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了摸裙子的夹层，左柔陷入了沉默。
钱包……
小姑娘的呼吸狠狠一滞，松开了扯他袖子的手：“对不起。”
跟之前演出来的哭鼻子惹人怜爱模样完全不一样，小姑娘似乎有些羞赧，小拳紧握，根本不敢抬头。
宋言拍拍她的脑袋：“姐姐很关心你，但你不仅利用了姐姐，还想拿姐姐的东西，所以得跟姐姐道歉。”
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钱包，小姑娘依旧不敢抬起头，直直的伸出双手递了过来。
“自己跟姐姐说，抬起头。”
宋言推了她一把，小姑娘缓缓的走到左柔面前，眼眶红红的，带着哭腔说了一声姐姐对不起。
接过钱包，左柔的目光略微有些复杂：“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浑身颤抖：“我、我叫……姐姐你不要把我送去警察那里好不好，奶奶还在家里等着我。”
左柔带着问询的目光投过来。
宋言点点头：“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典型的营养不良，之前说的应该都是真的。”
当然，也有可能全部都是谎言，但宋言从不相信人性本恶，这么小的女孩子，如果就满嘴谎话的出来骗钱盗窃，宋言总觉得这个社会有一种让人绝望的窒息感，正如那个老人所说的，心里空落落的。
就算是骗自己，多少也会舒服点。
所以他更愿意相信这小姑娘真的是为了她的奶奶。
犹豫了一下，左柔还是伸出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用听起来尽量温柔的语气说了一句：“姐姐不会把你送去警察那里。”
抹了抹眼泪，小姑娘很是感激的嗯了一声：“我叫宁竹。”
宋言朝她招了招手：“小竹，你过来。”
“哥哥……”
虽然是宋言把她抓出来的，但小竹似乎不是特别怕他，只是内心的羞愧和自责才导致不敢抬头看他，内心深处反而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自从爸爸走后，已经很久没有人用这种温柔又严厉的语气教育过她了。
拉着小竹走到旁边的休息长椅上，宋言把她抱到椅子上，然后在她面前蹲下来：“小竹觉得自己是乞丐吗？”
小竹很急切的摇摇头。
“那么，小竹是想靠自己的双手，卖花来挣钱对吧？”
“嗯！”
“那为什么要拿姐姐的钱包？”
小竹很是羞愧的扯着自己的衣角：“对、对不起，之前姐姐抱着我的时候……我今天一朵花也没有卖出去……”
宋言点点头：“小竹家里除了奶奶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冬姐姐，姐姐是滨海一中的学生，读书很辛苦，因为学费的原因，还要去店里打工，小竹、小竹想替姐姐分担一点。”
滨海一中吗……应该有贫困生补助才对……滨海一中对于贫困生的优待是远远超过其他学校的，毕竟在这个只收天才的学校里，在其他人从小到大接受着流程化和高等教育的情况下，从贫民窟出生的学生，本身就是一种天才的象征。
很是沉默了一会，宋言捏了捏她的手，没有说什么。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
比不了左柔和姜容，但宋言的家境其实还算还不错，他来自京都，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自从被断了生活费以后，妹妹一直想要出去打工，替他分担一些压力。
——哥哥的话，空出时间去打牌就好了，毕竟哥哥也只有这么一个爱好了呢。
宋言很是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和家里的矛盾，纯粹是他的原因，所以连带着妹妹也被株连了，否则的话，妹妹的生活，一定会过的像诗一样，每天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开心快乐的高中生活。
“小竹不是乞丐，也不能是小偷，所以要记住今天的事情，姐姐喜欢你，所以才会原谅你。”
很认真的嗯了一声，小竹抓着他的手：“哥哥，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宋言，宋朝的宋，语言的言。”
左柔站在后面，盯着那个半蹲的背影，美眸深处有一点难以察觉的迷离。
她清楚的记得，真正受到流言伤害的应该是宋言自己才对。
看到小竹投过来的希冀眼神，左柔点点头：“左柔，左边的左，温柔的柔。”
小竹乖巧的叫了一声：“宋言哥哥，左柔姐姐。”
宋言摸摸小竹的脑袋：“该回家去了，你有冬姐姐的联系方式吗？让她来接你。”
小竹又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宋言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小竹自己记住今天的事情就好，我们不会跟你冬姐姐说的。”
很是感激的嗯了一声，小竹从兜兜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条，很明显是记不住，所以就写在纸条上带着，这位冬姐姐，应该是除了奶奶，对于小竹来说最重要的人。
一串的号码，后面附上的名字——宁冬。
接过纸条看了看，宋言递过去给左柔：“八点多了，让她家里人来接她吧。”
“我们可以送她回去。”
手里捏着纸条的左柔很是想摆出一副温柔的面孔，小竹看起来小巧又可爱，虽然脸色饥黄，但依旧像个小娃娃，对于钱包的事情，左柔早就不怪她了。
可爱即是正义。
宋言摇摇头：“我不知道小竹口中这位冬姐姐，是没有拿到贫困生补助，还是不愿意拿，小竹的意思，她的自尊心应该挺强的。”
“算了吧。”
左柔看了他一眼。
宁冬的名字，我听过。
高一的学生，竞赛组新来的小师妹，深受几位竞赛教授的喜爱，在姜容和宋言一文一理两个吊儿郎当的疲懒货不在的时候，滨海一中的教授是把她当未来的扛把子来培养的。
左柔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那串号码。
“你好？我是宁冬。”
电话里传来疑惑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
一般情况，很少会有陌生的电话打给她，毕竟在大数据的时代，连电话推销，都不会找上一个贫困生。
也不管对面能不能看到，左柔很是认真的点点头：“你好，你妹妹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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