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提坦家族与最初的走狗
the_Titans
“老爷。”
三日月赤楠这才看到静止在半空的少年的身躯后面，从王爵府的正门中缓缓走出了一个高大优雅的男子和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少年。
“兰瑟先生，还有...阿守！”
“哟，赤楠，昨天睡得好吗？”
桐博守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考核留下的伤痕和疲惫消失得无隐无踪，和赤楠打过招呼后，还特意走到赤楠面前，微微俯身冲着赤楠怀中的《柯林之卷》顽皮地笑着：“早上好，书中的妖怪小姐。”
“你！臭小鬼！”阿尔希恩·柯林立马火冒三丈，恨不得从书里蹦出来掐死这个少年。
“你没事吧？”赤楠想到凯恩·提坦刚刚说过，桐博昨天也被强迫和他战斗，连忙问道。
“啊？哦，没事啊。”桐博看着停滞半空中的高大少年，大概明白了赤楠的意思，“这位大兄弟昨天非要看我的灵魂技艺，我就给他露了两手。”
“露了两手......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我的伪·人间无骨，被他好好夸赞了一番呢！”桐博发出自信的笑声，“本来还准备和他试试身手，可惜被兰瑟老大给制止了。”
怎么回事？这和凯恩·提坦的说法完全不同。难道他是为了勾起赤楠的战意，才故意这么说的？
想到这里，赤楠便意识到眼前这个强壮的少年，并非只是有勇无谋的莽夫。
“混蛋老爹，为什么总是要妨碍咱啊。”
法术被父亲解除之后，凯恩的脸上写满了不爽，口中骂着粗话，丝毫没有王爵公子该有的矜持。
“犬子给大家添麻烦了。”
即使长相有那么几分相似，却依然让人难以相信风度翩翩的兰瑟与衣着随意的凯恩是亲生父子。兰瑟·提坦冲着三日月赤楠的方向略微点了点头，随后眼神落在了他身边穿着紫色和服的侍女夜歌身上，微微眯起眼睛：“夜歌，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吗？”
随后，他的左手挥动了一下，一道和煦的光辉闪过，夜歌与赤楠手中的杂物全部被兰瑟的空间系术式转移，手上的负担立马消失了。
“虽然想说托您的福，不过这都要感谢这位三日月赤楠先生。”夜歌再次向兰瑟深行一礼，并轻飘飘地回到了他的身边。同时，她微笑着转头望向脸红得像苹果一样的赤楠。
“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了。”兰瑟温柔地笑着介绍，“夜歌不仅是府中最敬业的侍女，也是犬子的成长中很重要的伙伴。”
“能够被老爷和凯恩公子接纳，夜歌感到非常幸运。”
凯恩的脸上有些不屑，父亲和夜歌的话仿佛让他浑身不舒服。
“凯恩兄弟昨天和我说过，夜歌是在王爵府门口被他发现的。”桐博小声向赤楠补充道，“一个独自在灵界徘徊的女孩子，除了名字，完全没有来到灵界之前的记忆......喂，你在听吗？”
“哦......啊？”
每次和眼前这个身着和服的漂亮女孩对视，三日月赤楠的大脑便像是停止转动一般。直到他看到了站在兰瑟·提坦另一边的凯恩正睁圆了眼睛盯着自己，才立即清醒过来。
“所以，为什么兰瑟先生会住在这种风格的宅邸中呢。”为了避免尴尬，赤楠灵机一动，迅速地岔开话题。
穿着西方绅士服装的兰瑟·提坦的确与身后清一色的东方建筑，与身穿和服的夜歌相比略显不搭调。
“哈哈哈，很多人都这么问过。”兰瑟发出愉快的笑声。
“对啊，这里简直就是个放大版的我家嘛！”桐博也跟着好奇起来，“提坦这个姓氏听上去不像是东方家族啊。”
“这就要从提坦家族的历史开始讲起了。”
“又是那个又臭又长的故事。”旁边的凯恩毫无保留地大声抱怨道。
“凯恩和夜歌倒也不必留下来听故事。”兰瑟似乎对儿子的无礼完全不在意。
于是，夜歌最后冲赤楠笑了一下，便和骂骂咧咧的凯恩回到了宅邸内，留下三个人和一本书在王爵府的门口。
“其实，这本身就是提坦家族应有的样子，如人界的种族分别无关。”
“什么意思？”
“无论是着装还是建筑风格，全都符合灵魂世界的文明规则的。”
兰瑟察觉到两位少年仍然无法理解这样的说辞，笑着发出提问：“三日月君和桐博君都是出生在生者的世界，对吧？”
这是理所当然的问题，桐博与赤楠同时点了点头，却不知道为何兰瑟会提起这个事情。
“和二位不同，提坦家族是诞生于灵界的居民。”兰瑟继续平和地讲述着，“不仅我与凯恩都是在灵界出生，哪怕几千年前，在提坦家族的祖先中，也没有找到曾经在人界生活的痕迹。”
赤楠有些愕然，尽管他从琉璃与赫尔墨·霍尔米那里了解过，死后的人类可以继续在灵界繁衍生育，但他并不知道灵界本身就存在如此悠久传承的家族。
毕竟就算是在日本大名鼎鼎的源氏家族，也才不过延续了一千多年。
“包括提坦家族在内的原本就存在于灵界的人类，是没有东西方人种之分的。”
赤楠逐渐理解着——也就是说，在人界被划分为西方象征的西装革履与代表东方风格的楼阁建筑如此不解风情地混搭在一起，就和中国人吃饭用筷子，西方人吃牛排必须配刀叉一样，是灵界的既定习惯。
“实际上，这个世界也并非打一开始就是生者死亡后的居所。”说到这里，兰瑟的脸貌似抽动了一下，“人界的灵魂进入了灵界之后，才把他们的人种、建筑风格与饮食习惯等文化概念带到这个世界来。”
“简直像是入侵者......”赤楠对这样的形容有些难以置信。
“我其实有过猜测——”
兰瑟眯起眼睛，上半身微微向后倾斜了一些，“原本独立于人界的灵界，被一些从人界逝去的灵魂擅自闯入，灵界的原居民便不得不与他们共同生活，并最终适应了他们的文化。”
说到这里，他的笑容变得有些无奈：“毕竟提坦家族现在也被划分为了西方人种，所以我们的穿着打扮与住所才会看上去格格不入吧。”
“按照您的推断，生者死亡之后，是如何闯入灵界的呢？”
“我的推断啊，恐怕是——”兰瑟的话语戛然而止，赤楠却发现他正凝视着自己的额头。
“走狗？”赤楠脱口而出。
“一位灵魂恰好打开了灵界的通路，原本彷徨于虚无的人界死灵便会寻着缺口进入灵界，那么这位打开灵界通路的灵魂便成为了最初的背叛者。”
兰瑟歪过头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毕竟人界与灵界的生命本质都是人类的灵魂，所以这不过也只是诸多研究中的其中一种猜测罢了。”
“最初的...走狗......”赤楠喃喃自语着，随后忍不住追问道：“就算人界的灵魂进入灵界的起因是机缘巧合，那么灵界的灵魂死亡后，也会通过灵魂重塑，以新生命的形式重新降生于人界，不是么？”
“尽管有人在人界的新生儿上追踪到了与灵界的死者相同的灵魂气息，但始终没有更多的证据来证明灵界的灵魂死去后究竟会去哪里。”
兰瑟摇了摇头，依然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毕竟，灵魂重塑会改变人类的内外样貌，甚至记忆也会被全部剥夺。”
“没错，若不是阿尔希恩能感知到赤楠大人的灵魂纯度，这个臭小鬼的灵魂和身为新生灵魂的赤楠大人就完全没有区别了。”阿尔希恩的声音从书中传出，一边解释着还不忘骂一句自己的冤家。
“三日月君与桐博君可以放心，虽然把人界的人类猜测为入侵者，但我并不排斥他们啦。”
看着有些忧心忡忡的两位少年，兰瑟保持着温柔的笑容安慰道：“【荒】组织的成立，除了在暗中保护统治者之外，我也寄托了一些私愿。”
“私愿？”就连脑袋非常聪明的赤楠此时也已经一头雾水了。
“我希望通过处理几个世界的交界处发生的冲突来探求世界的真相。”兰瑟非常平静地说出了他的远大志向，“灵界究竟如何形成的，以及我们提坦家族几千年来逝去的族人究竟去了哪里。”
赤楠和桐博完全说不出话，原本只是两个普通高中生的他们哪里能想到，仅仅是打听了一句对方的穿着与住宅，竟能了解到如此宏大的世界夙愿。
“哎呀，你看我，不小心把话题聊得沉重了。”兰瑟回过神来，拍了拍脑袋，恢复了往常的笑容，“她也差不多该醒了，就让赶快我们出发吧。”
“出发......”桐博也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对哦，昨天兰瑟老大有说过，要带我们去见一个人吧！”
“是的，见到女王的时候，还请两位的表情不要愁眉苦脸的哦。”
兰瑟·提坦的话音刚落，双手立刻放到胸前张开，三个人的身体瞬间都被辉煌之花的灿烂光辉覆盖。
“又...又是空间术式？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桐博的惨叫声最终消失在了王爵府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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