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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狂欢之椅

第五章 狂欢之椅

一个戴着小丑笑脸面具的人对所有人都弯腰鞠躬做了个请的手势,待到城门重新轻轻关闭,他做了个轻轻摘取面具的动作。就是这个不经意动作的动作让本来就神经极度紧绷的众人戒备起来,甚至拔刀相向。但摘下面具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还是一张笑脸。而且,这张笑脸,阳光,年轻,美好。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光怪陆离,却又热闹非凡。简直………像极了人类末世之前的世界。“你们跟着我吧,我叫青禾,是这里最早的居民。”这个名叫青禾的年轻人善良的过分,眼睛里亮着那种很友好的光。“这里地势很复杂,如果没有人引路,你们很容易迷路的。但这里也很美好,因为你能在这里见到任何你最想见到的人。”

这里到处是戴着各式狐狸与青蛙面具的手艺人与游客,长街上挂着一串火红火红络绎不绝的灯笼。青禾走在最前面,不停的说道:“跟紧些。就快要到了。”然后,走到一棵郁郁葱葱的松柏树下,青禾停了下来。这里是一间受游人参拜的神社。

往来进出的游客脸上都笼罩着满足的笑意,手中都拿着不知名木料雕刻的红色佛牌,好像祈祷考试的得了奖,盼望孙子的如了愿,夫妻不和的也破镜重圆。看着这些人脸上都满足宽慰的笑容,好像这个地方确实名副其实—————它真的是一座极乐城。只是楚禾悲怆的开了口:“我们早就被神明抛弃了,还来求什么愿。”

但那过往中正要离去的游客中有一人,在那一瞬间,激发起了楚禾身上所有最灵敏的感官。那个一晃而去就将擦肩而过的身影绝对就是失踪已久的沈百凉,虽然楚禾还没有确凿的证据,但他的内心最深处,几乎可以百分之百断定,那就是沈百凉。

被楚禾拉住手臂的少年温雅的回头看,长长的银发用木簪别起,身穿着一套银白月华色的和服。只是不经意温和的一眼,却能望进楚禾灵魂的最深处。“沈百凉,你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再找你?”楚禾愤懑的出声质问。沈百凉却只是淡淡一笑:“缘因际会,一切都是定数。若我们缘数已尽,一切自有因果。你再强求,也是求不来的。”

然后楚禾便发觉自己的身体僵化且无法移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沈百凉收回自己的手臂,头也不回的离去,一步一步踏进了一条有清冷月光照在水面的小溪里,直到溪面淹没了人影重归无人时的平静。楚禾有一瞬间只想追随沈百凉而去,而不管他到底去哪里。但他终究动不了身,也动不了情。只能在人散茫茫后慢慢找到青禾。

青禾正在神社里像向众人介绍着神位,见到闭着双眸的楚禾,神色有些异常。“你直接告诉我们,这极乐城的规矩是什么吧。我们也不是地狱游戏的新人了,都只想求一个结果,生也好,死也好。”楚禾的话一出,只想逃避演戏假装死亡不存在的众人也变了脸色,只能凝重的看向青禾。

场面顿时变得有些悲凉。青禾哈哈一笑想缓解一下气氛,却见众人依旧庄重严肃。青禾有些难过的说:“我知道这是最后的诀别了,可你们要问我规矩,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因为这极乐城中本来就没有什么规矩。”望着这历经沧桑的松柏,青禾才继续说道:“因为它无关生死,只是告别。”

“嗐,具体我也不知道,就是说,这极乐城会让每个人都做一个选择,是要永远留下,还是离开这里。”青禾的眼神忽然变得呆呆的,他惆怅似的说道:“但古往今来,每一次的地狱游戏, 都只能有一个人离开。我是多久以前来的呢?可能有一千年了吧。纵使现在回去,家人也不可能还在了。”

有坚韧的试炼者从青禾的话语中捕捉到一个信息:“难道,留在这里的人,都是可以不死的吗?”

“对啊。这样可以避免为了争抢离开机会而互相残害的几率。我当年就是放弃了机会,让一个最想归家的同乡回去了,他要回去看最后的亲人—————母亲最后一面。”

“那你们留在这里,就没有什么缺点吗?或者说,你们自己能意识到吗?” “唉,那也不重要了吧。反正留在这里的人,都是为了成全别人牺牲自己的人呢。只是,留在这里长久以后,你的意识会受到一些损害。例如失忆,狂躁啊什么的。”

“但那些,还重要吗,对于我们这些已经永远回不到地球的人而言。”青禾从台阶上跳下,“今夜就麻烦各位下榻我家的旅馆了。休息一夜,明早再做决定吧。”

可惜,睡到半夜,楚禾还是起来了,他无法入眠,一闭眼眼前全是沈百凉淡然的离开。天有些黑,楚禾轻轻推开据说从不关闭的城门,来到极乐城外。这才远眺看清,极乐城的最东边,是一大片蔚蓝的海。尽管因为天空光线黯淡,海水有些混浊发黑。但依然是一个独处安静的好地方。

楚禾轻轻将脚放进冰凉的海水,静静想着白天发生的所有事。但不一会,他发现这里居然地震了。地面上微小的石子在剧烈的颤动,身前的大海深处正卷起十几米高的海浪,大海的底下是不断增生加速的巨大漩涡,倾盆大雨冰凉刺骨的紧随其后,地震,海啸,一波一波的迎面而来。

“果然,怪物还是来了。”楚禾看清巨大的海浪里卷携着一个个诡异的黑影后,楚禾不禁拉开弓箭,对准一个接一个目标的首级。但楚禾居然从那些黑影里听见了人类语言:“这是最后的战斗了,只要解决掉这些怪物,我们就能重获自由了。”那一个黑影乘浪靠近,竟然都是人类。

楚禾本能的向他们靠近,却换来一把暗器的算计。“离我远一点,你这可怕的怪物。”楚禾懵了,这是怎么回事?与此同时,身后的极乐城城门打开,全是一个个血管发黑,浑身血污的怪物迅猛的奔袭而来。楚禾想要射杀怪物,但怪物根本对他视而不见。并且在这浩荡的怪物群中,他看见了白天尚且美好温暖的青禾。

楚禾质疑的发声,竟然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低哑干裂的嘶吼。而这时,天空中出现了一幕又一幕熟悉的景象,全是楚禾在地狱游戏中之前的经历,一幕幕,残酷而又真实。“看来被选中离开的人果然是你啊,带着我们的希望,离开吧。也许不能再见了,我的朋友。”

这时,他的脑海中无意识的便出现了这一段话,是青禾和其余试炼者重合的声音。可在外界听来,他们却明明只是发出怪物残忍兴奋的吼叫。可天空出现一道弯月状的裂缝,楚禾逐渐即将被吸入裂缝之中。但在马上要离开的楚禾眼里看来,青禾那空洞僵硬的眼神却像是一个朋友最后的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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