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节课,校园里回荡的放学铃敲打着窗棂。
自习室紧绷的气氛垮下来,杂声鼎沸。但谢唯充耳不闻,眉头随逐渐暴躁的字迹渐渐锁紧。
直到铃熄灭在风声里,她嘀咕:“……怎么说呢。”
“错很多?”
“为什么会那么想?”
没有回答。学生走光了,昏暗灯光下显出极安静的空旷。这本来不赖,但会让沉默显得更难熬。
谢唯诧异扭过头,恰好对上林忱直视过来的眼神。略涣散,似在发呆。
手在视野里晃了两下,他用力眨一下眼:“干什么?”
“这话该我说才对。”谢唯放下笔,随手翻回一页粗粗浏览过,再把目光投向茫然的他,“你学傻了?”
风从敞开的门灌进来,她打个哆嗦,然后见林忱站起身。
“马上要走了,不用关。”少女拉住他说。
手腕被微凉五指包覆着,透入沁人凉意,林忱也跟着打了哆嗦:“你手好冰。”
谢唯受惊似的缩回手。
“我没注意……”
“快点讲完回去吧,一会校门该锁了。”还是关了门,林忱重新坐下。
交谈告一段落,只留出让人心痒的沉寂。两只飞虫缠在灯泡附近,发出唯一可闻的声响。
这样不是办法。明白这点,两人耐着无名的焦躁,开始今晚小结。
“理科基本能对,但为什么文科的题这么离谱?”
谢唯用笔敲打厚实本子表面,试图引起对方重视。纸上通篇红叉,封头写着宛如行为艺术的4的数字。
“文科也才错了八题。”
“总共十二题。”
“哦,那是有点离谱。”林忱心诚悦服,背部离开了墙壁,一副乖巧坐姿。“请问这是为什么呢,老师。”
“所以这不是我问你的吗。”
谢唯微微咬着笔头,反复端详纸上草稿的痕迹。
“物化生倒是基本能摸到答案呢,虽然过程有点偷巧。”她抬头问。
“公式是看课本的。”
“其他呢?”
“什么其他……有公式就足够解了啊。”林忱歪头回答,不明白少女所问的含义,“这些题又不难。”
“唔啊啊,虽然是这样没错!”
但既然能全对,她特地挑选简单题的意义何在?
抓挠头发时误松了发绳,头发散下遮盖住谢唯苦恼的眼神。调皮的风在室内翻滚,桌上的纸战栗不止。
林忱不置可否,看了眼高悬的月。
“今晚先回家,如何?”他提议。
“好吧。”女孩嘟哝着。
走出教室一路沿蜿蜒楼梯往下,基本看不见其他学生。门口保安边打着哈欠,边替赶巧的两人开门,目送他们走远。
“什么嘛,那个臭老头。”
“怎么了?”
厨房轰鸣的烧水壶啪地自动断开,林忱把倒好的红茶端到茶几上,问:“你之前还说他亲切来着。”
谢唯瘫倒在沙发上,把软绵绵的双腿架在一侧,义愤填膺。
“因为,他那眼神分明在拿我们开心。”
“连这都看得出来?”
“超明显好吧!”茶杯被推到面前,谢唯闷闷不乐啜了一口,小狗似的吐吐舌头,“咋改喝红茶了?”
“老妈昨天寄的,不喝浪费。喝不惯?”
“还好,也挺好喝。”
回了句“是吗”,林忱咂咂嘴,想了想:“估计是情侣见多了吧?”
“什么?”
“你嘴里的臭老头。”
孤男寡女在清校的节点结伴出来,要让观者不多想也未免强人所难了。若碰上好事者,怕得吹两声口哨才肯罢休。只起哄一样多看两眼,门卫大爷倒还算收敛了。
林忱就着热把茶喝干净,冲无法释怀的少女笑道:“出去走走不?”
“诶,你工作呢?”
谢唯扶杯的手一滞,没好气地瞪过来:“在学校吵着要码字,一回家就原形毕露了?”
“咸鱼可是人类的梦想。”林忱郑重其事。
“那种人类还是赶紧灭亡掉算了。”
谢唯轻啐一声,一本正经地喝了口茶,思索片刻。
“答应我不熬夜,就陪你去。”
“没问题,我有存稿。”林忱举双手作投降状,无表情道,“别担心。”
“谁担心你了!”
“你这傲娇也太教科书了吧。”
春已过半,眼下恰是多风时节,外头风正凛冽。
为防止头发被吹乱,谢唯特意扎了简单的低马尾。长辫随风轻摇,搭配粉色针织衣和及膝裙,途径的路人皆挪不开眼。
“人意外不少欸。”她不大适应地拢手走着,偏头说。
已是十一点出头,超出清校时间半小时有余,疯如顾梓叶也该快到家了。可这条绕一中半周的河边小径却依然人迹攘攘。
而且多是穿着随意的上班族和发型怪异的年轻人。
“老人大都回去睡了,不然更多。”
林忱烦的是絮叨不止的老太老头,以及吵闹没完的熊孩子。不过眼下他人的目光过于露骨也多少让他不快。
“穿上。”
趁谢唯埋头数地砖的功夫,他脱下校服扔过去。
“又来?我嫌热才没带外套的欸。”
“这天气能热?”林忱不听她狡辩,目视前方,“感冒了谁管你,姓顾的吗?”
“怎么,你不管吗?”
谢唯还是老实披了外套,把指甲泛紫的小手藏进袖里,半是认真地含糊打趣道。
“我干嘛管?”
“切,冷血动物。女仆生病,主人不该照应点?”
“本末倒置。”
狠瞪一眼围在路边打量谢唯的青年,林忱挤出字眼。脚尖不着痕迹左偏,拉近了两人间的距离。
谢唯一声不吭,也稍稍靠过去些许。
近些,更近些。
手臂碰在一起,他们同时顿了一下,也不扭头,又同时保持原样迈出下一步。
“做不了事就该扫地出门。”
“噫,男人。”谢唯不放过冷嘲的机会,笑了一下。“那我就跳槽去别人家,总不至于没人要。”
“以前那么抗拒,这会上瘾了?”
“显然我在开玩笑。”
林忱白挨了一记白眼,沉默了约一个深呼吸所需要的时间,然后摆头。“显然我也不会真把你扫出门。”
毕竟把这位小祖宗请来费了多大功夫,他可没忘。
“谅你也不敢。”
以谢唯颇有撒娇意味——当然本人并未察觉——的嗔语作结,感冒的话题被揭过。林忱望了眼天边沉入云湖的圆月。
“今天十五?”他指的农历。
“也许。”
谢唯不大肯定,眯眼掏出手机来确认:“哦,十六了。”难怪月今天圆得过分,像嘲笑人间诸多不满似的投下荧光。
“十六更圆?”
“这是常识吧。”
谢唯刷了会首页,没啥可看,于是又放回兜里:“说起来,你小说怎么样?”
“你问这个还真少见。”林忱作回忆状,过了一会开口,“大纲是姑且过了,没开始写。”
“为什么。”
“得先把旧的完结掉,有始有终。”
林忱紧耸着肩。脱去外套,他也不过只穿一件不算厚的连帽卫衣。骨节分明的手背起了一层疙瘩。
“我说,我们回去吧。”谢唯声音不大。
“一个来回都没走到?”
“这样下去,感冒的怕是你了。”
又被瞪了,林忱无辜地摸了下鼻子,一摊手:“我是真不觉得冷。”
但谢唯不听他说。她蛮横地从他裤兜里抢出那只左手,连自己右手一起塞进校服口袋。
林忱有点懵:“……喂。”
“能暖点?”
“能是能,但这样好吗?”他说这话时,谢唯脸上正散出热度,像烧坏的蒸汽机。
林忱打算抽出手,但谢唯却抱住他的小臂不放。
“要继续走,就得这样。”
这是她的条件,且林忱没有反对的余地:“不然打道回府。怎么选?”
比起闹别扭,更像在打情骂俏——周围人的视线仿佛在说这一点。但两人皆视而不见。
“随你喜欢吧。”
摊上这样的女仆,林忱认栽。
“话说,”看谢唯浮现满意表情,他不大和善地抿嘴一笑,“既然说到这份上,一会可别放手。”
“我、我知道。”
“啊是吗,那我可太幸福了。”
语气里非但没有幸福,反倒满是揶揄。他瞥了眼咬唇发僵的少女,故意捏了捏缩在掌心的小手。
见她一个激灵,却为了面子埋头强撑不语,他不由轻笑出声。
“接着走?”
“走、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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