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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仅此就好

第四十一章:仅此就好

五月二十一日,周日。本是我用来调整作息的休息日,此刻却只能无可奈何地坐在学校的图书馆里。

如果是平时的我,是绝对不会来的,因为这可是刘影皓主办的啊,他举办的目的自然也就只是乔茉而已,我来是为了看刘影皓如何谄媚吗?但,正巧,这场所谓的学习会,将我想要找的人都找齐了。

“小茉,你看看这道题怎么写?”“……这道题呢?”“……这儿呢?这儿呢?”……

我真是想问问他,墙上贴着的“禁止喧哗”,只是个摆设吗?真是的,明明有着年级前五的成绩,还在这儿装学渣,你看人家乔茉的表情,有要搭理你的意思吗?

注意到我的视线之后,乔茉一转她那原本爱答不理的态度,开始了热心的教学。我算是明白刘影皓叫我来的作用了,感情我就是一个工具人呗。

忽略掉乔茉的别扭,刘影皓的死缠烂打,我继续无感情地写着手中的作业,机械地进行着数学推算。视野的角落里,公孙沐和萧雨凝倒是很认真地在学习,我写着写着,便有些难以动笔,并非题难,只是突然有些难受罢了。

终于,公孙沐站起身来,往厕所的方向走去,估算着差不多快要出来的时间,我早已等在厕所的两扇门中间。

果不其然,女厕所的门开了,她一边用纸巾擦拭着手上的水,一边走了出来。然后,一转身,便看到了我的存在。

“白,白羽——”

她惊讶得快要尖叫出来,当然我也不可能让她叫出来,否则其他人听到,还以为我怎么她了呢。

“原来我自以为的好朋友,还瞒着我这样大的一个秘密啊?”

“不,不是的,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我,我只是——”她有些慌张的语无伦次起来。

“只是,只是什么?只是没有把我当朋友而已吧?确实啊,像我这样的人,确实就不该有朋友这个东西。每天那样假惺惺地向我打招呼很勉强的对吧?要是觉得恶心的话,就别这样了,这样反而更加恶心。为什么会瞒着我呢?是害怕我会因为你是一个女孩子就不和你做朋友了吗?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啊,既然如此,那还和我做朋友干什么呢?”我不断地自我臆测,说出了许多不堪的话语,对于这样的自己,我却开始放任起来,任由着自己说出那些伤人的话语,我轻笑了一声,自始至终的语气都未曾如同真的生气一般猛烈,反而倒是有些自我谴责的低沉,但是这样的态度却比吵她骂她更让她难受,“算了吧,别和我做朋友了,我不需要。”

她湿润的眼眶再也框不住了,一颗颗晶莹不断从眼角溢出,于两颊滑落,汇聚到她的下巴,最后滴落在地,溅起微弱的泪花。

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案发现场,直到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之后,厕所那边才传来了惨烈的哭声。

刘乔二人立马意识到什么,看了我一眼,然后立马赶去查看情况,厕所那边一下子挤满了人,但被我座位堵在里边的萧雨凝却难以行动。

“王?您不去看看吗?”她侧着头问我。

“是你自己想去吧。”或许是我的心情还未平复,又或许是我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恶劣,我又对萧雨凝开始了自顾自说辞,“话说,萧雨凝,其实你自己也知道根本没有什么黑暗没有什么魔法之类的吧?”

我的提问让她微微一怔,她绝不会想到自己如此信任的王,此时此刻竟然会选择背叛自己。

“既然你自己都不相信,为什么还要每天这样‘装疯卖傻’呢?其实你自己是可以好好说话的吧?就像上次在医院那次,你不也正常说话说得上好吗?”

“不,没有!您就是我的王,是您拯救了我!”

“别自欺欺人了。”

我的声音说的很淡,听起来像是苦口婆心一般,但其实是心有不忍罢了。

“我不是你的王,你也不是我的眷属,我们没有前世,或者说,在此之前,我们根本都不认识。”

我不过就是太过幸运了,在低谷之时,恰好遇见了你。请原谅我的恩将仇报,与我断绝来往,或许对你自己更有利。

“只要舍弃掉中二的话语,不再和我这样的人有任何的关系,你也一定会有更多朋友的。”

中二不是病,不过是一个孩子想要保留儿童时的天真,不想要醒过来而已。可是啊,没有人会永远是孩子,没有人会永远幼稚,在这个社会中,你必须得成熟,你必须得学会如何自己保护自己。

“我不要朋友,我只要能和您在一起就满足了——”

我深吸一口气,趁着在众人都集中注意力在厕所事件之时,对着眼前这位可爱娇弱的女孩怒斥道:“你听不懂吗?我不要你了!”

尽管厕所那边十分嘈杂,但我的怒吼还是引起了不少学生的注意,意识到事情不妙的我,加上心虚与慌张并涌上心头,一时之间,我只能选择拎上书包赶紧狼狈地离开。

学校里的林荫小道上,清风阵阵,倒是让我的内心平静不少。蝉鸣声与鸟叫声此起彼伏,似乎在争比高低一般,掩过风声,摇叶声,还有路上一些同学的交谈声。

我不知就这样在校园里转了多久,直到清晨的微风渐渐变得微热,直到属于夏日的蝉鸣彻底掩盖过无力嘶叫的鸟叫声,直到我的对面突然出现了她的身影。

看到她的一瞬,我便立刻转身就要走,却还是被她叫住:

“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回过身,看向她。那一刻,我仿佛进入到了梦中——金黄色的光斑在她身上自由地摇曳,忽起的微风托起她肩上的发丝轻轻地摇晃,淡淡的清香随之被送入鼻中浸润心房。

这副场景,这种熟悉的感觉,就和梦里的一模一样。

见我呆愣着不说话,她继续说道:“你知道你现在这种做法有多孩子气吗?”

微弱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但也还是让我稍微回复了些许注意。

梦是梦,现实是现实,将梦与现实混为一谈,我可还真是有些糊涂了呢。

我摇了摇头,将注意力完全集中于现实之中。

“我只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初心罢了。”

我没敢看她,只是静静地盯着那一簇簇林荫。

她沉默着,似乎是在等我开口,她知道我会说什么,但还是选择让我对她说出了这样的话语:

“上次的祝福,扰乱了你们的婚约仪式,我很抱歉。如果我的话里有什么让你误会的地方,那我现在重新再说一遍,我只是因为你朋友的拜托,仅仅只是出于朋友之朋友的立场才说的那番话,所以,要是引起了你什么不必要的误解的话,还请原谅。”

她依旧沉默着,许久,我们没有一个人迈出脚步,不约而同地等着她的回答。

终于,她开口了,但并非我想要的一个彻底的答案,反而与我刚才的言辞似乎没有一点联系:

“我希望,我们能一直这样下去。你也好,公孙沐也好,萧雨凝也好,我希望我们所有人,就这样就好。”

我没有回答,而是选择迈出脚步,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渐起的热浪慢慢爬上裤脚,压住胸口,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意义不明的回答,你也——变了啊。

“就这样就好,我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我现在做的事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不过就是回到以前的模样而已。”

我们——

就这样就好。

(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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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到此结束,下一卷预计在本月的月底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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