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七日清晨,反抗军在就地安置完公国军战俘后,穿过了灰鸦堡垒,至此,他们的前方再无更多阻碍。
四月十八日天黑时,反抗军已经行进至距离德拉克萨城二十多公里的劳斯特镇外。
为了保证之后战士们能够顺利推进到德都,克利威尔下令全军做最后休整,德都近在眼前,不论敌人曾经多么傲慢托大,此刻都应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诸位,这场战争最后的关键,就要在接下来的一两场战争之内了。虽然很快就要结束一切,但还是有一些东西需要注意……”
天花板上,亮度恰到好处的魔晶石灯照亮了在场一张张肃然的脸,克利威尔坐在劳斯特镇城堡大厅的中央,这场会议他并没有叫太多的人,因为今天要聊的事情,是一些关于小细节方面的问题。
塞西尔随意的靠坐在椅子上,他有些后悔今天来这了,因为克利威尔基本上都是在安排一些行政和行军方面的细节,像席勒显然是预料到了这点,提前把这个担子甩给了他。
“唉。”克利威尔的十句话里塞西尔连两句都听不懂,这会议参加的有什么必要呢,他调整了一下坐姿,打算小睡一会。
“嘿嘿嘿,你挡我光了,往旁边起一起。”
在塞西尔身旁,谢菲尔正抱着个草纸本,吭哧吭哧的用一支对她而言有些粗的炭笔在纸上记着什么,塞西尔见状,提起椅子往旁边挪了挪,但又被谢菲尔一把扯住。
“没叫你起那么远,我胳膊没地方架了,借你腿用一用……喂!”
塞西尔随手将谢菲尔手里的炭笔和本子拿了过来,半眯着眼,短暂活动了一下手腕后,他手中的笔飞驰起来,竟完全跟上了克利威尔的语速,如同拓印一般将字录到了纸面上。
“看你写的我都难受,把他的话全记下来就行了吧?”
“哦,对,其实也不用全记……”
……
当会议结束的时候,夜色已深,谢菲尔打着哈欠抱着报纸本跟在塞西尔的身后,一幅要死的模样。
“啊,这统领也讲的太细了,这安排的就跟他明天就会不测一样,恨不得把未来两年的规划都交代完啊,真是累死我了。”
“呵,我记得大部分都是我写的吧,你累什么。而且你不是不干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这可不是简单回来干啊,这叫专家返聘。工资翻了半倍呢,我这可是给咱攒钱呢,你可能不知道,滨海郡的物价可是老贵了……”
虽然人们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但大厅中,罗兰子爵,洛克拉姆子爵,莱莎伯爵,以及另外两位身负要职的贵族依然端坐不动,因为他们还有下半场要开。
“坎佩尔伯爵,之后,德拉克萨的国都将暂时移到坎佩尔城,关于新公爵,这里有一个名单,那些都是流亡在外的德拉克萨家族成员,有些我知道他们的位置,有些不知道,我希望由你从他们中挑选一个未来的公爵,我相信以你的眼光,不会挑差人。”
克利威尔从怀里取出一张纸片,就是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克利威尔居然花了三次才完成。
莱莎连忙从已经开始手抖的克利威尔手里将纸条接了过去,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写着约摸十几个名字,莱莎将其珍重的收好后,点头道:
“我会完成任务的。”
“还有,若是这名单上的人全部不堪大用,那还有另一个法子,洛克拉姆子爵,若是坎佩尔伯爵确认公国没有合适的人来继承,你的任务就来了,你要负责联络北帝国,让皇帝派个人来。”
“没,没问题,我是说,交给我吧。”
洛克拉姆略带结巴的回答道,克利威尔点了点头,随后,他又把目光落在了罗兰和另外两位贵族身上,补充了一些军事规划和生产恢复的细节,但更多的,都是让他们用各自的威望和人脉在战后稳住其他贵族。
“那么,该说的我就都说完了。时候也不早了,各位去休息吧……咳咳,咳咳……”
克利威尔又咳嗽了两声,整个人看上去又虚弱了几分,面对贵族们关切的眼神,他摆了摆手。
见克利威尔坚持,贵族们也只能离开,空无一人的大厅里,克利威尔抬眼四顾,他的眼前竟一阵迷离,恍惚中,他看到一位女性来到了大厅之中,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开口道:
“贝瑞尔,去帮我把……”
“统领,是我。”
克利威尔的眼神骤然恢复清明,在他眼前的,是折返回来的莱莎-坎佩尔。
“坎佩尔伯爵,你怎么回来了?”
克利威尔的眼神畏缩着,莱莎则只是耸了耸肩。
“我有点不放心您的状态,您看上去很累,不只是我,罗兰子爵,洛克拉姆子爵,包发尔子爵,还有其他人,他们都很担心您。”
“呵,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只是……而且我已经把需要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就算没有我,反抗军也可以正常的运行下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统领。您是我们的领袖,您是一面旗帜,更是……更是我们的希望。我们都想看到您坐上天声堡中的宝座,那也是您应得的。”
“应得的?或许吧。”
克利威尔长出了口气,这次他没再说话,只是示意莱莎下去,莱莎躬身后离开,大厅里再度留下了克利威尔一人。
“天声堡中的宝座?我已经坐的有些厌烦了。”
克利威尔仰头叹息道,脸上的水珠已干,他这一动,又让他的脸裂开了两道缝隙,但是他此时已经不去在意了,只是幽幽的说道:
“那边又是怎么想的呢……”
……
赛瑞尔-德拉克萨公爵感觉自己做了个漫长的梦。
这个梦十分漫长,十分的令人怀念,也十分的温暖。
但是具体的内容却完全想不起来。
就像是那梦是为了这份温暖而燃尽了一般。
但赛瑞尔却没有丝毫的慰藉感。
因为如果没有那份短暂的温暖的话,他就可以更从容的面对此刻的冷寂。
不至于需要面对宛如肢体开裂般的痛苦。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女人来到了他的王座之前。
王座?这是叫王座来着吗?
是王座,因为,他即将加冕为王。
“……仪式……阵列……准备好了……可以启动……”
女人那宛如隔着蒙皮般传来的话打断了赛瑞尔的思绪。
“……我……侍奉公国……我一直……大人……”
这女人好生聒噪。
她明明只需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就可以。
她就是为此而生的。
她没有资格说遵命以外的话才对。
赛瑞尔烦躁起来,想要调动力量摧毁这个聒噪的蛆虫。但是,他又忽然想了起来,自己好像许诺过这个女人以永恒。
既然是自己的决定,那想必是有道理的。赛瑞尔散去了已经积蓄起来的力量,缓缓说道:
“激活仪式,这是……我们所追求的,终极的路。服从我的命令,然后下去吧。”
“是……”
脚步声由近及远,良久之后,赛瑞尔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站起身来,大呼道:
“对了,XXX,替我……”
他向前伸手虚握,似乎是想抓住什么,但是随后,他瘫坐回了那高背座椅之上。很快,一根根藤蔓从他脚下的青石砖里长出,将整个座椅都包围了起来,包括坐在其上的赛瑞尔本人。
天声堡的中庭里,战鼓般的心跳声响起,一颗树正破土而出,透明如胎衣般的树皮下,红色的经络正脉动着,它越长越高,逐渐遮蔽了天空。
整个德都,都笼罩在了一层红色雾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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