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扇门的感觉,就像是踏足星空。
但来不及细细品味门中一掠而过的璀璨,少女们便在白然的带领下,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一座灰色的城堡。
城堡的屋顶被染成了暗红的颜色,沿着墙壁丛生的爬山虎,就像是垂死之人手背上浮起的青筋,狰狞且扭曲。
整个世界的色调都是灰暗的。
包括那天空,也泛着令人不安的紫色。
“深渊的力量……”露娅耸了耸鼻翼,敏锐地嗅着周边散发出的气味。
“这里是夹缝。”休同样认出了此地的环境意味着什么,不禁露出意外的表情。
即便对于世界的形态了解不多,但她也大致明白,夹缝严格意义上已经不属于单纯的物质领域。
但那扇空间之门,却畅通无阻地带着自己踏入这里。
那么,他是否有方法,前往真正的深渊,即灵体的领域呢?
“住在这座城堡里的不知道叫啥男爵,因为心爱的妻子出轨,愤而献祭了城堡里的所有人,向深渊寻求“真正的伴侣”。”
白然向众位少女们介绍着,带着她们轻飘飘地落在城堡的后花园里。
“那他得到了吗?”
“用你自己的眼睛确认这一点吧,小喵。”白然微笑着,揉着小喵的耳朵。
小喵乖巧地点了点头,而众位少女的视线,也随之被花园里的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所吸引。
那是一名相当美丽的女人,艺术品般的容颜,凹凸有致的身材。
她的一颦一笑之间,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美丽。
女人坐在男人的腿上,吻着男人的脖子。
而男人幸福地笑着,从石桌上的银盘中取下一枚干瘪的葡萄,喂到女人的口中。
“那个大姐姐,很漂亮嘛。”
“当然了,那可想象力的现实具现,这要是不美的话,只能说明那个男人大脑贫瘠得可怕。”白然理所当然说着。
而休看着那女人,却是立刻皱起了眉头,忍不住问:
“她看起来,怎么这么像我死去的母亲?”
“你想听实话吗?”白然遗憾地看了眼休,说。
休点点头,舔着干涸的嘴唇:“这是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在他想象中,你母亲就无比接近他所认为的“完美”吧。”白然说道,这番话却是让休顿时感觉一阵恶寒。
这个连自己都叫不上名字的小男爵,竟然暗地里倾慕自己死去已久的母亲,甚至还用她的形象,塑造出了这样一个不知道算不算做事生物的东西!
“没事,我会帮你干掉她的。”露娅摩拳擦掌地安慰休说。
休感激地看一眼露娅:“嗯,谢谢你。”
“不好意思,轮不到你动手。”白然又遗憾地说了句。
“你们是什么人!”此刻,院子里的男人也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当即起身,警觉地望着白然等人。
“艾东特男爵,我对你的遭遇,实在是深感遗憾。”
“但是,自从你接受深渊起始,错误既然已经犯下,那么事到如今,是否可以结束这个错误了呢?”白然迎上前,彬彬有礼地说道。
但艾东特的脸色却陡然一变,凶狠地瞪着白然说道:“我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
“不管你是谁,胆敢闯入我的城堡,那就做好去死的准备吧!”
说着,那女人首当其冲扑上前来。
只见她的胸前打开,尖锐的肋骨节节凸起,化作百足虫一般蠕动不止的足,而她的头部亦是分裂,张开八瓣带有锯齿的口器。
双臂也化作折叠的,螳螂一般的锯齿镰刀,而她的头发,则化作了七八支触手。
“叮——”
场中,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白然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白色的衬衫,打上了领带,并戴上了一副装饰用的银框眼镜,手中拿着一支黑色教鞭,看上去颇有几分年轻老师的范。
而他的身后,作为背景的是那座城堡,以及如同雕塑般定格不动,化作怪物的女人,以及满脸怒容的男人。
“咳咳,现在,全体起立!”白然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说。
所有人,皆死一般的沉寂。
见过类似画面的休,和对任何事情都显得波澜不惊的小喵还好,伊露露、露娅、莉莉怀特三个人,是真的张大嘴唇,一时半会儿都合不拢了。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吧,既然都站着,那就算了。”白然像是没注意到她们的吃惊,嘀咕说着,挥着教鞭指了指那女人化作镰刀状的手臂。
然后,他随手一指呆愣住了的伊露露。
“你,这位同学,你觉得这个像什么?”
“啊!蛤?”被点名的伊露露迟钝地反应过来,支吾半天没说上话。
“小喵知道,是螳螂!”小喵兴奋地举着手,说。
“不错,就是螳螂。”
“那谁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吗?”白然接着问。
这下,没有人回答。
“好吧,各位同学,上课可是要专心哦,不然老师我,可是要打你们手掌心的。”白然装模作样地说罢,接着开始介绍。
“因为,这份灵体在降临到物质世界之后,寄生在了一只螳螂的身上,所以,它的本体与螳螂颇有几分相似。”
“灵体降临在物质世界,必须得有“能量”和“载体”。”
“能量,通过献祭获得。”
“载体,则要看仪式现场有什么了。”
“一般而言,仪式的中心,仪式的发起者,也就是那位男爵将成为载体。”
“不过,因为这位男爵向深渊请求了“永恒的伴侣”,所以深渊多回应了他一份灵体。又鉴于仪式范围内的人类都已经被献祭了,所以那个灵体干脆就挑中了一只螳螂作为载体。”
说着,白然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有些后怕似地说:“还好它选中的载体不是蟑螂,否则它肯定能够毁灭世界。”
“为什么蟑螂就能毁灭世界啊?”伊露露不理解地问。
就昆虫而言,蟑螂不是比螳螂弱的多吗?
教鞭,抽打在了伊露露的臀部,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
“哎呀,你干嘛突然打我!”伊露露气愤地挥了挥拳,而白然已经若无其事地回到了那“教学模型”前面。
“因为主人很怕蟑螂的说。”而小喵这时候,压低嗓音,笑嘻嘻地同其他人说。
“诶——看不出来。”
这一情报,让所有人都颇为吃惊。
想不到强大如白然,竟然也会对蟑螂束手无策。
“小—喵——”白然带着阴沉的笑脸,啪的一声就折断了手中的教鞭:“看来,你的屁股也痒了呢。”
“呜呜呜,主人~不要打小喵的屁股,小喵知道错了!”小喵立刻躲到伊露露的身后,眼泪汪汪地说。
“嗨呀,一个大男人这么小气干嘛,非要打的话,我帮小喵挨了!”伊露露摸摸小喵的头,当即豪爽地说。
“那就你挨。”白然果断说。
而后,他清清嗓子,继续教学。
“所以,一般而言,对抗深渊生物,你得先看它的载体是什么,因为它的弱点,和载体的几乎差不多。”
说到这,白然清清嗓子,恢复如初的教鞭,指向了那个女人身后冒出来的触手。
“另外,就是这个东西了。”
“触手,几乎是深渊生物的标配,有时候,他们的身体上还会会多几双眼睛,几张嘴,不过现在没有,我们不讨论这种情况。”
“那这触手,又有什么弱点呢?”露娅举手问。
“作为生物的一部分,这是完美的。”
“如果没有载体,深渊单单以触手怪的形式出现,那绝对是最棘手的情况。”
“好在,深渊的灵体意识,通常没有很清晰的“结构”概念,所以必须依靠载体才能定型。”白然接着说。
“完美? 这触手完美在哪里?”莉莉怀特不太理解。
“强大的力量、快速的反应力、敏锐的触感、可硬可软、可长可短、可粗可细,不仅足够灵活多变,而且被切断了也能迅速长回来,你说这不是完美的生物,那这是什么?”白然的话,让莉莉怀特哑口无言。
这样看来,白然说的很对。
“好吧,说了这么多,是时候告诉我们,如何杀死深渊……呃,不,是杀死深渊灵体所寄宿的这幅肉体了吧。”露娅有些感觉拗口地问。
“嗯,有两种方法。”
白然点点头,教鞭指了指那深渊生物倒三角似的脑袋。
“第一种方法。”
“首先,暂停时间。”
“然后,拿出一把刀,或者放一把火,把它弄死。”
介绍完毕,全场死寂。
“怎么了,同学们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白然歪了歪脑袋,奇怪地反问他们。
“我他娘能暂停时间还要问你怎么杀深渊生物吗!”伊露露一拍大腿,吐槽道。
“哎,这不是说了有两种办法吗?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没有耐心呢。”白然看她气急败坏的模样,叹了口气,摇着头说。
“那你倒是赶快介绍一下,亲民的方法啊!”露娅也忍不住忙问。
白然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让她们保持安静。
然后,他缓缓道来,对众人说道。
“第二种办法,除了要了解深渊生物所寄生的载体本身的弱点之外,还需要“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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