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时间?”来禅高中的屋顶上,士道惊讶地如此说道。
狂三一边微笑一边缓缓地走了过来,并以优雅的姿势撩起头发,露出平常总是隐藏在浏海里的左眼。
看见那只眼睛之后,士道皱起眉头。
显而易见的异样,无机质的金色,还有数字以及指针。没错,狂三的左眼本身就是一个时钟。
“呵呵,这是我的『时间』、我的性命——也可以说是我的寿命唷。”说话的同时,狂三转过身去。“我的天使拥有相当强大的力量……相对的,我也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我有时候必须像这样从外界补足唷。”
听见狂三的话,士道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因为如果她的话属实,那就代表狂三现在正在吞噬那些倒在结界中濒临死亡的人们的生命!
见士道的表情,不知为何,狂三的脸上浮现有点寂寞的神情。
但是,那个表情立刻被骇人的微笑所取代,狂三以指尖勾起士道的下巴,“但是,士道,只有你是特别的唷,你是最棒的。正是为了与你融为一体,所以我才会来到这个地方。”
士道皱起眉头,“你说融为一体……究竟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呀。”
士道却感觉到一阵寒意在他的身体里扩散开来,但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胆怯。握紧拳头,他开口说道:“如果你的目的是我,尽管冲着我来就好!为什么要做出这种......”
“啊啦啊啦,我必须先补充时间才行啊,而且……”狂三忽然以锐利的视线瞪向士道,“在吃掉你之前,我要请你收回今天早上所说的你会拯救我这种荒唐无稽的发言。”
士道与狂三四目相交,没错,士道只需要撤回前言就可以了,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条件,毫无选择的余地。
下定决心之后,士道开口说道:“……解除结界吧。”
“既然如此,请你说出来吧。说出不会再提及拯救我的这种话。”
士道咽了一口口水之后,继续说道:“那件事情……我办不到......”
......
“这就是你不死的秘密吗?狂三。”千月皱了皱眉头,对于狂三不会死亡的缘故,她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什么恶念结合体,什么八世修罗体,什么万古不灭体,什么佛怒神威体,什么......
好吧,她编不下去了,但无论如何,她的确没有料到自己有一天会要面对这么多的狂三。
“啊啦啊啦,千月同学怎么不说话啊?难道是被这个阵仗吓到了?”一名狂三开口说道,接着,就像是附和她一样,千月眼前的狂三们笑意愈发的浓。
千月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无限之剑制这种高级结界本就不是现在的她可以随意动用的,再加上自己如同龟速的灵力回复速度,自己还不知道能撑多久。
而狂三能轻易使用这种程度的结界,还有能力变出这么多狂三们,她的灵力究竟是有多可怕啊!
然而,就在这时-----“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刺耳的声音在整个街道中响起。
——正是空间震警报!
还没等千月弄清楚发生了什么,突兀的,原本回响在周围的刺耳声音又嘎然停止。
随即,笼罩周围的沉重空气也消散不见。
面前的狂三们倒是气定神闲,似乎一切尽在她们的掌握之中。
“怎么回事,狂三又要干什么?这又是什么意思......”千月的大脑高速运转,却依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种自己被他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的感觉,让千月非常讨厌。
接着,千月一咬牙,右脚向后一步,然后借助天使将灵力附着在双脚上,猛地向前发起冲刺,想尽快突破狂三们的包围。
射向千月的子弹纷纷被结界中的剑挡下,即便有趁乱出现在千月面前的狂三,也被千月用手中的短剑劈成三段。
这就跟红a暴走开无双一样,简直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至于你问千月有没有杀人的勇气?
此时的千月表示,经历了几次恐怖事件的她,已经可以学咱黑叔面不改色的杀人了,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呃,这似乎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不过,突破包围圈的千月来不及去想那些杂事,开始向屋顶的方向跑去-----现在,她几乎可以断定,在屋顶上发生着更为重要的事!
......
“......那件事情……我办不到......”
士道说话的瞬间,狂三露出目瞪口呆的表情。模样看来十分滑稽。至少士道从来没有看过狂三露出这种表情过。
但是,狂三的脸上立刻蒙上不悦的神情,“你没听到吗?如果你不撤回前言的话,我就不解除结界唷......”
“但是,不行呀!我不能收回前言!”士道大叫出声,摇了摇头,因为,如果收回前言的话,那就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了。
士道他想拯救狂三,他要阻止悲剧的发生,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讨厌不听话的人……”狂三轻盈地往后退,拉开与士道之间的距离。
接下来,突然将右手高举过头,于是,以那只手为中心,周围的空气开始震动。
一瞬间……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刺耳的声音在整个街道中响起。
“——空间震警报……!”
一瞬间,士道还以为是除了狂三以外的另一位精灵在某个地方现界了,但是狂三那盈满疯狂的笑容却让他隐隐约约地否定了这个推测。
没错,这起空间震是狂三刻意造成的,虽然士道没听说过精灵可以随意控制空间震,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却足以证明一切。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好了,该怎么办呢?在这种状态下引起空间震的话,结界内的所有人会落得怎样的下场呢?”
听见这句话,士道不知该如何回应,如今,待在以高中为中心的结界范围内的所有人都己经失去意识,所以根本无法避难。
忽然间……士道的脑海中浮现一个疑问,为什么狂三要士道撤回前言呢?
因为,无论如何,不管士道说出什么话,都只是单纯的字词。如果狂三的目的是吃掉士道的话,只要将士道所说的话置之不理就可以了。
狂三明明应该是猎食者的身分。但为何会如此介意身为弱者的士道所说的话?
“真,”然后,就在此时,令音的声音传进右耳。“狂三的精神状态开始起变化了。从数据来看,简直就像是……很害怕你似的。”
狂三,害怕士道?
这句话听起来相当缺乏真实感,但是在第一时间感到混乱的士道——马上就明白了。
“狂三。”
“什么?呵呵,你决定要取消前言了吗?”狂三露出一个无所畏惧的笑容并且如此说道。
“你说过……你的目的是吃掉我。”
“是的,没错。如果杀死你的话,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你会在我的身体内一直生存下去唷。呵呵呵,很棒吧?”
听见这句话,士道更加确信自己的揣测,于是士道离开原地跑向屋顶边缘,然后攀爬到高耸的围墙上。
接下来,跨过围墙顶端之后,转头看向狂三。
狂三的脸上浮现疑惑神情,似乎不明白为何士道做出这个举动。
“停止空间震吧。不然的话......”士道指着操场,“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死给你看……!”
“什……什么……!”可能是因为完全没料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狂三发出错愕的声音。“你……你在说什么呀……?你疯了吗?”
“抱歉,我是认真的。我还是无法收回早上说过的话。因为如此一来,我就不能帮助你了。”
狂三的脸扭曲成不悦的神情。士道不理会她的反应,继续说道:但是,我不能让你引发空间震,否则会害死学校里的同学们。”
士道平静地如此说道。然后,朝着围墙外侧纵身一跳。
耳边传来狂三倒吸一口气,以及令音的声音。轻飘飘的飘浮感,以及士道的身体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几乎快要失去意识。感觉很像是乘坐在急速下降的云霄飞车上。呼吸困难、手脚麻痹、彷佛一个不留神就会失禁般。
但是,在往下坠落的途中,士道突然被人支撑住,身体因此摇晃了起来。
没错,狂三的上半身从爬行在校舍墙壁的影子里冒出来,以公主抱的姿势紧紧抱住士道。
接着,狂三的全身也完全脱离了影子,维持抱住士道的姿势,垂直爬上校舍墙壁。回到屋顶之后,粗鲁地放开士道的身体。
“啊……”士道大大呼出一口气,“我还以为死定了......”
“那……那是当然的……!”然后,狂三情绪激动地厉声斥责,“真是不敢相信!你在想什么呀!你在想什么呀!如果不是我,你是真的会死掉耶!”
“啊……那个,该怎么说呢……谢谢你。”
“你把性命当成什么了!”
“不,你应该没资格说这种话吧……”
听见士道的话,狂三才突然回过神来,“啊啊啊啊啊啊啊,真是的!你......你是笨蛋吗……!”
然而士道并没有在意狂三的暧昧台词,而是从原地站起身来,转身面对狂三之后开口说道:“好!快点停止空间震吧!顺便解除这个结界!不然的话,我就要咬舌自尽了喔!”
“呜……”狂三感到有点委屈,只能露出懊悔的表情,然后弹了一个响指。
于是,原本回响在周围的刺耳声音嘎然停止。接下来,笼罩周围的沉重空气也消散不见。
“哎,哎,无所谓,反正我原本的目的就只有士道一个人而已。所以完全没问题呀!完全没问题呀!”狂三像是自我安慰似的说道,看来这个可怜的娃有点神志不清了。
“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士道发动了嘴炮攻击。
“还……还有呀……?”狂三陷入了异常状态-----困惑+眩晕。
“只要一次就好。狂三,请让我给予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吧!”
“……你还在说这个呀?请你不要太过分了,你的好意只会让人徒增困扰。我喜欢杀人,也喜欢被杀,所以你不需要对我说那么多!”狂三彷佛在抗拒士道般地大叫出声。
但是她声音听起来已不像之前那样给人深不见底的恐怖,正确来说,现在的声音听起来反而比较像是在害怕某种东西一样。
“狂三,你……曾经体验过……无须杀害其他人,也无须被其他人追杀的生活吗?”士道平静地如此说道。
然后,狂三的肩膀微微颤抖了一下,“那个……”
“那么,你根本不知道啊。你怎么能确定自己真的比较喜欢每天杀人与被杀的生活呢?也许——你也会喜欢上那种安定的生活啊……!”
“但是,那种事情......”
“做得到唷!我有办法做到!”士道大叫出声。被士道的气势所震慑,狂三屏住呼吸,“你之前所做的事情是无法被原谅的,你必须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来赎罪!但是……!不管你犯了什么错,狂三!我还是有一定要拯救你的理由!”
狂三摇晃着往后退了几步。似乎在追逐狂三般,士道往前迈进一步。
“我……我……我......”狂三陷入混乱的情绪当中,眼睛飘移不定并且开口说道:“士道,我……真的……”
然而,就在狂三正要开口说话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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