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断呼啸着。
血,染红了走过的道路。
云,盖住了所有的光亮。
我,在杀死巨人的途中。
没有任何理由的杀戮,正是我如今迷茫内心的象征。
事到如今,杀戮之罪已经算不上什么罪孽,我们身上沾染的污迹早已宣布未来的消逝。
既然如此,我还有什么理由行善?失去未来的我,还有什么理由坚持。
巨人们没有抵抗,不对,在这双黑色的手腕之下就算真的抵抗那结局也是可以想象的。
但他们没有抵抗,面对死亡和毁灭,他们只是一味地在诉说着什么,然后被我杀死。
真是愚蠢,面对打算杀死自己的存在,语言又有什么意义,罪孽不会因为语言而消失,也不会因为思想而抹去,行为才是判断善恶的基准。
但,当我来到了巨人们守护的山谷最深处,眼前发生的事情让我不禁失去了语言、思想乃至行为的能力。
我瞬间理解了那些为了诉说什么而被活生生杀死的巨人们的想法,眼前的存在比任何语言、思想、行为都要更加强力且深刻。
一个长着翅膀的小女孩,就如同古老神话中的神使...天使一样的孩子。
在古老的传说里,天使因为爱上了人类而沾染了他们的原罪,变成了堕天使,而他们生下的孩子则成为了丑陋而又扭曲的巨人。
不同于我们的另一个我们,不同于我们的另一种结果。
眼前的少女是如此的纯净,不知世上的邪恶为何物,但终有一日她也会变成那些巨人一样扭曲的怪物吧。
要在这里杀死她吗?明明还只是一个还没有做任何事的孩子,我要在这杀死她吗?
但那些巨人又做了什么?他们丑陋,他们寡闻,他们远离我们,但他们做了什么坏事?做了什么值得被我们杀死的坏事?
这份毫无意义的仇恨,最终也会让眼前的天使变为扭曲的巨人吧。这份仇恨...
“...MAMA?”
“!”
这个瞬间,我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真正在意这份仇恨的不是眼前的这个孩子,而是我,是我想要将这个孩子以及自身犯下的过错归于无人知晓的虚无之中。
只要没有人知道我犯过的错误,那这份罪孽也不会有迎来惩戒的时刻。
是我的欲望在催动我杀死眼前这个纯洁无暇的孩子,就算没有人知道我犯下的错误,我的欲望也会知道。
他知道我是一个多么懦弱的人,是一个只要轻言两句就会杀死眼前这样毫无罪孽生命的人,无论未来我如何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辩解,我也会记住曾经我因为这样的理由杀死了一个孩子,与犯下的这样罪孽相比,面对其他罪孽时我又有什么理由对自己的欲望说‘不’呢?
“...MAMA?”
“...我...不是............嗯,是妈妈啊。”
我抱起了眼前的女孩,为了不让身上的鲜血染红她洁白的翅膀,我脱下了被鲜血染红发黑的衣物。
轻盈的重量,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样脆弱的躯体,但这一定就是原本属于未来的重量。
“MA...妈妈?”
“你...或许就是接替我们这些傻瓜的....这个星球诞下的新世代的‘人类’呢。”
偿还完了长辈们犯下的所有罪孽的你,如今就只有一个意义存在。
“格恩,你是因爱而生,是为了知晓爱而活着的孩子。”
“...爱?”
但是,这样下去,新生的你们迟早有一天会与无法继续前进的我们发生冲突。
你们会通过战争、牺牲和流血记住属于我们的那份邪恶与正义,为了不再犯下错误,为了不再失去这份未来的可能性,我们必须留下最后遗产。
“格恩,你就是我的正义,是我仅剩的正义。我不会让任何人将你夺走,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即使那份邪恶是源自于我自身的欲望。
蒂 阿斯加德 曼奴斯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在内心的深处立下了这份誓约,为了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未来,她将付出一切,用自己的行为偿还一切。
眼泪沾湿了格恩的翅膀,冰冷的触感让孩子的身体颤动了一下,但没过多久她就在母亲的怀抱中深深的陷入了温暖的梦乡。
*
“还没有攻下助祭院吗!”
一个中年男人焦急的向一旁的叛乱军的青年问道
“请恕我直言,助祭院有着他们自己独立的术式演算机,光是关停王宫的机能对于助祭院的防御结界...”
“我不想听这些借口!我想要的是孩子!被女帝夺走的那些孩子啊!!!”
如今的龙神联邦在失去了女帝这个约束力之后,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无法状态,仅凭叛乱军的力量完全无法抑制暴走的人群。
而在这个基础上,‘没能找到被女帝夺走的孩子’的这个事实也令叛乱军的内部出现了巨大的分歧。
本身叛乱军能够扩充到直接攻占王宫的数量,就是凭借着夺回孩子的这份大义,如今在正式攻略了王宫之后却迟迟不能找到孩子的事实,令那些临时加入叛乱军的父母们产生了非常深刻的不满情绪。
“请不要这么责怪他们,责怪不会让任何问题得到解决,比起这些我们还是先思考如何稳定住这些游离的人心吧。”
“你是...哦!这不是弘大人吗!”
有着宝石蓝发色的少年走上前来制止了中年男人的暴走,并用手势告诉了眼前的青年离开这里的信息。
“可是,弘大人,您虽然说是稳定人心,但要怎么做才行呢?”
“大家现在都感到了不安,这是对于失去了信仰与接下来前进道路的恐惧,毕竟龙神的力量是没有人敢于抗衡的,能让他们消除这份不安的唯一方法就是偶像。”
“您是说...”
“对外宣布守泣大人的登基,向大家宣称这位守泣大人实际上是蒂 阿斯加德 曼奴斯的私生子并且继承了母亲操控龙神的力量。”
“这...!”
“您想说的我也清楚,没关系,女帝大人虽然外表依然年轻貌美,但也过了知天命的岁数。”
而且平日里也缺少花边新闻,就算事到如今多出一两个私生子,你不觉得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吗?
“可这样一来,我们不就成了以孩子的名义反抗的他的母亲,这从名号上来说...”
“没有人会在意这些平民的伦理,我们需要借此安抚的是其他掌权者,只要让他们通过这样一个孩子的存在,理解自己依旧可以保持与现在一样的权力,他们就会自己开始镇压手下的暴动以此来向新的政权展示自己的统治才能。”
“原...原来如此!可孩子的问题...”
“孩子只要等到以后再生就可以了,女帝没有收缴孩子之前,不也有的是人去医院里打胎吗。他们真正想要的并不是什么孩子,而是维持身为父母的自己,你明白了吗。”
归根到底,孩子这种东西就算没有父母也能活下去,离不开孩子的是父母本身,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父母付出的代价和孩子并不是成正比的,父母需要付出时间、金钱、感情、乃至生命作为交换才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孩子,但对孩子来说父母却是理所当然存在的。
失去父母的孩子是不幸的,但他获得的却是自由,而失去孩子的父母意味的却是以上说到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
“他们不想要放弃的并不是孩子,而是自己付出的这些代价罢了。只要我们能够给出合适的补偿他们就会轻易的退下,说不定等拿着补偿回了家之后就会开始准备造新的‘孩子’。”
而为了能够给出这些补偿,我们现在需要的就是稳定住局势,从而在那些旧时代的掌权者手里获得能够补偿这些父母的利益。
只要这么做,他们就会很快的安静下来。
“...您所言极是。”
“既然已经有了结果,那么下一步就让我们开始准备新王的就任仪式吧。”
果然,人类这种东西和虫子没有什么区别。
竟然能被这样的谎话给骗过。
所谓的叛乱军如今看来也只是一群凡愚的聚集,他竟然没有意识到我现在说的那些是女帝自己也能办到,甚至正在做的事情。
既然不进行叛乱也能得到结果,那么如今的叛乱就只是场闹剧罢了。
没有夺回孩子的事实,将会剥下叛乱军大义的伪装,向旧势力献媚的态度,也会让这些已经知晓反抗意志的人们再次发起武装叛乱。
混乱,毁灭,更为剧烈的混乱和毁灭!
他们如今得到的并不是什么脱离约束的自由,而是在毁灭的过程中获得的片刻欢愉。
无力的人们会怀念起龙神时代的秩序,而这份怀念又会让王守泣这个少年成为呼唤新的战争与混乱的火种。
犹如轮舞曲一般的灭亡将会在这片大地上无休止的继续下去,啊...多么美妙的地狱啊。
这是一片多么适合诞下新世界的地狱啊......
*
炎蛇张开了他周身的眼睛,无数只眼睛在蜿蜒的巨体上浮现,然后这些目光都汇聚在了一个点上。
星火在寰宇间洒落,雾气慢慢的散开,在无数钢铁的阴影中潜藏着一个个英雄留下的尸骸。
“铭刻吧。”
这每一个英雄的名字和过往。
“背负吧。”
这每一个生命的伟业和落幕。
“守护吧。”
为了向更遥远的未来——
“传颂吧。”
高歌他们如今的故事!活着的证明!崇高的奉献!
黑色的巨人被星火点燃,完美的躯体瞬间爆发出了无数的龟裂,那是痛苦的记忆,但那更是活着的记忆。
曾经在那个被称作洪荒的时代,以大禹为首的无数英雄在近乎无尽的毁灭之中创造了新的时代,而大禹将这些英雄的伟业托付给了霸下,令其背负,令其守护,令其传颂。
孩子们听着霸下所背负的故事,知晓了曾经那些英雄的伟业,背负起了那份重担,成为了新的英雄。
然后,他们又将这份伟业再次托付给了这位来自于久远过去的存在。
“霸下的生命,便是人与这片大地的历史。”
但与这份历史相比,哈迪特意味的是人在离开这片大地的之后的历史,是一份更加宏大、奇异、充满了幻想与无序的...历史。
“最新的记忆与最古的记忆,你们之间的战斗,便是人类历史的两个阶段之间的战斗。”
“...否。”
但巨兽却否定了魔女的这个说辞,浸染了星火的巨兽抬头怒瞪着眼前的敌人。
“再一次与吾并肩而战吧,阿兹达哈卡。”
“......原来如此。”
新的伤口被星火点燃,那是属于一个人类的历史,即使被过去的人们称作暴君,如今的他也毫无疑问是一位人类的英雄。
“这是传承至今的正义。”
“与罔顾一切的欲望之间的战斗...对吧。”
“正是如此!”
身后的圆环急速缩小,相对的被苍蓝色星火燃烧的巨人也开始了他的战斗。
一道苍色的线条从黑暗的宇宙闪过,向着鲜红的巨蛇高速飞去。
巨蛇开始弯曲自己的身体,如同在打结一样,将自己的身躯卷曲成了一个球体,无数的眼睛开始散发出了位置的光彩,他们射出了一道道明晃晃的光并高速旋转起了自己的而身体。
光洒下了一个个水滴状的结晶,那每一个晶体都有着地球环境下无法想象的质量和活性化的分子结构,光是随意的碰触就会带动周遭的电子结构形成连锁性的引力塌缩现像。
“与庚辰的逆行创世很像啊。”
“...和反物质比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吧。”
但对于如今的吾等来说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
“那就让我来帮一下忙吧,正好身边有几个趁手的武器,虽然比不过大剑山好用,但姑且也算带了个剑字。”
在一旁断裂成数段的星舰,剑神洛城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所捕获化作了一个个开辟前路的武器,连锁性的闪光和爆炸带来的纯粹热量照亮了一片片黑暗的星域,在灼热与光中穿过的苍色终于抵达了炎蛇所在的地方。
“剩下的那些该怎么办?”
“提丰会自行解决。”
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
“六甲六丁之神,霹雳大将,雨伯大将,火光大将,吼风大将,混海大将,各领神兵百万垓,助吾法力,吾上按天罡,下察地理,足踏夔龙,托住六天之宫,统摄六天神君,兵马万垓,今日围城,立破千万,客兵入城,他兵败走。急急如律令摄!!!”
“这可是道家正统的荡魔祖师使出的破城咒(万法归宗收录的六甲天书中记载的正统道家法术)啊,无论是用的什么体系的防御结界...”
被星火引燃的双手泛起了一阵强烈的光彩,紧接着一阵骇人的声响在虚无的宇宙间响起,尽管宇宙中不存在传递声音的空气但那震动余波却通过未知的方式传遍了太阳系的每一角。
“都会像这样顷刻破裂!”
“嗡嗡嗡哇哇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炎蛇发出了无法理解的悲鸣声,既包含了恐惧,也包含了愤怒,但这对于吾等来说都是不可考究的问题。
“御策!”
“坐标点固定,红移位置确认,重力干涉术式安定,门(GATE)紧急开放,目标地点...天帝之庭,开放权限转至英招名下姒文命的血族。”
霸下身后的巨大圆环开始无节制的放大,那边缘燃烧的苍色火焰在一个无形力量的干涉下向中心汇聚形成了一个由蓝和黑组成的螺旋。
平面螺旋开始吸取临近的物质,那强大的吸引力甚至硬生生撕下了包袱在哈迪特周身的火焰。
“就是现在!”
霎那间,宇宙被纯白色的光所笼罩,一阵璀璨的烈阳照亮了寰宇间一切黑暗笼罩的空间,令纯白色的宇宙在我们的眼前炸裂。
光没有汇聚之处,有的仅仅只是庞大到失去方向感的能量,足以令一切物质法则为之崩溃的能量。
人类生存的大地如今已经成为了诸神的战车,发出了一个时代落幕的呜呼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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