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我还是加入了文学社。
而且是最糟糕的情况，一之濑和唐晨曦都在。
为了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我带他们去了文学社隔壁的教室。
“一之濑的情况我能理解.....唐晨曦你是怎么回事?”
“桌游社的社长心眼太小，和我打牌的时候被栗子球和熔岩魔神恶心到了.....我现在被勒令要求自我反思一个星期。”
“活该，谁让你天天玩阴间卡组的？线下还这么玩不被揍就不错了。”
满编栗子球，风筝机人，岩浆虫，唐晨曦的对手只能看着自己的大怪被献祭成每回合扣自己500血的熔岩魔神，然后3000点的攻击被各种手坑一次次挡下，眼看着自己血量越来越低，唐晨曦却靠着一手苟牌还是满血。
据说有不少桌游社的部员被唐晨曦恶心走了。
“秋君.....好无聊.....”
因为封印了手机这个消磨时间的道具，一之濑无聊散漫地靠在椅背上。这样做就好像强调着胸部一样让人不知道往哪看，可惜，太贫瘠了，如果让我给一之濑画肖像大概会把胸部肌肉群按照男人的标准画。
“无聊的话为什么不去学习呢？离期中考没多少时间了”
虽然这么说了，但我完全没有逼迫的样子。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口气。
放学后基本不学习的我也没什么资格指责别人——我的原则是不让课业的魔爪伸进自己的生活。
在初中时期天天抄作业混日子的我在摆烂这方面是最有话语权的，连老师都诧异这个烂人为什么天天抄作业，在课上赶作业，或者不写作业还能在班级里名列前茅的。
秘诀是把上课当成工作，别说“学习是学生的天职”，这句话对于家长和老师来说再正确不过，可惜天职一般拿不了工资。只要考试能考好父母是不会吝啬给孩子花点小钱去娱乐的——上一个学期补习班的钱大概够在鹤岗买一套房。
一之濑哼哼着有点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小声地在嘴里嘟哝着。
“学习什么的，没意义不是吗？出到社会上又用不上...”
“这是歪理！”
太过于，太过于超出预想的台词让唐晨曦惊讶地喊出了声。
其实我也在感叹时至今日的现役高中生里居然还有说这种话的家伙......不过梦想找富婆吃软饭的唐晨曦在“歪理”这方面还没资格斥责一之濑，
大概被说成是笨蛋有点生气了，一之濑一跃而起开始反驳唐晨曦。
“学习什么的没有意义的！高中苦短，为了这种东西花费时间太可惜了吧！人生只有一次的哟？”
“所以，才不能失败吧。”我合从书架里拿出来的类似少女漫画一样的绘本，看着一之濑幽幽的说道。
“秋君这是超亏本的想法！”
““这叫做风险对冲””我和唐晨曦几乎是同时开口用中文说了相同的话。
用高中时光创造美好的青春，或者努力学习为未来着想，不管哪个都有相当的不稳定性。正如哲学探讨的唯一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死亡。在这场风险对冲中稳定的事物只有一件——不断减少的时间。等毕业了，青春也就被各种不可抗力自然而然地杀死了。
“什.....什么？风翾段出？”
“君的中国语本当苦手。”
在这个学校，不会贴出测试的结果。只会单独告诉本人自己的分数与排名。由于这样，变成了要靠小道消息得知他人的排名，但是我因为没有门路所以我的排名不为人所知。基本上谁也不会来向我问排名。当然排名以外的事也不会来特意问。
好歹上次测试我也是数理化满分，理科当之无愧的年级第一。至于有没有并列的就不清楚了。
多凭借成绩来区分人等，那是在中国学校才会有的事，但不管怎么说成绩顶尖的人会被一部分人敬仰吧....想到这里，总有种怀才不遇的感觉。
“难，难道说，唐桑头脑很好？”一之濑身体前倾，上半身几乎要趴在桌上。
“算不上.....全方面不如白玉秋啦。”
“没那回事，他只是化学和物理加起来比我低了三分而已。”
“那...秋君化学和物理考了多少？”
“满分。”
“呜呜—只有我像个笨蛋......”
“没有这回事哦，一之濑同学。”
我的表情温和下来，瞳孔闪耀着坚定确信的色彩。听了这句话，一之濑的表情一下开朗了。
“秋....秋君！”
“不是像个笨蛋而是天生的笨蛋。”
“呜哇——”
一之濑气鼓鼓地挥起小粉拳叩打地我的胸口。
嗯...确实是想捉弄一下她，效果比预想中的要好很多。
真可爱啊——
如果她真的是我的恋人就好了.......不，那是不可能的。
连我自己都被这迅捷的否决态度震惊到了一下，在不知不觉中，“因为一之濑的可爱而沉沦”，“经过谨慎思考后意识到自己不配”，“放弃幻想，不带感情地演好自己的恋人角色”这一流程已经从第一步能够直接跳到第三步了。
“我说的是仅凭考试的分数呀排名这种程度的东西来衡量人的价值的笨蛋哟。成绩又不能说明某个人的人品，那充其量只能算作抽象的参考，考高分的人中也有明显的劣等人。”
成绩不好的人中，也有像一之濑这样的存在，绝对是天使。
同样考高分的人中也有唐晨曦这样.....
“哈——啊....其他的学生要是希望考大学的话到了现在这个时期也在学习吧。听和也前辈说到了暑假去参加暑期讲习的也大有人在。”唐晨曦放下笔记本用纸巾擦了擦手汗，似乎是有些疲惫，他眯起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手掌下落的时候顺其自然地落在了我的左肩。因为事先擦过了手汗所以我并没有排斥。
“这么说吧。我可是盯着预备校的奖学金的。”
“呐，秋君，唐桑说的“废料”是什么？”（日语里“废料”和“奖学金”谐音）
那种东西就算不想要也会送上门来的，不如说社会正在高效率生产这种东西。
“不是废料....他是说奖学金啦。”
“最近的预备校免除了成绩优异的学生的学费了。就是说，拿到奖学金，还从父母那拿到预备校的学费的话......”说到这里，唐晨曦停顿了一下，摆出一副超拽的表情打了个响指。
“学费和奖学金就都是我的钱了。”
“喂，这是欺诈吧！给我好好敬爱自己的父母啊kora！”
“我要纠正一点。”唐晨曦竖起食指在我面前摆动了两下。
“你这是道德绑架，以结果来说能够完成学业，也不能咬定说父母亏本了，预备校一方能有得到奖学金的学生入学，你看，没有人受伤的世界完成了。”
“如果是我的话我的良心会受伤的。”
这就是唐晨曦的恶劣之处，不伤害任何人的白色谎言，从根性都不能绝对断言是欺诈。
在恶劣的小聪明这方面大概是和也前辈都要甘拜下风的水准。
“虽然不是很懂，但唐桑既然要拿奖学金，那成绩应该要非常好才行吧？”
“说到点子上了，一之濑，这个男人国语成绩年级倒数第二。”
顺带一提，倒数第一因为身体状况不佳没能来参加考试所以是零分。
“唔......可恶，被拆穿了吗？好受伤......”唐晨曦听完捂住胸口，脸上故作痛苦的表情像是在说“啊啊！我的王之力啊！”，就差把手切下来了。
似乎是察觉到我和一之濑对他的表演没什么反应，甚至还被我翻了白眼，唐晨曦很快又变成了正经的样子，身体在座椅上前倾，用认真的眼神与我对视。
“虽然但是，历年的留学生不都是第一次考试国语倒数吗？”
“嘛....你说的倒也没错。”
明溪的招生体制比较特殊，来这里留学的中国学生基本上都没上过语言学校。能考进来纯粹是靠数学英语满分的笔试成绩和面试时过人的心理素质。
语言当然很重要，不过那是加分项。面试的时候口语只要能做到和面试老师流畅交流就足够了。
留学生第一次测试文科成绩倒数是很正常的事，校方似乎都习以为常了。
“我，一定会厚积薄发的。”唐晨曦舒展开身体，左手拍在胸口自信地宣告。
“什么积薄？”
“喂，至少给我点鼓励吧？我们是朋友对吧？”
“咳咳....那祝你武运昌隆。”
“那股浓浓的机翻味中文是怎么回事？来点中式的。”
“屁话真多......祝你下次文科考试别挂科。”
“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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