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有没有摆正？”
将对联紧紧压在大门旁边的墙上，我向一边的少女问道。
“嗯……右边再高一点……啊就是这样！”
接过莫歆手里的透明胶布，我将这最后的对联贴在了早餐店大门的墙边。
这样一来，准备工作就全部完成了。
像以前一样，在临近春节的时候，总是要做些准备工作。
虽然不知道全国各地的过年习俗是什么样，但至少我在庐陵市生活了这么久，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从小年开始打扫房屋顺便买年货，再到大年三十贴对联，几天的时间就这样流逝而去。
今天是2036年1月27日，大年三十的下午。
是农历新年的最后一天。
洗过手，少女紧接着就开始在早餐店的后厨里忙碌起来。
既是为年夜饭做准备，也是为了迎接刚刚出院马上回来的莫叔和彭姨。
在医院这么久，他们也终于要回来了。
斜靠在后厨的门帘边，我愣愣地看着少女的忙碌身影。
可能是在她自己家里的缘故，她的手法明显比在我家时更熟练。
稳健的切菜手法，有条不紊的动作。
完全就像她说的那样，已经是精通厨艺的级别了。
虽然不是那种亮眼的漂亮，但是她那令人怜爱的五官，再配上认真干活的神态，也还是那么可爱。
但也许是因为刚才贴对联导致的，她束起的头发没有那么牢固，在她切菜的时候不住地垂落，显得有些碍事。
“哥？”似乎是察觉到我的视线，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回过头来问道，“在这里做什么？”
明亮的眸子里是些许的不解。
随意地笑了笑，我走上前揉了揉她的头发。
“我来帮你绑好。”
“嗯……”声音带着些许少女的羞涩，她还是默许了我的动作。
她的头发没有特别长，仅仅是长到肩膀处。
从她的耳边捋顺头发，然后束在手心，再用发圈箍住，最后则是把那枚粉红色的满天星发卡别好。
发梢划过我的手指，心里泛起一阵麻痒的感觉。
微卷、柔顺的发质，就像是她本人的性格体现。
仿佛让我心里都平静下来。
“谢谢哦。”
少女微微眯起了眼眸，向我展露出笑容，最后慢慢融化在空气里。
“哥，怎么？你这几天很奇怪哦？”
不是“有点奇怪”，而是“很奇怪”吗……
“那个……”迟疑了一会，我还是轻声说道。
“哎？”
“……我出去一下。”
“那我也一起去！”
“不行，可能要很久……”
“好吧……那记得早点回来哦！老爸老妈他们也快要回来了！”
“好好好……”
站在早餐店的门口，环视着这里的熟悉装修。
靠窗的那个位置，是我一直以来的常用座位。
“喵呜？”
轻轻拍了拍扒拉着我裤腿的橘猫，把它放在猫窝里。
“……再见。”
……
把手机关机之后，我一个人走在熟悉的街道上。
假如以自传的口吻来叙述，我想，和莫歆一起生活的这几天，应该是我久违的安稳生活。
就像是奇迹一样，是我期盼的日常。
如果将这段时光事无巨细地讲述出来，也许能说上一整天。
但是……
水面风平浪静，水底却暗潮汹涌。
说的就是我现在的情况。
明明早就下定了决心，却还是被这个女孩硬闯了进来，让我不得不推迟了自己的真实意图。
回想起那天手心里的温度……
心底的某处又不免变得动摇。
但是，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是不行的啊……”
在街道上停下脚步，四周的人群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我一样，避开了我，向着他们原定的方向继续走去。
根本无人关注。
明明我还是“楚羽”。
自嘲地笑了笑，我的双腿朝印象最深刻的道路走去。
一点一点地，我重新刷新着脑海里的地图。
因为“两点一线”的工作的原因，我很少来到这里。
即使这个城市中心已经被大力开发过了，可是这一片城区也依然没有什么非常大的变化。
我以前读过的小学、中学，也都在原来的位置上。
就算这样，它们也早就经过翻修，换了副模样。
和月一起走过的路、自己一个人走过的路，也依然像是刻痕一样，留在心里的深处。
不过，道路不会记住行人。
而当这个行人离开或者消失之后，也会有另一个行人来填补。
这是这个世界不变的真理。
慢慢走着，太阳西移，最后完全在远处落下。
最后，我还是回到了我居住的小区。
像是告别一样，我在这最熟悉的地方走走停停。
我记得……
那个已经荒废的大门，是以前一家人刚住在这里时，经常走的地方。
那片空地，是以前一家人玩雪的地方。
那小片树林，是我以前和月一起看书的秘密基地。
还有……
微微抬起手，我看向手指上那个已经愈合的小伤口。
然后，再看向项链上挂着的那枚羽毛状玉石。
原本只有几条裂痕而已，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变成了裂痕遍布的样子。
“……”
如果结局已经注定，那样没有后续的人生，也许可以轻易地放弃。
在这几天断绝了几乎一切社会联系，也辞去了工作，所为的就是现在这个时刻。
所以——
所以。
“……哥哥？”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少女嗓音。
“……”
停下脚步转身看去，是在夜色下、看不清模样的熟悉身影。
一步，两步……
渐渐地，我们看清了彼此。
“真的是诶！怎么去这么久啊？手机还关机了！我不是说了要早点回来嘛！让我找这么久！……诶诶？怎么不说话？”
所以，为什么要找到我？
这个时候找到我，真是太犯规了。
对上少女疑惑的眼眸，又不自觉转移了视线。
“我没事……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再散会步就回去……”
“那样我也一起！”
“哎？”
“老爸他回到家，刚才接了个电话就又走人了，老妈估计还在生气，所以我也不是很想回去……”
“……”
这样么……
既然已经安稳过了那么多天……
所以，请让“我”再多一天。
在心底，我如此乞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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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的要来了(⁄ ⁄•⁄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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