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鸟先生，请问现在几点了？”
“凌晨二点多。”雨鸟看着手上的腕表道。此时，天上的雪花悠悠转小，化为了雾一般的小冰晶，某只银发吸血鬼正在自己的怀里睡得正香。
“你似乎忘了一些事情。”橘黄色的灯光下，伊莉丝双手叉腰挡在门口：“过于随意可不行，我希望你能知道，在这个家里，有些规矩是不可逾越的。”
“喵！”一只橘黄色的肥猫附和道。
雨鸟立刻低声道歉：“我错了，伊莉丝小姐。”
“你应该在几点前到家？”
“十二点前。”
“那现在又是什么情况呢？”伊莉丝伸手把雨鸟怀里香喷喷的白团子抱了过来，“考虑到你还是初犯，我可以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如果理由并不能让我满意，那很抱歉，只能委屈先生你在外面度过一晚了。”
雨鸟犹豫了，他正在考虑是否要把今晚残酷血腥的事情告诉伊莉丝，黛西的死是大家都不愿意见到的，尤其还是以那种方式......但雨鸟并不打算说谎。
“今晚确实是有一些状况。”他沉吟道：“你知道的，那个跟踪犯想在今晚晚餐的时候与黛西碰面。”
“是，我知道。”伊莉丝点点头，“所以呢，雨鸟警官，你成功抓住那个坏家伙了吗？”
“很遗憾没有。”雨鸟一种沉痛的语气叙述道，“甚至更糟，黛西突然的出现和消失让我们措手不及，等到我们再次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人在家中残忍杀害。”
“.....我的天哪！”伊莉丝满脸无法接受的样子，她此刻的心中一定有许多关于本案的疑问想要得到解答，雨鸟也做好了将自己的所知全盘托出的准备。
然而在经过短暂的消化后，她以一种相当冷静的口吻问道：
“这件事....露露知道吗？”
雨鸟一愣，下意识回答道：“这件事，她与我都是亲历者，我们一起在黛西的家里发现了她的尸体。”
“你怎么可以这样呢！雨鸟先生！”一向温和的伊莉丝突然愠怒地说道，好看的眉皱成一团，“我把露露交到你的手里，是希望你能好好的保护她，而不是任凭你裹挟着她去见识你们身为警察的那些破事！”
“对不起。”雨鸟深深地低下头。
“别怪他，伊莉丝姐姐，这不是他的错。”
小吸血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半睁着猩红的眸子，摇晃着金发魅魔的手臂，弱弱地说道：“是我自己要跟着雨鸟大叔的，是我不好。”
“还是我不对，我真没用，没有避免这一切惨剧的发生。”
“不，是我不对，是我拖了大家的后腿。”
“喵喵喵——”
“哎——你们。”伊莉丝生气地弹了一下女孩光洁的额头，然后在后者水汪汪地注视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行了，行了，雨鸟先生，你也别站着了，快进来吧，迟早被你们俩气出病来，明明我也是个二十五岁的少女啊，怎么感觉自己真是越来越老了呢......”
伊莉丝嘀咕着走进了阁楼，开始为他们准备洗澡用的热水和衣物，并往壁炉里添了几块焦煤，接着她又从厨房端出来两杯热热的姜茶。
“慢用。”
一杯热茶下肚，雨鸟顿时感觉一晚的疲劳都得到了缓解，此时他们正围坐在那张老旧的海绵沙发上，一如之前无数个温馨的夜晚。
宛若布娃娃一样的银发吸血鬼把整个身体都蜷缩成一团，两只小手环抱着膝盖，小小的身躯惹人怜爱，猩红困顿的眼睛虚望着前方，时不时打上一个可爱的哈欠。
“罗曼诺夫小姐，”雨鸟忍不住开口道：“很抱歉，今晚你一定吓坏了吧。”
“说什么呢。”女孩冲他轻轻一笑，“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很坚强的，别小瞧我。”
“我从未小瞧过你，罗曼诺夫小姐。”
“谢谢。”
伊莉丝仍止不住在一旁嘘寒问暖，询问各种情况，女孩淡淡地回应着，似乎在告诉其他人，今晚的事情并没有影响到她。
可你逃不过我的眼睛，罗曼诺夫小姐。雨鸟摇了摇头。
女孩平静地洗完了澡，乖巧地穿戴齐睡衣，又为醒来后的早餐热了整整一大壶牛奶，最后再用甜甜的嗓音与他们互道了晚安，便十分自然地爬上了自己的床，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
“我要熄灯了。”
女孩轻轻应道：“嗯。”
啪嗒一声，窗帘禁闭，整个房间陷入了深层次的黑暗之中，没有一点光亮，这是小吸血鬼睡觉前的习惯。一切都和平时一样，仿佛今晚发生的一切都是场微不足道的噩梦。
雨鸟躺在床下的地铺里，心中默数五个数。
五——
四——
三——
二——
一。
黑暗中突然响起微弱的抽泣声，像是某只小动物的呜咽，而这只小动物正躺在床上，用被子紧紧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
雨鸟叹了一口气，自己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好她，正如伊莉丝的所说的那般，让她见识到了她本来永远见识不到的黑暗面。
那抽泣的声音越来越鲜明，于是女孩用手使劲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还是有丝丝令人心碎的哭声漏了出来。
“怎么了，我的小公主？”雨鸟翻身上床，在黑暗中将那小小一团拥入怀中，轻声道：“你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雨，呜呜，雨鸟。”
黑暗中，有温润的感觉从胸口传来，那是她正在靠着自己的胸膛哭泣。
那哭声不再压抑，而是像释放一般泄了出来，于是雨鸟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呜呜呜——雨鸟，为什么，呜呜呜——”
过了一段时间，他感觉自己胸膛全湿透了，而女孩哭泣也渐渐淡了下来。
“怎么了，我的小公主？”雨鸟尽可能温柔在她耳边问道。
“雨，雨鸟，呜，为什么黛西姐姐会被人杀掉啊，为什么，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啊。”她抽噎着说道，小小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着。
“乖，别想那么多。很多时候杀与被杀是一件很没有道理的事情，你要学会着去接受。”
“呜呜，雨鸟，黛西姐姐的死，是不是都因为我啊呜，都是因为我拖了大家的后腿，才让你们把她跟丢了，可我，呜呜，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有人会要杀她啊！”
“这当然不是你的原因。”雨鸟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脑勺，“黛西的死是我们不能预料的，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雨，呜雨鸟。”
“嗯？”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很讨人厌的家伙，呜，一点也不乖，只会拖后腿，还总是笨笨的，呜。”
“当然不会，罗曼诺夫小姐。”雨鸟在女孩的额头上温柔一吻：“骑士眼中的公主都是完美无瑕的，我忠贞地热爱着你的一切，不论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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