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上添花永远都要比雪中送炭更容易,但这并不意味着锦上添花不值得珍惜。
有了这小印当中的浩然气温养身体,以后的修行完全可以说是不需要再去担心出现身体崩坏的问题。
这是一份真真正正的机缘和大礼。
儒林路存在这么多年,说到底就是因为这方小印的存在,不停地吸纳着外界的浩然气,从而反哺到整条路上,现在被宁北拿走了,今年估计也就是儒林路开启的最后一年了。
将小印挂在腰上,看起来就像是玉佩一样的配饰,并不起眼,任谁见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小乌龟趴在地上仰着脑袋,懒洋洋的晒着阳光。
周围的场景开始逐渐变得模糊起来,缓缓地消散。
朱熹随意坐在地上,伸手轻轻摸着小乌龟的脑袋,双目闭合一言不发,他的脸上满是惬意和遗憾,杨树叶子扑簌簌的落下,他在享受着这短暂的时光。
能再看一眼应天府很好,能再看一眼神朝也很好。
宁北没有说话,没有去打破这份宁静。
圣人的寿命基本上并不会超过一千五百年,承圣境界的大修行者大概在八百年上下,如同神皇那样在承圣境界却活了一千多年的人太少。
小印的取出不仅代表着儒林路的消失,也代表了院长朱熹在这世上留下的最后一点痕迹也将不复存在。
平和的接受真正的死亡与消散,他并没有半点不甘和不愿。
生老病死本就是天地间的规则之一,每个人生下来就是要注定死亡的,只要在存活的这段过程中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那就已经足够了。
“嗯?”正在仔细感受自身消失过程的朱熹忽然间睁开眼睛,偏头看向了宁北身后。
在那里突兀的出现了两个人,身上气息无比的纯粹和强大。
“两位先圣?”
朱熹立刻站了起来,对着李耳与孔圣二人行了一礼,对于行走浩然气一脉的修行者来说,这两位圣人在所有人心中的地位都是最为崇高。
同时也十分惊讶,他想不到宁北言出惊圣,惊动的竟然会是这两位。
宁北此刻也是发现了身后的两人,本十分平静的面色顿时变得震撼了起来,他从未想过,自己的话竟能够惊得这两位先圣现身。
李耳与孔圣先是回了朱熹的一礼,随后目光就放到了宁北的身上,在这一刻,宁北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这两双眼睛看了个透彻。
“好。”
李耳抬手轻抚胡须,轻声夸赞。
孔圣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却并没有说话。
两位先圣对视一眼,同时将目光放到了宁北腰间的那方小印上,然后身形消散,化作浩然气进入到了小印当中。
两位先圣化作的浩然气极其精纯,瞬间就将小印的质量提升了不止一筹。
“你这小子,倒是好大的机缘。”朱熹目光复杂,连连感慨着,他这一生见过很多福缘深厚之人,甚至就连他自己也是如此,否则也不会成就圣人之位。
但却从未见过如同宁北这般获得如此大机缘的存在。
两位先圣融入小印当中,以自身最纯粹之浩然气蕴养其中,可以说宁北之后一旦开始修行就等于是得到了他们三位圣人的气息温养。
如此基础和底蕴,全天下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这真是莫大的福泽,以后的成就如何,他几乎可以想象得到。
宁北低头看着腰上的小印,此时已经从震惊当中缓过神来,即便是他,也从未想过自己能够得到如此殊荣。
四周的场景像是镜面一样破碎,朱熹的身影已经变得愈发模糊起来。
他侧目看着宁北,轻声说道:“永远不要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宁北躬身行礼,长揖及地:“晚辈时刻铭记。”
“那就好。”
模糊的声音渐行渐远,当宁北抬起头的时候朱熹与那只小乌龟已经全都消失不见,四周的场景也恢复成了原本模样。
应天府的学子们将儒林路团团围住,一双双视线目光都在凝视着突然现身的宁北,那些面庞之上还有着残存的震撼没有完全褪去。
先前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那句话还犹然在耳许久不停。
学府的教习们高兴的更是连嘴都合不上了,尤其是儒科的那些教习,看向宁北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稀世珍宝一般,怎么看怎么满意。
他们甚至已经开始准备向颜回提出将宁北带到儒科教导。
能不能修行不是问题,这就算不能修行,未来那也是学问上成就大儒的料子。
他们并不清楚在儒林路内发生了什么,但刚刚听着宁北发出的大宏愿,紧接着再看到俞子期铁青的面容之后自然而然的就联想出了许多内容。
什么小侯爷关键时候内力挽狂澜,翻手镇压七录斋小圣人之类的场面,这些学子们可是脑补的十分精彩。
颜回在看着宁北,欣喜的同时也有些复杂,在刚刚他感受到了两道气息,很模糊,并不能完全感应清楚,但毫无疑问,那两道全都是逝去古圣的气息。
头顶的九彩国运已经散去,天空当中一片清明,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
惊圣代表了自身了不起的能力,但同样也代表了无可推卸的责任。
“做的不错。”
这话是夸赞,但颜回的面色却平静的有些出奇,若是仔细看去还能够看到他那双眼中欣喜背后所隐藏的担忧。
这宏愿太大,被天下人看在眼里,听在耳里。
最关键的是宁北是宁长安的儿子,刚刚还引动了国运释放异象。
宫里的人会怎么想?
宁北并不知道刚刚在外界都发生了什么,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儒林路是要走的,那句话也是必须要说的,为此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都没关系。
“幸不辱命。”
他对着颜先生躬身行礼,轻声道。
这场路关乎着自身的修行,关乎着应天府和神朝的颜面,宁北目光看向了七录斋一方的四个人。
陈琅的老脸强行控制着没有任何表情,但目光深处的阴沉几乎快要滴出水来。
俞子期此刻已经恢复了往日里从容的模样,只是从那袖中紧握的手掌上依旧能够看出他心中的不平静,他输给了宁北。
而且是第二次输给了宁北。
若是说第一次还可以用所谓诡辩来解释,那么接连两次就真的再也没办法去寻找任何理由。
杨依依的脸色有些苍白,俞子期的失败并非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简单,今日过后朝歌城里的那些世家大族对于七录斋的态度无疑会变得更加暧昧起来。
一个败了两次的小圣人,已经不再值得别人尊敬。
至于徐白柳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正如他所言,对于这场盛事并不在意,自然而然,对于这场盛事的结果,他也并不在意。
平静的目光在这一刻显得有些冷淡。
宁北只是看了一眼后就收回了目光。
秦长鱼始终站在远处看着,静静嗅着儒林路上传来的落叶腐朽味道。
秋意渐浓。
要变天了。
......
感冒了,贼难受,今儿就一章,明天看看状态好些的话就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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