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忘记了所有悲剧，看到的都是奇迹————《空洞骑士》
我的名字叫诹恒，是南京紫金学院的应届毕业生。如今是一个独立游戏制作人。
话虽这样说，自称游戏制作人也算是一种好听的叫法。说的难听一些，我现在的状况和无业游民可没什么区别。
自主创业的独立游戏制作人，没有资历，没有文凭，更没有经验。得不到大厂的赏识与认可，就意味着自己的作品在完成前没有任何的收入来源。甚至在开发阶段也要投入大笔的金钱去外包合适的音乐、美工等等。
这也许并不是大多数独立游戏制作人的现状，但一定是我自己最真实的现状。
对于我来说，投身于这个事业，无疑就是抛弃一切放手一搏。
很多人觉得我这样过于天真，根本看不清这个社会的形式以及不了解社会之恶。也许吧，他们说的对。要问我为什么要执意选择这样一条路，因为热爱。因为执着。因为不忘初心。以及......
一个约定。
“沃日！开车能不能别发呆！？你差点撞到那个消防栓！”夸张的尖啸将我的意识拉回了现实。我去，自己刚刚居然在开车的时候走神了！还好没出现什么紧急情况，不然这辈子我可能都要在大牢里面度过了。
“咳咳，没事。在我的掌控之中。”故作淡定的竖起大拇指，果不其然的换来对方一个白眼。
“总有一天柱之男号会被你给开废了。又不是在玩GTA，真以为能在马路上漂移啊？”王坤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了车窗外。
柱之男号是我现在开的车的名字。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是一辆早就停产的黑色桑塔纳。
没记错的话是王坤在大二时以超低价（20000元）从废品师傅手上求回来的，避免了它被销毁的命运。明明我在小学的时候还能偶尔看见它的同胞来着，没想到短短几年就已经销声匿迹了，不禁让人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从各个方面客观来讲，它作为一辆车是合格了：因为作为汽车该有的基本功能它是一个不缺的。当然，汽车额外的“享受功能”它是一个都没有的。不过对于这样一辆元老级的汽车我还能要求什么呢。
窗外的劳斯莱斯幻影从我的车旁呼啸而过。望着它疾驰而过的背影，大量思绪再次萦绕在我的脑海中。
“喂，诹恒。老实讲，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奇怪？”
“还好吧。只是我的第八感告诉我最近要有大事发生。”我半开玩笑的回答着，这种走神、精神恍惚的状态，自己也没有一点头绪。唯一能想到的有所关联事的可能就是前几天关于“她”的梦了吧。
“你当你是圣斗士.....喂！？看路！前面的劳斯莱斯！要撞上去了！！！”王坤紧张的叫嚷起来。不知为何，前面那辆劳斯莱斯幻影突然熄火了，就这样直勾勾地停在路中间。
“可恶的有钱人！就让我带着柱之男号的悲愤和他们同归于尽吧！让他们感受这价值两万元的廉价车的愤怒！”
“别啊好兄弟！我还没有过女朋友！我不能死！”王坤掐住我的脖子拼命摇晃着。
我当然不可能撞过去的嘛，又不是什么报复社会的心理变态。轻轻叹了一口气之后，我从那辆熄火的车旁绕了过去。
“好久不见，诹恒，还有王坤。最近过得应该还好吧？”
“我们很好，刘班长。正如我们以前说的，我和王坤已经投身于制作独立游戏的梦想之中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问世与大家见面。”心虚的说出在脑中构思了无数遍的台词。要问到游戏进程啊，连创建文件夹的工作都还没做呢。简直毫无头绪。
“那真是太好了。到时候一定要通知我去买一份支持一下。别看我现在这样，还记得高中时我还是学校王者荣耀战队的队长呢！”刘班长大笑着拍了拍我们的肩膀，搂着我们走进了同学聚会的地点：癞皮酒吧。这是我们高中时固定聚会的场所。
刘班长拉着我和王坤坐到了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我环顾了一下周围，全部都是些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孔。没想到才过了这几年，人的气质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包括刘班长也是一样。
客观上来说，他的外貌和高中时相比并没有明显的变化，虽说很不甘心，但依旧是那么英俊。不过在气质上，和曾经的愣头青毛头小子相比，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稳重和魅力。如果我是一个女人的话，我一定瞬间就会被他偷走芳心吧。
“来三瓶雪花。”班长朝着吧台老板这样说道。
“别别。我开车过来的，酒还是算了吧。”听见班长的话，我赶忙推辞。这几天南京的酒驾查的可是非常严。稍不注意我就要被抓去吊销驾照了。想当年科目一我可是考了8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回到那个地狱。
“别那么紧张！可别忘了这是一次通宵聚会。隔壁不就是KTV么，到时候全员喝完酒之后移战KTV呢。等到结束之后都得是明天了。”
不管刘班长怎么蛊惑我，对于科目一的恐惧是刻在我的DNA里面的。在我的强烈抵触下，刘班长并没有坚持，耸耸肩并和王坤开始喝了起来。
通过他们的对话，高中时的回忆开始在我的脑海中清晰起来。
“......我说，诹恒。”
大约20分钟之后，刘班长面色微红的向我搭话。通过他的表情可以知道，现在的他已经是处于一种半醉的状态了。
“干啥啊你这帅气现充男。话说这次你找我来也是有事情对我说吧。”我把正在逐渐靠向我的帅脸推向一边，带着一种嫌弃的声音说道。
“没什么，就是.....很担心啊。我担心你在经历了.....那些事情之后，会不会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很抱歉我.....当时做不了什么。”刘班长低下了头。可以感受到他对我的遭遇是真正的感到悲伤。
“不要这么说刘班长。某种意义上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在我遭受那些非人的对待时是你站了出来，选择相信我。这份恩情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我拍了拍他的背，这些话不仅仅是为了安慰他，更是我埋藏在我内心的心里话。当时没有他的支持，我也许真的无法从绝望和暴力中挺过来。
“不，不是这样的。......这不是我....我不配..”我的话并没有安抚到刘班长，相反，他的反应更加强烈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把我和王坤都吓了一跳。
刘班长的身体颤抖着，喃喃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我和王坤相互望了一眼，对于现在这场面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静默着等待时间的流逝。
大约过去了三分钟。刘班长颤抖的身体终于平复了下来。王坤和我自然也舒了一口气：准备拨打120的手也松弛下来。
刘班长的头从吧台上转向我，复杂的神色从他的眼中流出。我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但是喉咙却像是卡住一样，完全发不出声音。他的眼神，我见过的。
“那个女生怎么样了？”冷不丁的，刘班长开口说道。
“什么！？”意料之外的话语，让我不禁发出一声咋呼。那个女生是什么意思....？是在说她么，可是为什么班长要突然说这些.....还有他之前说的那些话，究竟是.....大量疑问盘旋在我的大脑中。“你说的是.....？”
“啊啊，别误会。我说的不是那个她。”看见我的反应之后，刘班长慌忙的摆了摆手。“好歹这点分寸我也是知道的啦，不能在人家伤口上撒盐的。”
你说这句话就已经是在伤口上散盐了。我在心里吐槽道。
“就是啊。那个.....那个学妹。咱读高三她高一的那个。”
“......你说的是铃音吗？”
“对对对，我说的就是她。”听见铃音的名字之后，班长的眼神中迸射出光芒。
所以说这是啥东西？班长居然和铃音认识啊，过两天我得好好去拷问她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在我的印象中他们两个从来是没有交集的。
思索之余，轻轻地抿了口儿童果汁，但很快我就把整口的果汁都喷了出来：
“你们两还没复合？”
“咳咳咳.....你在说什么东西啊！？我和铃音本来就.........早就分手了，为什么会复合啊！？”
最近是不是意料之外的台词有点太多了？差点就把我给整懵了，如果刚刚说漏嘴的话那一切可就完了。这个刘班长看上去傻不拉几的，其实是在套我的话？
心脏开始以二倍速跳动，我能感受到头皮已经开始出汗。面带渗人微笑的盯着刘班长，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我突然有点理解为啥那个QQ微笑的表情会被人认为是阴阳怪气了。
“没啊......就算你们分手了，但关系不是还是很好吗？”
这该死的家伙，问出来的果然是我最不想去回答的东西。
“比起情侣，我更是把铃音当成....我的妹妹。你懂的吧！就像是....我对诹萌萌的态度一样！其实在很多地方铃音和萌萌还是很像的，比如......”
大脑宕机的我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估计现在在王坤的视角里我已经神志不清了：因为刘班长压根就不知道我有个叫诹萌萌的妹妹。
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的目标就是扯皮然后把话题从这件事上给移开。仅此而已。
“诹恒。”刘班长打断了我。“告诉你一件事吧。”
“你在朋友圈看过我的女朋友吗？”
“看到过....就是那个有点辣妹风格的女孩子吧。那应该是你的初恋吧。不是挺好的吗。”大脑在过载中疯狂回忆着，总算是在一隅找到了刘班长和他女朋友的一张照片。还好当时王坤让我多看了几眼，否则我现在绝对想不起来。
“不。她不是我的初恋。”
这句话又给了我一记晴天霹雳。老天爷您可别恶心我了吧。我今天听见的足以震撼全家的内容已经够多了，怎么又来？！
用着已经冒黑烟的大脑进行最后的思索着：刘班长在高中时代可是出了名的木头男。不管有多少女生向他告白，他都是笑着拒绝的。原因是自己没谈过恋爱，也没有过那种感觉。
而刘班长在大一的时候似乎就交上了这个辣妹女友。但这个女孩子并不是他的初恋？也就是说.....不出意外的话，他的初恋是在高中.....那么会是谁呢，又为什么会对我说这个.....
不等我思考完，刘班长再一次出声：“我的初恋其实是....”
咔嚓。
癞皮酒吧的门被人推开了。
刘班长转过头，对着门口的方向不耐烦的喊道：
“对不起啊，今天这里被我们包场了，无关人士请回......”
说到一半，班长突然停下了。
“发生甚么事了？”我拐了拐一旁呆住的王坤。王坤慢慢地转过身，脸色煞白的望着我。就像是浑身触电一般。
“见到鬼了？”
我对着他招了招手，还趁机占便宜给了他一巴掌。不过似乎都收效甚微，他依然是处于那种触电状态。
“好兄弟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给你个忠告。”
他把我的头按到吧台下面，低声嘶吼道：
“不要回头看，也不要说话。咱就安静地坐在这个高脚椅上，不会有任何事的。”
这话说得简直把我好奇心拉满，这酒吧是来了悍匪还是来了玉皇大帝，被吓成这个样子。虽是这样想，但既然好兄弟让我千万别回头了。我总不能作死非要回头找不自在吧。
我记得那些劣质恐怖片里，不都是老好人警告：千万别做XXX啊！然后一转身片里面的崽种就去作死最后导致无人生还。我可不想成为这样的崽种。
心里想着我真伟大的同时，把头从把台下抬起来，和刚才一样继续品味果汁。虽然我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喧闹的酒吧已经没人说话了。
好兄弟王坤见我如此听话长舒了一口气，嘴角动了动：
“可以让下座吗？”
“好兄弟你说了啥......还有你的声音怎么那么像一个女的？”一头雾水的我把脸凑到王坤面前，还没等我说完，他整个人狼狈的跌在地上。四肢着地爬走了。
“啥玩意儿，cos伏地魔？”我仰天打了一个哈哈，那也是我今天打的最后一个哈哈。
“诹恒先生。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一点也没变吗。”
女声再次传进我的耳朵，在我判断出声音的主人之前，视线就被身旁刚刚坐上高脚椅的人给夺取了。
那是一张我无比熟悉的，倾国倾城的脸庞。黑色的眼眸、小巧的鼻子、精致的双唇，就像是洋娃娃上雕刻的五官一样，美得令我窒息。
乌黑的长发顺着她的头散华下来，一直批落到她的腰间。曼妙的身材在酒吧灯光的映照下，勾勒出一副完美的身体曲线。配上她那全身黑色的白领服，散发出一种难以接近的神圣氛围。
眼前的这个女人，正是我的初恋——黎轻羽。
从此刻起，我的大脑正式进入报废阶段。
“你.......为什么会..？”
黎轻羽不耐烦的皱了皱眉，仅仅这个动作就让酒吧的温度降低了几分。我甚至看见柜台里的老板狠狠的打了个寒颤，希望是我的错觉。
“高中同学聚会。我参加难道不是很正常吗？”她开口了。每个字都在敲击我的心脏。
“我以为你在北京不会回来..”
“那是你以为。”她拍向酒吧的吧台，整个癞皮酒吧在顷刻间变得雅雀无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自以为是。”
她的指责，让我的心脏一阵绞痛。我以为我已经能都淡忘她，能够坦然面对她，能够轻描淡写地谈论她。没想到她简单的一句话，竟会让我如此痛苦。
在她面前，我已经无余力再去说些什么，能够保持沉默不崩溃，就已经是我的极限了。此刻我才明白，我恐惧的不是她，而是那段回忆。
“话虽如此，我现在也得坐高铁回北京去。”黎轻羽看了看手表，接着再次将目光放到缄默的我身上：“明天早上8点还要开会。”
“我帮您打车.....”刘班长迅速地看了我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还没等到指纹解锁，就被一个冷淡的声音制止：
“不必了。这么偏僻的地方，又是深夜，叫不到出租车的。”只是看了刘班长一眼，刘班长的手机就掉到地上。
我滴个乖乖，这简直比霸王色霸气还超模啊！
“所以有没有哪位同学，愿意开车送我去车站？”黎轻羽的声音再次响起，在酒吧中回荡着。
骗鬼呢你这个女人！？明明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就盯着我一个人看是吧.....！你今天是真的想杀了我吗........
“我来.....”一名红脸醉汉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虽然记不得你是哪位同学了，但我现在只想给你磕三十个响头！感谢你把我从死神的手中救出.....
黎轻羽微微转过头，只是斜着脸看了他一眼。甚至都没有露出....一个表情。那红脸醉汉宛如被恶鬼缠身了一般，脸色从通红变成惨白。
“我我我我想起来了.......我喝酒了今晚，人不能酒驾嘛哈哈哈哈哈.....”他尴尬的挠着头，赶忙把手中的青岛啤酒一饮而尽。
你这家伙.....几分钟前我还听你要扬言来一场醉酒狂暴去飙车来着。可惜我没有录音机。
“哎呀对不住啦我也喝酒了”“对对对真的很抱歉我虽然很想帮忙但毕竟酒驾不好啊....”“我我我还没驾照呢”“我是乡下人不认识高铁站”
接着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都从这些烂人的口中冒出，我甚至还听见个“老婆在生儿子要去医院”奇葩玩意儿。
面对昔日同学的各种借口，黎轻羽依旧是死死地盯着我看。全然没去听外界究竟在说什么。假如那些烂人争先恐后的想送她去车站，我想也不会改变她对我的死亡凝视。这女人目的性也太强了吧，全然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是这样。
你真的是，和我一样，什么也没变。
看着这样的她，我的身体竟轻松不少。那种由于未知而产生的恐惧感也因此消散。
可能在我的内心最深处，对她的喜欢还是，大过恐惧吧。
“黎轻羽小姐，我来送你吧。正巧今晚我没喝酒，你真走运。”我站起身，拍了拍已经坐麻了的双腿。
“不是我走运，你这个人喝不得酒。这点我还很清楚。”她背过身向着酒吧的门口走去，在我的双腿解除麻痹之后赶忙追了上去。在这一刻，她的背影，和曾经身着校服的她，奇迹般重合起来。
黎轻羽side
汽车中闷热的环境令我感到烦躁。真的是诹恒为啥在开这种老古董啊！透过车窗外的夜灯，我注意到反光镜中的他正在偷偷注视我。
一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就赶紧将视线从我的身上移开。他就这么害怕我么。
一想到这，全身就不禁酸楚起来，这种感情，我已经无法分清到底代表着什么了。他变成现在这样，全是因为我。
凝视着反光镜中正在开车的他，长相和过去几乎没什么变化，不过脸上似乎是瘦了点，他真的有好好吃饭吗.....我想应该没有，连开的车都是这种古董货，一定现在生活的很拮据吧。
脸上的胡须似乎也很久没有刮过了。以前叮嘱过他要记得天天去刮胡子的......而且眼袋好重！是每天都在熬夜吗，这样可不行！！就算你的身体再好也禁不住大规模的熬夜的！！！该死.....一看见他就有很多话想说，可是.....
我做不到。
“你在做游戏吗？”
“啊.......有的，好歹.....这也算是我的梦想嘛。”他把头埋的很低，不让我看见他的脸。
我真想现在一拳轰飞我自己，憋了半天就憋出来一句冰冷冷的你在做游戏吗！？这是不是有点过于凡尔赛了......显得像是我要显摆自己是高管而他就是个臭做游戏的打工人！！！！
冷静，黎轻羽，要冷静。往好处想想，至少他从表情上看不出你的慌乱。感谢老天赐予我扑克脸的能力！
现在需要做的，是想办法产生话题，然后制造对话的机会！
心底暗自立下小目标后，我决定抓住时机把握未来。
看了眼手机，半个小时过去了。我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完了，再这样下去就要到车站了，那不就前功尽弃了嘛！！
明明这次从北京赶过来是为了见他一面.....明明是想告诉他，我其实早就已经知道，那次所谓出轨的真相。想告诉他......我爱他。
车速渐渐地平缓起来，不久，整辆车停在了路边。我摇下车窗，眼前的是一栋熟悉的建筑。
“正好在去车站的路上，路过咱的...母校，就顺带停下来看看啦。”他打开车门，身子依旧坐在驾驶室中。晚上的微风透过车门吹了进来。家乡的风让我怀恋。
“这么多年了，你应该不知道吧。六合高级中学也变得不一样了。”不知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他望着天空，自顾自的开始一个人讲了起来：
“宝哥在带完我们这一届之后就退休了。前不久我回来的时候见他已经带孙子了。小翟倒是还在教书，不过羽毛球已经不愿意打，说是老了打不过年轻人了。”
他对着夜空做出了一个羽毛球挥拍的动作：
“不过感觉他是吹牛皮的。上次我回来对他软磨硬泡，让他和我solo一把。你猜怎么着，我被打了个零封。”
说到这，他轻笑起来。也许是想到自己被暴打时候的模样了吧。
“你是踢足球的。”本想着说些什么安慰他，回过神来这句不三不四的句子已经从嘴边滑出。有些时候，我真的想给自己来几个耳光。
听见我的话，他整个人躺倒在副驾驶上：
“足球场没了。荷花塘也没了。”
对于这摸不着头脑的话，我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嘴唇微张，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啦，就是建新教学楼啦，原本的荷花塘和足球场被征用而已啦。新的足球场应该很快会重修好，不过荷花塘应该是回不来了。”
“这样就不会出现因采荷花落水的学生了呢。”本能的从嘴里说出心里话，直到说完几秒后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
“确实。不过这样的话英雄救美的桥段也不会再出现了。”他笑了，他的笑容就像是一种魔咒，将我和他有关的全部记忆显现了出来。
泪水不争气的从我眼眶中流出，就在此刻，我要告诉他其实我早就知道真相，我要告诉他我爱他。
我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我也知道这么做我该去承受什么。我也知道，如果我现在没有说出来，这件事将会伴随我直到进入坟墓。
“诹恒.....其实.....”
叮叮叮~~~
不合时宜的电话铃声在车内响起。这不带有感情的机械铃声将我大脑内的感性驱逐而出，理智渐渐地回到我的脑海里。
好险！差一点就要被感情左右而说出无法挽回的东西了。诹恒对不起。为了我，也是为了你，我现在还不能说。
我宁愿被你害怕着，也不愿意.....被你恨着。
诹恒赶忙拿过手机，看了来电的号码之后，露出犹豫的神色。他的这个表情让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在略微踌躇后，诹恒还是接了电话：
“学长！！！为什么到现在才接电话！给你发消息你也不回！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我最讨厌的声音还是出现了。这小丫头片子的嗓门究竟是有多大啊！手机没开外放我都能听见她的叫唤。
诹恒手忙脚乱地捂住通话口说道：
“我在开车呢铃音.....！现在没空，回去我打电话给你啊！”还没等到对方回复，他就光速挂断了手机。
“哈哈哈，出了点意外事故........黎轻羽小姐，你在生气..？”
“呵呵怎么会呢。我为什么要生气呢，女朋友给男朋友打电话，我身为一个局外人怎么可能会生气呢。”（混蛋！！我特喵要气死了啊啊啊啊啊！诹恒你这个渣男！为什么还和那个女人有联系啊！！？！明明你们之间的关系全是假的还这么亲密.....等一下，万一这几年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诹恒怎么可能喜欢这个狐狸精！！全是他在勾引我的诹恒！全是这个女人的错！过去我选择了妥协，可这次我…不会让你把诹恒抢走的！）
“我.......我早就不喜欢她了，你要知道。她在我的心里，像是我的妹妹一样。”
“就当是这样吧。”（果然果然！是那个狐狸精缠着我的诹恒！！是你自己能没把握住机会！既然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没能够夺走诹恒，那这一次我要给你一点颜色瞧瞧，让你知道诹恒到底属于谁！）
诶，等一下。我刚刚回复了个啥....？就*当*是*这*样*吧....？我是不是又，把天给聊死掉了呢...
自那之后到高铁站，我和诹恒再也没有发生过一句对话。
God side
（深夜的动车站中，一名黑衣女子无言的走在路上。她感受着家乡秋天，最后的微风。
“冬天来临时，这微风就要变成寒风了啊。”女子独自喃喃说道。
“记得多穿点衣服啊，北京的冬天应该会更冷啊。不过寒风还是比不过咱南方就是了。”意料之外的声音从背后传出，让女子吓了一大跳。“你.....怎么在这，不是应该走了吗？！”
穿着乱糟糟的男子站在女子面前，和女子精致的打扮相比，男子显得格格不入。
“在母校门前的时候，你哭了吧......抱歉啊，告诉你荷花塘被拆掉的事，我记得你很喜欢荷花的吧。”男子在低头致歉之后从口袋中递出一张面巾纸。“虽然现在有点马后炮了啊，可我不想看见你流泪啊。拿着个擦擦吧，虽然不是什么名贵的纸。”
男子笑了笑，强硬的将面巾纸塞进了女子的手中：“保重啊。”
“要你多管闲事。”留下这么一句话，女子头也不回地大步进入车站，留下男子一个人出神的瞻望着。
车站内，女子走过的地砖上，有着大滴大滴的泪珠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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