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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章

故事的开头总不是这样的。

四月二九,一个平平淡淡的日子,不过在祥兴,今天过生日的人,应该都不会特别高兴,天间乌压压的黑云,自日出时便盘踞于祥兴市头顶,可就算乌云黑如墨,也不见半点雨点落下。不少在今天生日的人都希望赶快下雨,让这该死的黑云消失,把这压抑的气氛给调回正常。

黑云压城,到了傍晚,人们如果抬头,也许还会看到云层打架时迸射而出的电光火石。天气这般压抑,似是上天不待见行人,要将人们赶会家里一样。

一个十二岁的女孩爬上了自己租住的学区房楼顶,今天是她的一轮年生日,但上天并不为此而感到高兴。天空时不时闪过的亮光,似是想将她逼下楼去,天上黑云闪过的电光,似是带有上天的警告。可面对这样的天意,俞梦麟却表现得毫不在意。

现在是母亲失联后的第八天。虽说是失联,俞梦麟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一个坍塌的地下研究所。先不论自己的母亲有没有被什么东西给压住,光是没有补给,8天时间就已经足够抹杀里面的人了。

女孩拿出手机。凝视着去年的生日照,喃喃自语着:“去年的这个时候啊,你已经放好相机准备拍照了吧。现在可以拍照了……”俞梦麟打开手机相机。天气阴沉沉的,加上黄昏已至,自然不会有什么好的光线,拍不出什么照片来。

“本来想着找个离你最近的地方说说话,但好像不被同意呐。现在的天气更是连拍一张生日照都做不到呐。”俞梦麟的眼眶却是越说越红了。此时天空似是回应了俞梦麟的悲伤,开始下起了小雨,可雷声却是没有减弱的意思。

很多人都没见过这样一直雷鸣电闪的天气,就算问气象专家,他们也是摸不着头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12岁的孩子毕竟见识尚短,哪里能明白,这样天气落雷并不是正常现象。此时她还抬头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那个人来找过我了,就在昨天,他让我跟他回去,他说能养我到大来着。”说到这里,俞梦麟习惯性地瘪了瘪嘴,这样的场景已经出现了许多次,瘪嘴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可现在并没有能让她瘪嘴的人和她说话了。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两个一起吃的小蛋糕。今年我实在不想买了,我一个人也吃不完呐。要是你在,这次的蛋糕,我不会再任性地要求加奶油了。”说到这里的俞梦麟泪水已止不住的盈满眼眶。

“明明上次说好的,以后的生日……都会陪我一起过的……”

上天似已厌烦这女孩的碎碎念,下放出的雷电怒吼着,在女孩不远处闪烁着。女孩用衣袖擦了擦泪水,强装坚强,看向天空的黑云间的闪烁处。仿佛能看到母亲正突破天阻,与黑云相抗争的身影。

“果然都是安慰我的吧,像我这样的怪物,上天也是极厌恶我的吧。都不希望让我打扰到你的清净呐。”

雨下的愈发大了,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泪水了,女孩的衣服也被雨点打湿。看着湿漉漉的衣裙,女孩陷入了回忆。这是去年母亲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去年的这个时候自己已经收下了唯一的礼物,准备吹灭蛋糕上插的蜡烛了。夜色降临,附近的街道的灯光逐渐亮起,于高空俯瞰,却也有了几分暗夜烛光的韵味。

正当女孩陷入回忆时,黑云中一阵暴雷怒吼着砸向这座城市的防御。避雷设备哪能承受这样的天威,直接瘫痪,宣告崩溃。没过多久又是几道闪雷劈下,又好巧不巧的将城市的供电系统摧毁。如同去年一样,一片黑暗中的微弱的烛光熄灭,女孩长大了一岁。而周围也陷入了黑暗。只不过吹灭蜡烛后,没有更明亮的灯来驱散黑暗了。

当女孩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着眼前,逐渐陷入漆黑的世界,喃喃到:“令人难忘的生日呐……”似是自嘲,又似是想起当下风靡的动画片的情节,女孩又轻声说道:“不知道上天会不会将我这样的怪物,灭杀于今时今日呢……哈,我这样的怪物还是只适合躲藏在黑暗的角落中吧。”

打开手机看看时间,七点零三,正是初夏的夜降临之时。凉风习习,带着清新的气息向女孩扑来。愈发大的雨,让湿漉漉的衣裙粘在了身上,凉风一吹。女孩不禁双手环抱住自己,留住自己的温度。

“上天还是不愿意让我来找你呐,已经在赶我走了啊。作为一个被世界放弃的怪物,还真是对不起世界呐。”

衣裙湿透的女孩可以清晰得感知到双臂上鳞片坚硬的触感。

似是表现驱逐之意,上天又四散下了闪电,但强度上与前几次相比有着明显的差别。女孩不经意向天上一望,似是想与天边远远注视着自己母亲做最后的见面一般。可这一望,似是激怒了上天。天间一道闪雷向自己冲射而来,自然避无可避,在自己倒下时,身边炸响的雷鸣,与耳朵之间的鸣响充斥在大脑之中。似是魂归天外前的最后清醒,女孩心里泛起的是心喜。“不必再背负这些身份,也无须再背负这些身份,真好呐。母亲呐,你不会怪我这么早就来找你罢,其实我真的很想你啊。”

俞梦麟整个人倒在了天台上,倒地的疼痛感很真切,握住手机的手也松开了,无力的搭在胸口。手机自然是坏了,摔落到了俞梦麟一旁,外壳也因为摔落而出现了明显的裂痕。衣服上还升起了丝丝黑烟,眼皮也越来越重了。

可造成这一切的天雷似是任务完成一般。象征性的闪了几下,算是和后面登场的雨水做了一个简单交流,就消失不见了。接下来的雨水似是想要掩藏天雷的罪证一样对俞梦麟进行了一阵集火输出。若不是现在还是初夏末,也许还会来个大雪或是冰雹。这雨的异常,就算是气象站都无法检测出来,何况常人。

黑云必有雨至,闪雷必有雨降。人们也就只会疑惑闪雷的异常而已,从而衍生出顽固拜神份子的一番天怒言论。实际上,生活该怎么过还是得怎么过。这些拜神份子不过是旧时代的遗物了,在国家的“扫旧风,迎新象”行动中已经被国家机器打怕了,陵国看他们已经没有干涉人民思想的能力,也就放着不理了。毕竟抓老一辈的太狠也不利于民族统一。

闭上眼睛后,俞梦麟陷入沉睡,从前的记忆,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

天台的水因为太多加上有碎渣堵在排水口上,排不出而汪起来了。直到雨水触到俞梦麟的耳朵,雨才缓缓停下。黑云也渐渐消散,露出了害羞的残月。这样的天气到是让今天过生日的人心情得以缓解。压抑不再,又逢生辰,自然该肆意张扬一下。只是俞梦麟没法像他们一样快乐的过生日了。

“真狼狈呐,明明之前就问过你,要不要把这诅咒消了,非说自己命有此劫什么的,搞得现在这么凄惨。”

说话的是一个长相与俞梦麟极为相似的女孩。只不过她的非人类特征比俞梦麟更加明显,淡蓝的头发,海蓝色的瞳孔中心里还印着不明显的符号,耳朵是与发色相辅的淡绿色鱼耳。细看还能看出两颊带有透明的细鳞片,手肘上的鳍呈暗紫色手指甲很长,指尖甚至还会反光(当然,这反光只是感觉上觉得)。下半身不必说,自然是与这海精灵相配的鱼尾。

“不知道上次是因为什么,我们两个没有起共鸣,我还以为是找错人了,害得我找了十二年呐。现在总算是融合了。她留下的诅咒,加上你的刻意配合,已经让你这辈子过得这么惨了。现在,也算是还清对她的亏欠了。”

“让我看看在我寻你的这十二年间,你经历了些什么吧。”

俞韵钻入俞梦麟身体内后,本想控制身体起来,刚睁眼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只来得及控制身体骂了一句:“淦!”然后就一切便归于沉寂了。

这具身体对她有一定的排斥性,可她们两个又经历过融魂仪式,现在两魂再度相接,若是再相离,以俞幻麟轮回后的灵魂强度,怕是会被重创。为了不让俞梦麟再受罪,俞韵也没法选择脱身,而现在的身体又对她有所排斥,于是,就形成了现在她被压制在俞梦麟意识层的现实。

“你这狠心的坏女仆,不就是为了熟悉业务能力而出意外,灭了你一国嘛,报复完了还算计我们到这一步,过分!”俞韵只能在俞梦麟的意识层内无能狂怒。

待俞韵发泄完了,情绪稳定后,也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再融魂会消耗一定的时间,为了她们日后的安全考虑,还是得把短板补上。

现在的俞梦麟很脆弱,曾经的力量也是随着转世轮回而不可逆地转化成大圣典运行的能量。大圣典除了启动需要消耗能量外,可以说是最平衡的,要得到什么,就得支出相应的代价。大圣典可以将两人的灵魂强度进行中和,不仅可以补齐短板,这样也能对身体释放一种假信号,加上日后的一些操作,完全可以让身体模糊两者之间的区别。

大圣典作为世界法则的具现体,效率方面完全不需要担心。俞韵很快就感受到自己灵魂强度的下降。可俞韵终究还是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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