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变幻无常,像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在玩闹中忽然变了性情,晴与雨像是意见不合的两人,在交织对抗中占据属于对方的位置。
残留着些许水渍还未干透的路面无声述说着昨夜又一次的雨,暖阳洒落于大地,带来些许热量,一同交织成巨大的网,网络着不被人眼观察到的水汽。
空气被雨水所浸透,还混杂着被蒸发的水汽,让人感到清新,像是被碾碎的薄荷,而不是由化合物调配而成的清新剂,两者的差别不大,只是比起过分亮丽的包装,“纯天然”的标签更受到欢迎。
如薄荷般的清新引诱着再一次的呼吸,纵使清新下隐藏着植物呼吸一夜的二氧化碳,有时候,适当的包装更容易博取好感。
除去一夜呼吸作用所积攒的,蕴含着水分的空气能够让干燥的鼻腔好受些,总的来说不算太坏。
思绪渐渐清晰,直至现在我才发觉,无论是吸入鼻腔的略带水汽的湿润空气,还是手中触及的,都传递着名为“真实”的概念。
无形的风吹过指尖沾染的露珠,带来丝丝凉意,失神的目光因突如其来的快车重新凝聚,我从异常的迟钝中抽出了身,又是一阵凉意,指尖的露水早已随快车带来的风干透,只是凉意依旧残留……
“这是发生了什么……?”仅仅是开口罢了,并不奢求什么回答,可以算做是无意义的话,说出口是为了应景。
一切太过诡异,令人发慌,或许向谁倾述可以缓解,但合适的人选并不存在……或许存在,只是他的下落成了迷。
从清晨醒来便是如此……
不安的梦境被尖锐的声响所惊醒,闹钟的声响并非尖锐,只是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如此。
梦醒,但眼前所见的并非原来的房间,是有些熟悉,但更多的是陌生,梦中的恍惚被带离至现实,不对的地方有很多,甚至自身也有,但因恍惚没有注意到。
起了身,在床上坐了起来,后背依靠在床头上,低着头,几缕银发垂下,出现在视野中,用手抓起一撮,送至鼻处浅浅吸了一口,是昨晚在小暮家用的洗发液的味道,还混杂着些许发丝本身带有的清香,但总有些不对劲,却说不出来。
在思绪还未从睡梦中脱离而思考是件蠢事,不仅是因为思考过程会像齿轮生锈般卡涩,更是因为昏沉沉的脑袋会因此雪上加霜。
摇摇头,不再思考,而是下了床。
窗外的光因窗帘的遮挡被阻隔在外,但在墙与布间还留有缝隙,因此,房间内虽昏暗,但能够模糊辨别物体的大概位置,不过也因此让我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不对。
经过了一张似乎是桌子的东西,其上摆放的是一件亮银色的长方形物体,反射着窗边阳光,右上角显得熠熠生辉。
莫名的,对这个物品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貌似观察它便能理解现状,于是,拉开了窗帘,拿起它开始观察。
就像是舞台的帷幕再次被拉开,只是戏剧中的所演绎的变为了真实,猩红色的并非是道具,而是缓缓流动的液体,如此,产生强大的冲击力。
“怎么会……?”
声音戛然而止,无声述说着震惊。
亮银色的是外框,包裹着的是照片,其中一人昨日才说过再见。
缓缓将照片放下,随后急匆匆打开房门便下了楼……
时间回到现在,眼前的是与昨日休息前截然不同的景色,无形的风再一次掠过,位于枝颠的绿叶上残留的露珠因此滑落,垂直滴落至其下人儿身上,头部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凉意,成功的将残破的“不可能”三字击了个粉碎……
卫生间——
“单就这张脸来说没什么差别……”站在洗漱台边,两只手握住下方用来储水的凹槽边缘,身体微微前倾,仔细观察着镜中倒映的人脸。
“没办法了……”
放弃了靠脸来辨别的想法,伸出双手,一只摸向胸前,另一只则是探向……
虽早有预想,但当真的摸到那“停机坪”和胯下本不该存在的物体时,还是感到难以置信。
“我这是……变成小暮了?!”
窗外,鸟儿栖身于枝干上,打理着身上稍被打湿的羽毛,某片树叶上残留的雨水因增加的重量下滑、脱离,滑落、撞击在地面,细微的声响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尖锐刺耳,鸟儿像是受到了惊吓,慌乱地飞走了……
只是,窗外的树对于鸟儿仅仅是个中转站,而对于我面前的这副身体而言这边是家,我又该怎么办呢?
其实在思绪冷静下来时许多事情都已经想明白了,检查的过程不过是我自身存有的侥幸在作祟罢了,即使是再过诡异我都只能接受自己变成了小暮这一事实。
“难道……是昨天的扭蛋?”
脑海中浮现出一些画面,记忆中的我将愿望写于纸上,随后连同着扭蛋一起抛了出去,不再相信奇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呐,小暮,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呢?”我试着询问镜中的自己,好像内在的不是我,而是他,只是,镜中的人像是在无声地反问着我。
“我、我不知道啊……”
“不,你清楚的。”
“是、是谁?”
“你觉得呢?菲尔蒂亚。”面前的镜子扭曲成漩涡状,在那一片浑浊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人形,她缓缓向我走来,是由于对未知的恐惧,我被逼迫着缓缓后退,直至后背抵到稍有些凉的墙壁。
她在我离两步的距离前停下,浑浊的保护色渐渐褪去,显露出其下真实的模样,那是,昨日和小暮分别时的我。
“我是你啊,菲尔蒂亚~”她踮起脚,让身体微微前倾,一只手抵在我胸口的位置,脸靠得很近,摆出的是嗤笑。
“你的疑问,我能够解答哦~”
“你能够告诉我……?”
“是哦~如果是小暮的话,他一定会说‘这就算作是给蒂亚的补偿吧’之类的话。”
“小暮……会这么说吗?”
“或许还会请求你扮演好慕容曦暮这个角色哦~”
“这……”
“接受不了吗?那我换个说法吧,菲尔蒂亚变成慕容曦暮是不是现实?”
“……”我点点头,并没有应答。
“那,你觉得有人会相信这件事吗?”
我又摇摇头。
“会被当成神经病吧……”
“答对啦~就是你想的这样,既然如此,就像我所说的一样扮演好慕容曦暮这个角色吧,不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他,不对吗?”
“扮演,小暮……”
“当然,你也可以做自己,菲尔蒂亚和慕容曦暮,不仔细辨别很难分得清吧。”
“做自己……?扮演小暮?我……”
“在这副身体的家人回来前你都有时间考虑。”话落,眼前的人消失不见,环境回归宁静,我没有动作,直至水龙头上残留的水滴落至凹槽内,发出细微却“尖锐”的声响。
或许正如她所说,她是菲尔蒂亚,是我,深知我内心所想,却能够说出我所说不出口的话语,是怯懦的我释放出的推动我前进的助推力,但……对于未来选项的选择权终究在我手上。
“咔嚓!咔嚓!咔嚓!”
钟表上的指针一顿一顿地向前,它是严谨的,保持着相同的间隔发出声响,象征着日月星辰的东升西落、推动着春夏秋冬的轮回交替、彰显着时间的不断流逝……
人并非机器,不可能一刻不停的运作,终究是感受到了饥饿,现在想想,由于发现变成了小暮这件诡异的事而惊慌,我还没吃过东西呢。
最后是决定将早饭和午饭并在一起吃,不过对于目前怪异现象的不适仍然没有过去,便没有那个心情去做饭,虽然我也不会就是了,随便找了些面包填填肚子就够了。
午后——
仍旧是在思考,但终究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便打开窗户吹吹风,试图让思绪清晰些。
“雨要来了……夏天,还真是多变呢。”狭小的窗映射着庞大天空的一角,像是滚动着的画布,泛着白光的云层正被乌黑色的云层取代,而我,像是只井底之蛙。
窗外吹来强劲的风,掠过耳边,带来些许呼啸声,告诉着雨的到来,先是一丝、后是一片,直至变成了连绵不绝的雨幕。
雨还在下,但雨幕中并非空荡,应该是出租车一类的,它停在了屋外,从车上走下来三人,雨干扰着视线,我看不清她们的脸,只能看到黑色的伞在行走。
在走廊上等待着,但传来的并非是提示的门铃声,而是钥匙扭动的声响。
三人依次走进,她们注视着我,而我也注视着她们。
“嗯……爸爸妈妈,还有曦月?欢迎回来……”
“额……你是谁?”与预想中的不同,她们并非是回应我的欢迎,而是询问着我的身份,以她们的观察的眼神来看,如若不是觉得我有些熟悉怕是早把我赶出去了。
“他称呼我们爸爸妈妈和曦月,我想应该是哥、哥、吧!”黑发的少女在“哥哥”二字上咬得很重,那种厌恶渗透于空气中,向着我扩散。
“曦暮?”
“嗯。”我点点头,但我现在很好奇,小暮是有多久没有以真面目示人了,居然连自己的家人都对这副样貌生疏成这样。
确认过后双方便不再交谈,我是不清楚小暮如何与家人交流才未开口,但她们呢?
略微僵持了一会,她们不再看向我,径直走向客厅……擦过我的身旁。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盛夏再一次彰显着自己的炎热,烈日照射下的道路像是个巨型的桑拿房。
蝉低语着,此起彼伏的鸣叫交织营造着嘈杂的环境,它们无所察觉,叫得更甚;携裹着湿热的风吹过,带去了声势浩大的蝉鸣,欢送走了阴郁的雨,迎来了本性开朗的晴……
我只觉得它们烦躁,当心情舒畅时蝉鸣便是盛夏交响曲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现在……它只是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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