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依据现场的情况来评定真相。
眼见景象并不会欺骗谁,但真实的景象或许是被刻意构建出来的。
聪慧的双耳能听到更多的情报,敏慧的双眼让人渐渐看清全貌,灵活的头脑能对无趣现状的进行推演。
想要得到真相就要运转一切有用的器官。
揣测不能只从单一的主观来评判是非。
这是交涉的基础。
[那个…格洛瑞先生。]
[怎么了?公爵先生?]
[请问我应该怎样理解现在的情况?]
[综上所述,这就是我的另一个同伙。按照约定我是可以将我的同伴介绍过来的,这点您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忽视男人之前的踩点时惊喜预告,单就这些话来讲。
舒畅平缓的语速和完美无瑕的笑容。
无可挑剔的礼节和点到为止的距离感。
再加上自身出色的实力和身体素质(背着一个人的情况下还拖着好十几个行李。),以及之前已经谈妥(威胁)的协约内容。
在人手极度匮乏且对方决定恪尽职守履行契约的情况下,老公爵雇佣这个男人绝对是一笔划算的投资。
这个男人以万分失礼的言行拿出完美无瑕的的计划。
没有什么该拒绝的。
也没有什么缺漏的不满。
就算有值得商榷的小事,也无伤大雅。
[…………]
然而现在真的很难开口应。
[…………]
迪赛尔和格洛瑞就像之前在拜恩家和其父亲谈话时那么坐着,衣服和坐姿都没有换。
唯一的区别就是两人的头上都带着原料不同的红色。
两个满头红的人来面试,这是要干嘛?!
自称兄长的人一进门就被大梦初醒的自己弟弟,泼了一脸铁锈水。场景实在太诡异了。
黑发的格洛瑞一身轻松的笑脸相迎,丝毫不顾忌凝固的气氛,周围洋溢着一副飘飘然的自在,就算在他旁边摆上几束鲜花也没什么违和。
(迪:麻烦特效师把花换着菊花,颜色随意,白的黄的都行。)
迪赛尔带着还没有处理完的血迹,安静的坐在格洛瑞的旁边。
什么都不关心,安静平和的坐在那里。
听说他们在自己女婿面前的时候也出了差不多的乱子。尽管自己并非什么商人,但也能明白自己的女婿在看为什么会在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选择沉默。
这的确是不好选啊。
看起来不靠谱的那个上来就给客户来了个踩点大惊喜,看起来靠谱的在初见就当着自己的面给兄长泼了一盆铁锈水。
第一次。
第一次碰见有人在谈生意前当着大贵族面算私账的。
年龄比较小的那个明明是白色的,和自己长孙差不多大,眼神却跟熬了好几个通宵没睡觉一样,浑身冒黑气。不是说好白的显亮的嘛。
泼完头之后就什么都没说的坐在了沙发上。
不解释一下么?
虽然身为兄长的格洛瑞倒是为诧异的弗瑞做出了解释,但是还是难以理解啊?
就因为趁着自己昏倒,给头上包了粉红色的绷带,至于什么都不说的直接一桶锈水泼上去么?
这个性格是不是太怪癖了?而且这是在谈工作吧?进门以后竟然都没有给主人打声招呼?直接就坐在那里了?
还有那个气场,总感觉对方有点反客为主了?
迪赛尔中途还微妙的瞥了弗瑞一眼,还是那种看无关人员交谈希望赶紧结束的那种。
到底谁是主人啊?
[格洛瑞先生,就先称呼您为先生吧?虽然按本意我都想直接点名道姓和您说道说道了…]
[那就直呼其名好啦~我们这边是不在意称呼的~就算按照您本来的性格,我们也是不会在意的,倒不如说那样更好。]
打趣着有些畏惧的老公爵,格洛瑞本就是不在意称呼的人,心情甚好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对于因为恐吓而开始往自己身上安古板人设的老年人,格洛瑞体恤的仿佛完全忘记之前自己那些对中老年人心脏无益的举止。
也不知道是这个场景的那个点戳到格洛瑞的XP,这个男人就算被迪赛尔泼了一盆的铁锈水也依然乐呵呵的双眼放光,和旁边的人形成鲜明对比。
[那我就直说了…]
[呼……]
[就算是您不把我们当回事也请别这么直接。]
考虑到格洛瑞身后的出身,行为失礼些也无所谓。
他们的身后有着那份本钱,身为受益者的弗瑞并不像多做评论。
这是领驾者的特权。
[有很多眼睛都在盯着这栋别墅,从我的位置来讲,我忠心的希望您能理解我的立场。就算心中带着鄙夷,看不起这片土地上的事端,也能最低限度的顾虑我自身的情况。]
但对于某些原则性的问题,他必须抗议!
[既然是您主动从后门进来的!打算不引起他人注意!那就请别多此一举的引起事端!]
既然是自己决定不引人注意,那就干到底。
弗瑞苦口佛心的打算劝劝格洛瑞,能够稍微收敛点,毕竟顶着公爵的眼睛不是一般的多。现在这个局势,稍微出点什么事都够他烦一阵的。
格洛瑞对此却无辜的指了指一边发呆的迪赛尔,[不是…这个你别和我说啊?去找那个挑事的人说,行不行?]
泼我一身锈水的人是迪赛尔啊?
我只不过是好心给他换了个绷带而已,虽然用的是粉红色的绷带。
………
弗瑞默默的凝视了格洛瑞几秒,老公爵清了清嗓子,在心中无奈的叹息,[在后门口吐芬芳,大声嚷嚷这种事还是尽量不要做。有不少佣人都被你们惊动了,我自己的人还好说,但我可无法保证还会不会有别的眼睛见到你。]
[喂…不是说了,不全是我的责任了么…]
身为家主的弗瑞无视了格洛瑞的提议,在言语中都无视了问题更大的那个孩子,单纯的把问题放在格洛瑞身上,并再次叮嘱。
为什么不苛责一下迪赛尔?
从进门开始,这个银发的小少爷就没睁眼看过自己。
考虑到格洛瑞目无尊长的性格,对于身为他亲戚的迪赛尔,自己不能要求太高。
为了避免变成和对方一样的德行,只能无视了吧。
老骨头可禁不起折腾,头见血就算了。
格洛瑞咂咂舌,尽管还有些许不甘,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挨说,但再纠结这个话题,剧情就彻底推进不下去了。[该说些正题了吧?虽然我这边基本上已经和你谈妥了,但是我同伴这边基本上还什么都不知道。比起我单独转述,还是请您直接趁这个机会说说吧?毕竟姑且我还是听他的啊。]
[别看他这个样子,工作上的决策权可全是他的意思,我这个老哥充其量只是打工的啦~]
你解释就解释,这个轻浮欠揍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说的迪赛尔就像个不讲理的小鬼一样?
感觉格洛瑞又在不经意踩雷,迪赛尔有点想打他。
[是吗?…那么我们还是谈点正事吧。]
已经开始找到节奏的公爵渐渐适应了格洛瑞的谈话模式。
总体来讲就是个故意点火,第二感觉不太好惹的人,实际上意外的好说话。打个恰当的比喻就是喜欢拿着作业本玩杂技的优等生。
既然开始谈正事,那自己也应该稍微听听。
并没有外表上表现出太大兴趣,迪赛尔仅仅是把目光从壁炉转移到室内的木桌上。
感受到细微的变化,老者拿出了准备好的文件,铺在桌子上。
放眼望去,木桌上平铺的是一张年代久远的图纸。
就纸张泛黄的程度来看少说也有百年的程度。
沧桑,枯黄的地图。
尽管年代久远,但线条与字迹依然轻易可辨。
图中央描绘这一个复杂的椭圆形球体,图案被分层标注着什么,就像是结婚蛋糕的分层蓝图。
被分割的指使出来的像是汉堡的分析图一样,过于密集构图导致每层的注意事项都要单独列出来。
密密麻麻的线路标注在一起,犹如迷宫般纵横交错的复杂建筑。堪比皇家复活节彩蛋的精细构图,虽然繁琐密集,但只要细心观察就分辨出每天道路的延伸分布。
显而易见,这是某个大型区域的地图。
这是…
过去的情报再次回忆。
迪赛尔知道那是【地下迷宫】的地图。
【地下迷宫】是达伦地图中最为特殊的一块区域。
是纯粹通过人力开凿的地下建筑,其规模远超一般人的想象,而其位置就在首都的正下方。毫不客气的说,首都脚下近六成的土地都属于迷宫的范畴。
根据达伦的历史记载,那块区域本是天然的矿石岩洞,盛产致命宝石的天然矿藏。因为矿石开采时的意外和本就复杂的矿脉结构,过度开采后变成了深藏骸骨的地下之穴。
复杂的结构导致普通人没有地图进去基本上等于死刑。
活着,也与死无异。
这座迷宫在以前也曾被用来关押犯人,在前代更是因为发展矿业的缘故被进一步扩大,最终从巢穴变为了地下要塞。
与世永隔的黑色地带。
烛火摇曳着的光晕照亮着那张古朴的地图。
并非金碧辉煌的陵园,堆积的只是数不尽无名尸骨。
白骨森森的千人冢,冤魂无数的万丈渊。
迪赛尔不喜欢那里,就算想骗自己多少次也没用。
不是让人觉得愉快的地方,骸骨到底还是让人觉得不适,那怕只是虚假的影像。
迪赛尔大概猜到这张地图做什么用得了。
或者说拿出这张地图是谁的主意。
[哦~准备的挺快的嘛~]
地图一打开格洛瑞就窜了上去,双手放在地图上四处确认着什么。看了半天才神情自若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看来是已经辨认了真伪。
[不亏是大家族,这个老旧的东西都能立刻拿出来,这比我一个人在书房里乱战要方便多了。]
既然能说出这种话,那就说明当事人应该是在仓库里至少找了一天却一无所获吧?
迪赛尔见到格洛瑞既然把背地里偷翻人家家的事情就这么直接的抖落出来。不用看都知道弗瑞的心情想必是不太美妙,不过弗瑞本人对格洛瑞的失礼已经习惯了。
[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已经将地图准备出来了。这次就该您履行承诺了吧?]
[当然,信守承诺是生意人的基础。这点我是不会和别人随便开玩笑的。安心吧。]
随便么…
细读着格洛瑞的言论,老者压住心中渐渐升起的隐蔽,嘴角涌上几丝嘲讽。热茶从手中茶壶中清澈而下,琥珀的茶水将杯中的空白填满。
[按照先前说好的,我会帮你们联络到梅瑞迪斯的成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梅瑞迪斯欠你们的东西,必须你们亲手去讨要才算数。我这次不提供讨债服务。]
梅瑞迪斯…
无视迪赛尔因为称呼而有细微变化的眼神,格洛瑞灵巧的手指玩起了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钢笔,[而作为行动成功的必要条件你们需要为我们的行动提供全方位的协助。至于联络之后的事情,是打是骂,随你们怎么办,我们俩个概不负责。]
[不过我还是友情提示最好不要对那群人硬碰硬,可以好好说话的人并不代表对方好打,代沟可是清清楚楚的放在那里的,要是自卫反击到全灭我们可不负责。]
[这点还不用你们操心,事到如此我不会愚钝到分不清实力差距,上去就用啤酒杯互殴的方法已经不适合这个年代了。公爵家还没有蠢到会向合作伙伴以卵击石的地步。]
格洛瑞轻笑着公爵的理智,[是吗?那里的怪人可是不少呢?虽然本身就是群奇怪的人,但是比起后事处理班的人还算好了~出事之后一般派过来都是更那啥的人,完全不讲究人情理面,万一你一个不顺心心脏病犯了,他们不仅不会给你找医生,反而会打着节拍抄写欢乐颂,就地葬礼进行时。是群非常过分的人哦!]
你完全没资格说这个话。(●—●)||
现场默默在心中达成共识的人,异口同声的在心中吼着。
为了角色定位,迪赛尔给足了格洛瑞面子。
那怕格洛瑞带着给小学生说教的表情面向自己摇着食指,迪赛尔也仅仅是用神情僵硬的脸看着将死之人,完全没有打算出手把那根扎眼的东西掰断。
嗯,没有那种想法,完全没有。
自己就是有点好奇钢筋粉碎机在哪里。
[我会将您的忠告铭记于心。]弗瑞并没有迪赛尔那么大的怨念,姑且还是在面子上顾及了格洛瑞几分。
在这段对话结束之后,室内再次安静了下来。
………
…………
嗯…?…没了?这就没了么?
迪赛尔不停的看着这两个突然沉默下来的家伙。
这应该是刚开始吧?为什么突然就闭口不谈了?
看看格洛瑞那双阴谋得逞的黑瞳,总觉得越来越感到迷惑了。
这次的工作只是一个牵线工作么?
难不成是因为…这里有什么隐蔽条款么?
还是因为格洛这家伙要了什么天方夜谭的报酬?
一份地下世界的古地图对于这些贵族来说虽然有些昂贵,但也不是拿不出手的东西。
一份地图,为末路穷途的人提供一线博弈。
很划算。
起码地图可以重画,机会不能重置。
你到底是盘算什么啊?
格洛瑞这人也不知道是卖什么关子,虽然在来前对自己进行了一定程度的说明,但是说到具体的就总用一句‘当场看就知道了~’糊弄过去。
以他的性格,肯定是因为有坑所以才会这么对付自己。
如果牵线工作的话,那可没超出自己的应变范围。
就算是再困难再复杂的客户,只是插个线工作还不至于搞得自己血压沸腾。
[意思这样就够了,作为交换,你们还需要透露你们所知道的全部秘闻。]
这个通知严重滞后的尾款价值把一直保持沉默的迪赛尔吓了一跳。
我还说为什么要沉默这么久!原来是等这个?!!!
达伦有很多在正式走入大众视野前就彻底消失的技能知识,所谓的秘闻其实就是那些东西的统称,是藏匿于大众身后的秘密和掌握变革的学识代指。
之前说过的机关师就勉强算这个范畴。
以前都是玩家一个一个挣好感才能换来的东西,这家伙直接用次跑腿狮子口大开,三光了一个家族?!!
这可是看家的东西,就和修仙小说里门派的绝品功法一样,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全告诉你!
的确和那些秘闻比起来的话,一张隐藏地图的确只能算一个意思,但是…哇?!
以前一直没有搞到手的绝版书竟然能趁机会搞到一整套!
阿拉~不行,要飘起来了…
要是能直接到手的话,教材和古书就都能到手了!
虽然弗瑞这么配合让迪赛尔有些意外。
不过要是真的能到手的话,自己还真的很想要!
这完全就是直戳收集癖的XP。
[…………]
棕色的镜面倒映着几乎没有色差的书房。
弗瑞将略带苦涩的茶水饮如口中。
冒着热气,却还算适度的热水。
并不是平时常喝到的味道,既不像茶叶,又不像咖啡,没有放入任何调味品,没有任何甜味,有的只是单纯的苦涩。
[当然,已经决定好了。]
[我答应你。]
竟然真的同意了?!!!!
瞳孔地震,眼睛亮晶晶。
迪赛尔觉得自己的马上就要暴走了。
阴郁的人设要崩了,要变成愉悦暴走犯了!
不行,我要冷静,要冷静!
强压着马上就要飙血的血压,迪赛尔强装成没事人的架势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把崩坏的血压给按了回来。
[我有什么可选择的呢?]
迎着某人意料之中的胜利,苦笑郁闷的声音,公爵在说出之后反而多出一份释然。
反问着自身,又想起等待着的什么终于出现。
[我们棋盘对于某些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游戏…
意料之外的话让原本还在癫狂边缘徘徊的迪赛尔顿时回悟。
[金钱也好,家人们也好,性命尊严也好,只不过是棋盘的道具。连天都够不到的囚犯,难道要与戏谑大地的客人们对殴么?]
[性命只有一条,没有人想要打无本的仗。]
[哦~也就是说,只要有胜算了就打算背刺么?]
[只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真的在意的话,只要不给我机会不就行了么?难不成稳赢的你们还能被我们拉下去么?]
相互挑衅的向对方抛出石子。
充斥着人性的面孔,没有刀剑交锋,也没有鸿门伺候。双方都没有动手的意思,毫无疑问是一般意义上的安全。
但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
手里明明没什么王牌却还能这么迎敌的感觉。
完全对自己的胃口的节奏。
公爵视死如归的言行与释然让迪赛尔心肠澎湃。
在激动的情绪下心里再次有什么被撩了起来。
一小块被移动的拼图触动了心中暗藏的习惯。
……………
[很有意思的人。]
迪赛尔凝视因为自己插言而停住的老者。
这算是进门之后第一次开口吧。
身为首领…或者说姑且算是首领。
阿卡菲尔根本不会给予他人选择的权利。
迪赛尔深知这一点。
阿卡菲尔的选择,无外乎一种没必要的包装。
本质上都是刻薄的独断专行。
处于支配者的地位,已经预知到了未来的走向,却像是施舍般的抛出没有意义的选择。
说白了,只不过是没有品味的戏弄。
混沌属性的玩家恶癖。
对方没有因为敌我的势力差距而选择当一条舔狗,甚至还自掘坟墓的警告雇佣的协助者。
这种人,真的很有趣。
[很有趣。]
自己和弗瑞算不上熟,虽然有在官方人物志上第66页右下角看见过这个人的人物介绍,但是面对面这么近距离见还是第一次。
言行泰然自若,看不出任何强撑。
迪赛尔的眼神夹杂着欣赏与玩味,一通威胁就拖了出来。[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却还不打算舍弃身段。就没有想过飞刀不知道从角度飞过去么?]
银发上干涩的血迹已经暗淡,纤瘦的手臂搭在沙发的扶手上。先前银褐的瞳中只有摇曳扭曲的火影,漠然注视着壁炉中扭曲的篝火。
现在却如凌驾般…无意顾及他人的戏耍。
这副景象与态度全然不像是谈判者该有的举止。
反而是上位者才会带着的氛围。
干涩的鲜血与泼出的锈水。
鲜艳与阴暗,黑与白,相对应的又相反的色彩。
还真是货真价实的兄弟。
一模一样。
[飞刀?哼,看来果然还是一路之丘。难不成小鬼你想一上来就取走我的人头么?]
[当然不。]
[既然如此还要问…]
[好奇心是永不衰竭的。]
[所以就只是为了满足好奇么?]
[这是我的特权,不允许么?]
摇晃着光滑的茶杯,红茶的香浓透过了面罩。
温热的气息向上涌起,暗红的液体中倒映着迪赛尔肆无忌惮的神情。
对于半条腿踏入棺材的老者,直言不讳的提出这种话题无疑是失礼至极。但提出这个话题是给大腿的客户,而且还是我这个实际决策人的言论。
这个话题不可能被无视。
这个老人应该已经看出究竟谁是话语权的主导者了吧。
格洛瑞自从自己介入之后就没有发话,仅仅只是抱有兴趣的观望。虽然不知道格洛瑞卖的什么药,不过看起来的确是打算配合自己的样子。
所以他会作何反应呢?
[我完全没有想过这个。]
[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什么都管不了了。反正死后我会变成什么样都和我没关系。不是老说死了死了么?死了就了了。]
[活着对付那些蠢货就已经精疲力竭了,根本就没精力去想自己死后的东西。]
弗瑞的声音爽朗且随意。
已经认定了什么末路的释然让他的话在随性的同时却像是什么真理一样留在了意识的情理之中。
[说到底为什么我个好不容易要享受天伦之乐的无害老人要想这个东西啊?有功夫想那个,那我还不如每天多睡两个小时。]
有想过会是这个答案,但果然不像贵族会说的话呢。
[比起贵族,更像是务实派的佣兵想法。]
[毕竟年轻的时候我一直混在酒馆里嘛。]
[退休爷爷。]
还以为会是一通长篇大论,结果意外的简洁。
嘛,倒也不是说不好,反正自己的心情并没有变坏。
只是并没有和贵族聊天的感觉,让人有点落差。
还以为会剑拔弩张的搞眼神射击。
不过这种性格也挺方便的。
甩掉这点小芥蒂,放下为自己准备的茶杯。
迪赛尔也有他想要说出来的自负。
[我见过很多达伦的贵族,高尚的,愚昧的,自私的,见利忘义的,虽然说不上全面,但我敢说我见证了达伦的骄傲与自负。]
[有才能的人会骄傲,处于劣势的时候也会找寻力挽狂澜的方法,一旦遇到就想蛇一样缠住对方的臂膀,让其变为己用。无论对方有没有那个意愿,都会让计划变为现实,任由自己所想。]
[骄傲与自负,那就是你见证的东西么?]
骄傲与自负。
相当自大的断言,却像是熟视无睹的认定。
这位老人露出了兴趣,示意这位中途插话的青年继续说下去。
[只是顺其自然的厄运。]
[我并不讨厌有才华的人拒绝死亡,即是恐惧还在死亡逃跑才算是人类自有的素质。]
[有人选择活下去,有人拒绝去死。]
[看上去本质上没有什么差距,但比起前者我更中意后者。]
[哦,为什么呢?]
[很简单啊]
[蜷缩着活下去不是很简单么?]
[但挣扎着活下去的人不是更值得赞叹么?]
[他们的故事更值得一看。]
客观的真实想法。
虽然冷血,但剧情向的玩家谁不是为了故事去的呢。
放弃,平庸的活着,那种故事周围就有。
但抗争着周围的活下去,这才是更有趣的东西。
[……哼…这还真是,事不关己的大人物呢。]
冷哼一声,弗瑞的脸上却并没有带着鄙夷不屑。对于迪赛尔那副言论,这位常年支配他人的老者只是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眼神,[你对谁都这么说么?]
[怎么可能,谈生意要都这么谈的话,我早就黑名单了。]
[那就是…]
[只是单纯稍微有点重视你们罢了。]
欣赏你们,想让你见见自己的真面目。
[我并不会何时何地都这副姿态示人,现在只不过是翻新服务而已,首冲总要给点回报。至于放在眼前的机会到底要不要抓住,那就是某人的决策了。]
知道合作伙伴的本性,才能更好的投其所好。
抬起自己的独臂,像是打算握住什么的收紧手掌。
[万幸,某人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看样子,你对报酬很满意。]
[比我现在应该解决的当务之急要满足。]
冷笑着将遮住右脸手放到了空空如也的左臂上。
这些秘闻的冲击都能让自己暂时忘记身体上的遗憾,可想而知自己有多重视。
[那既然这样,就让你们去亲眼看看你们的定金如何?虽然你的兄长说定金只用地图就够了,但是看你的表情…不亲眼看见是不会满足的吧?]
这个老头。
迪赛尔现在的确是因为秘闻的事情搞得有点亢奋,但是他还没有麻痹到忽视对方那意味深长的挑衅。
分明是准备了什么惊喜礼物,让自己收下的套路。
[嗯,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但是那又如何呢?
既然有如此的报酬,那我就不能就此打住。
对着弗瑞伸出来的手,眯着眼的迪赛尔带着清爽的笑容,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愿我们能够合作愉快。]
—分割线—
团:嗯,烦死了格洛瑞的眼睛是什么颜色的来的?
因为隔的时间太久以至于早就忘掉了。
找了半天有没有找到描写的章节。
团:嘛…算了,干脆加个设定吧(´-ω-`)
格洛瑞:喂…
团:所以就是这样,人设更新!
【格洛瑞•法利亚】
现在是黑发黑瞳的装扮。会把瞳色和发型当成每天出门穿的衣服一样,根据心情改变的人。
和迪赛尔在很多方面都十分相似,甚至一模一样的人。手里有《迪尔黑历史观察日记》的手稿。
【迪赛尔•阿卡斐尔特】
阿卡菲尔的首领,以及唯一压的住全体成员的领导者。虽然现在的外表是白的,但是切开就会变成双重巧克力麦旋风的甜食控。
对于格洛瑞的行事方针十分了解,所以大部分情况下不用对话也能把他的想法猜的七七八八。
自以为并自称理性主义,但实际上大部分时候都以心情做事,和他人一起行动时除非肩上担负着重要之人的责任,要不然很难全程维持高效冷静的的行事作风。和家族成员待在一起的时候互坑又护短,八成都是损友,很难维持稳重的人设(基本上不是冷静的坑人,就是疯逼美人的坑人)。
经常会看些风格沉重的东西来稳住自己的情绪,但除了丰富了知识量以外几乎没有起到过什么正向作用。反而加重了自己恶人暴徒的氛围。
温柔又疯癫,基本都是看对象。
平常一个人的时候倒是能冷静的行事,但…
……………
是个复杂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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