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或许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离开了城主府邸前的路口,沃夜西忽然叫住了奇力克。
“嗯?”奇力克转过身来,“你该不会……”
随后,他看了一眼圆顶建筑,面露难色:“虽然我知道你们赎罪者不走寻常路,但是在作死的边缘来回试探总是不好的……”
沃夜西吐槽:“你以为我要摸进去么?我可没打算作死。”
奇力克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想邀请奇力克大哥你来参加我们在石墙地堡的聚餐。”沃夜西说了一句出乎奇力克意料的话。
“聚餐?”奇力克摸着下巴,“嗯,虽然这确实是决死队传统的团队建设活动,可以适当增加凝聚力……不过,为什么是我?”
“我需要你帮忙作证。”沃夜西说道,“今天的这件事情,我打算找机会向可雅说明。”
“那么我们回到之前的问题。”奇力克突然凑到沃夜西身边,问道:“你跟弥可雅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这小名都叫上了那岂不是……”
“这个……”沃夜西意识到自己居然很自然地就改变了对少女的称呼。
奇力克一脸“有故事”的表情,挑了挑眉毛。
沃夜西迟迟没说话,奇力克也很知趣没有追问,开口道:“那么,为什么你需要我作证?难道你的可雅不信任你吗?”
“简单来讲,”沃夜西无奈道,“我曾经在参与任务的时候做过很多……呃,违反命令的骚操作,给她添了很多麻烦……现在又跑去跟他说城主府邸有猫腻,那恐怕……”
“我明白了。”奇力克拍了拍沃夜西的肩膀,“你所考虑的地的确是要害之处。光是我们俩掖着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能取得领队级人物的理解以及帮助,事情或许就存在突破口。”
奇力克心思缜密,立刻就明白了沃夜西的想法。
“感谢你的邀请,我随时赴约。”奇力克说着转过身,潇洒地挥了挥手。
“接着。”沃夜西忽然抛出一个东西。
“什么?”奇力克赶紧伸出手,稳稳接住。仔细一瞧,竟然是一只枣红色的梅林香果。
“谢礼?”奇力克望着手中的水果,笑道。
“不,餐前开胃。”沃夜西也笑。
……
“哗!”
斯米格猛地拉上了窗帘,副厅一下子暗了下来。
“你在搞笑吗!?”他发出尖锐的声音,然后又附在窗帘后,透过缝隙观察外面。
念无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他的脚边,则是两位狼狈不堪的俘虏。
“大白天闯宪兵队?”斯米格回过身来,快速地搓着胡子,“告诉我这与攻城有什么区别!你这蠢才,你知道这会惊动多少人吗!”
“还好这里设置有隔绝你们邪种气息的魂术,否则被决死队缠上……”斯米格不放心,又跑到窗户边打量外面情况。
“嘿嘿,总之任务完成。”念无的白袍后发出一声阴笑。
“你!你是末地兵团哪个部分的?嗯?我要向毕塔维阁下反应这件事情,你简直是在瞎搞!”斯米格气得跳脚。
“副城主阁下,您未免太多虑了。”这时,毕塔维从楼梯上缓缓走下。
“是啊,我很忧虑这个笨蛋的愚蠢行为把我们所做的一切准备全都葬送。”斯米格指着念无说道。
“不用担心。”毕塔维却很淡定,“念无是心司大人比较满意的作品。既然心司大人会派他来,就说明一切都能够有保证。”
“什么?心司阁下的……作品?”斯米格一听,原本滔滔不绝的抱怨立刻一顿,然后又狐疑地看了看面前的念无。
“这么一瞧,这打扮还真神似……?”他吸了口气,“难道是,魂术?”
“我也曾这么以为。”毕塔维看着念无,说道:“不过,按照心司大人的说法,即便这世间最伟大的魂术也做不到创生能够独立思考的生命体。”
斯米格对这类话题并不感冒,但好奇心还是驱使他继续听了下去。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毕塔维指着念无,“是心司大人部分意志的宿主,而这具身体,和黏土玩偶并无区别。”
斯米格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这就像是把灵魂塞进了一具木偶?”
他终于意识到了眼前这个浑身裹着白布的邪种,是怎样的存在了——他,就是心司的分身。
“原来是这样……”斯米格有些尴尬,“那么,现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心司阁下也能知道吗?”
毕塔维摇了摇头:“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斯米格开始担心,如果念无算是心司的分身,那么自己刚刚大骂念无“愚蠢”,岂不是等于骂到了心司的头上?
“两位大人,你们聊得够久了,能给点儿水吗?”
这时,史克朗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话。而在他的身旁,副队法鲁特已经倒在地板上,毫无动静。
念无蹲了下来,将手放在在法鲁特的胸口探了探。
“核已经失去活动迹象。”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低沉。
“啥?什么……什么意思?”史克朗愣愣地扭过身来。
“死了。”毕塔维平静地说道。
“不,这怎么可能!”奄奄一息的史克朗似乎突然恢复了精力,他手脚并用爬到法鲁特的身边,摇晃着他的身体。
“法鲁特!你这笨蛋,起来!”史克朗声音沙哑。因为长期没有进食的缘故,他连发音都很困难了。
“别睡了,我们已经得救了!”史克朗说道,“马上就有东西吃了,也可以喝水了!”
但是法鲁特并没有回应。
“酒!你瞧,那是酒!”史克朗抬起头,慌乱的眼神四处徘徊,终于定格在副厅前方,那放满了酒瓶的橱柜上。
“三十年的美酒啊……你不喝吗……”史克朗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缓缓低下了头。
泪水从他已经发黑的眼眶中溢出。
“我很遗憾。”斯米格对毕塔维小声说道,“看样子,宪兵队对他们的拷问过于严酷了。”
毕塔维的表情却没有一丝“遗憾”,他说道:“这是预料之中的结果。”
这句话让斯米格都有些意外。看上去,毕塔维完全不在乎同僚的死活。
“是否需要我请医生……”斯米格问道。
“没有这个必要了。”毕塔维走到史克朗的身后。
“噗!”
随着一身利刃没入肉体的闷响,他手中的刀刃贯穿了史克朗的胸膛。
“唔!”史克朗浑身一颤。低着头的他,看到了刀刃从自己前胸穿出的全过程。
斯米格被吓了一跳,毕塔维的举动让他始料未及。
“无论怎样,他们都不能活了。”这句话似乎是毕塔维向斯米格做出的解释。他干脆利落地收刀,史克朗整个人便向前扑倒了过去。
“可难道不是吾獠阁下下令要救出他们……”斯米格望着在鲜木地板上蔓延开的灰色血液,后退一步。
“不是救,只是带他们出来,不再给宪兵队拷问的机会。”毕塔维理了理衣领,“吾獠大人相信,如果宪兵队已经从俘虏那里获取了全部情报,那么他俩肯定活不成。而既然念无能够带他们出来……”
“说明他俩的口风还是比较紧的,这就是理想状况。既然确认了这件事情,那么他们也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因为在兵团的眼里,俘虏等同于阵亡者。”
说完,他面向斯米格,行了一礼:“不过还请宽恕在下,弄脏了您的地板。”
“呃,哈,没事没事!”斯米格许久才反应过来,连忙摆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道:“再说,这也不是我的地板,实在要说应该属于葛立顿。”
“阿拉维德·葛立顿很快就将不再是城主了。”毕塔维笑着说道。
“这话的意思是……”
毕塔维摊开手掌:“五天之内,兵团就会发动对黎约的进攻。斯米格阁下,您,即将收到一座城市作为协助兵团的谢礼。”
“真,真的吗!”斯米格双眼放光,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这甚至让他忘记了去摆弄那撮小胡子。
“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斯米格城主’阁下了。”毕塔维说着,装模作样地行了一个格拉比贵族式的躬身礼。
斯米格心情大好,亲自跑到玻璃橱柜的跟前,拿出了两瓶酒。
“那么,您将品尝到城主本人最为得意的收藏。”斯米格哈哈大笑。
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到地上的两句尸体时,表情又是微微一僵。
“来人,赶紧给弄走!”他唤来了仆从。
……
法鲁特,自己最熟悉的副队此刻正平躺在地,被人用一匹布包裹着上半身,在光鲜的地板上拖行。
至于史克朗,这位一辈子也没能达到士官阶级的列兵长,同样被人抓着双脚,向副厅的门口拖去。
胸口被刺穿的疼痛已然消失,而之前被宪兵队拷打产生的伤痛也已经感受不到了。
他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感觉。这似乎是一种解脱,让他逐渐远去的意识里产生了一丝庆幸。
眼前已经十分模糊。很快,他就将再也看不清身旁那位一起喝了半辈子酒的副队。
史克朗开始想,自己为什么会来到末地兵团,为什么会参与这样一场战争呢?
“你说这是为什么,法鲁特?我们明明有那么多好酒啊。”
他习惯性地想要询问自己副队的看法,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然后,耳边的声音也消失了,一切陷入静谧。
当什么兵啊?打什么仗啊?战争有那么迷人吗?一点也不,那不过是众神眼皮子底下的闹剧罢了。
这么来看,如果真有下辈子,还是当个喜欢喝酒的小老百姓实在啊!史克朗开始想象那种生活。
这时,似乎有人在他耳边温柔地低语。
“是海露玫因吗?伟大的海露玫因!我,我……能听到,您在对我说话!”
传闻中,世间一切生灵归于死亡时,都会听到亡灵之主的耳语。然后,生者将彻底告别这个世界,坠入永冥渊。
史克朗的心里又生出一丝欣喜。他认定自己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得到了来自太古神明的馈赠。
当一切情绪终于消失,他又看向了自己的副队。
“诶,对了,法鲁特!你说,永冥渊的尽头,有酒吗?”
列兵长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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