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风吗?”
列昂耸了耸肩,没去在意,而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墙角处,灯火的死角里,正蠕动出一团黑影。
在几个人的注视下,黑影爬了出来,缓缓直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烛光照在它的身上,就宛如落进了深渊,就仿佛是一团影子从自己的主人哪里逃了出来一般。
在这一团阴影的形态固定下来后,它露出了脸,或者说看似是脸的东西。那是一副苍白的面具,面具上还带着点点鲜血,仿佛冰雪中的赤梅一般。
“我起舞兮,美人叹之。”
哀怨而悠扬的女声响起,同时阴风袭来,从两扇窗户中穿过,破朽的窗户纸被吹得剌剌作响。
“我起舞兮,明月鼓之。”
三根蜡烛同时熄灭,房间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士兵们感受到一股恶寒,仿佛四面八方都有人盯着自己。
“神降世间,良缘结兮。”
列昂现在整个人都筛糠一般抖起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团黑影,朝旁边大喊道:
“侦测法术呢?侦测法术!那东西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啊,我刚刚已经用了一轮魔法了。完全没有反馈啊!”
原本精神就处于崩溃边缘的士兵们纷纷嚎叫起来,杰森虽然表面还维持着冷静,但心中已经涌起惊涛骇浪,作为一个法师,他曾经信任魔法,但现在,一个完全无法被侦测魔法锁定的东西就出现在他面前。还在那里飘荡着!
他站起身来,朝着那黑影连发奥术飞弹,但是却被尽数弹开,这架势杰森何时见过,他当场连滚带爬的朝门外奔去,根本不顾列昂的呼喊。
作为一个法师,他当然知道比死更可怕的是什么。那就是被恶魔吞噬灵魂。
士兵们能动的也纷纷逃离,至于撞墙把自己撞晕的,其他士兵罕见的发挥了一次团队配合,抬得抬来拖的拖,一时间,这间屋子里,只剩下列昂还在地上纹丝不动。
他大张开嘴,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你是什么东西?”
而那黑影只是静静漂浮着,白色面具上的小脸之中,似乎带着一丝嘲弄。
“破晓之时,天命昭之。”
随着黑影话音落下,一声钟鸣,在列昂的脑海里炸开。
破晓之时,天命昭之。
“明天天亮之前,给我答复。”
破晓之时,天命昭之。
“今天事情不成,我们都别想活着!”
破晓之时,天命昭之。
“明天天一亮,我脑袋就要搬家了!”
在列昂的脑海里,层层叠叠的声浪将他的心智淹没。只见他站直了身体,张开双臂,将自己身上的衣服撕的粉碎。
“哈哈!”
“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列昂大笑起来,这一笑就再也无法停下,他脸色已经渐渐发紫,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止住笑声,他伸手掐在自己的脖子上,手指深深的嵌进了自己的皮肉之中。不一会,他就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几分钟后,这团黑影轻轻落地,随后房顶上跳下一个人来,正是谢菲尔。
“一段傀儡戏能把他们吓成这样?本来想着最多能把他们吓跑,这怎么还死了一个,离谱啊。”
谢菲尔试了试面前这个表情扭曲,脸色惨白的男人的鼻息,果然是已经没了。她摇摇头,耸了耸肩,
“不过你们欺男霸女,死有余辜。让我来看看孩子们的情况……”
在飞速检查了一下地上孩子们的安危之后,谢菲尔松了口气。他们都还有呼吸,连那个脖子歪成那样的孩子都还一息尚存,但是情况还是很严峻。谢菲尔抱起茅草,盖在他们的身上,以免他们流失过多体温。
“你们等着,姐姐去找医生来。”谢菲尔关门出去,冲进了夜幕之中。
一边跑,谢菲尔一边在脑内复盘刚刚那精彩的傀儡表演,虽然准备时间略长,但是效果超乎她的想象。
首先,谢菲尔将自己的披风改造了一下,并掏出一个白天随手买来的纪念品道具,德拉克萨传统面具,为了增加视觉效果,谢菲尔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将血喷在了这面具之上。
随后谢菲尔将自己衬衣上的线头狠狠的抽了一段出来,制成了傀儡线,随后又用几根树枝架起了傀儡骨架,随后她带着这些道具爬上了房顶,虽然屋里的惨叫让她浑身发抖,但她还是完成了傀儡的组装,随后,她从房顶上的一处破洞里钻了进去,屋里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地上那个站着的法师身上的时候,谢菲尔抵达了预定位置,找准时机,将傀儡投放了下去。
而她在爬上房顶之前就在门口和窗户上做了机关,这可耗费了她不少头发。
在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就趴在房梁上,开始等待一阵大风。
还好老天眷顾,大风及时到来,才能够让谢菲尔顺利实现计划,也是多亏了黑暗的环境,以及那些家伙已经神志不清,傀儡线得以完美隐藏起来。
至于偏移魔法攻击的效果,是因为塞西尔对着斗篷加持过符文防护,正是因为这个,谢菲尔才敢进行这么一出。刀枪不入的怪物形象成为了摧垮他们心理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好吧,是秤砣。
不过这还是因为这些人终究欠缺勇气,但不管怎么说,谢菲尔成功了。
之后可得在塞西尔面前好好吹嘘一番才行,其实原本她实现这么一出成功的整蛊,肯定是会大笑三十分钟的,但是那些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孩子们让她完全没有整蛊成功后的成就感了。
她一边胡思乱想着,一边一溜烟的从旧城区里跑了出来,直奔白天她去过的一处诊所那里。
而与此同时,塞西尔正背着莱莎,小心翼翼的靠近雷丘脚下。
“前方,停一下,有一队卫兵此时正从街前转出,半分钟后他们就会转入下一条街。”
莱莎在塞西尔的背上悄声说着,她现在看上去有人样了一些,在城南郊区的一处谷仓里,塞西尔去给她找了些吃的,并用魔力给她通了一些淤血。最关键的是,让她在河边洗了个澡。
莱莎现在脸还带些微红,虽然她声称自己没有感冒,但塞西尔还是给她身上多裹了一些布料,包括他的披风。
“好了,我们该走了。”
塞西尔闻言,猫腰压着脚步声,从街上快速穿行而过。
原本他有更加有创造性的方案,那就是背着莱莎,从雷丘西侧登山,一路踩着房顶飞奔上去。但莱莎提到雷丘上都是贵族的居所和行馆,有着森严的戒备,塞西尔也只得放弃这个想法。
“好了,可以走了,前面往左。塞西尔先生,是左边!”
面对往右边迈了两步的塞西尔,莱莎轻声喝道,叹了口气。
经过一下午的相处,莱莎发现猎魔人各自之间的区别恐怕也是很大的,半年前她接触的大师席勒和他的门徒,不仅处事风格严谨,同时还很擅长与人交往,那位大师还说,大多数猎魔人都是善于沟通的,因为工作需要。
但显然这位猎魔人就不是如此,他基本上惜字如金,但却并不给人以冷漠的感觉,倒像是刻意的避免和人交往,有时候冷不丁的吐槽能让莱莎大笑出声,以及最让莱莎亲切的一点是,这个猎魔人居然也会迷路。
莱莎将自己和塞西尔贴的更近了一些,而塞西尔则只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么贴上来,难道不会被他的盔甲咯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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