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及腰的长发,披散在少女的肩头,依靠着白色的墙壁,血宝石的双瞳中,透露着一丝担忧与焦虑。
病房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她便连忙走上前去。李亦勋阴沉的脸色,让乔茉不知怎么开口,只能试探性的吐出一个“他”字。
“你还是先别进去了。”
只留下了一句话,李亦勋便迈出了离开的步伐。乔茉慢慢地走到了病房门前,头轻轻地靠着门,有些犹豫地敲了敲门,半天才开口:“白羽,你没事吧?”
同样,半晌之后,才发出回应声:“没什么,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好吧,告辞了。”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小,直至四周安静地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躺在病床上的白羽坐起身来,低着头,望着那洁白的床单,眼神涣散,面无表情。
“那么,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感觉天色渐渐变得昏暗起来,白羽终于从病床上下来,换上鞋,披上外套,走出门去。
初夏黄昏时的微风,湿润而有有些微凉,沁人心脾,让人心旷神怡。听着逐渐浮现出来的蟋蟀声,带起白色卫衣上的连衣帽,漫步在即将落幕的日光和早已爬出来的月光的交织下,在他眼里,却一点都不美妙。
“哟,小子,一个人?这路段可不安宁啊,要不要哥几个送你啊?但是,当然,我们是要收保护费的。”无人的十字路口,突然窜出一群拿着棍棒的社会青年,拦住他的去路。
【孤独】【懦弱】【虚伪】一个个词语游荡在他的脑海中,抬头望了望周围,又低下头。帽子下,在看不见双眼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拉起令人恐惧的角度。
“呵,蛆虫!”
“靠!臭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啊!”
带头的混混挥舞着手中的木棒,意在恐吓他,但是却偏偏撞到了枪口上。少年右手伸进衣兜,一步步向那个小混混走去,从容,镇静,完全不是被找麻烦的样子。
一步又一步,终于停在了两人相距五步的位置。
“保护费啊~真的想要吗?”
帽子下黑暗中的地方露出了令人胆寒的绿色双瞳,以及恶魔般的邪笑。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少年已经突进到那个小混混的面前,右手中已经多出了一串钥匙,上面却挂着一把弹簧小刀,眨眼间飞快地刺入他的大腿。伴随着一声痛苦的哀嚎,小混混抱着腿倒在地上,翻来覆去,面目狰狞。
少年缓缓蹲下身子,看着混混,撕裂的笑容更加肆意狂放。慢慢抬起右手,放在那串钥匙上,背对着剩下那群愣着的混混,邪魅地说道:“所以,你们是问我要什么来着?”
安静的四周,只剩下参差不齐的咽口水的声音。少年冷笑了一声,右手的食指轻轻勾住钥匙环,然后猛地拔出,鲜血和哀嚎声一起喷涌而出,溅在少年的衣服上。
“哈哈……”少年站起身,放声大笑着,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只留下瑟瑟发抖的小弟们和痛苦哀嚎的混混头领。
随着防盗门缓缓地打开,客厅中的灯光扑面而来。面无表情,双手依旧揣在衣兜中,就这样站着,倚着墙,换上拖鞋。
“白痴,你还知道回来!”
果然,一踏进门,就听到了白羽的训斥声。然而却丝毫没能触动我的任何一丝情绪,冷冷地答道:“哦。”
“哦什么啊,真是的,看看现在多少时间了啊,打电话你也不接,不知道我很担心的吗?”听见我无精打采的回答,白羽差点情绪暴走,但注意到我白色衣服上突兀的红色血迹,不由得吓得有些发愣,好半天才开口:“哥,你你你,不会杀人了吧?”
“差一点儿。”语气依旧平淡,好像就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但这样的回答,却让她更加吃惊,但我说的确实没错,因为没有摄像头,所以,先动手了,但是基于法律的禁止,并没有下杀手。
“哥,你,真的,杀人了?”她难以置信的再问了一遍。
“没有,差一点儿。”面对她的复问,我尽量抑制住自己内心的不耐烦情绪,压低声音,声线中听不出任何感情地再次回答同样的答案。
“你……怎么了?”终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白艺担心地问道。
呵,对于家人,只是逃避吗?那么,这张懦弱者的面具也撕掉吧!
“没什么。是不是有时候觉得你的老哥十分的没用,是不是曾因为有着这样一个废柴老哥而感到羞耻呢?如果,只是出于兄妹情面而故作关心的话,就不用了。不喜欢的话,别再勉强自己装着关心的样子了。”
右脸的肌肉牵动嘴角拉出了一个嘲笑的角度,双眼也弯成月牙状,仿佛看穿一切的样子看着她。
“……笨……”她低着头,在看不到表情的角度,微微发出了一点声音。
“嗯?”
“……笨蛋哥哥……”她抬起头,伴随着一阵令人心碎的哽咽声,一颗颗泪珠从她的眼角溢出,从双颊滑下,地落在地上,泛起我心中的涟漪。
“白痴,大白痴!你在自顾自地说些什么啊!讨厌,最讨厌,最讨厌你了!”突然泪崩朝我大喊,然后立马转身先跑上楼去,冲进自己的房间里。直至听见响亮的关门声,我才后知后觉。为什么,会说出那样的话呢?他可是你最喜欢的妹妹啊!
推开一旁浴室的门,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颓废的面容,蓬乱的银发,以及黯淡无光的双瞳。
“这,才是面具下的我吗?”一边无力地自言自语,一边换下了沾有血迹的衣服。
一脚踏入温水中,慢慢蹲下,坐在浴缸中,享受着被我气哭的妹妹给我放好的洗澡水。这是会掐时间呢,就像是知道我会什么时候回来一样。这样的温暖,我却愈发觉得冰凉。
定性思维。人们总是将自己经常见到的视为正确,而只要有什么改变都会被视为异类。突然摘掉面具什么的,当然也会不被这个世界容纳的。唯有相似者,才能明白相似者。如果,让他们都和我一样,相对于数量庞大的孤独者们,那些朋党就将成为异类。而我,就不是孤独者了。
如果世界不容纳我的话,改变就好了啊!
“白羽,早啊!”
果然,一大早来到教室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来自公孙沐小天使的问候。但是,唯独这一次,并没能在我心中掀起任何波浪。
沉默,无视,就像没有听到一般,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白羽,你怎么了?”
又是这句话。本来,是不准备对他下手的,但是,既然他都这么主动了,那么——
“对不起……”
“嗯?什么?”
“呵。”不屑的笑容跃然于脸上,令人厌恶的话语逐渐从嘴里蹦出。
“如果只是出于对我的同情,才装出一副关心我的样子的话,就不必了。我早就说过了,我不需要朋友,也没有任何朋友,不会弱到像你一样,想要去和每个人都搞好关系,得权得势,好立足与这个班级。换句话说,我讨厌你这种人,所以,别再假惺惺地靠近我了!”
和白艺不同,公孙沐只是呆呆地念着:“讨厌我,讨厌我,讨厌我……”双眼空洞像没了希望地转过身去。也许是我和他的动静太大,全班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既然如此,就趁此机会,将所有都破坏掉吧!
突兀地站起身来,凳子与地板刺耳的摩擦声,更是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我的身上。万众瞩目的感觉,还真是让人难受呢!但正是这样,接下来的话,你们所有人才都能听到!
“总是自称朋友什么的,这是恶心呢!一直一直都成群结队,勾肩搭背的,总是说着朋友情谊深重,这只不过是你们害怕寂寞的借口罢了!人类可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啊,为什么不像强者一样有自己应有的孤独啊!也许,在旁人眼中,你们的关系很好,没错,但这种虚伪缥缈的关系却总是一个人的伪装而已,因为害怕被抛弃,害怕寂寞,就一直委屈着自己的心,顺从他人。凭什么,什么都要按别人喜欢的来呢?如果真的是朋友的话,就别心口不一的伪善啊!如果是朋友的话,他不是也会注意到你在想什么吗?既然看不出来,就说明他根本不了解你啊!这样的友谊,为什么还要看的这么珍贵呢?”
“所以说,还要费尽心思去猜测别人的想法,朋友什么的,本来就不该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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