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鸟一直认为,越是简单的食材越能检验出一个厨师的水平,靠着富庶的储物柜,就算某些能力平庸的厨师也能弄出一两道爽口的菜式。
毫无疑问,雨鸟将切好的鸡胸肉往嘴里送去,这位名为伊莉丝的女士,作为厨师的水平是无比优秀的。
此时,他们正围坐在一张木制圆桌旁,餐桌的型号有点迷你,天蓝色的桌布几乎快要拖到地上。狭小空间让雨鸟有些束手束脚,但也还算舒适。
他抬头看了一眼右侧的小吸血鬼,发现她正在卖力地切着盘子的圣女果,这种红红的,酸甜的小果子,非常受吸血鬼们的喜爱,这也是雨鸟今天才知道的事情。
女孩鼓着腮帮子,一动一动的,配合上她娇小的身躯,亮银色的头发,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只雪白的仓鼠。
灯光有些昏暗,橘黄色的光线宛如落日的余晖,更为这一切增添了一份朦胧的美感。雨鸟不由有些恍惚,他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在家里和他所在乎之人共进上一顿像样的晚餐。
虽然这里跟他今天所在的格林克里斯庭餐厅比起来简陋许多,但当女孩完美无瑕的脸蛋被灯火照亮时,这间狭小的阁楼就变得如宫廷般熠熠生辉。
“伊莉丝姐姐!”小吸血鬼咽下嘴里的圣女果,用一种邀功的语气说道:“我今天帮你买到一样超厉害的东西哦!”
一直在雨鸟对面默默埋头吃着东西的金发大魅魔露出了好奇的神情。
“是什么东西呢?”她擦了擦嘴,用柔柔的声线问道。
“女孩嘿嘿一笑。
雨鸟大致猜到了答案,他看着女孩神神秘秘地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那颗嫣红色的珠子,并把它高举过头顶。
“锵锵!加强版梦魔精华!老板说了,它的效果有三个普通版那么厉害,而价钱却还是和之前一样,十二枚金币哦!”她举着那枚珠子,眼睛一眨一眨,满脸写着四个大字:快夸夸我!
可迎接她的并不是什么夸奖,伊莉丝突然涨红了脸,她连忙把那颗珠子放入自己的口袋,然后用一种极为羞愤口气说道:
“罗曼诺夫·露娃娃!”
“怎,怎么啦?”女孩立马缩起了身子。
“你还问我怎么了?”
伊莉丝伸手掐住女孩两侧的脸颊,往外一扯,女孩吃痛惊呼出声。雨鸟再次慢条斯理往嘴中放入一块鸡胸肉,他很乐意看到小吸血鬼吃瘪的样子。
“呃嗯,姐姐,啊,疼疼疼——”
伊莉丝连忙松开了手,但表情还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望着一脸茫然泪光朦胧的小吸血鬼,伊莉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这个......东西的存在,只有我们两个能知道吗?”
“哎呀,”女孩挠了挠头,“好像是有说过呢。”
“你这个大嘴巴肯定跟很多人说了吧!呜呜,完蛋了,我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绝对没有!”女孩立马举起双手,“我超乖的,最多只跟雨鸟大叔说过。”
话音刚落,一大一小的两道视线便聚集在了正在一旁嚼着鸡肉的雨鸟身上。
“他知道多少?”
雨鸟放下刀叉,淡淡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伊莉丝姐姐,”小吸血鬼用三个人都能听到音量悄悄说道:“不如......我们把他灭口吧。”
雨鸟差点一口噎住。
伊莉丝“咚”地一声敲在女孩脑袋上,然后转过头,怯生生地看向雨鸟,声音细细的,就仿佛换了个人一般。
“雨鸟警官,刚刚的话,你,你可以当没有听见吗?”
“我会的。”
雨鸟点了点头,接着看向刚才语出惊人的小吸血鬼,脸上带着莫名的笑意。
“看什么看,开个玩笑不行啊,哼,小气鬼。”女孩捂着额头,软软地哼唧道。
“罗曼诺夫小姐,不得不说,你的幽默感有些异于常人呢。”
“咬死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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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结束,我坐在椅子上心满意足地擦着自己的嘴巴。我一直认为,人活着就是为了填饱肚子的这一刻,虽然这句话听上去很没志气,但事实就是如此。
“罗曼诺夫·露娃娃。”伊莉丝说道。
我立刻缩起了脑袋,支支吾吾地问道:“有什么事吗?伊莉丝姐姐。”
在我们家,被伊莉丝姐姐直呼全名,其严重性不亚于上帝的斥责。
“今天晚上你来洗碗。”
“好吧。”我委屈道。
“记得把餐桌也收拾干净。”她继续吩咐道,“别偷懒。”
“我会的。”
端着盘子,我一步一步走向厨房。这种家务很少会轮到我头上,倒也不是因为我做的不好,只是伊莉丝姐姐实在是太勤快啦。
做家务是一种针对我的惩罚,它通常发生于伊莉丝姐姐心情不好的时候。
原因有很多,也许是因为我说错了话,也许是因为我浇死了她的花,把她珍藏的器皿摔碎了,但更多情况下,她只是单纯的心情不好。
站在一张小凳子上,我卖力地搓洗着盘子上的油污,过两遍清水,加洗洁精,然后继续搓洗,等到我把晚上的盘子全部洗干净时,已经累得全身酸软无力。
“天哪,洗盘子居然是一件这么累的事情。”
“喵——”匍匐在我脚边的肥猫赞同地附和了我一声。
“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吧,莉莉,盘子果然还是一次性的最好。”
“喵——”
“喂,莉莉。”我蹲下身子把它抱进怀里,“你怎么不跟着你的主人待在客厅呢,为什么要来厨房找我。”
“喵——喵——”它不满地叫唤了几声。我抱着它离开厨房,在客厅的沙发上,伊莉丝姐姐正和雨鸟大叔交谈甚欢。
一向害怕陌生人的伊莉丝姐姐此时居然浅笑着,与雨鸟柔声细语,他们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就像许久未见的老友一般。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一幕的我心里很不是舒服,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酸涩感,就像心爱的布娃娃被人抢走的感觉,虽然我早已经过了和布娃娃一起睡觉的年纪,但——
“你们!”我气鼓鼓地从厨房冲出来,“喝咖啡居然也不等我!”
“露露要什么口味的,”伊莉丝姐姐问道:“跟往常一样,加鲜奶加巧克力,可以吗?”
“不要!今天我就要喝什么的都不加的黑咖啡。”
双手捧着咖啡,我大大咧咧地坐在两人的中间,抿上一口,苦涩的味道让我直皱眉头。
“你们刚刚再聊些什么呢?”我装作面无表情的问道。
伊莉丝姐姐柔柔一笑,回答道:“我在跟雨鸟先生分享某只吃不了苦的丢人吸血鬼的故事。”
“什么,你,你说谁吃不了苦啊,还有,到底是谁丢人了啦!”
“当然是某位故意装成熟喝黑咖啡的小鬼咯。”雨鸟在一旁若无其事地补充道。
“臭雨鸟,我要把你灭口!”
再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在二手的海绵沙发上,在橘黄色的昏暗灯光下。我们三个每个人都喝了一大杯咖啡(当然没有黑咖啡),并轮流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这三位连物种都不同,在城市的齿轮间偶然撞在一起的朋友们会谈些什么呢?
没有什么是他们不谈的!
他们分别谈起了各自在庄园、渔村和街道里的童年;谈起了他们之间的第一次初遇,和第二次相识;谈到了往昔,也谈到了憧憬和美好。
很难否认,雨鸟真是一位健谈且风趣的绅士,虽然他总是面无表情,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的亲和力。
伊莉丝姐姐社恐的面具在他的面前完全摘下,听到雨鸟讲述我和他第一次相遇时弄出的乌龙,她笑得前仰后合,原本用来的餐巾都被她拿来擦笑出来的眼泪了。
热烈的讨论氛围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整条街上的灯火都快熄灭了,大本钟十二声的敲击,宣告着新一天的来临。
我很少在这个时间段还醒着,而此刻却处于一种前所未见的亢奋状态。
这很不寻常,也许这跟我很久没有啜饮过鲜血有关,平时都是吃些羔羊的血冻,然而只有真正流淌在血管里的鲜血才能满足我身为吸血鬼的本能。
“伊莉丝姐姐,”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吸点鲜血。”
每隔一个月左右,我就要定期在伊莉丝姐姐的血管里取出一部分用来维系自己生命的血液,如果不这样做的话,我可能会丧失理智。
“请吧。”伊莉丝姐姐露出雪白的脖颈,上面有很多血红的小点点,那是我曾多次取血的证明。
我张开小嘴,将两颗尖牙刺进她娇嫩的肌肤,她很明显地颤抖了一下。甘甜的鲜血以一个平缓的流速滑入我的喉管。过了几十秒,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每次吸血我都会尽可能少量的摄取,生怕过多的失血会对伊莉丝姐姐造成伤害,毕竟身为一名医生,我能很好掌握这个度量。
“小露露,我有些困了。”伊莉丝姐姐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想先去回房睡觉了。”
“去吧,去吧,早点休息才是。”我搀扶着她小心翼翼地回到了房间,并为她褪去衣物,盖上被子。
伊莉丝姐姐一接触床铺立马就睡熟了,吸血鬼的唾液有着麻醉的效果,这也正是我想要达到目的。
我轻手轻脚地带上门,回到客厅。雨鸟不知道什么时候褪下了穿在外面的黑色礼服,他健壮的肌肉将白色衬衫撑得饱满又立体。
我深吸了一口气,现在,在这个盛开着繁多鲜花的小小空间里,只有我和雨鸟两个人,哦不,是一人一鬼。
他独有的饱含着侵略性的目光一直粘在我身上。
“想要来点我的血吗?”
他这样问道。
“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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