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祭典结束之后，我们便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这是为了更好的保护我们而做的举措，手持轻机枪的武装安保人员在今天上午就坐着军用的直升飞机来到了天巫岛，而会场外围的海岸和主岛更是在不亚于正规军的天垂市特警部队不断进行着机械式的探索和巡逻预警。
他们并不是武侠这样的超人，虽然也有不少是有善于使用内气以及门派出身的人，但他们并不是武侠，而是专家。
“效率这东西还真是可怕啊。”
一个电话就能在一小时以内从当地凑齐几十人甚至近百人的专业士兵，然后是通过飞机空投或者军用直升机的形式投放的人员、帐篷、无线电、无人机观测班、侦察与反侦察专家甚至连配置了装有需要电机驱动的重机关枪的吉普车都能在今天下午送到。
“这是准备要打仗吗？”一旁的格恩发出了心不在焉的感慨。
如果要问我能不能突破这些戒备随意往来，我能给出的答案是‘能’。但如果说能不能在不留任何痕迹的情况下随意往来，那我的答案就会变成很困难。
因为武侠的识气主要还是针对人、活物以及运动中物体、主动接近自己的事物的感知能力，除非是识气起手的武侠否则死物，更准确地说是没有生命且不会动弹的东西对于我们来说很容易成为感知的死角。
也就是说像是隐形摄像头之类的物件，对我们这些非识气起手的武侠来说还是有一定威胁的。
“话说武侠原来还是会怕子弹的啊。”
在埃达的世界里也存在枪械，不过威力和样式都属于比较古早的类型，与风土世界的各类先进武器无法相提并论。我曾经在和艾尔维多老师的冒险中也看过使用枪械的冒险家，但那个威力和精准度...我认为直接使用弓箭或者以刀剑为主武器可能会更好一些。
“我记得桓轩哥曾经和风土大陆上一个国家最先进的机械化大队打过一场战争。”
他在谈论这次战斗时用了‘举步维艰’这个词来形容。
就算是最新型号的反坦克火箭筒也不可能贯穿武神的防御，但反过来说就算是武神也不可能永远的维持这种高强度防御姿态，他们的作战方案就是依靠人数差距、攻击距离和信息传递的迅速来让刀枪不入的桓轩哥在不能休息的前提下不断的维持在高强度的作战状态，最终将武神累到筋疲力尽弱化到可以凭借枪械击败的程度。不吃、不喝、不睡、不排泄就算武侠再怎么超人也不可能这么一直战斗下去，而桓轩哥将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两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他只能通过啃咬树皮和昆虫的方式才勉强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如果换做是守泣，就算是不吃不喝不睡不排泄也可以简单的维持三个月的长期战斗，但就凭守泣的防御力并不足以抵抗各式最新火器的洗礼，同理虹桥也做不到正面抵抗装备了最新火力的军队，但她一定不会让拿着这种东西的人出现在自己识气感知的范围以内。
“但结果还是武神打赢了，不是吗？”
“并没有...只是在两个月之后那个国家就因为主力不在而被琳玔的军队所毁灭，因为这个原因双方的战斗才被强行结束了。”
如果那场战斗就这么继续下去到底会是那边赢了呢？对于这个问题恐怕没有人能给出明确的答案。
“...额...也就是说，那位武神仅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就拖住了一个国家的主力？”
“没有，像是核潜艇、航母还有驱逐舰之类的海军他还没打过。”
“换句话说坦克、轰炸机和战斗机就都已经打过了吗！！！”
“按桓轩哥的说法，战斗机可比人好找多了，按着飞行轨迹一跳就能逮到。”
“你确定那是跳而不是飞吗？！哪有能做到这种事的碳基生物啊...”
据说因为桓轩哥出色的表现，如今正在有研究人员想要测试武侠的凝气能不能阻挡真空或者海底的高压环境、太阳辐射以及次原子离子对人体的影响等...把这些内容翻译过来就是‘想看看把武神在没有穿航天服的状态下扔到外太空里会不会死’的研究。
如果是桓轩哥的话说不定真的能做到，我对自己竟然产生了这样缺乏常识的想法而感到了意外。
“按守泣大人您的这番说法，就算是就算是有了这些警戒部队也不能完全放松啊...不如说，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仪式为什么不从一开始就准备好安保部队呢？”
“因为安排的人数越多所需要的物资也就越多，如果来往太过频繁很有可能被别有心计的人发现并被针对。”
而且就某种意义上来说，七曜和四圣都不是纯粹的政治要人，反倒是有着足够自保能力的武装暴力人员。这次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大场面，完全是琳玔的政府在迁就武神的任性。
走着走着我们就来到了我的卧室，在三坪大的房间里有两个占据着带顶大床的小家伙。
“守泣大人！您这么做是会出事的！”
“我做什么了？！一直在跟着我的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在我走之前她们两个明明还不在这里的，是有什么是来找我的吗？
“嗯...守泣哥。”
“额...好困啊。”
是雅美和沙耶她们二人，她们躺在我的大床上手里拿着好像是最新出品的掌上游戏机。
“守泣哥！快来玩格斗游戏吧！我们这次可是经过魔鬼特训的，不会在轻易的输给你了！”
“嗯...不会输...呼~”
雅美精神的提出了格斗游戏的邀约，而一旁看上去很困的沙耶大概就是她们为什么会跑到我床上玩的理由吧。
*
上午九点四十七分，在千寿的带领下虹桥和武神桓轩来到了昨天发现洞窟的海岸。
“这...怎么会。”
但那个洞窟却在今天的上午彻底消失了，并不是被沙石泥土掩埋，而是更加平整的、毫无痕迹的消失了。
“什么都没有呢。”
“...我没有说谎。”
“我知道，关于这点你不需要再向我一一解释。”
虹桥说罢微微闭目，很快她就得出了结论。
“嗯...真的是什么都没有。”
不只是在地面上的部分，就连地底的深处虹桥都用识气找了一遍，却还是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注意的东西，就好像整个空间突然凭空蒸发了一样。
“不过，这附近确实有一股奇怪的气味。”
对于虹桥四圣级的识气感知来说，不只是对于物质面上的存在，就算是接近于思念般的生物信息素残渣她也可以清楚的感知到。
“桓轩哥，可以麻烦您一下吗。”
“...吸~呼~小事一桩。”
桓轩大人在虹桥的指引下来到了坐标的位置，紧接着双膝微曲，左肩带动左手向前，右手自然的向后弯曲，就如同在为一张看不到的弓弦蓄力一般，僧帽肌弯曲、隆起，肩胛骨如同小山一般立起，健壮的胸肌如同要被身上积攒的力量所撕裂一般露出狰狞的‘裂痕’，很快武神右手的皮肤变得有些透明肌肉、骨骼、神经散发出了如同白炽灯般耀眼的光辉，如同星海般闪烁的光晕在他的体内流动着！
“哈~~~~~~~~~~~~~~~~~~~~~~~~~~~~~~~~~~~~~~~~！！！！！！！！！”
一拳，光辉化作了雷鸣，雷鸣在空气中瞬间炸裂，但那痕迹却停留在了空中。
“...啊.......这...这是...”
这是什么东西？对于作为侦探的千寿来说，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情况，总不可能真的用拳头打碎了‘空间’吧？！就算是武神这也太...
“只要掌握了正确的武，一切的虚妄都不会是阻碍，武之形即为真，武之理即为道。”
“是...是吗。”
就把这理解为武神的一拳打破了保护洞窟的魔法结界吧。这样的想法，对我一直以来建立的逻辑思维会更友善一些。
“比起桓轩哥到底多么非人类这件事，我们还有其他更值得讨论的重要之事吧。这里确实有什么东西在，目前我们确认到了这个事实，接下来要怎么做？是要凭借武神大人荒唐的武力继续撬开‘闺房’的大门，还是说就这么见好就收直接退下？”
虹桥提出了切实的意见，以目前战力来说就算是真的要深入探查也绝对不会再出现昨天的情况，但如果在这里彻底破坏结界极有可能会出现打草惊蛇的情况。
“能请您先从这些‘裂缝’里探查一下里面的情况吗？虽然说出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我的感知范围没有您那么远，只能麻烦您做这件事了。”
“好吧,让我试试...嗯...里面...没有人，倒是有感觉到类似船的物体，但...除此之外好像就没有什么指的称道的东西了。”
“是这样啊...那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虽然不知道这些裂痕等一下能不能自动恢复，但如果真的要开出能让一个人钻过的大洞，对方一定会开始警戒甚至直接逃离天巫岛，这是我最不愿见到的情况之一。
现在真正重要的情报有两个，一是武神可以击破这些魔法制造的逃避识气感知的结界，二是虹桥大人可以感知到这种结界的位置。
“虹桥大人，等一下能麻烦您将整个主岛都大体检查一遍吗，我想把那些可疑的地方标记出来，在午饭之前整理复印下来发给那些部队的人，也会让其他人尽可能地不要靠近那一片。”
“哼...你的意思是想要瓮中捉鳖喽？”
只要凭借这两位的力量完全可以做到以最低的代价确定结界内部的情况，但如果因为其他人擅自行动让对方警戒使得行动范围变得活泛起来可就麻烦了，所以我们现在需要的是确保对面的能够对自身的所在产生安心感。
“等办完了这些之后，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先回会场一趟。”
考虑到天巫岛主岛约三十平方公里的大小，今天一天大概是没办法全部找完了吧。
*
格斗游戏，是一种极端要求玩家反应速度和操作精准的高度竞技游戏。
越是高手之间的战斗，其局面越是会变化莫测，甚至游戏厂商还会故意加入些近乎反人类的操作，比方说格挡、相杀、差合等用于区分高手和新手的技术。
然后，在我的面前...
“可恶！又输了！这个角色的有利帧实在是太短了！攻击频率还慢，根本就抓不到守泣哥的不利帧啊！”
“我早就跟雅美你说过要多练习确反，进入混战状态下对帧数的判断就会变得困难。”
顺便一提，格斗游戏中的帧数大概为6帧=0.1秒，人类一般的视觉反应速度大概是在0.25秒左右，而在这个游戏中的格挡需要玩家对手在接触瞬间的七秒以内用同样的上下中攻击击中才会产生判定，也就是大约在0.116秒左右的反应和操作时间。
“格恩你要不要也玩一局？光看着我们玩也没什么意思吧。”
“我就算了吧。”
我实在不觉得正常人能从这种逐帧进行对应操作的怪物手里赢下胜利。
“这样啊，那还真是可惜。”
“不过，守泣大人原来连玩游戏都这么精通啊。”
感觉和一直以来给人的印象有点不太一样。
“算是吧，以前弧矢哥经常会带我玩这类格斗游戏。”
“那个狼帝原来还玩这种游戏？”
该说意外吗？但仔细想想好像又觉得不奇怪。毕竟那个人看上去就很离谱，所以反倒是感觉他干出什么事都会变得不那么奇怪。
“我到现在都还没能在这种游戏上打赢过那个人呢。”
“......真的假的，像你们这样逐帧操作的玩家，竟然还打不赢一个普通人？”
这太不可思议了，简直就像是在说举重冠军在和普通上班族的掰手腕比赛中输了一样的不可思议。
“那个人虽然反应能力跟不上我们，但他会将已有的情报在脑子里演算，对他来说这种格斗游戏可能就和下象棋一样吧。”
在脑海中精准的演算，然后再将这种演算的结果忠实的再现出来...就为了玩这么一局游戏那个男人到底花费了多少脑力啊！
“明明还有很多更有意义使用方法，为什么这些天才总是喜欢把脑子用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上呢。”
“对啊，在这一点上，那个人和你们魔女很像呢。”
“和我们很像？”
比起什么意义和现实与否，魔法更在乎的是现像内在的本质，魔法可以没有意义和价值，但一定要足够浪漫。
而这种浪漫才是真正吸引着魔女们探究真理的动力。
“以常人的力量战胜有着超人能力的武侠，这世上还有什么会比这更加浪漫的吗？”
“...确实，这么做很浪漫呢。”
可能在这段时间里我有些被这个世界的风气所感化，已经忘记了魔法的本质，但守泣大人的这番话让我重新想起来了。
魔法是比起结果，更加重视过程的学问。因为如果脱离了对愿望的肯定，魔法就会失去那份神秘性。
就算是最后我们一无所有，我们依然会寻求魔法，就算我们获得了稀世的财富和地位，我们依旧不会对魔法放手，在这样的事实面前我们所追求的结果和为了结果而经历的过程又有什么区别的必要呢？
我们是魔女，而不是科学家，对我们来说正确并不是必要的，错误也不是可耻的。
真正重要的只有一件事。
“我想做的到底是什么。”
除此之外的一切，对魔女而言都是没有价值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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