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克里希因，即白嗣•克里希因•冯•克虏伯，感觉自身的所有力量都流失殆尽了，就连开口问出疑惑都做不到。
“……你等等，”赫芙洛兹坐在一旁不知从哪拿来的座椅上，手中由同样的黑色结晶体构成的篆刻刀不断且极快地在那棱状体上切割、篆刻——就像高效而准确的机器按照指令办事，没有一丝犹豫。
……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抱歉，单手操作多费一些时间……这一型号的核心太久没见了，差点忘了怎么补回路了。”
大概过了几分钟，赫芙洛兹左手的手心一直放在克里希因的胸口，克里希因感到有一丝暖流在这时间里一直不断流过她的心脏……
以至于赫芙洛兹移开的刹那，她很想抬起手以握住那只手。
“……安静点，”赫芙洛兹将核心塞回克里希因胸口的空腔，旋了一下。
“克制住这种感觉……它不会对你有益的。”
克里希因瞬间感到一股磅礴的能量回荡在胸间。
她想要索取更多……周围还有更多……
周围还有很多……
不行！
回忆起了前一秒赫芙洛兹的话语，克里希因猛然一咬舌尖，让自己清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的一臂已经举起，面前的少女举着步枪——已经上膛了，枪口正对着自己……
她是真的要杀了自己。
“……”克里希因压下了手臂，控制着恢复了行动力的自己退到了墙角。
“阿呜……”
踩到了之前白嗣随手丢的军官手枪，她足下一滑，脑袋撞到了装甲板上。
痛得她抱头蹲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能颤颤巍巍地屈膝半蹲着站起。
不过……却没有以前失神撞到门框时的晕眩感。
“咳嗯，没有迷失……噗……迹象，很好。”赫芙洛兹手背掩着嘴角，步枪已经放在了身侧。
虽然极力掩饰，但她弯成月牙状的眉毛和克制住没弓得太厉害的腰间绝对是出卖了她。
“不……不要取笑！”克里希因抹了抹眼角，强睁开泪眼看向她。
“噗哈哈哈哈……不行忍不住了。”赫芙洛兹伸手在她头上按住，接着搓了一下。
这样一来……她的头竟然不怎么疼了。
“先前这个机体把模拟痛感调太高了，”她在克里希因周身绕着走了几圈，目光像是在审视落在克里希因身上，就像在看一件作品，“还有什么要问的吗？……要加咨询费（非常小声）。”
“机体……？”
克里希因在自己眼前挥了挥手，觉得与自己没什么不同，然后疑惑地看向赫芙洛兹。
“……啊，你不知道吗？”赫芙洛兹报出了一长串数据，之后看向了她，“这是你的术式人形编号。”
“真的。”
她看着克里希因依然存有疑惑的双眼，又补充了一句。
克里希因想到了一个人……也许她不是人——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在自己在这里醒来前的记忆最后一刻，似乎是有天边的一道流光划过……还指给了蒂埃因斯看……
然后呢……
然后呢？
然后……
克里希因尽力去回忆，但是这之后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记忆锚点丢失吗？”赫芙洛兹托腮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是这么个问题。
她已经破解了克里希因的控制权限，于是将手放到了她脑后。
……一个片段被修复提取了出来，赫芙洛兹就和吃饭一样轻松地把它投影在了克里希因身前的装甲板上。
克里希因抬起了脑袋，看向投影……
————
一杆骑兵长枪——枪头雕着王国贵族的刻章，晃在自己面前，抬起。
蒂埃因斯从远处站了起来，在她们所乘装甲车的残骸旁——仅剩的半边躯体，抬起了手中的杠杆老式术式铳。
王国的术骑兵……选择先消灭她。
基本失去行动能力的蒂埃因斯被贯穿了躯体。
————
说到底，自己的躯体，控制权还是主导在自己手中的。
其实，现在就可以很简单地把名为“赫芙洛兹”的潜在威胁……拔除。
白嗣“站”在赫芙洛兹意识实体之后，手搭在她露出的雪白肩颈处。
可以少很多麻烦……吧？
“……”许久，她移开了手，因为发现自己下不去手。
也许是“朋友”的关系吧……自己一个人的话，未免还是太无聊了。
就在她叹了口气，准备把手移向腋下夹着的未开封薯片袋的时候，指尖之间的视觉信号被导入了她的意识——
白嗣看到了赫芙洛兹饶有兴趣地放映着那些克里希因的缺失记忆片段的画面……
“……果然还是杀了罢。”
……
“呃咳啊……什么啊？”
几秒钟后，赫芙洛兹捂着腰侧，被强行以物理方式断开了和身体的链接。
“随便翻记忆这件事在我这边做就得了啊！”白嗣的语气颇为不满，在她额前用力戳了戳，“……你是想加入什么复仇大戏吗？”
“诶嘿……”
“……下次还敢？”
“当然！”
……
在克里希因的视角，少女顿了一下，然后身体前倾。
手上与她的链接瞬间变得极不稳定，片段开始以非常跳跃的方式掠过。
克里希因尝试从中知道什么，但直到最后一帧前都无法看清画面。
最后一帧停了下来，是自己被格莱伊拦腰抱起的间隙……等等，躺倒在地的……不也是自己吗？
她探出了手掌，在胸前抚摸。
冰冰的，很硬，给她带来一些不真实的感觉。
“……别摸了，”白嗣站稳了身形，看向了克里希因，“已经够平了。”
少女向她靠近了一些，将手中握住的步枪塞到克里希因怀中，让她抱在胸前。
“这是那个术骑兵的骑枪，总体上的仇已经帮你报了，”白嗣祈祷她不会节外生枝，“那个……现在，还有复仇的念头吗？”
两人相视，都沉默了许久。
“……我知道了。”
克里希因看着怀中的步枪，再抬起头看向白嗣眼中的希冀，心中终于下定了向王国势力敌对的决心。
……因为他们踏上了自己祖国的土地，夺走了自己亲近的人，给大家带来灾难。
“知道就好了。”
虽然不知道她明白了什么，但是白嗣认为自己的开导至少是成功了一部分。
接下来……还要为摸鱼伟业继续积累资本。
至于考虑回去收拾赫芙洛兹？暂时应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毕竟现在大约赫芙洛兹的确死了罢。
她开始收拾摆着身边的器械，准备回去割那些100元一丛的韭菜。
“……白嗣？”
克里希因试探着问。
“嗯……什么事？”
她咬了咬下唇，沉默了许久。
白嗣一边收拾着器械，却迟迟没有等到下文。
“……有什么问题吗？”
“啊……那个，只是想知道你准备走了吗？”白嗣出声提醒，她才回过神来，连忙出声，准备就这样草草结束话题。
“嗯，还有一些韭……伤员没救治完，”白嗣合上箱箧，“已经耽搁蛮久了。”
这么想到，她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推开了隔离门，将脱下的厚重隔离服甩到一旁的架子上。
“等……等等，”
“还有什么事？”
克里希因叫住了她，伸出了手，迟疑了很久才开口。
“……谢谢。”
白嗣多看了她几秒，随后收回目光。
……
果然，还是说不出口。
克里希因知道面前的少女就是“自己”，但还是不敢从她口中确认这个事实。
……但是，她好像也不在乎这个身份，也不在乎这具皮囊。
她到底在乎什么呢？
联想到白嗣出门前对她所要做的事情的阐述，她的形象在克里希因心中隐隐攀升了一截。
“……”
克里希因放下了抬起的手腕。
她不会辜负了蒂埃因斯的付出，也要尽力不输给自己。
在为对抗王国军的层面，克里希因想要做像白嗣一样做出奉献的人。
“……”
白嗣合上了隔离门，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走偏了的感觉……但弃之脑后，赚够摸鱼的本钱再说。
回到了“克莱星顿”号。
她走到了一个桶状容器前，抬起了它。
“它有些重……还是我来把它倒出去吧。”
“？”
格莱伊伸出手，想要接过容器，却换来白嗣疑惑地歪了歪头。
她打开了容器，露出里面的内容物来查看——里面装着许多碎肉或肉片，有一些生出了黑色的结晶体，正在无规律地蠕动着。
“……它们有些已经成为感染体了吗？”
格莱伊毫不犹豫地从腰侧取出一组数枚黑色晶体，排列对准了容器，面色凝重。
“原来在这边叫感染体吗……”
白嗣将容器中的一片蠕动着的肉片夹在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间，将容器护在身后，走向了一名最近的重伤员。
她把那感染体放在了两处伤口断面之间。
它就像饥饿的蛇类生物，首尾分别绞住了两处分开的断面，黑色结晶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生。
手术刀从白嗣袖间夹隙滑落，白嗣接住，指尖抵住刀柄在那肉片上准确地割出一刀，又“喀喀”几声铲下突出结晶体。
感染体死去，少女握住两处断面拼接。
断面拼接后没有再分开，还隐隐以肉眼勉强可见的速度继续被结晶体接合。
“嗯。”
“感染体……竟然还能这么用？”格莱伊觉得自己的常识被重塑了一遍，“没有排异反应？”
“没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格莱伊都以看着少女利落地以这种完全违背帝国教科书的方法处理断肢、创口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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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长鸽子在线三更……但最近要期末考了，所以可能会鸽，但时不时会诈尸一下。
……话说，如果有人看到这里的话能给卑微鸽子留个评论吗？给鸽子加点92号汽油吧。
QAQ
每章补充的设定：恒质质量、密度都极小，极易压缩，每一粒恒质粒子都携带一定量的无属性能量，可以被转化成其它形式的能量，最易转化为其它物质的内能，可以充当化学键，可以强制等效地链接原子或分子，可以造出一些奇葩物质（二银化镁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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