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欢笑声，调酒师凿冰球的刮声。
红酒的香味，鸡尾酒里薄荷的清凉，烟的臭味。
暖色的灯光，恍亮的射灯，紫色的聚光灯。
一切的一切都让歌尘如此不适应，何等的纸醉金迷。
他看到一边有一位穿着蓝夹克的男人正搂着两位富态女性，有说有笑的，一旁还有一个小弟光着膀子在那里做俯卧撑，两位女士指着小弟，一边数着数，一边笑。
“他们在干什么呢？”
“接客哦，然后那个做俯卧撑的呢是在讨好那个蓝夹克，和前辈搭好关系，就能有机会拉到客人，就能挣钱了。”
歌尘停住了步伐，他记得老板秦哥说过让他跟着艾露莎学，那为什么那个人得去搭好关系呢？
艾露莎转眼，歌尘的表情是所有初来驾到的新人都会流露出的疑惑，她便解释道：“我们这些员工看上去很和睦，实际上背地里都是在竞争的，新人勾搭上老员工，老员工也会特意放出资源给新人拉拢关系。你因为是我推荐过来的，所以老板判断你与我之间已经建立了联系，就把你交给了我，但我只会教你人际关系的处理方式。”
人际关系么？确实对于他这头才刚来这个世界一个月的龙来说，人际关系是最重要的，可以好好地帮他隐藏身份，融入这里。
“这里很赚钱么？”
“嗯？唔嗯……看水平吧，其实我们就是类似于销售的存在，卖服务卖酒，你只要服务水平到位，自然能引得那些消费者为你花钱，然后钱是64开，你可以拿到60%的提成哦。”
“提成？”
艾露莎坐到了吧台上，熟练地叫着调酒师给她一杯金柠鸡尾酒：“比如你得到了一位客人的青睐，客人愿意为你开一瓶一万块的红酒，那你就可以分到六千块，这就是提成。”
“六千？”
这可比搬砖赚太多了。
可歌尘也明白，赚钱是需要本事的，既有那种低声下气的新人，也有那种高高在上的人气王，差距很明显。
而他是一个纯纯的新人，在这个职场……不，这个如同战场的地方上，就是一个一级的小兵，要摘下桂冠还早得很……
他望向远处，有的地方是一个男的陪着多位女性，有的则是一位女性周围陪伴着多位男性。
“放心吧，我是陪女性的，你应该不是同性恋吧？那你就安心跟在我身边就可以。”艾露莎喝了一口酒，将它送到了歌尘的嘴边，歌尘却拒绝了，表示自己不会喝。
“诶？你不会喝？”她有些惊讶。
“是啊。话说为什么艾露莎你一个女的却要去陪女性呢？”
“嗯？很简单啊，因为有需求，有些女性喜欢和女性聊天，就这么简单。哦对了，我先说明一下，我们的身体接触不能过界哦，一旦过界了，你就完了。”艾露莎将高脚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歌尘又望向这个喧闹的场所，发现在远处有一台钢琴，它被保养得很好，白色的聚光灯打在它身上，周围尽是暗淡，如同一个华美的舞台正等待着一位奏者去表演。
“那台钢琴是？”
“啊，那个么？唔嗯，那是我们这里一位头牌女士的，但她不一定会来呢，你看那周围不都是男的在喝闷酒么，他们几乎都是为了等那位美人哦，而且他们开的酒都会算在那位的提成上的，毕竟就是为了她才开的嘛。”
“诶？”
歌尘有点意外，这不出现都还能挣钱？在家里躺平了也能挣钱？这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气王才能做得到啊，太可怕了，他要是有那十分，二十分之一估计也能赶紧还掉两百万开始学技了。
“总之呢，在这里混，你首先得有明确的人设，然后打磨好自己的人设，有人喜欢你的人设，自然会点你。”
歌尘有点懵：“人、人设？”
“啊……”艾露莎仔细打量了一下歌尘，好好地思考了一番，立人设这种行为对他而言或许太难了，不过他……脸ok，淳朴之中还带着一丝傻气，又不会喝酒，活脱脱一个邻家小弟……或许做他自己反而更好？
正巧一位打着黑领带的服务生走了过来，他说道：“艾露莎小姐，指定您的客人来了。”
艾露莎开始扎起马尾辫，淡然地问：“几位？”
服务生半鞠躬：“五位。”
歌尘很惊讶：“五位？！”
艾露莎又弹了弹指甲：“那她们开了什么价位的酒？”
服务生：“二十瓶龙火舌兰，大约四百万。”
歌尘瞪大了眼：“四百万？！”那就是说，艾露莎现在已经有二百四十万的业绩了？震撼龙仔一整年。
“歌尘？歌尘！跟我来！”艾露莎狠狠地拍了两下歌尘的背，拉着他走了过去。
来到富太太们的桌上时，艾露莎马上变了一副面孔，相当热情地簇拥了上去，她一屁股坐到了她们中间。
“哎哟，我们的小莎莎是不是又白嫩了不少啊？”
“可不是么，你看小莎莎这头发多顺滑啊。”
“小莎莎你……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吧？感觉你眼皮往下塌了两公分呢。”
富太太们争先恐后地跟艾露莎交谈着，而艾露莎也一直以笑待人，井井有序地回应着她们，撒娇、逗乐、偶尔也有正经严肃。
她豪饮着酒水，让富太太们连连称赞，不一会儿20瓶酒就只剩下了八瓶，艾露莎便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没了……这样下去能和几位相处的时间不就短了么？看来我得节制一些了啊。”
可富太太们却安抚道：“别别别！小莎莎你继续痛饮！服务员！再来一些酒！”
艾露莎即刻变脸：“不用为我破费的，真的。”还深情地握住了一位太太的手，反而让太太更激动地点了几瓶更昂贵的。
在一旁看着的歌尘总算明白艾露莎的善变是哪里练出来的了，怪不得当时她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依偎在他身边，对着那个光头撒谎。
但是这个人不是说讨厌人类么？为什么能在这里混得那么开啊！
“小莎莎，这位是？”富太太们注意到了歌尘那直指艾露莎的，略带睥睨的眼神。
艾露莎介绍道：“这位白嫩嫩的小子是我们店里新来的哦，我蛮中意他的，就把他拉到我这里学习了。”
“诶~？小莎莎不会不要我们了吧？”
几位富太太又黏到了艾露莎身边，她却敞开双臂把她们尽可能地拥入怀中，稍垂眼帘，像是童话里的王子般说着：“怎么可能呢，你们可是我最美的公主们，我怎么会抛弃你们呢？”
“呀呀呀————————！我要再开一瓶，来瓶贵的！”
“我也要！”
“我也要！”
……
歌尘惊呆了，他狠狠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嗯？？这……嗯哼？？？这钱是那么好挣的么？
看着这几位富太太都黏着艾露莎，完全没有可趁之机，歌尘叹了口气：果然很难啊。
他今天充分学习到了什么叫天差地别，或许他应该学着那个做俯卧撑的新人，整点伙？要不来个后空翻？
可突然一声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抬头，顺着声源方向看去，竟是那架钢琴处，一位穿着闪亮银白色礼服的女孩正踱步走了上去。
女孩先是用蓝色的丝巾扎起了蓝灰的长发，撩了下裙后坐在了钢琴椅上，翻起盖来，随后举起了左手。
一瞬间，更多的聚光灯打了上去，全场都安静了，连艾露莎这里的富太太们都望向了那里。
艾露莎看向歌尘，打了个响指：“你运气不错哦，居然见到了呢。”
女孩先是弹了几个音符试了音，确认完毕后，便开始了她的演奏。
歌尘并没有听过什么音乐，可他却能感受到节奏之中的韵律。他看到了，那是一艘船，它正在惊涛骇浪的海洋里激流勇进，船上的水手们使劲地拉着风帆，舵手正在努力控制着，而船长则临危不惧地站在船头，任凭风吹雨打，亦或者海浪袭来，他都没有动摇地看向远方。
忽然间！他拔出了刀，看向了从海底里爬出的怪物们，他直接跳下一击砍碎了怪物的脑袋，他对着水手们叫着，水手们倏然精神抖擞，纷纷拿起了自己的武器，与可怖的怪物们战斗。
战斗愈发激烈，最强大的怪物也出现了，它用着把数不清的触手牢牢地锁死了船只，水手们像是退缩了，可船长并没有屈服，他吼了一声，没有任何畏惧地冲上前去，与怪物殊死搏斗！
终于，怪物倒下了，天也放晴了，海也不再那么暴躁，船长指着前方，正气凛然地喊了一句：“弟兄们，出航！”
曲终。
女孩的手离开了琴键，张望着，可只有扑面而来的寂静，她似乎有些失望。
歌尘忍不住地站直了身，他鼓起了掌。纵使全场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做。
艾露莎惊慌地拉着歌尘，赶紧按住他的手，把他按了下来，低声说道：“你干嘛！你要死啊！你刚刚看到他们的眼神了么？你还想混么？！”
“额……可是她真的演奏得很好啊？”
“这谁不知道啊！可你这行为可是打断了她的演奏！”
额上的一滴冷汗滑落了下来，艾露莎慌措之中赶紧回头看向演奏的女孩，这可是这里的头牌，如果把她惹到了那就完蛋了！
女孩眨着好看的蓝眸，她也看向了艾露莎那里，站起了身，似乎不愿再演奏，径直走了过来。
“完了……”艾露莎拉着歌尘站直了身，她只能带着歌尘去道歉了，都是她没有好好管教这个家伙的原因才扫了大家的幸。
可一位富太太却拉住了艾露莎的手：“诶？小莎莎，这件事跟你没关系啊，你让这小子一个人去不就好了么？”
艾露莎却摇了摇头，她认为她是有责任的，是她大意了，应该直接给歌尘说明不许鼓掌打断那女孩表演的才是。
穿着银白色礼服的女孩走路姿势十分端庄，她的肩不宽，脖颈修长又白皙，佩戴的白金色项链上，还别有一颗精心打磨的绿宝石。
艾露莎直接鞠躬了一躬：“十分抱歉，白墨铃小姐，这小子是新来的，他……你也鞠躬啊！”
歌尘却若有所思地看着白墨铃，尤其是她那双蓝色的桃花眼，十分眼熟，好像在哪见过一般……
“歌尘！”艾露莎正按跳起身按着歌尘的脑袋，他难道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么！
白墨铃却抚上了艾露莎的手臂，对着她摇了摇头。
“啊……是……白墨铃小姐。”纵使白莫铃没有说什么，艾露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白墨铃微张开唇瓣，可还是合上了，这一举动更让歌尘感到熟悉。
艾露莎捂着半边嘴：“白墨铃小姐好像是原谅你了，你就不要再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了知道不？”
歌尘像是没听见艾露莎在说什么一般，这位叫白墨铃的小姐，她所做的一切实在是太让他有既视感了，便抬起了手，做了一些奇怪的姿势。
白墨铃看着他手的动作，也摆出了一些手势当作回应。
艾露莎看了半天：“这不会是……手语？你难道知道白小姐是！是那个……”
是的，白墨铃是一位哑巴，她出生便有声带方面的残疾，所有在场的人虽心知肚明，可从来不敢说“哑巴”这种词，因为白墨铃不仅是这家狐之夜俱乐部的头牌，更是集团老总——白启明家的二小姐。
纵使最近有传闻说，白墨铃其实不是白老爷亲生的，可这也不影响这位窈窕美人在来客们心中的地位，她如同天上的鸿雁，又如同海中潜藏着的美人鱼，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歌尘继续比着手语：您表演得真棒，但我很抱歉打扰了您的演奏。
白墨铃摇着头比划着：非常感谢您的鼓掌，您是这里第一位为我鼓掌的人。
歌尘：哪里哪里，您的演奏真的很棒，相信所有人都这么觉得的，您看他们陶醉的表情嘛。
白墨铃：但……他们从未将心意明显地表达出来，我其实……十分伤心。
歌尘：白墨铃小姐，您可以表达您的意愿的不是么？您最后那表情不就是在寻找愿意为您鼓掌的人么？
白墨铃有些惊讶，脸上还有着激动的红晕：原来您看懂了啊，谢谢！可就算表达也没有用，您是我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位会手语的人。
歌尘快速地扇动着眼睫毛：诶？是么？
他望向四周，投向他的尽是些惊讶的目光，尤其是那些所谓的白墨铃的客人们，他们每一个人都僵住了。
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会手语？
白墨铃很是好奇：您是怎么会手语的呢？
想当初，还在幼年时，歌尘并不能说话，他的身子也很弱，全身就像是被堵着一般，他无法和其它龙族交流，张着口却说不出任何，只能整天郁郁。
可有一天，歌铃带来了一本竹板书，她指着上面画的奇形怪状的姿势，说着：“这是人类国度里一种叫手语的东西，有了它就能交流了。”
她每天都陪伴在歌尘身边，一起学习手语，可歌尘发现了，手语只有跟会手语的人才能交流，而他，只能和亲妹妹歌铃交流。
但不久，他突然发现自己能开口了，便不再用手语。
可手语就像学会游泳的人永远不会忘记怎么游泳一般，丢不掉，即使十几年不会用，也不会忘记。
歌尘便回道：我出生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说话，妹……家里人以为我再也不能开口了，便教了我手语。
白墨铃微张唇瓣，露出了似乎看到了同伴一般的欣慰，她抬手，一旁的服务员便走了过来，递上了菜单。
白墨铃毫不犹豫地指了一瓶一百万的酒，随后又指向了自己与歌尘，再指着远处一张空沙发。
“额……白小姐……您……”服务员不可思议地看向了歌尘，诧异地晃着脑袋，仿佛不能接受一般。
歌尘又比起了手语，他好像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请问，怎么了么，白小姐？
白墨铃则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今晚陪我吧，我为你点了一瓶一百万的酒，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诶？”歌尘忍不住地说出了声，他问着艾露莎，“艾露莎，这个……一百万是……莫非是……”
艾露莎难以置信地拍着歌尘的腰：“你小子……厉害……第一天就有60万收入了，打破记录了。”
“嗯？”
歌尘的目光在艾露莎与白墨铃之间猛跳。
“嗯嗯嗯嗯？？嗯？！！！！！！”
第一单，成了？！
复仇龙子踏上社畜之路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卧龙小说网http://www.wolong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好书推荐：《别追了，我都逃到东京留学了》、《看我拯救黑化少女，反派系统急了》、《穿书后，我爱上了虐文女主》、《魂淡！我是棋圣不是情圣啊》、《在约战变成精灵的我拒绝约会》、《我不想一直这样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