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远古人也太没伦理节操了吧,这放后世可是亲堂妹啊,古时候那些近亲也多是表兄妹之类的,灵灵追他追的这样光明正大的,这里的人竟然完全不奇怪。
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大反应,洛淡淡问:“有什么问题吗?”
苏晓晓摆摆手,好吧没问题,不是这里人的问题,而是她见识少了,伸伸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洛的父亲曾经是部族第一勇士,也是部族的族长,在他治下的日出部族不说多么强大,起码果腹是没问题的。
这个世界是分为三个季节,最寒冷的雪季,雨水多的雨季,还有温度最适宜的暖季,在暖季的时候,诺亚大陆有个传统,就是在大陆的北方有个换物节,顾名思义就是以物换物的日子,那段时间,诺亚大陆上很多部族都会赶过去,用手里的奇珍异宝或皮子猎物等各种东西,和其他部族做交换。
有一年,在换物节上,洛的父亲见到了被拿出来做交换的一个非常漂亮的雌性,就是洛的母亲,年轻的兽人对这个漂亮的雌性一见钟情,交换雌性的部族竟然是从方舟大陆来的,他们带来了很多漂亮的雌性,但是不管洛的父亲带来多少珍贵的动物,他们都不要,他们只要一种黑色的与众不同的石头。
那种石头他们根本就没人见过,部族其他人都劝他算了放弃吧,但是他的心已经完全被那个雌性占满了,不顾其他人的阻拦,独自一个人去寻找,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还真被他找到了一兽皮的那种石头,欣喜若狂的他靠着那堆石头带走了漂亮雌性。
哪怕那个雌性并不愿意,对他连打带骂的,哭着说她有家人还有人在等着她,她不能和他一起走,然而满心都是对得到心爱雌性喜爱的兽人,完全不顾她的拒绝,强行带走了她。
一方是有绝对武力兽人,一个全无反抗之力的雌性,可想而知这段结果不会太好。
说到这里,洛的神情恍惚了一下,他想到了自从他有记忆起,他的阿姆手腕上就被长长的藤蔓固定着,这根困住她的藤蔓,让她只能在帐篷的小范围内行走。
那根藤蔓,也成了洛对于阿姆最深的记忆。
对于阿姆的面容他已经很淡薄了,印象最深的两点,一个是从他有记忆便拴在她手挽上的藤蔓,还有一件事,是他大概六岁的时候,那一天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阿父去外面打猎,他从外面找来花和野草,编成了一个花环,怯懦又满怀期待的去送给阿姆。
即使阿姆从不搭理她,但是他对阿姆却怀有天然的亲近之情。
而平常要么发呆要么发疯,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话的阿姆,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神志清醒了,看到他就哭了,哭喊着求他放她走,一边哭一边冲他磕头。
小阿洛吓坏了,想过去抱抱她,又被她如癫似狂的神情吓得一动都不敢动。
阿姆长发凌乱,即使是被关在帐篷里几年都不掩绝美的容颜,她突然笑了,笑容扭曲,声音却带着诱惑:“阿洛,阿姆的小阿洛,你帮帮阿姆吧,阿姆带你去看阿哥好不好,你和阿姆一起走,家里还有你阿哥在等着阿姆,你阿哥肯定会喜欢你的。”
虽然刚开始被吓了一跳,但是难得阿姆冲他说话,小阿洛还是听话的走了过去,并在阿姆的指导下,找来石匕,才几岁的小兽人,挥着沉重的石匕一下一下砍着结实的藤蔓。
满心都是只要他做的好了,阿姆可以像别人家阿姆那样,能抱抱他,和他多说几句话。
所以即使手心都被磨出了血,他也还是一言不发咬着牙继续用力砍着。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直到小阿洛被一把推开坐在地上,他才反应过来原来藤蔓已经断了。
他伸出手,轻轻叫了一声:“阿姆。”
他对于阿哥什么的没有感觉,但是他期待着阿姆来抱抱他。
谁知道阿姆一眼都没看他,飞快的找出一张兽皮,把他们仅剩的肉块兜进去就要跑。
小阿洛蒙了,不知道阿姆是要做什么,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从来都面无表情的笑脸上满是慌张:“阿姆,你要去哪里,你不要我了吗。”
阿姆回头,神情狰狞着看着他仿佛在看仇敌,一把推开他小小的身体,嘶喊道:“不要叫我阿姆,我才不是你阿姆,你和你阿父一样,都不是好东西,我恨你们。”
又一次被推倒在地的小阿洛,仿佛傻了一般,眼睁睁的看着她跑走。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阿姆。
说到这里,洛停了下来,表情还是一贯的冷漠,仿佛当初那个被亲生阿姆利用然后推开辱骂的不是他。
苏晓晓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原来在这原始世界就有买卖人口了,就像地球上拐卖妇女,把那人往偏僻山村一卖,再碰上个洛父亲这样执着的,竟然还把人拴起来,想跑都跑不掉。
心中一时为那个女人可悲,又为洛可叹,还有一丝对自己的庆幸,还好她过来碰到的都是心地纯善的人。
轻声问:“后来呢?”
“后来……”
洛的思绪飘远,后来洛的阿父回来就发现人跑了,当即发动所有人去寻找,她一个被关在帐篷里那么久的雌性能跑多远呢,不多时就被抓到了,只是正好那天下暴雨,她跑到的地方又是一片悬崖,在抓捕她的过程中,有两个兽人不小心滑到了悬崖下面,摔死了。
那两个兽人都还有雌性和哇哇待哺的娃崽,两个雌性抱着娃崽来找洛的阿父和当时的族巫哭闹,怨毒的诅咒着这个害死自己兽人的雌性,都是因为她,如果她不跑,自家兽人也不会去找她,也不会因此丧命。
洛的阿姆已不见了癫狂模样,只是面无表情的瘫坐在地上,紧紧攥着双手,仿佛已经没有了生的希望。
洛的阿父一时招架不住,又拿这个永远想逃跑的女人无可奈何,如果她肯求他,他一定会护着她,可是她没有,她就只是不看不听不问。
而当时族巫的话成了压垮他的稻草:“我早就和你说过,这个雌性是不详的,会给部族带来灾祸,你一直不听,现在害的博他们都死了,你还要护着她吗!”
洛的父亲,部族的族长、部族第一勇士,什么都没再做,颓废的看着其他人要把这个雌性拉出去。
谁知道本来还是无知无觉的雌性,突然把手上尖刺狠狠扎向了自己的喉咙,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成了洛父亲的噩梦。
原来她刚刚一直攥着的手上握着一根尖刺。
而声嘶力竭的小阿洛被彦的阿姆搂在怀里,紧紧蒙住眼睛。
所以他没有看到,阿姆的眼直到最后都是带着刻骨的恨意。
半年后,洛的父亲在打猎的时候也去世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艰难的成长。
苏晓晓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要说什么,洛的父亲是个实打实的混蛋,洛的母亲很可怜,但是洛呢,一个几岁的孩子,又不是他自己选择来到这个世界,生出来就没有感受过母爱,母亲留给他最后的印象,还是对他的辱骂和鲜血。
不远处,兽人雌性们还在欢闹着,这篇火光勉强映照到的地方仿佛一个分界线,那边是欢声笑语,这边却是孤寂心寒的往事。
苏晓晓知道,此时再多的语言都劝慰不了洛,便侧身,给了他一个拥抱,完全不带任何暧昧,就是纯粹的一个温暖的拥抱。
洛一怔,暖香的柔软身躯已经抱住了他,清甜的气息吹在他的脖颈,低垂的发丝垂落在他脸庞,似乎连心脏都被发丝揉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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