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归于寂静。
术式模拟的炮击，发挥出了预料之中的效果。
“还活着吧？凯瑟。”
格里芬将步枪朝远方扔去，代为施术媒介的它，此时遍布凝结的恒炭。
啪嗒——摔落到地上时，外部结构脆弱地崩塌了，露出了内部的低碳钢部件。
“还活着，差不多死了。”
“还有力气开玩笑，应该是没死。”
顺着扶梯走下，她看到了凯瑟。
“……收回前言，”格里芬顿了顿，“这伤势，估计只有教国的牧师能救了。”
“拜托，我和教国的牧师互相看得不太顺眼。”
“那可惜了。”
他的胸膛没入了一枚大体积的引擎碎块，同时多处躯体被贯穿，殷红的血液染红了一大片身后的装甲板。
格里芬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
交战时便近黄昏，此刻入夜。
气氛沉闷，一块白布笼罩着舱内的中央。
“宁露，”琳娜倚着那门与她相伴的37毫米火炮，在炮塔内透过舱盖的夹缝，看着天空，“睡着了吗？”
“你两小时二十分零九秒前问过我同样的问题。”
宁露抬了抬手臂，看了看手中染上血痂的怀表。
她显然也被那次炮击波及到了，半边残破的袖管下，多处较深的伤痕分布在大臂一侧。
她也睡不着……除去因为弹震产生的不适，更多则是对四周的警惕——毕竟她们刚刚失去了凯瑟。
琳娜仰过头，继续看着天空。
响起了踏过外挂扶梯的声音，透过观察孔一角的月光昏暗下来。
“宁露……”
“拿好枪。”
宁露递过一柄手枪。
“嗒”是栓锁处被抵住了，发出了碰撞声。
琳娜拉开了一处栓锁，顶开了舱盖，屏息凝神，将手枪平举过胸前，扣下了扳机。
“砰——”因为紧张，这一枪落空了。
然而半自动的手枪上好了下一发子弹。
琳娜对准面前的人影，清空了半个弹匣，却没有一发得以命中。
对方反而抓住了枪身，反手盖住了翻盖，卡在里面的弹壳使她无法再开一枪。
对方的身体前倾，双方的距离瞬间拉近，甚至琳娜能感受到那呼出气体的余温。
然后对方摔倒了。
……
许久，被从内部锁上的变形锁栓被成功打开了。
“……竟然真的睡着了。”
琳娜的感受有些一言难尽。
她戳了戳面前少女的脸颊，然而她没有反应。
如果琳娜不是当事人，她也不会相信刚才差点把自己反杀的，是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少女。
不过就蒙尘的残破军服来看，是友军，而且还是伤员。
琳娜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见面便交火的行为极为不妥。
如果换成另一个人，恐怕早就被速射成筛子了吧……
“……怎么就直接开枪了。”
宁露也无语地这么说。
“因为……单看她手中的枪以为是王国军啊……”
琳娜尴尬地偏过头去，视线恰好落到了面前少女的身体一侧。
那里遍布道道伤痕，有很大一部分都深可见骨，虽然经过了简单的处理，但还是有部分被搅碎的军装布料掺在较深的伤口中。
琳娜很难想象她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还是先把她带进来吧……”
宁露同样看到了那些伤口。
虽然她们都不具备什么医学知识，但稍微帮止下血还是可以的。
琳娜放下了用得差不多的一卷绷带，抬起手腕抹了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她是硬抗下了一发炮击吗？伤得也太重了吧……”
当琳娜掀开她的衣角看到那些伤口的全貌时，脸色都不禁变了一些。
所幸是大部分已经结痂，处理起来也还算简单。
琳娜做完了她会做的，如果说还要做些什么，那就只剩祈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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