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K.命运战争
Stage12:于战火外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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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着生存的苦痛、
铭刻着复仇的意义,
在仅存的慰藉破碎时崩坏。
有谁知晓......
青鸟陨落瞬间窥见的,
那未被沾染的净土?
一如往常严肃得就连呼吸都有困难似的战略室里,在此时更添几分哀伤的神色。
这是“破晓”离开卡沙利特的第三天早上。
跨越地平线的晨曦却渗不进这昏黑的房间。
“那么就这样决定了,没意见吧?”
寥寥数人所作出的答复如出一辙——赞成。
卡捷斯点了点头:“琪丝娅,去回一封电邮给他们,就说......”他静思一会儿,“‘我们愿意加入命运骑士联合编队,请决定日后的汇合地点’,就这样吧。”
“了解,现在就去办。”
卡捷斯在烟盒中抽出一支烟,静静点燃后叼进嘴里。
“呵,难得见你抽一次烟啊。”
就算是战略组的组员,也是很少能见到卡捷斯抽烟的。
整个“破晓”里,大概就只有冯恩知道曾经的他是个嗜烟如命的人。当然......还有已故的艾诺·温德和卢琳·雷佩尔。
“无聊了抽一支而已。”
夹带着烟香的灰雾从他嘴里喷吐出来,那种气味很快就充溢在这个房间里,卡捷斯抬头望着那渐渐消散的烟松了口气似地闭上眼睛。
他那思绪围绕起“过去”在翩舞。
“卡捷斯,你很喜欢抽烟的吧?为什么现在没见你抽过了呢?”
那时候,有一个温柔的女性声音是如此问他的。
就在部队后面的那片草坪上,卡捷斯曾和那声音的主人聊过很多东西。
未来、理想、世界......
每一字每一句,他都清楚地记着。
对啊,为什么会这么少抽烟了呢?
“抽烟会让我放松下来,执行任务的时候要是我死掉了相信对你和我都是一个损失吧?”
“呵呵,好自信的一个人啊,你怎么知道自己在我心里具有重要价值?”那个女子,微笑着依偎在卡捷斯的怀中。
那秀丽的黑发,那柔弱却坚强的身躯......全在他的视线中变得梦幻而充满幸福色彩。
卡捷斯·奥斯特,认定这是他一生之中见过最美的女人。
塞菲娜·灵格斯,认定这是她一生之中最值得信赖的男人。
“大概是男人的直觉?”
“噗,那是什么奇怪的理由。”
清风徐徐吹拂,幻化成虚无,将一切珍贵记忆埋没在久远之河中,消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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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罗,能从训练舱里出来么?”已将近无人的格纳库里,只剩下嗡嗡作响的模拟训练舱和樱了。
从声音上不难听出,樱现在的心情并不好。
但最难受的......大概是现在还留在球形舱里的阿洛斯吧。
从艾诺和卢琳死后第二天,阿洛斯就将自己困在球形舱中。
这种状态,简直和初来“破晓”时一样。
完全不顾旁人,只在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即使是要损害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明明那时候在梵德利尔才一起去海边玩,一起过生日,一起打闹嬉笑。
明明好不容易才让阿洛斯找到一丝温暖。
这样的话......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机器鸣声停止,看来训练结束了。
樱稍稍振作,用一种强装出来的语气再一次和阿洛斯交谈起来。
每个人都用悲伤去面对彼此,那是会陷入死循环的。
“小洛,听见了吗?能出来一下么?”
没有反应。
“......”樱沉住气,再试一次,“小洛,葬礼要开始了,不来参加吗?”
依然,没有反应。
她终于还是爆发了。
她用力拍打着那坚硬的外壳,仿佛在斥责不予理睬的阿洛斯一样:“难道你们的感情就这么点而已吗?彼此的羁绊这么脆弱的吗?那可是你的爸爸妈妈啊!”樱的眼眶中,竟不知觉地溢出澄澈之泪,简直像死去的......是她的亲人一样。
“拜托了,快出来吧......”将身体靠在外壁上,樱已经泣不成声了。
樱所说的他都听在心里,但他并不明白。
为何要伤悲?为何要哭泣?
明明那只是与她仅有数面之缘的......我的父母。
他打开了舱室。
从细缝中渗进来,以高速扩张的白色灯光令他眉头一皱,他连自己待在这里多久都忘了。
他只记得自己一直在模拟训练中杀死“敌人”,或被“敌人”杀死。
无非是这两种结果。
对,从没有“Time Over”这种结果,有的只是......“杀”和“被杀”两种极端。
“小洛......”樱抹去泪花,再一次打起精神来面对阿洛斯。
但她所见到的,无疑是一个浪子般的落魄之人。
或许她会觉得有些熟悉——除去这一身不再破烂褪色的衣服,这不正是第一次......见到阿洛斯时的形象么?
失去焦点一样的朦胧眼睛,像是在对他人求助一样,那几日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和黑须肆意生长,这副模样简直比第一次见到时更令人心酸。
怀揣希望之人与失去希望之人的区别,竟是如此鲜明。
他将眼神转向樱,发现的......是她在轻轻落泪。
那血丝游离的眼眸中,是将自己放在同等位置的、在自己近乎崩溃时搀扶起自己度过那绝路的人。
思绪似乎还停留在前几天的噩梦之中无法拔离,阿洛斯在离开舱室时从一米多高的边缘摔了下去。
“小洛!”
完全脱离思考就冲了上去,樱慌张地扶了阿洛斯起来。
“......”但阿洛斯并没有感到任何痛楚,相反地......他觉得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暂时性的解脱。
哪怕只有一瞬间,他也想逃脱这个真实的世界。
即使要用痛苦来掩盖痛苦,那也无所谓。
但这一瞬间,他不够满足。
他被慢慢搀扶起来,又被迫地回归现实——他最畏惧而憎恨的现实。
“能去梳洗一下吗?虽然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父母的葬礼也不能缺席吧?现在大家都在等着你哦。”
阿洛斯看着樱,她那眼神透散出一种无声的祈求。
“我知道了。”
最后,阿洛斯点了点头。
这就足够了,对于樱来说。
“太好了,小洛......”苦涩的脸上,终于如乌云消散般露出一丝不显眼的笑。
他不知道缘由,他只明白了这种结果是由自己的振作引起的。
大家也都希望着阿洛斯能尽快振作起来。
虽然在这里与他们相处得久了,“战争中亲近的人死去是常有的事”这种观念在他脑海中早已形成。
但要让自己无起伏地接受这种事实,那也未必太残忍了。
人类并非都是圣人,况且升人也有着七情六欲、也会欢笑哭泣。
倘若一个具有心智的人在失去亲人时还能不为所动,那未免与“人”这种生物的感性定义相距太远了。
半个小时后,梳洗完毕的阿洛斯终于穿着樱事先准备好的丧礼服出现在大家眼前。
Destrioer现在还停在卡沙利特的邻城——拉斯特的边缘。
说是邻城,但实际上也有500公里以上的距离。
因为要向西进发与佣兵方第三大联合编队,命运骑士合流,所以在出发前“破晓”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卡沙利特的袭击已经明显在告诉他们一个消息——“破晓”被盯上了。
有了上一次的侥幸,不会有下一次的偶然。
因为有艾诺与卢琳的牺牲才换来的大部保全,绝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情势所逼,“破晓”也只能选择编入命运骑士中。
有了同伴的帮助,总比单独一人好。
几天的停留,将物资、器材都准备充足的“破晓”现在只差朝西移动了。
但作为人,不能忘却的东西有很多。
在为保护他人而死去的英雄面前,我们也断不能忘记其名字。
战舰的舰首正直指向那隐没在风沙之中的卡沙利特。
但这并不能用肉眼看见,只因那时的怖景还历历在目罢了。
卡捷斯站在队伍最前面,用响亮的声音发出指令:
“举枪!”
分列在两侧的八名步枪队员,以整齐的节奏举起手中装填着子弹的步枪,闪着银光的枪口......正朝向天空。
“黎明之光永存我心!”
“砰!”
分明有八发子弹扣响声弦,听起来却像是只有一声枪响而已。
从枪口处冒出来的白烟,被拂过的风掠走之后不留一丝痕迹,但那回荡于苍穹之下的泪之哭诉......还在久久余留着。
阿洛斯站在最后面一言不发地见证着这个葬礼进行到结束为止,他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
陪在他身旁的西恩和切西卡轻拍了阿洛斯的肩膀后踱步向前,将手中捧着的鲜花**土中。
花前,是一块简陋的石碑。
土下,空无一物。
没有骸骨,甚至连骨灰都无法收集。
剩下在此的,仅仅是残存的意志与悲叹罢了。
“艾诺叔叔和卢琳阿姨都是我们的英雄。”樱凝望着那满布鲜花的粗石墓碑说道。
“......”阿洛斯的神情依然沉重,仿佛被一层层枷锁套紧一样不可解脱。
“虽然现在你可能听不进我的话,但我也要说一句......你是他们的希望。”
“希望?”
“嗯,就算牺牲自己都要保护的希望,他们正是相信着你的未来,才会奋不顾身挡在你身前的。”樱转过头来,“难道不是吗?”
“......”阿洛斯的双肩稍稍放松下来,“也许吧......”
但这并不能改变事实,是希望也好、不是希望也罢,最后都是我害死他们的。
对,是我害死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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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数天里,“破晓”一直在朝西前进着。
或许是已经在慢慢脱离佣兵的势力范围的缘故,那依然枯黄的土地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钢铁残骸和废墟。
满铺在被烈阳炙烤的大地上,折射出没落的光辉。
樱、切西卡和西恩站在观望台前俯视着这一切。
“这一边从前也是一座城市吧?”
“嗯,还有一些建筑群在呢。”
从旁掠过的云屑丝毫阻挡不了他们的视线所及,那满载着悲怨与哀嚎的光景,正随着战舰的移动而不断变换着——尽管如此,他们所见到的也尽是黑与黄的混合色罢了。
“......”樱站在一旁,却只是无神地看着远方。
“樱姐姐?”两人看见这种状态的樱也毫无办法,毕竟樱一直在担心着阿洛斯。
两人也不好插嘴,只好任由空气就此凝固下来。
这样沉闷的局面,在等到琪丝娅出现时才得以打破。
身着女性军用制服和窄口短裙的金发女子,琪丝娅无论在何时何地都总散发出一种高贵的气息,犹如一支充满灵气的玫瑰。
但那只是留给人的一种表面印象罢了,实际上琪丝娅的温和性格是全舰成员所称赞的。
利于团结成员的性格和出色的指挥能力,卡捷斯正是看上了琪丝娅的这两种特性才会让她担任“Destrioer”的舰长。
他能看上的,也就只有这两点而已。
对,仅仅这两点......
“No,要叫姐姐哦。”琪丝娅调皮地眨了眨眼睛。
这也算是......一种拉近关系的手段吗?
他们三人如此考虑。
“那舰,不对.....姐姐找我们有什么事?”樱问道。
“因为现在在慢慢靠近敌方势力圈,所以想拜托你们出去探探路呢,可以吗?”琪丝娅虽然身为舰长,但在平时完全没有这种上下等级的观念似的。
至少从她现在的表现——双手合十以一副诚恳的模样拜托三人的动作中可以感受到。
“嗯,包在我们身上吧。”
“樱姐姐的姐姐,这设定不错。”西恩摸着下巴深思着什么,但那表情实在有些让人不敢恭维。
“你在看什么年龄限制级的刊物吗?”果不其然紧跟在后面的是切西卡的吐槽。
“那就拜托你们......”
琪丝娅的话还没有说完,那突如其来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
刺耳到令人心神不安的警报声,带来一种不详的感觉。
无论多少次都让樱有这种体会。
尤其是在卡沙利特那一次夜战之后。
那时的光晕、那时的泪靥,还有那时的悲伤,就像一块玻璃碎片一样插在她心里无法摆脱。
她知道这并非属于她的噩梦,但她始终无法忘却那时在她怀里泣不成声的阿洛斯。
还有那个承诺——我会一直陪伴在你身边支持你的......
没错,阿洛斯失去的东西太多了,自从加入“破晓”到现在为止,他都一直在奋斗着、坚持着,用他的力量来支持我们。
或许我们会以为他全然不觉,但那一定、一定是他在逞强罢了。
现在该我们来守护他所珍视的东西了。
樱和西恩、切西卡快速移动到格纳库里。
但他们见到的结果,并非他们所期待的——Vista、XP和Type-B都还安分地定置在拘束架上,唯独SP-3所在的二号拘束架中失去了SP-3的踪影。
“怎,怎么回事?”
“就算你问我也......不知道啊。”
冯恩,正从那边摆着疑惑不解的神情走过来。
卡捷斯随后也赶到了。
“首领好。”
“情况呢?SP-3怎么不在?”对于此事,看来卡捷斯和樱他们一样不明所以。
“啊?”冯恩这下更加混乱了,“在搞什么啊?”
“究竟怎么了?”
“雷纳德那小子说,小樱决定暂时不收回SP-3的驾驶权,所以这段时间还是由他来驾驶什么的。”
“?!”听到这里,卡捷斯已经预料到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所以他理科叫人打开一号拘束架以便Vista能快速出击。
“首领!”
“我去阻止他。”
“唔,看来那小子果然不对头啊。”冯恩摸着他那刺般的胡渣思索道。
“诶?”在西恩和切西卡都蒙在鼓里时,樱也已经反应过来了。
没有收回驾驶权这些话都是虚假的,那只是为了取得驾驶SP-3的机会而已。
没错,全都是骗人的,唯一真实的......是阿洛斯心中的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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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如何?”舰桥里,琪丝娅才刚回到属于她的位置。
“似乎只是一支巡逻小分队,并没有发现我们,所以解除了警报。”
“原来是这样啊......”琪丝娅松了口气,在她看来如果这几天都能平安无事地度过就再好不过了,“真是吓人。”
但她同其他人一样并无意料到的是——SP-3已经出击了。
“诶?舰长,SP-3出击了。”
“什么?樱怎么会这么快就出击的,快点召回。”
片刻过后,CIC却摇着头对琪丝娅报告说:“通讯被切断了无法召回。”
“在干什么啊樱?”
“现在首领的Vista也出击了。”
琪丝娅现在只能从舰桥的大型强化玻璃窗前看着两机向前飞去——带着不同的目的。
“难道想去追那支小队吗?!”琪丝娅突然反应过来,既然SP-3无法呼叫的话就试试Vista的通讯连接。
带着这样的想法,她亲自接上Vista的通讯频道。
果然通了。
“是首领吗?现在怎么回事,您和樱打算去追击?”
“那机师是阿洛斯不是樱,现在我正准备去阻止他。”
“阻止?”琪丝娅眉头不禁皱了起来,“难道他......”
“那家伙,被复仇的恶鬼缠身了。”卡捷斯如此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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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3的速度并没有降下来,反而快要突破极限了一般。
在那因对外投影而变得如天空般宽广的驾驶舱中,与周围机械运作声相伴而起的......是那梦呓似的微弱话语。
“敌人,要杀光......”
手还在不断往推进杆上施加力气,但临限状态下的SP-3速度已经不能再提升了。
跟在身后的Vista与SP-3还有一段距离,恐怕等到追上时SP-3已经被发现了吧?
卡捷斯看了一眼数值测量表——当前α-3粒子扩散率浓度为16.8%。
因为SP-3在前面持续着高功率运作,散播出了足够浓度的粒子量吗?
既然如此......
六枚飞空炮击者在光芒的引导下脱离了Vista的收纳槽,向SP-3的前方飞去。
拖动着沉重身躯的SP-3很快就被这些体积微小的独立作战单元赶超。
当阿洛斯注意到时,他迅速踩下制动阀门后,将推进力再度提升上去。
于是在如六芒星般交错而过的光束网中,SP-3以高速的空中抛甩式运动躲开了全部的截击。
那种回避动作,什么时候学会的?是侥幸吗?
卡捷斯为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实感到诧异的同时,SP-3已经停止了运动。
在那阵回避运动中转得天翻地覆的身体重新被阿洛斯夺了回来。
两人视线的彼方是在熟悉不过的战友所驾驶的机体,但此时此刻熟识与陌生之间划上了等号,夹在两人之间的全是一股紧张到令人窒息的气氛。
“你想干什么?”
因为SP-3的通讯已经完全切断了,所以卡捷斯选择了对外扬声。
反正附近已经没有联邦的部队在徘徊,那支巡逻小分队也在渐行渐远。
这一举动,终于让阿洛斯作出了回应。
SP-3也打开了对外扬声器:“去清除敌人。”
“你真的搞清楚状况吗?现在去把那支巡逻小分队打掉你知道会引来多少追击的敌军吗?”
“再来的话只要把他们全部杀掉不就好了,他们不是敌人吗?”阿洛斯的语气中充满了无情与冷酷,这令听到此话的人们——包括樱都在怀疑那究竟是不是他们曾经认识的“雷纳德”。
将他人的生命置之不顾,因为是敌人所以要全部杀光吗?
“别开玩笑了......”樱握紧了拳头。
那个人怎么可能是阿洛斯?
真正的他,不应该是心怀生命,从不会歧视他人的吗?
曾因敌人的死而颤抖。
曾为悲伤的过去而哭泣。
曾向珍视的同伴而强颜欢笑。
这才是真正的阿洛斯——曾名为“雷纳德·奥尔斯提法”的人吧?
但现在算什么?那样的阿洛斯,那样的人......我才不会承认!这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啊。
樱如此愤懑地想着,她的心也早已乱成一团了。
照现在的形势,阿洛斯和卡捷斯很有可能因矛盾激化而发生争斗,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樱姐姐。”后面,西恩拍了拍樱的肩膀。
“?”回过头时,西恩指了指放置在三号拘束架上的XP,与刚才所俯瞰的战争遗址一样染满黑与黄的机体,此时仿佛在等待着需要它的人一般闪烁其光耀。
回到这边,SP-3与Vista的对峙还在继续着。
阿洛斯看着那原本快要追上的小分队又慢慢淡出了探感范围,心中竟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
“全部杀掉,你认真的吗?”卡捷斯诘问着阿洛斯,那语气中却带着一丝轻蔑。
“当然,上一次在卡沙利特时你也没有去追击那台炮战女神吧?”阿洛斯故意避开那份轻蔑,直接跳到他想要问的环节,“如果那时候能追下去现在肯定能为爸爸妈妈报仇了吧?放跑一个敌人以后都有可能成为威胁的,不是吗?”
“呵?”听到这一段发言时,卡捷斯更加轻蔑地笑了。
“你那轻蔑的笑声究竟什么意思。”
“你是想要将自己的无能归咎到别人身上么?自己的仇没有能力去报所以埋怨别人没有努力?”卡捷斯此时的语气更加激动了,或许......在他那埋藏于心的记忆里也有一段如此不堪的过往?
“为了满足你那无聊的复仇心而希望同伴冒着危险去追击战力未明的敌人,有埋伏的话谁来救?为那没有意义的死继续将人推进火坑里吗?”
“无聊?没有......意义?”阿洛斯眉头开始皱成一团,失焦一般的瞳孔中窜起一股怒火。
“多亏了他们我才找到了继续生存下去的意义,你居然......”
“那现在他们死了你也要跟着他们去死吗?你的生存意义难道这么卑微?那把你带回来的樱算什么?”
一连串的发问,将阿洛斯逼入愤怒的绝境。
“够了!闭嘴!”
响应着阿洛斯此时混乱心情,SP-3举枪朝Vista射出一发粒子弹。
“......”卡捷斯眼看着那道光束从Vista旁掠过,再也无法忍耐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了,“你这个不明事理的家伙。”
轻斥一句后,Vista开始拔刀向SP-3冲去。
“既然有朝我开枪的觉悟,那就要为之付出代价了,阿洛斯·温德!”
两座引擎极尽能效地运作起来,将大量幽蓝色的α-3粒子排散到空气中,营造出一片空中光海。
“为父母报仇有何不对!”SP-3的引擎也开始咆哮起来,两股蔚蓝光流开始在云海中交缠相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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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被**之风侵染的空间。
阳光被拉下的千叶窗阻隔在外,只能渗进丝缕微光,在角落中颤抖着。
门扉敞开着的洗澡间里,温热水雾肆无忌惮地侵入到房间的空气中,将荒淫之景衬托得更加糜烂。
在微弱的橙黄色台灯灯光下中不停扭动着的身影,无疑是属于一男一女的——而那个女性......正是莉芙·沙雷特。
莉芙的身体骑在一个健硕的男人身上肆意扭动,仿佛理性早已崩坏了一般。
“明明才16岁......!”话犹未尽,两人突然间剧烈地抽搐起来。
洁白的床上,那名为“性”的最原始欲望在无限制地膨胀着,伴随那扩散向四周的**声音一起将两人的精神与肉体引至巅峰。
“呜——!!!”一声高亢的呻吟从莉芙两唇间泄出,她开始呈现出一种极限后仰的姿势。
灼热的**与亢奋一股脑地冲散两人的意识,让他们体验到一种无上的享受。
许久过后,莉芙疲软地趴在那男人的结实胸膛中。
呼吸紊乱得无法平定,那**着的身体还留有余韵地抽搐着。
“呼,哈......呼,哈......”
缓缓归于平静的房间中,开始响起刚经历欢愉的两人的轻语。
“哈格鲁大校,你就不要把我调去欧洲主战场嘛。”莉芙在名叫哈格鲁的男人耳旁娇声说道。
“想用这种办法来改变我的决定吗?”
“因为人家真的不想调去欧洲嘛!而且我在这边还有没完成的事情呢。”虽然哈格鲁的口气听起来很强硬,但莉芙不但没有放弃反倒加强了攻势。
“不行,已经是决定的事情了。”哈格鲁再一次拒绝,然而莉芙知道这个男人已经有所动摇了。
“真的不肯吗?莉芙就算不去主战场也会好好努力的啦,好不好?”说罢,她朝哈格鲁耳旁轻吹一口温气。
酥麻的骚动抑制不住地袭上这年过四旬的有妇之夫心头,他开始感觉到下体又陷入一阵阵潮热之中。
“唔......”
莉芙扭动起自己的细腰,咸黏的汗液、娇嫩的身体不断摩擦着哈格鲁,再度勾起了他的欲望。
果然在欲望面前,任何伪装与挣扎都是徒劳无力的。
“无论什么事情,莉芙都会努力的哦?”那妖娆的神色似乎在不断散发着**的气息,“什么事情都,可,以,哦......”
“唔......那,我再考虑一下......”
“真的吗?!我爱你哦!哈格鲁大校!”
说罢,莉芙将自己的樱唇贴到哈格鲁嘴边,柔软的舌头开始触碰、缠绵。
两人的身体,又一次屈服于欲望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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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欧洲主战场这边已是夜幕降临。
不停歇的战火在黑夜中终于放缓了节奏,那腾升而起的硝烟也在朦胧的星夜下变得若隐若现。
或许在其它地方战斗正愈演愈烈,但在图特斯联邦军事基地这边明显要平和得多。
红光在灯塔上闪烁着,像要炫耀着这座基地在长达数月的攻防战中依然屹立不倒的傲人战绩。
合理分布在外线区域的防御工事不留死角地保卫着这片建筑群,而基地开外的峡谷上,散落着无数的金属碎块。
U.K.、战机、战车之流的机动装甲已不知有多少被炸得粉碎,化为晨星。
但在主战场这边,“爆炸的零碎,简直比星辰还耀眼”的说法,一直流传着。
至于是真是假,只有亲眼见证过的人才能得知了。
然而那一部分人之中,还有多少能坚强地活下来呢?
爆炸响起,意味着的不仅是一台机动兵器的损失,更是一个生灵的陨落。
然而......那纷繁无数的牺牲品,在映于他人眼里时仅剩下一串数据。
在多少月多少日的战争里,双方交战了多少次,歼灭多少部队又损失了多少战力。
没错,最后仅仅剩下这样的一串数据。
没令后人体会到那所谓的“残酷”与“悲伤”,只让他们为其“壮烈”与“豪情”奏起颂歌,在用血泪堆砌的历史中再度迷失路途。
“这实在太不可理喻了。”一名高挑的女子说道。
但她并无对历史与战争的忏悔,相反的......她正在为面前高高直立着的巨人发出由衷的赞叹。
这台机体——制式Vista TA型,又称Vista MKⅠ,是参照卡捷斯使用的第一代原装Vista数据后简化改造而成的量产机体。
撤除了侧翼部的全部镭射炮与部分浮游炮单元,并将双粒子引擎架构改成单粒子引擎架构,所以MKⅠ的造价要相对低廉许多——这使MKⅠ被誉为“现世代量产机中的佼佼者”。
虽然在总体性能与火力上比不过原装Vista,但在机动力上完全有保障。
“这台机体以后就属于你的了,不需理喻。”在外部灯光的照耀下不难发现这个人的胸前挂戴着许多勋章,那肩上的标志也在向他人透露出一个讯息——与身高成反比,这位比女子矮上不少的男人是女子的上一级长官。
“但这样美妙的杰作真的能让我拿走?”
“嗯,无需质疑,因为接下来的任务里一台强力的机体是必不可少的。”
“接下来的任务。”
“嗯,军部知道你擅长敌渗透,所以才会调配你过来的。”
“请详细一说,我愿为和平而奋斗。”高挑女子肃然立正,在那美得令人惊叹的脸容上浮现不容动摇的意志。
“果然没选错人啊。”胸前挂满勋章的男子仰望这台TA型制式Vista,开始下达一个秘密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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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骑士之间的决斗是一场令人惊叹的死亡演出,那么现在......在这片被白云承托的天空下的决斗,亦是令人惊叹的一场战斗。
只不过,场地由不屈的大地转换到更广阔的天空上罢了。
在人们为阿洛斯的驾驶技术进步如此飞快,以致于现在竟能和卡捷斯缠斗到难分上下而惊叹时,他们更多是在紧张。
那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胜负难分的情况下最容易出现的结果是——两败俱伤。
更何况在那片天空下交战的并不是什么抱有深仇的敌人,而是战友。
两道光轨如彗星般回旋,在割裂蔚蓝之时释放出异光的华彩,在重叠与分离的那一刹那......人们确实地感受到了来自两种截然不同的人发出的杀气。
技术高超却多年废弃而变得生疏的强者与经验不足但努力的奋起者——无论是哪一方,都在散发着从前所没有的杀气。
触目惊心的每一轮攻防战,让留在战舰上的队员们都感受到了那是真正的交战。
完全没有余留地尽力攻击,瞄准的部位全是近乎致命的位置。
他们都不知道为何两人会将矛盾激化到这种地步,或许......这是源自内心的抗拒吧。
抗拒着彼此想法。
阿洛斯渴望着复仇,甚至恨不得立刻将所有被冠以“联邦军”之名的人杀死;但卡捷斯主张生存,人类的一切行动都要在“生存”的前提下才具有可能性,况且......阿洛斯的举动无疑是在将整个部队拖入深潭中。
没有和命运骑士会合前的“破晓”是无力的,在面对可能出现的舰队级敌人时实力悬殊就更加明显了。
然,正如卡捷斯所说的——阿洛斯现在是一个被恶鬼缠身的人。
失去目标的眼瞳,日渐扭曲的想法,仿佛都在昭示着阿洛斯的心不断被那名为“复仇”的黑暗吞噬着。
这样的他,是绝不会考虑太多的。
将过去的幼稚抛弃,捡拾起那潜伏的残酷,他开始走向充斥着黑暗的道路。
而当两种不同的思想碰撞到一起,迸裂的火花有时也是会燎起广阔平原的。
正如现在阿洛斯和卡捷斯,还在为各自的执念战斗着。
引擎功率在不断上升,余留在机体上的伤痕愈发增多,这场苍穹的冲突已经持续了五分钟。
卡捷斯在这五分钟内视线几乎没有移离地观察着SP-3。
自己的每一轮攻击都是在即将命中的时候被SP-3以难以相信的运动规避开来,通过舱内不断浮起的蜂鸣声与对外投影仪上的浮动警告表示不难看出,SP-3也不只是在胡乱逃窜,阿洛斯发起的反击水平也与从前的全然不能相提并论。
当人陷入最低谷时,潜能与才华就更容易被激发。
直到现在,卡捷斯终于见到了这种说法的具象化。
短短一周的时间,竟然能将U.K.驾驶技术提升到这种地步,实在是难以理解。
虽然现在动作和战术还处于颇幼稚的水平,但那惊人的回避速度......难道和我刚好相反,属于直觉流吗?
正如卡捷斯所想,阿洛斯技术提高速度的确惊人,但时间始终太短,无法到达卡捷斯那种娴熟的操作水平,然而通过SP-3迅疾的回避动作可以看出——阿洛斯拥有远超常人的反应力。
而卡捷斯本身并非依靠本能来战斗,刚好与阿洛斯相反,他更多时候依靠的是自己理性与思维——在敌方下一步行动开始前将有限的情报收集起来,快速推断出接下来自己应该要做什么。
这才是卡捷斯的战斗方式。
依靠本能与依靠理性来战斗,不得不说阿洛斯和卡捷斯的确是站在两个极端点上的人。
说不定,阿洛斯的天赋要在我之上......
卡捷斯如此想道。
但战斗仍未停歇。
远处,“Destrioer”的出击闸门缓缓打开,一道由火焰点亮的光弧开始朝Vista和SP-3交战点移动。
两机的距离一直保持在500米之内,似乎还在试探着实力,不论是SP-3还是Vista都不敢贸然进攻。
“这样的战斗和复仇根本毫无意义,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Vista迅速展开侧翼的镭射炮,随后向SP-3的四肢等活动部组织活火力网扑袭而去。
出乎卡捷斯意料的是,这一次SP-3并没有作出立体机动回避动作——仅仅是侧转过身躯,八束粒子射线就狼狈地扑了个空,最终消逝于空中。
而毫无损伤的SP-3手中举着的光束步枪,已经蠢蠢欲动了。
“毫无意义?只要还有一个人支持我,陪伴我......”
阿洛斯此时想起的,是樱对他做出的承诺。
在自己最孤独无助之时,是樱的话语给予了他必要而珍贵的安慰,像是在坠入深谷前轻托一把,不致自己会摔得粉身碎骨。
没错,只要樱在,只要有她的支持与陪伴......
“那就有意义的存在了啊!”
蓄满能量的粒子团,放射成直线状向中部防御存在致命空缺的Vista袭去,这样的距离......就算是卡捷斯也躲不开了。
这时候归咎是预测错误还是决定欠佳所导致的结果都已没有意义了,就在这短短一秒的时间里,自己就要死了?
但也就在比“短短一秒”还要短的时间里,一发实体弹赶在先前截入两机之间引爆了。
逆着太阳闪耀起模糊的暗光,四周扩张的尘雾如同保护伞一样在风中展开于Vista身前——SP-3发射出的粒子束在突入那阵烟雾就被强硬地扭曲着,很快便消散了。
消失了?
不,不对......那是被阻挡了。
“光束扰乱弹?”卡捷斯松了口气。
那弹轨的彼端,是Windom XP。
“阿洛斯——!!!”
樱的声音,在空中回荡。
那分不清是愤怒还是请求的呐喊,抨击着阿洛斯的心。
仿佛被荆棘紧缚住一般传来阵阵刺痛,阿洛斯终于清醒了过来。
XP一口气将高度攀升上去,手中的光束军刀被举起、挥落,一闪而过的红光将SP-3手中的光束步枪截成两半。
“樱?!”阿洛斯终于反应过来。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还有刚刚那一发光束干扰弹都是樱的所作所为。
“给我清醒过来啊!”樱怒声吼道,这是阿洛斯第一次碰到樱会如此生气的情况。
一个侧身撞开SP-3后,XP将一击重拳送至SP-3的头部。
飞碎的装甲在剧烈震荡的机身上乱舞,失衡的机体开始下坠。
那一瞬间,阿洛斯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思路已经乱成丝絮了。
当初的承诺呢?
果然还是为了保护首领吧?
无论做出什么承诺,在爱慕之人遇到危机之时也只能化为泡影罢了?
什么支持和陪伴啊......到现在,我其实还是得不到樱的一丝眷恋啊。
我彻底败了。
在名为“爱”的情感下,我彻底败了。
如此自嘲的阿洛斯,视线落在了这片对外投影仪上。
最后一眼看见的景色中,有天空和云海,有一掠而过的飞鸟,有悬在半空中像蔑视着自己的XP、Vista,还有......自己那朝天穹伸去企望得到救赎的手。
然而, 他什么都没得到。
失去了唯一的依靠与信赖,失去了获得救赎的资格,就连心智都快要失去的人,要如何才能得到救赎?
答案是——无法做到。
任凭SP-3在空中划过一道轻微的弧弯,阿洛斯不再挣扎或寻求拯救。
这样就好了......
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满溢出来,一滴一滴地包覆着自己与大家——樱、西恩和切西卡,冯恩、娜塔莎和夏利,还有很多人的回忆,全部从心里冲破桎梏浮现在眼前。
然后一段段地被泪水冲散。
崩溃的泪腺里蕴藏着的,还有那支离破碎的爱。
所有的光景,在迅速收缩、逃离他的视线。
“阿洛斯!”樱在意识到SP-3要坠落的同时,XP向SP-3冲去。
距离被迅速拉近,樱很庆幸自己能赶上。
然而这一次,立场倒转过来了。
“不要过来。”极微弱的声音,却是那么刺耳。
“诶?”四道绿光在XP与SP-3中间架起不可跨越的坚墙,迫使XP停了下来。
这再一次被拉开的距离,是一生都无法弥补回来的空缺。
没错,无论再如何努力......这一段空缺都不会再被弥补回来。
倘若有“随着时间推移,一切都会重归原样”的想法,那只是痴心妄想罢了。
因为时光,只会前进不会后退。
樱在此时竟无法说出任何话语来回应或反驳阿洛斯,她不断在问自己。
刚刚他说了什么?
是在说不要过去吗?不,怎么会。
怎么会呢?他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吧?一向坚强的阿洛斯怎么会因为这样就说出丧气话?
不对,那已经不是气馁,是在极力抗拒我们吗?
“为什么啊?!”樱试图冲过去,但SP-3的四枚浮游炮再次击碎了她的设想,“你不该会放弃的啊!对不起,刚刚是我......”
“已经够了。”话语被打断。
樱睁大的眼眸中,似乎浮现出阿洛斯渐渐远去的孤寂身影,于是内疚从她心中开始蔓延,撼动她的每一个细胞。
阿洛斯的哭泣夹杂在话语中颤抖着,一切的辛酸与忍耐下来的痛苦、无奈,在这近乎无基调的悲叹诉求中无尽地流露出来:“到这里已经够了。”
“虚伪的关怀,已经够了......”
冰冷的话语,将一切冻结起来。
唯独阿洛斯与他们的距离在不断拉长。
钢铁的蝶,终将坠落到大地上。
那天空上飞翔的,亦终将与蝶分离,因他们不再是携手共进的同伴。
SP-3最终被一片战后废墟迎入怀中,围绕在它身旁转动的尽是被焚毁的黑暗与沉寂,象征其正在运作的指示灯——对外摄影仪,SP-3的“眼睛”慢慢黯淡了下来。
机械的运作响声也跟着淡褪的光亮消减下来,归于无声。
一切都像死了的一般。
阻拦着XP的浮游炮因为迟迟没有接收到回舱信号而消耗完燃料,紧随SP-3坠落下去。
“阿洛斯!”樱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回应,是晕过去了吗?
但靠近一看,樱望见的是一台驾驶舱门打开着的SP-3。
座位内,少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少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不在?”
樱再一次质疑着现实,她用力揉了揉眼睛。
还是没有。
环顾四周,全都是杂乱无序的建筑废墟,高低参差地堆砌着令他们的视线无法前行。
紧跟着降落下来的Vista里传来通讯,“首领,附近有一支中队数量的敌机接近中,估计是被刚刚的战斗吸引过来的,现在我认为应该......”
“先行撤退吗?”
琪丝娅不甘心地回答道“虽然很遗憾,但我不认为面对一支中队我们可以全身而退,请您三思。”
“好吧,我知道了。”卡捷斯将通讯频道切换到XP上,在此之前他仔细向四周探看一番——依然没有看到一丝活动的迹象,“真是个爱找麻烦的家伙。”
但卡捷斯还是决定遵循自己的理性思考和大局决定:“樱,暂且放弃吧,有敌部队靠近了。”
“不要,我想再找找......”
“放弃吧,他是故意避开我们的,你无法左右他的意志,让他冷静一下说不定就会回来的了。”
“......”犹豫过后,她不甘愿地答应了,“我明白了。”
XP和Vista抓起SP-3的双臂,开始朝Destrioer归返。
原地留下的一片飞尘,劲拂着正躲在SP-3坠机点不远处废墟中的阿洛斯。
与周围相融一体的黑发黑瞳,连心也都黯淡下来。
他背靠在被灼烧过却冰冷的厚墙上,单手遮住半脸开始抽泣,已经不会再有谁沿着声音来寻觅他的存在。
就连与他最亲近的人都放弃了,他还能祈求什么?
引擎的鸣震之音已完全消失,带着阿洛斯的希冀消失不见了......
他一步一步地朝“破晓”的反方向走去,眼泪被抛洒在路途中,湮没在这片崩坏的大地上。
一滴一滴的,他感受到有股突如其来的冻凉感——天空依旧蔚蓝、云海依旧纯白,却投下了粒粒一触即碎的晶莹。
一滴一滴的,这阵太阳雨并不大,但零碎叩击在阿洛斯的脸上与泪水混在一起,无法分离。
一滴一滴的,他仿佛感受到了那份来自天空的嘲讽、讥笑。
现在的他再度离开从前留过的地方,一人独自踏上未知的道路,这和大半年前的自己有何不同?
但比起折磨了他十多年的沙雷特家,“破晓”实在是一个太温暖的地方了。
温暖到使他在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早已不能再逗留在那里了。
雨在持续着,未知的逃离也在持续着。
时间已不知推移至何处,但泛起黄晕的天色证明他连续步行已有六小时以上了。
他的双腿沉重到再抬起也要万般力气似的,从一片废墟走到一片森林中,他觉得这是一份奇迹。
周围,是参天的树丛与簇拥着大地的繁花,明明被黄昏泼染上寂寥的色彩,阿洛斯却觉得这片土地如天堂般美丽。
林中深处的野兽咆哮、青鸟啼鸣都让他在一霎那放松了下来——他疲惫的脸上强硬地挤出一丝苦笑,然后找了一棵粗壮的不知名树木靠了下来。
长舒一口气,阿洛斯无力地抬起头来凝望这片被林叶禁锢的天空,愈是深视愈是无奈,他的视野渐渐模糊起来。
渐渐地、渐渐地......
最终,归于黑暗。
————
这一晚,“破晓”的成员们几乎都没怎么说话。
有些人伤心;有些人难以接受;也有些人,过于疲惫。
在大家欢呼这场短暂的冲突结束之时;在大家静待樱和卡捷斯将阿洛斯带回来以便斥责一顿之时......
他们带回来的却是“阿洛斯离开了”的消息。
与噩耗无差异的消息猛烈地冲击着他们的思绪。
“离开了?这是......在开玩笑吗?”
“对啊对啊,阿洛斯他怎么会这样不辞而别?他一向都......”
每个人都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问的。
如潮般向樱涌来的询问尽是这些。
“我怎么会知道啊——!!!”
樱的喊声,将大家的火都淋熄。
为什么会突然决定离开?他从来都不是这样不负责任的人啊?
难道她所想的就不是这些吗?难道她迷惑的就不是这些吗?
其实她......也想去问啊。
但那个绝不会丢下“责任”与“同伴”的阿洛斯,已经离开我们了。
卡捷斯从旁走过,只为樱留下一句话:
“离开前他曾经说过,‘虚伪的关怀,已经够了’。”
接着他独自离开了围涌上来的人群。
虚伪的关怀?
是在,指我么?怎么会......
难道在他看来我的关怀,全是虚伪的吗?
私自在心里筑起四方的高墙,樱将自己锁在里面静静思考,那里没有喧嚣、没有斗争,有的只是横亘在自己面前的疑问。
“好了吵够没有!”冯恩从人群后面爆发性吼了一声。
人群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不过是离开了一个新兵蛋子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没看到小樱没心思回答你们的问题吗?谁再吵老子今晚就把谁的饭菜给倒进垃圾桶里去!”
这是一次气势十足的斥责,大家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冯恩这样发怒了。
“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赶紧给我滚!”
聚在一起的人群只好一哄而散,原地仅有樱和西恩、切西卡在呆呆地站着。
“究竟是为什么他会离开呢?”西恩不解地看向那驾驶舱还敞开的SP-3.早已伤痕累累的身体不知怎的竟令他想起了阿洛斯。
总感觉,那台SP-3和阿洛斯有很多相似之处。
“都怪我......”樱掩面哭了起来,她肩膀在无助地颤抖起来,哭声愈发激烈了,“都怪我啊!呜......”
西恩最怕这种场景的发生,他连忙安慰道:“樱姐姐不要哭啊!别,别担心!等他回来了我代你狠狠揍他一顿!好不?”
这时候西恩才开始后悔自己为何不去学会安慰别人。
就连这唯一一句他能想出来安慰樱的话都被否定了。
切西卡并不敢下定论,但她还是决定说出来:“真的还会回来?”
“你在说什么啊喂!”
“阿洛斯他就连向首领开枪的觉悟都有了,他真的还会回来吗?”切西卡的说法并不无道理,倒不如说......这才是最合逻辑的推论。
真的,会回来?
或是真的,不会回来?
当两种疑问交缠在一起时,就像烈性炸药般在樱心里炸了开来,她跪坐在地上,泪声依然不绝于耳。
炽白的灯光照耀在SP-3身上,投下大片阴影围拢在樱身边。
这一夜,不论是谁都无法安寐。
————
“哈哈,今天大丰收哦维希!”
“对啊,今天回家姐姐一定会很高兴的。”
两位少女提着篮子跨起欢快的步伐,被毛巾盖住的篮子里装满了新鲜的蘑菇。
“不过今天回家的时间是不是太迟了?”
“没关系啦,反正采了这么多不是吗?”
少女的脸上浮现出灿烂无比的笑容,一颗洁白的小虎牙探露出来衬托得她十分稚嫩可爱。
“也对!那快点回家吧!”
“嗯!”
她们沿着自己熟识的路径一路欢歌、蹦跳着。
从枝叶间渗进来的夕阳光辉,一束一束地起舞和影奏起一曲颂歌。
忽然,少女维希的脚步放缓了。
“咦,那里是不是有个人?”
治愈之风,开始由天堂悠悠拂起。
那是远离战火纷争的......真正的理想乡。
——Ultimate Knight·Destiny War——
Stage 12 Ending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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