送阵,掏出一块专属令牌,等了几秒,映入眼帘的是一片与刚才完全不同的景色。
眼前是一片无垠的草地,远处是连绵的雪山。清澈的小溪从我脚步流过,里面有着七色的彩鱼在自由游动。天空中传来一声鹰叫,一只雄鹰降落到我的肩上,亲昵地蹭了蹭我的脸。
【乔比,快带我去找姐姐吧。】
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它高兴的叫了一声,随后一跃而起,为我指明了方向。
这里到处都弥漫着温暖的能量,吸收进来,整个人心情也都好多了。一路上我走走停停,因为这实在是太美了。这里开满了奇异的花朵,我走过去,它们竟然还能唱歌。同时也不时有一些蝴蝶和小兔子来到我的身旁,陪我一起前进。
【真羡慕莉莉丝姐姐啊,每天生活在这么安逸祥和的地方。以后我也要搬来这里住。】
在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后,我来到一块盆地处。在这里,有一片面积很大的湖泊,有着一座不大的花园,还有一座小木屋。但就是没有我想找的人。
【乔比,姐姐人呢?】
我疑惑的看了看又降落下来的鹰,却发现它也显得很迷惑,尴尬的看着我,一人一鹰四目相对。
【噗通。】
湖泊里突然跳出一个人,她从水下一跃而起,在空中优美地转了几个圈,又潜进水里。
【姐姐,我来看你了!】
我一边叫着一边冲下湖边,湖里犹如美人鱼般敏捷和美丽的莉莉丝姐姐,在听到我的呼唤后,停下下来,嘴角微微上扬,慢慢游回岸边。
【小铃儿也会来看我呢,真是好感动。】
她嘴上说着阴阳怪气的话,但嘴角的笑容却显示她此时的欣喜。她走到岸边,我突然发现她穿的是外面流行的比基尼,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面,那魔鬼般的身材一览无遗。再加上她那天使般的脸庞,让我竟然差点流出鼻血。
【怎么看呆了眼?小铃儿。】
她甩了甩头,将头发拧了拧,披散在身后。此时一阵微风拂过,竟将她金色的小麦头发向上吹起,吹成了一对翅膀状,让我更确定她从天上下来的天使。在感谢主之后,我一把抱住了莉莉丝姐姐。
【呀啊,铃儿你抱的有点太紧了啊。】
她被我这一抱给吓住了,脸涨的通红,但也没有乱动,只是抱着我让我随意乱蹭。
【姐姐,你都多久没有出来过来。一个人待在这种地方享受,我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你都不知道。呜呜呜。】
我开始向她述说这些天所受的委屈。她静静地听着,时不时地安慰我几句,摸摸我的头。
【知道铃儿受了很多苦了,但伊妮德那孩子本性不坏的,她的所做所为都是为了你好。以前是我太忙了,没空好好管你和龙阳,让你们没有规矩。现在有她来帮我,我也算安心了。】
【莉莉丝姐姐,你坏你坏。】
我放开了手,开始用小拳拳捶她胸口。她被我打的一颤一颤的,整个人笑的不停。
【轻,轻点了,我这很痒的喂。】
不知为何,在她面前我能卸下一切伪装,将自己的所有心事都告诉她。在她身上,我能感受到我最缺乏的东西——母爱。
【先进来吃点东西吧 。】
她拉着我进了小木屋,小木屋很简陋,里面也没有什么家具,但到处都有着一幅幅画。画上有些是画花的,有些是画动物的,但画的最多的,却是一些很有年代感的东西,甚至有些我都没见过。
【你来的刚好,这是新鲜的烤面包和奶油浓汤,趁热吃吧。龙阳也好久没来了呢……】
她换了身衣服,给我带来了热气腾腾的汤菜。一切做好后,她趴在桌子上,显得无比的寂寞。
我一边吃着美食,一边在心里埋怨养父的冷漠。
【对了,莉莉丝姐姐,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吗?你在这很寂寞吧。】
【寂寞还说不上,就是一下空闲的时间太多了,开始还适应不过来。至于时间吗,这里一直温暖如春,着实是想不起来了。】
她嘟了嘟嘴,在桌上画了个圈圈。
【还有一个礼拜就圣诞了!】
【诶!啊啊,哎呦。】
她一个坐不稳,险些摔倒。看着她比我补作业后还要惊讶,我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她见状恼羞成怒,上来捏着我的脸颊揉啊揉的。
【不过都圣诞了啊,真是有够久的。】
过了一会,她累了,便放开手,坐在椅子上开始思考起来。我则趁这个时候开始欣赏起她画的画来,在一个隐秘的角落,我找到了一幅特别的画。
【姐姐原来这么会画的吗?】
那是一副龙阳的画像,在画中,他袒露着上身,浑身都是健壮的肌肉,拿着一把宝剑,砍向了传说中的魔王。这跟我眼里的教父可完全不一样。
【小孩子不要随便乱翻。】
她一把抢过那幅画,将它死死抱在怀里。于是我就向她询问这画的灵感是从何而来。
她支支吾吾了一会,向我坦白了。
【啊,那个,就是之前大战的时候,我自爆后,整个人已经处于崩溃的状况了,看东西就很模糊。但是,你想啊,龙阳既然能打退魔王,那肯定跟这个差不多的。你说是吧,小铃儿。】
每当遇到有关养父的事,她总会变成一个纯情小少女。看着她那急切的目光,我嘴上说着是是是,心里有了主意。
【我亲爱的姐姐啊,哦不,母亲大人。】
我用了一种特别嗲的语气来称呼她,这让我们同时感受到了一阵的尴尬,但我还是继续下去了。
【您看,圣诞节都快到了,养父却把你孤零零地一个人放在这,连个人影都没有。要不是我今天想起来这,您可一点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呢。】
【所以你想让我干嘛,不要用那种语气了,我听着怪不舒服的。】
【我再告诉姐姐一件事,他已经很久没有回教堂了,整天在外面混,连我的事他现在都很少过问了。要我说,男人要是没有女人管控,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了呢。比如,他找了……】
【不可能,他说过他的心里只会有我的!】
看到莉莉丝姐姐那暴怒的情形,我明白我的玩笑开大了,但泼出去的水难收,我硬着头皮说下去。
【不是啦不是啦,我没有那个意思啊。我是说,你一直待在这,一定很思念父亲吧。圣诞也快到了,为什么不趁此机会出去看看他呢。】
【哼,我才不是担心他在外面胡作非为,我只是待在这太久了,想出去透透气而已。】
她傲娇的跺了下脚,进到了最里面的房间,过了一会,抱出了一大堆衣服。
【快帮我挑挑哪件最好看!】
……
在提醒她圣诞还有一个星期后,她才安静下来。不过她又忙着去准备圣诞礼物了。而我,则走到外面来,发现已经是晚上了。这里的星空特别美,一颗颗明亮的繁星组成了各种奇特的图形,甚至还时不时有流星雨划过,我躺在草地上,静静睡过去了。
【放弃了放弃了,明天至少也还能领到一些吃的和用的,已经不亏了。】
我躺在草地上,整个人已经昏昏欲睡。现在是夏天,就算夜晚也不是很冷,加上离城镇扩宽区满近的,我就这么睡过去了。
【对不起。是爸爸妈妈的不好。】
在睡梦中,我梦到了两个人影,他们很是模糊,但我能感觉的到,他们就是我的父母。我伸出手,想要去拥抱他们,却突然醒来,看见了一副我永远不会忘的美景。
头上月亮是圆圆的,照在河水上映出了一块圆盘;周围有着夏蝉和青蛙的鸣叫,此起彼伏,像在互相较劲;而最神奇的是,一阵风吹过,压弯了青草,叫醒了许多自然的小精灵——萤火虫。它们一个个飞了起来,在我周围顿时明亮了许多,它们开始围绕着我飞,对我这个不速之客显得很好奇。
【啊,别跑!】
还是小孩子的我,对这是一点抵抗力没有的,我追着它们乱跑,一不小心掉到了河中,但不知为何,我仿佛感觉到有股神秘的力量在托着我。这河不深,爬起来后,抖抖身,人就干了。
我也没有了睡觉的想法,追着萤火虫继续跑。抬头望了眼月亮,仿佛看到了有两个人影。
之后,我回到了城镇,在我赶到的那一刻,父亲大人刚好也到了,之后,就这样了。
【唔,不要离开,爸爸妈妈。】
我睁开眼睛,发现是莉莉丝姐姐正搂着我也一起睡在草地上,周围也有着数不清的萤火虫,但我不想起身,我已不需去追寻美梦,因为,美梦就在身旁。我缩了缩,往她怀里更凑近了点。
【铃儿,你说他会喜欢吗。】
天下起了大雪,我给莉莉丝姐姐披上了厚厚的披风,以免冷到现在的她。她抱着她准备的礼物,显得十分不安和激动。
【你把你自己送给他才是最好的礼物。】
一路上,我跟她说说笑笑的,直到她停在一家的窗前,擦掉窗上的薄雾,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你在看什么呢?】
我也凑了过去,发现是一家三口正享受着他们的圣诞大餐,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的幸福的笑。
【果然,还是人们的笑最让我难以忘怀啊。现在,不知是秘法的原因,我的性格忽冷忽热的,记忆力也时常会错乱,但唯独,只有这份笑,我是不会忘记的。我的努力没有白费呢。】
看着旁边正默默擦眼泪的平凡女子,我的心也一颤。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啊,失去了自己的一切,连死也不可能。一生,都为了那仿佛永远不会实现的目标而奋斗。在这漫漫一千年的时间长河中,又有多少人能懂她的苦呢。是她,在最危险的时候挺身而出,一人独抗三大魔王级战力,并剿灭了数不清的魔王大军,只为了身后的百姓。现在她终于解脱了,过上了正常的日子,并有了自己喜欢的人。
想到这,我牵起了她的手,感受着她手心的温暖。我下了决心,就算是养父大人,如果敢对莉莉丝姐姐不好的话,我也绝不会原谅。
【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快走吧。】
她也握紧了我的手,我们两走了好久,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也都是来参加大会的。
【呜哇,他在哪呢?】
看着她左顾右盼的样子,我替她扫去身上的积雪,避开拥挤的人群,来到了那个人的面前。他还没注意到我们,莉莉丝姐姐挣脱了我的手,无比快速的奔向他,她的兜帽也落了下来,极美的容颜让周围人为之一呆。但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
【小心!】
她将自己挡在了龙阳面前,闭上了双眼,整个人起伏不定。但意想之中的危险却没有到来。
【怎么了,这么想我吗?】
龙阳将姐姐的眼睛睁开,两人对视的那一刻,仿佛有火花散出。她看向身后,一个目瞪口呆的小男孩正看着他俩,手上的银雕像也掉落在地。
【谢谢了。】
龙阳捡起了雕像,将小男孩打发到一边,不顾他人的眼光,直接亲了她一口。
【现在,是我来保护你了。】
【讨厌,这么多人看着呢。还有,这,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圣诞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的脸红极了,想要把腰间的礼物拿出来,但龙阳却把她抱的更紧了,还咬了一下耳朵。
【说什么呢,礼物难道不是你自己嘛?】
听到这肉麻至极的话,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现在可不是打扰他们的时候,拦住了想要上前的士兵,静静看他们发挥。
【不要这样了啊,铃儿也在看了……】
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她肯定会去找你的了,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当中。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吧。】
听到我被当成了工具人,一时有些生气,但接下来的礼物却让我大吃一惊。
一块红布被拉下,一尊一比一的水晶雕像被摆在了市中心。那是莉莉丝姐姐的天使像,她此刻正展翅欲飞。整尊雕像被雕刻的极为细腻,我竟找不出一丝瑕疵,而且它十分的有灵气,感觉就像是一位真人一般,建造者肯定是注入了相当大的心血。
【这是我凭记忆中那个最美的你雕刻出来的,我嫌他们雕的那个大的太丑了,就自己雕了一座出来。这个东西可是把我一辈子的艺术细胞给花完了,你说丑我可受不了的。】
【难道我现在就不是最美的了吗?不过,我很喜欢,谢谢了。】
她也不在挣扎,安心地依靠在他的肩上。
【大家,看什么呢?快散了吧,等下还有更好看的焰火呢!想吃什么自己拿,不要客气!】
围起的人群渐渐散去,但明天一定会有很多消息传出吧。不过,今夜,就这样吧。我踏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他的后面,狠掐了一下他的腰。
【想必你也料到这个了吧!】
……
《圣诞特别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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