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说喉咙痛，中午要喝粥。
某厨房杀手想着那就点外卖好了，结果妹妹身子扭来扭去的不依，撒娇的说要喝哥哥熬的粥。
实在是坳不过她了，宋言就照着手机上的做法，去买了一些食材回来，皮蛋、切好的肉丝、然后还很是尴尬的去找房东太太要了一些米。
在厨房的柜子里翻了半天，拿出好久都没用过的砂锅，检查了一下，就是落了点灰，还是可以用的。
老实说熬粥应该不难的，加水加米适量，然后扣着时间转中火煮就行，就是宋言以前没做过，心想着对着手机一步一步来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大米洗净，加入水、滴入几滴色拉油，浸泡30分钟，网上说的窍门在于，用油浸泡过的大米可以快速的煮到软糯，开花。
瘦肉丝腌制、皮蛋切小丁，这些都没什么问题，照着做就行了，宋言虽然有些生疏，但还是能按着流程做下来的。
宋言仔仔细细的看着手机，往锅里倒入米，以1比10的比例加入清水、再加入姜丝，简直比做化学实验的时候还要认真，甚至心里还想着去弄个烧杯过来。
啪的一声打开火，然后他就巴巴的站在旁边等着，不一会儿就煮开了，转成中火以后，用勺子不停的搅拌着，又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个巫师，在炼一锅毒药。
搅啊搅啊，等到米粒开花，粥变得糯起来的时候，就开始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宋言又开始加皮蛋啊啥的，扣着时间的搅拌，防止糊锅。
身为罪魁祸首的宋雨笑嘻嘻的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哥哥系着围裙一脸认真的样子。
并不是只有男人喜欢制服，女人也是，哥哥系围裙的样子真的很好看啊......
那股浓浓的香气，从厨房里一直飘出来，她从来没有闻过这么香的粥，因为那香气里面包含着平静而卑微的生活气息，这种又柴米油盐构成的熨帖，叫人心里无限的安心。
想到这里，宋雨轻轻的抿了下嘴。
那位姜姐姐会做饭。
好不开心。
等把东西全部加进去了后，宋言又开起大火煮了两分钟，撒上葱花，然后关火。
宋言咬了咬手指，很是懊恼的看着炉子上还在冒着泡泡的皮蛋瘦肉粥。
很香，闻着真的很香，但是，太稠了点。
手机上并没有告诉他如果粥太稠的话，搅拌的时候要适量的加水。
宋言挠挠头：“这锅一会拿下去给房东太太的狗子吃，我再煮一锅试试。”
宋雨轻轻的笑着：“好的。”
又花了大概半个小时，宋言重新弄了一锅出来，索性这锅是可以了，否则的话皮蛋、瘦肉什么的都快不够了。
用毛巾捂着把小砂锅给端到桌子上，然后盛出来，浓浓的香味，宋言觉得这玩意儿也不错，不用太多的技术，水扣好的话，连他也能做的出来。
宋雨穿着一身居家服，头发挽起，露出欣长的脖颈，缓缓的低下头，用勺子喝了一口。
她露出满足的笑容：“好喝。”
环顾了一下这个租来的住处，一间卧室，一厨一卫，小巧玲珑，五脏俱全，也算干干净净，富有生活气息，一个人在这里生活，富足但难免孤独，两个人在这里生活，琐碎但是甜蜜。
今天的天气很好，窗外的阳光很温厚，还有鸟叫声，透过帘子落在宋雨的脸上，好像在熠熠闪光。
宋言不由得愣在桌前面许久。
心里突然升起一个词，相濡以沫。
对，就是相濡以沫，而不是相依为命。
他和宋雨就这这张矮脚的小方桌子，相对坐在地上，安安静静的喝着粥，宋言看着妹妹的细眉细眼，然后妹妹也突然抬头，撞上了他的目光。
宋雨笑了一下，然后又笑一下，说：“哥，我刚才跟你说的，是真的。”
宋言沉默了很久：“会后悔。”
“我不会。”
“我会。”
宋言摇了摇头：“宋雨，这是灭顶之灾，反馈回来的东西，会把我们两个当场压死。”
“其实想来想去，正常的恋爱，不过就是和人看电影，吃饭，散步，聊天，接吻，然后睡觉，若说有什么新意，不过就是身边的人不同而已。”
“可是你不一样，我身边的人再换，你也是我的妹妹，这个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一个事实。”
宋雨抿了下嘴，把碗重重的砸在桌子上，很是罕见的红着眼睛，朝着哥哥发了脾气：“我两个都要！”
“你说什么？”
“我说，我既要当你的妹妹，也要当你的爱人。”
“你再说一次？”
宋言猛地伸出手，迎着妹妹倔强又执着的眼神，迟疑了半晌，终究没舍得扇下去。
他突然想起古龙先生在小说里的一句话。
歌女的歌，舞者的舞，剑客的剑，文人的笔，英雄的斗志，都是这样子的，只要是不死，就不能放弃 。
“宋雨，你听我说。”
目光重新柔和下来，宋言把手放在妹妹的脑袋上，直视着她红的像兔子一样的眼神：“最美好的故事是低语，有些东西是不能大声讲出来的，讲出来的话，你的生活会以一种迅捷的方式分崩离析。”
“到那个时候，你就不可能再跟我呆在一起了。”
宋雨抬起头，声音颤抖，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来，红唇娇艳又漂亮：“那哥哥的意思是，其实你也是不想讲出来吗？其实你什么都懂吗？”
宋言摸着她的脑袋，恍惚之间，也想起了那个在跳皮筋的小女孩子，一下，两下，三下。
六五六，六五七，六八六九七十一。
回过头去看看那个夕阳下的遥远角落，才切肤的感受到，对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有了羞赧和踌躇，你才能够获得足以走遍山川湖海的洗练和淡定，并为此失去随心所欲书写自我的能力。
“宋雨，不想对一件事失望的话，就不要寄予厚望，其实你也感觉到了终点是地狱。
“你把心事翻译给我听，我听懂了，我不承认。”
“这是忍耐，也是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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