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醒来的那一刻起,世界就只有一间黑色的小屋和一间白色的实验室。’
‘他们从我身上抽取了血液,割去了肉块,拿走了器官,之后我便陷入了沉睡,那是一种很深很深的睡眠,深到我会对周围的一切浑然不觉。’
‘等我再次醒来时,就是新一个轮回的开始,不知何时我已经回到了黑色的小屋,然后我将会被再一次带去白色的实验室。’
少女不断重复着这样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是不幸的,因为从未接触过幸福。
日复一日的实验对任何一个正常人来说都是痛苦的,仿佛一个无穷无尽的地狱,但对从未见识过何谓正常的她来说,这种异常的,不能称作生活的生活,才是最正常的。
‘看来是个无趣的个体。’一个雄厚而又听不真切的声音在少女心中响起。
‘你是谁?’
‘我是你,我也是你看到的那一群恶魔,我更是世间万物,一切取决于你的看法。’
少女无法理解声音到底在说什么。
‘恶魔?是什么?万物?什么是万物?为什么我要有自己的看法?’
‘我可以让你见识到你所不知道的一切。’
‘我所不知道的...一切...’
少女原本如同死亡一般的心灵升起了一股新奇的感觉,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少女无法理解,至少是她没体会过的,在这仿佛会无限循环的时间中出现的唯一一点不同。
‘对,就是这样,把身体交给我。’
少女放松了对身体的控制,黑色的小屋中,地面上的污泥好似有了生命一般,将少女包裹了起来,她的身体不断膨胀,最后变成了一个身体不断滴答滴答往下流污泥的巨大人形怪物。
这只怪物扳开了粗壮的栏杆,砸碎了厚厚的墙壁,将实验所的一切毁灭殆尽,当它踏出那个拘束了它一生的地方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了它的身上。
怪物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步一步向着初生的太阳走去,已经过度使用力量的它逐渐消散了身体的污泥,慢慢变回了原来的少女模样。
少女摔倒了,在实验所的每天让她早已习惯了疼痛,她还是向太阳的方向爬行着,她的眼中有着什么?那是一种惊喜吗?或是兴奋?或是恐惧?
少女也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样的心情,看着广袤的的大地,她好似示威地发出了呐喊,喊到喉咙沙哑,喊到再也发不出声音,也未能满足她。
……
少女离开了那里,她不知道要去往何方,但她不想要回去,走的越远越好。
路上不止一次遇到了追杀她的人,少女一次又一次将身体交给了声音的主人,她逐渐明白了,这是力量,是能保护她的东西,是她能在这个无边无垠的世界里活下去的根本。
……
兰迪城中,一个小男孩正在从一大帮打手的手里逃离。无论哪里都会有贫民区的存在,无论哪里都会有为了生存而抛弃尊严的人们,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摩尔亚一般出色的身体能力。
正如眼前的少年,他也想要好好找一个地方工作,想要能不这么下贱的活着,但是没有人给他机会。少年的脸上有一块巨大的黑色胎记,把他的右眼以及周围完全覆盖,加上长期在贫民区混迹身上一股臭味,实在是不讨那些老爷们喜欢。
跑了很长时间,少年累了,长时间吃不跑饭的他,又怎能跑赢身强力壮的打手?
“臭小鬼,可算捉到你了。”
一个打手捉住少年的衣领,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恶狠狠的说道。打手将少年用力一扔,少年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已经耗尽体力的他被这么一折腾,真是没有一点反抗的力量了。
打手扫了一圈周围人在意的眼光,拉着少年的一只胳膊将他拖走,对着后面的人说:“走,兄弟们,换个地方,今天非得好好教训教训这小子。”
城边无人的小巷,打手们无情的殴打着少年。
“叫你踏马的偷东西,害老子又少拿了十铜币。”
粗壮的拳脚伴随着恶毒的咒骂,狠狠地落在了少年的身上,打手们好似有无穷无尽的力气,他们在无力的少年面化作了一个个恶鬼修罗。
‘这样下去,我会死吧。’
‘真是垃圾的一生啊。’
打击落在了少年身上,他现在显得很平静,虽然能感到疼痛,但这一切仿佛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样死去,也好……’
少年仿佛接受了命运,准备就这样离开这个世界。
‘身体好冷,周围一切都安静了,好可怕。’
少年抓住了一个打手的腿。
‘果然,我还是不想死!’
他狠狠的咬了一口,这一是拼尽全力的一口,仿佛要把这些年来的不满都发泄发出来一样。之后少年像是疯狗一样和打手们扭打了起来,这股少年的力量并不大,说是扭打也没比之前一直挨打的状态好了多少。
“草,你个小兔崽子还敢咬老子!?”
打手彻底怒了,他现在一心想要将少年打死。
“老..老大,你..看上面,那是什么?”
“怎么了你大白天和见了鬼一样的表情。”
打手抬头一看,一个浑身布满污泥的怪物跳过了城墙,站在了他们面前,这只怪物在跳过城墙的一瞬间就将目击它的士兵击杀了,说明它具有很高的智慧。
打手打量着眼前的怪物,他以前做过冒险者,这种具有智慧的魔物自己是打不过的,但更逃不掉,面对野兽最愚蠢的行为就是落荒而逃,他深知这个道理。
‘真是倒霉,看来这次是要把命陪在这里了。’
“弟兄们别怕!随我杀了这个怪物!”
打手大声叫喊一声,仿佛在为自己壮胆。
远处的怪物看见对自己表露出敌意的人,没有丝毫犹豫,一瞬间就来到了他们身边,有的人脑子被当场捏爆,有的人心脏被掏出,甚至有的人被整个吃掉,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血腥。
少年看着眼前解决了一切的怪物,他没有害怕,甚至还很感谢和崇拜这只怪物,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只能靠自己苟活下来的他第一次受到了帮助,即使是来自一只怪物,他也不免对对方升起了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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